第五章：十方寒
“哦。”十方寒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低着头两根小胖手在那搅啊搅，搅啊搅。
无极余光瞥了十方寒一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小屁孩。”
十方寒听到了，小嘴一瘪，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
无极活了几十万载，见过多少形形色色的人，自然是吃不进十方寒那套。
她躺在花丛中，翘着腿，慵懒的摇着雪白脚丫，脚寰上那串如被血侵染的红铃却未有随着她的摇动而发出半点声响。
十方寒瞧见了，吸了吸鼻子，皱着可爱的小眉头奶声奶气的问道，“姐姐，你为何赤足还带着哑铃？”
无极冷哼一声，“这铃可不哑，她若响起，你怕是早已化为一滩血水了，可惜啊。”她轻叹一声，“可惜啊，它同我一道被封印了。”
语毕，无极起身，抬脚踩上一朵开的正艳的玫瑰，花枝未折，她却站的挺直，“我赤足呢，是因为我喜欢，这么漂亮的脚，当然要露着，藏起来，多不好。”
“哦，原是如此。”十方寒似懂未懂，小胖手指着无极身上的衣服，“那姐姐是对自己衣物遮挡处不甚满意吗？”
无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略显扁平的胸，幽幽道，“的确，不甚满意。”
放眼这大千世界，谁能相信已有几十万高龄的她，还是一副十二岁的身高模样，就连胸都还是小荷才露尖尖角。
“哎......”无极喟然长叹，席地而坐，她右手食指带着一枚戒指，戒指通身赤红，载有一只栩栩如生似要冲天而起的凤皇。
此为混沌空间戒，内可装载万物，因无极被封缘故，现只有一方普通农家院大小。
不过这对于无极来说也是足够的了，戒内装满了她爱吃的食物，首饰，衣物，还有用工资换成的金闪闪的金条。
也幸得她不爱红色的人民币，把工资换成金条，不然到了这来，谁会认你那个，古往今来啊，还是金子最为通用。
她从戒内拿出一袋全聚德烤鸭，撕开包装抱着整只鸭子便啃了起来。
十方寒则在一旁看的直咽口水。
无极大发慈悲拔了只鸭腿给他，十方寒接了便狼吞虎咽起来，这些日子，他也真是饿坏了。
无极吃饱了，又拿出两盒酸奶来，一盒给了十方寒，一盒自己喝。
十方寒学着无极的模样，摘了酸奶盒上的吸管，拔了包装纸插进盒内，小小的吸了一口。
浓稠酸甜的味道让十方寒一下子便喜欢上了，呼呼喝完，眼巴巴的看着无极，“姐姐，好喝，还想喝。”
“不行。”无极坚定的摇了摇头，“给你一盒，我就少喝一盒，不给。”
“这样啊？”十方寒抓抓头发，“那姐姐告诉我是在哪里买的，到时我自己去买，再给姐姐买许多。”
噗嗤......无极忍俊不禁，笑道，“这个除我这儿，千金买不到，六界寻不到，你若想买，多投胎几次，或能买到。”
“啊？这么难。”十方寒丧气的耷着头，一言不发。
无极懒得搭理他，顺势朝后一趟，阖上了眸子。
十方寒这几日为了提防王翠翠一家，每日都不敢深入眠，此刻见无极睡去，竟也是瞌睡袭来，紧挨着无极沉沉睡去。
入夜时分，凉风伴着奇异花香袭来，无极猛然惊醒，警惕的看着黑漆漆的四周。
浓烈的花香中，无极嗅到了一味极为熟悉的花香，夜魂花。
夜魂花极为罕见，白日为杂草，夜晚开妖冶花朵。
边上十方寒睡得四仰八叉极为不雅，嘴角含着十分香甜的笑意。
刚刚的夜魂花香已让他彻底陷入美好梦境，若无极发现不了，不出三天他便会在梦中过完一生，而后魂死魄灭。
这夜魂花是无极寻了许久的，不想今日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四下寻了一圈，终在一堆花丛中找到了它。
夜魂花花型似玫瑰，不同的是，夜魂花一半是妖冶的蓝，一半是炽烈的红。
夜魂花花香淡雅清甜，杀人于无形，乃是世间最为致命的花之一。
无极将夜魂花连土带根一并收进混沌戒内，准备大肆种植。
她不甘心只寻得一株，又满山仔仔细细寻了好几遍这才作罢。
重新回到山顶，弯腰扛起沉睡的十方寒，好在十方寒不过六岁，这几日又跟着王翠翠一家跋涉，也是艰苦，身子倒是极轻，无极扛在肩上倒也不算费力。
无极腾出左手捏决召唤出昙花花榻把十方寒粗暴的扔在上面，而后自己也踏了上去。
她望着西方漆黑的夜空，脑海中陡然出现了一个胡子邋遢却笑声爽朗的人，她的已故旧友十方戏时。
再看熟睡的十方寒，他的眉眼轮廓都像极了十方戏时，但无极知道，十方戏时永远都回不来了。
凡人一旦身死踏入轮回，前生种种皆作云烟尘土。
天微亮，无极到达十方城外。
十方寒因吸入了微量夜魂花香，导致嗜睡不醒，却也并非大问题。
无极翻出一颗不知放了多长时间的解毒丹喂了十方寒服下。
片刻，十方寒醒来，眨巴着一双无辜大眼有些迷茫。
无极笑道，“怎的？不认得这是哪里了？”
十方寒忽的眼睛一亮，跳下花榻，兴奋的指着不远处的城门，喊道，“到家了，到家了。”
无极失笑，走下花榻，抬手轻抚了抚十方寒蓬乱的发，指着城门处守门的门卫，道，“那些守卫定是认得你的，你过去让他们护送你回家，找你爹爹娘亲去吧。”
十方寒抬眸，看着无极，眸内蓄满了雾气，“姐姐不同我一起回家吗？”
“嗯。”无极点了点头，道，“我还有事，便不去了。”
许是因为到了家，有了底气，十方寒的孩子气也随之而来。
在知道无极并无打算同他一起回去时，小嘴一瘪，豆大的泪珠便如断线珠子一般落了下来，“我舍不得姐姐，我还没有报答姐姐的救命之恩呢。”
无极微微一愣，随即便被十方寒因痛哭而冒出的鼻涕泡逗笑了，“报恩的话，等你长大有能力自保时再报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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