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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须佐之男


日本人长得很粗壮的样子,脸上是一部虬髯,头发乱蓬蓬的,很随意地梳着中式的发髻(中国古代男式发髻,不是现在老太太梳的那种),看上去很像小说中的草莽英雄的样子,一双黑色的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显示出此人不是草包,而是个狡猾的家伙。天毅仔细地打量着对方的同时,那个家伙也在审视着天毅。双方默默的对视良久,日本人先开了口,用的是标准的胶东半岛口音:“我叫须佐之男。”

        天毅挠了挠头,有点困惑的样子。“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天照的弟弟,斩了八岐大蛇的家伙?你不是日本人吗?怎么会说山东话?不会是冒牌货,来吓唬我的吧?”

        “日本的人的历史是从山东人徐福东渡开始的,徐福成了日本的首任天皇——神武天皇,神武天皇是天照大神的子孙,我是天照大神的弟弟,你说我是哪里的人呢?会说胶东话又有什么奇怪?”(作者按:其实徐福是公元前210年去的日本,而传说中的神武天皇是公元前六百多年的人,不过日本人喜欢吹牛,把自己的历史往前抬几百年也是有可能的。)

        “你既然是中国人,干脆带你们的人投降我们算了,还打什么打?”

        “你不知道的,我们当初本是太阳神炎帝的后人,后来黄帝族战胜了我们,我们几个人跨海逃到了日本,从那时起,我们就决定,再也不回中原,如果回的话,也是带着自己的人来征服中原。这就是我们的子民一次又一次的想一统亚洲的原因。”

        “中国人是炎黄子孙,炎帝族人早就融入了中华大家庭,至于你们,可以不回来,但是不能屠杀同根同种的族人呀!”

        “胜者王侯败是贼!只要能实现我们的理想,杀人又有什么不好!”

        “既然如此,那没什么说的了,像你们这样残暴不仁的家伙,炎帝族以你们为耻!怪不得你们要被黄帝赶走,得民心者昌,失民心者亡。炎帝是多么仁厚的长者,为救百姓不惜日尝百草,而你们只不过是炎帝的不肖子孙罢了,早该被驱逐!”

        “少说没用的,还是出手吧!我看看你这个小家伙究竟有什么能耐,能和我们神族的人较量。”须佐之男转身从旁边的老头儿手里接过那柄长剑,缓缓地拔出,剑一出鞘就放射出夺目的寒光,在晚霞的余晖之下显得灿烂无比。“这把剑叫天之从云,你小心了。”须佐手里捧着剑,神情很庄严的说。说来也怪,剑一入手,须佐的整个人都变了,变得仿佛不再丑陋,气质也明显变得高贵了起来,确实有了一点神的样子,似乎和宝剑融为了一体。

        天毅看着他,神情也有些凝重,心里暗想,这也许就是心剑合一的境界吧。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对高手的尊重,不管怎样,对方也算是本国的前辈,尊重敌人并不是什么错事。

        须佐之男双手捧着剑,高高举起,把全身的劲力都凝聚在剑上,对准天毅猛地劈了下来,气势之大,仿佛可以毁天灭地。如果在平地上,这一招可以说是避无可避,只有硬挡一途,因为剑气已经把四周都笼罩住了,躲也躲不开,反而会受其害。可这一次双方是在天上,须佐不经意间留了唯一的破绽给对手,那就是脚下。天毅抓住机会,身子往下一坠,就落在了须佐之男的下方,然后又猛地向斜上方一蹿,转过身,已经站在了须佐的背后。天毅趁着须佐还没转身,双手狠狠地击向须佐的后心,须佐是上古神族出身,凭着野兽般的灵敏感觉到了背后的危险,借着惯性一个前翻,不但躲开了敌人的偷袭,还用撩阴剑对敌人还以颜色,逼得天毅不得不向后跃起,躲过这一撩。这几下交锋快如电光火石,双方没有一招接实,都是一沾即退。各自对对方都存有了畏惧。天毅速度快,通晓各路招式,而须佐则是猛烈狠辣更兼有野兽般的灵敏嗅觉,动作毫无花俏,简单实用,可以说两个人各擅胜场。两个人稍一调息,就各自又打在一起。只听到剑风呼呼,只见到光华闪闪,两个人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滚来滚去。

        灵儿和白云飞看着这场旷古罕有的决斗,不觉得有些痴迷。两个人都是世家子弟,是行家,眼见得须佐仗着宝剑之利,处处强攻,而天毅则是守中带攻,偶尔偷袭几下。须佐攻得悍猛,天毅守得稳健,一时间斗的是旗鼓相当。看起来天毅似乎很被动的样子,可是灵儿处于一种本能的信念,认为天毅绝不会输,这看起来似乎有点傻,可她就是这样固执。白云飞出身龙族,天生是战斗者,看着这场战斗,一方面为双方的力量所折服,另一方面却发现天毅似乎一直留有后招,看起来好像是在死守,但表情很平静,眼神依旧很深邃,仿佛胸有成竹。白云飞一开始并不把这个小自己几百岁的毛头小子放在心上,以为他只是撞大运救了自己的祖父,得到了神龙令,白云飞也是出于礼貌才去邀对方合伙,还暗自嘀咕祖父一定是老糊涂了,随便把令牌给人。经过这一战,白云飞不由得从内心里佩服老头子的眼光独到,为龙族找到了一个有力的领导者。不知为什么,看着天毅那从容不迫的样子,白云飞竟然觉得心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脸也有些发烫,难道是---,不会呀,白云飞暗骂自己,这是什么时候竟然还胡思乱想,可骂归骂,还是管不住自己,又去瞟了天毅一眼,然后又像做贼一样,急速把眼光收回,生恐被别人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

        替须佐之男捧剑的是伊势神宫的大祭司龟尾一郎。日本人崇尚自然,所以僧侣都对戒律不太重视,连婚丧嫁娶都不是完全禁止,例如小朋友们喜爱的一休和尚,八十多岁时还爱上了一个盲艺妓,公然发表自己的情书,对自己的行为毫不隐讳。龟尾也是此类人物,极好酒色,眼见着须佐大人已经和对方的青年打在一起,还占尽上风,显见的大事已定。又看到对方的两名绝色美女,正在目不转睛地观战。一个清纯可爱,看上去就像一个透明娃娃,另一个成熟高雅,气质动人,脸上似笑非笑,更是动人心弦。龟尾不由得淫心大起,冲手下使了个眼色,大家心领神会,呈圆弧状的包围圈就把二女困在中间。龟尾并不知道两个人的真实身份,唯一认识灵儿的德川是少祭司的人,与他争权夺势,面和心不和,当然也没有把全部实情告诉他。这样不知厉害的大祭司龟尾走上前,一脸奸笑:“两位小姐,你们的男人已经不行了,赶紧投降吧,从今以后跟着大祭司我,只要把我伺候好了,包你们过上好日子,嘿嘿嘿----”

        灵儿正在全神贯注地观战,突然被人打扰,自是气愤异常,虽然没听到对方说什么,可眼看对方那让人恶心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不由得有一种吞下一只苍蝇的感觉,立时怒火万丈,扬手就是一记耳光,“啪”的一声,正中对方的痩脸。由于事起仓促,龟尾没来及防备,才正中目标,可也是因为如此,灵儿来不及运足功力,否则就这一下,龟尾就可以去拜见灵儿的父亲了。尽管如此,龟尾也是受伤不轻,整个脸转了九十度,再也回不来了,幸好他修炼多年,否则这样也活不了。龟尾侧着脸(想正着也做不到了)回首大叫:“给我上,杀了他们!”

        众人一涌齐上,于是一场血战开始了(谁的血?)。这次出动的神官都是伊势的精英分子,个个修为在元婴期以上,联起手来自然非同小可,而秦、白二女也不是吃素的,灵儿面对强敌,使出了真实的本领,精神必杀技“地狱轮回”,这时那些鬼子就受不了了,一个个抱着脑袋,鬼哭狼嚎,真的如同进入了地狱,有的觉得自己已经进了油锅,有的觉得似乎已被抽筋扒皮,人人屁滚尿流,浑身发软。灵儿这一击,耗去了一半力量,在一旁调息,娇喘不停。于是白云飞也出手了,她的出手更是狠辣,只见她现出原形,一条几百丈长的青龙出现在众人面前,昂首吐出十几丈长的水柱,立即有几个躲闪不及的神官被这个万吨水压机压成了馅饼。青龙飞舞追逐着人群,不断地制造着馅饼,神官们四散飞逃,企图逃脱成为食物(鱼类的食物)的命运。当然最后的命运是谁也逃不掉的,白云飞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把天空清理得很干净。

        此时天毅和须佐的战斗也快要接近尾声了。须佐之男用力挥剑斜肩带背劈向天毅,眼见得天毅再也闪不开了,宝剑带着万道金光,已经把天毅的所有退路都封住了,说时迟那时快,“当!!!!”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也是二人打了这么久,第一次发出声响。挡者披靡的天之从云剑被反震了出去,须佐之男身子一晃,宝剑扛在肩上,凝神看去:只见天毅还是一脸从容的站在那里,右手里斜斜地拎着一根铁棒,一根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神器,大禹治水时留下的定海神针——金箍棒。天毅终于被对方逼出了兵器,心里也是暗自佩服。

        天毅铁棒出手,使出了当年斗战胜佛自创的必杀技:“迎风八打!”斗战胜佛归隐后,总结多年来的战斗经验,发现自己的弱点是“巧则巧极,力量不足”。本来他本人力大无穷,可是却很少能发挥这一特长,以至于在西天路上连一些山猫野兽都很难赢。于是后来苦心钻研,把灵巧和力量结合在一起,发明了迎风八打。所谓迎风八打就是在逆风情况下,利用风力占据对手的上方有利地形,然后运用全身的力量打击对方,再利用对方的反弹之力,再次凌空下击,一次比一次力大,第一击大概只有自己的六成力量(运足全力太耗时间,与巧字相悖)但是赢得了时间,等到第四击时,已经有十二成的力量,如果到第八击,已经是全部力量的十倍。(不要奇怪,每个人都有超常发挥的可能,只不过事后会大病一场)当然如果有人能挡住第八击,那你就不会再有大病的机会了,因为对方力量大你十倍,你死定了,还哪有机会得什么病呀。

        须佐的力量当然不是天毅的十倍,在天毅第四击之下就再也坚持不住了,一声厉叫,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掉了下去,“嘭”的一声落在海面上,浑身力量流窜,一声巨响被炸为粉碎,血肉横飞,由于他是神族,没有元婴修炼,所以一旦身体被毁,再无生还的可能。

        天毅低头看着,一阵叹息。正在此时,忽然在天毅背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光影,不好!正是刚才被天毅打落海中的玄元子的元神,玄元子阴森的一笑:“小子,坏我肉体,可没想到老道还有这一招吧?给我爆!”轰隆隆一声爆响,玄元子自爆元神。天毅措不及防,来不及运功抵御,顿受重创,一声大叫,元神受损,身体坠落海中,一个大浪打来,把天毅卷走。

        等白、秦二女落下来时,只见海上白茫茫一片,听到海面上波涛撞击之声。天毅呢,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究竟是死是活,如果活着,又到哪里去了呢?

        ______天从云剑在神话中登场,无论是《古事记》的记载或者《日本书记》的记载都是从须佐之男的大蛇退治开始的。

        这个叫做八岐大蛇的魔物就象它的名字一样,是个头和身体分成了八部分的巨大的蛇。双目闪耀着红光,在后背生长有松树等,它的身子跨越了八个山谷和山峰,是少有的可怕魔物。

        每年它都要吃七个少女,这一年刚好须佐之男路过听到一位老人的叹息,知道他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于是自告奋勇去斩杀大蛇。这时的须佐之男刚刚因为犯错而被从高天原流放到苇原中国。

        须佐之男准备了八大桶美酒,等待八岐大蛇的到来。不一会儿功夫,八岐大蛇出现了,它什么也不想就将八个头埋入桶中,把酒喝了个干净,然后醉醺醺地睡了过去。须佐之男从藏身处跳出来,用腰间挂着的十握剑斩杀八岐大蛇,此时从八岐大蛇身体里涌出来的血流成了河。

        就在须佐之男斩断大蛇尾巴的时候,众神使用的十握剑砍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须佐之男十分奇怪,砍开大蛇的尾巴一看原来是一柄锋利的太刀。因为八岐大蛇的头上经常有云覆盖,所以这柄剑又被称做从云剑(天是尊称),须佐之男把这件珍贵的宝剑献给了天照大神。

        就这样,天业云剑留在了高天原。后来,天照大神将三种神器交给了琼琼杵神,并留言说:“唯独琼琼杵神可随时把三宝供奉在她的面前,可随时求她帮助。”

        源平合战中的坛之浦之役时,幼小的安德天皇溺水身亡,天从云剑随之沉入海底;不过还有一说是:沉入海底的是仿制品,真品早就被源氏的后人埋在高丽了(韩国人说的……)。不管事实如何,反正真正的天从云剑日本天皇是没份的了,现在天皇继承仪式上出现的天从云剑则被调侃为“根据仿制品而仿制的仿制品的仿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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