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逃跑计划破产
贝利带着天羽走回了他的宿舍，掏出纸笔，开始一言不发地写字。在一张皱巴巴的纸上写道：
“下面的话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和你沟通。不要说话，我们体内都有监控芯片。”
天羽点点头。贝利继续写道：
“我们中有一位擅长机械发明的专家——迈桑，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在垃圾堆里翻找出了一些能用的零件组装了一台信号屏蔽设备，能屏蔽回收站范围内的所有信号。我们有信心将你脑后的芯片用局部微波强行破坏掉，使它失去自爆作用。”
天羽有点惊讶也有点激动，血液开始涌上他的脸颊。
“可是事情一旦开始，警署会马上收到预警，我们的事情会跟着同时暴露。我们会想办法拖住保安，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大批警员到达这里之前想办法弄到一艘飞船，把这里的三十四名孩子给带出去！他们身上都没有监控芯片，不会暴露你们的位置。”
天羽知道，他们所说的想办法拖住不外乎是用自己的身躯、自己的生命去抵挡那些保安人员的激光束和刀刃。他又怎么能够狠下这个心让他们这么牺牲。
贝利见到天羽犹豫而痛苦的表情很是欣慰，他知道他没有看错人。继续写字劝说道：
“你也看见了，我们生活在这地底生活根本没有指望，别的不说，光是头顶的重力系统的辐射就使我们一般活不过40岁。我们这些大人是没救了，只希望你能带上那些孩子，他们是无辜的。”
天羽痛苦地闭上眼，两行清泪泛着昏暗橘红的灯光流下，像是血……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就过了一个月。贝利和天羽照常出工，只是他们都在留心着安保人员的交班时间和建筑内结构通道等等。
周末的假期天羽就在回收站四下瞎转悠，在脑海里绘制地图，甚至昨天周末还坐飞车去移民区里转了一趟。
天羽、贝利和迈桑经过这一个月的多次商讨，初步制定了一个比较可行的逃离计划，随着计划的完善，他们距离生死离别的日期就越近。大家都不免有些感伤。
过了今晚到了天明时分，便是他们实施计划的时候了。
“来，我们喝一杯，为了……孩子们！”贝利为三人都斟上一杯自酿的饮品。
地底的人们都称它为“苦酒”。是一种暗黄色的浑浊液体，很苦涩，和真正的酒根本沾不上边。
可是三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喉咙里都品到了甘甜。因为……那是希望的味道。
就在他们刚放下杯子，外面便引起一阵喧哗和叫嚷。
室内的三人心里同时暗叫不好，来到室外时看到几十个保安人员端着激光枪包围了四周，四个警察穿着制式机甲正由几个人领着往贝利他们这边走来。
天羽的感知里突然只剩下了机甲那每踏一步都发出的“哧哧”气体缓冲声音，每一步都像踏在他的心脏上。悲凉与不甘不可抑制得充斥他的胸腔，直到看到领头的珍范建旁边的十五六岁的迪卢。胸腔里只余下了愤怒，直至漫溢而出。
“站长，请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贝利还抱着一丝希望，假装镇定地问。
“做什么？老贝利，你也别装了。我平时也看着他们可怜，放任你给他们续命。可我这么仁慈对你们，你们却一心想着逃跑，实在让我失望啊！好在迪卢是个好孩子，哦，对了。我已经收他当了养子，从今天起他叫尼克斯·珍繁锦。是随我的c级。哈哈哈哈……”
珍范建说完捧着自己滚圆的肚子放肆地笑。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迪卢，迈桑更是张口大骂：
“畜生！畜生啊！我们这么多人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你们这几十个娃娃？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和一起养育你的大家吗？！老子先打死你！”
迈桑在身后摸出一个扳手，高举着、哭喊着冲向迪卢。天羽和贝利赶忙在身后紧紧抱着了他。
“老东西！第一个该死的就是你！”
一直低头沉默的迪卢这时突然抬起头冲着迈桑大喊。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父母也不会因为帮你偷拿电子元件而被活活打死！要不是你们要弄什么逃跑计划，他们都活得好好的……好好的！”
迪卢放声哭嚎。不过一会就停住了，擦掉了眼睛里的泪水，嘴角噙住一抹冷笑，脸孔开始变得狰狞。
“帮我们逃出去？逃出去我们这些没有身份的孩子能有什么好下场？当星空乞丐吗？现在好了，我终于弄清楚你们要做什么事情了，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养父，养父也给了我无比崇高的c级身份！我再也不用和你们一起生活在地底了，再见了，臭虫们！”
说完迪卢……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珍繁锦了，他和珍范建把身形慢慢隐没在了警察机甲身后。
一台警察机甲上前一步，机甲手上立着一块光屏。
“我是尼克斯警署警长——杰克。土·贝利·弗朗西斯科·e、土·迈桑·e、金·天羽·d，你们三人主导了此次逃跑计划，蛊惑人们和政府部门对抗。”
并用手指了指刚被搜查出来的信号屏蔽器。
“你们三人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对了，别妄图做什么傻事，我只需要在这屏幕上动动手指，你们的脑袋就会立马开花。”
说着他还把手里的光屏扬了扬。
三人无言对视，看着六个端着枪过来的保安，目光都变成了坚毅，都变成了一句话：
“死就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脑子炸了不过是多了盘豆腐脑。”
三名保安举枪瞄准，三名保安手拿镣铐。三人仿佛认命似的把双手微微前伸着，等待着镣铐加之其上。
就在电子镣铐近身的刹那，保安的半个身形挡住了身前的枪口。三人默契地同时动了手。
天羽身强力壮，两臂一张便闪电般掐住了身前两人的脖颈，指间稍微用力便听到咔咔两声喉骨碎裂的声响，两名保安没来得及反抗半分眼白一翻便归了西。
贝利顺势夺下一名保安的配枪，往和迈桑僵持住的保安头上开了一枪。
亮光一闪，激光束的高温瞬间在那保安头上开了一个指头粗细的孔洞，内壁一阵焦糊，连一点血丝也没有溢出。
这时对面的警察和保安才反应过来，纷纷举枪射击。
天羽在夺过另外一把枪后随手把两具保安尸体当武器般抛掷了出去。靠近的三名保安被砸得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天羽自己也有点吃惊自己的臂力何时这么恐怖了。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他们三个边射击边找掩体。
杰克警长大喊了一句“去死！”就按下了光屏上代表三人名字的按钮。他倒不是想替死去的几名保安报仇，他身穿机甲，这种轻型激光束根本不能伤害到他分毫；他只是愤怒于这些低等人类居然敢反抗于他。
天羽看着柱子后的贝利和迈桑两人的脑袋像两个崩开的爆米花，脑浆和血液混成一种粉红色溅了他满身、满脸……这一抹粉色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天羽大喊了一声：
“不！”
双手搂住了即将倒地的两人躯体。
所有人都停止了射击，静静看着这一幕并等待着下一抹的粉色出现。
可是几秒钟过去之后，那个该死的哭声依旧，那个该死的脑袋还保持着原本该有的形状。
杰克警长看着手腕光屏上那三个已经成暗红色的按钮，感到有点奇怪。忍不住又往天羽那个名字按钮搓了几下，依旧没反应。
“该死！怎么就失灵了。”说完他抬起实弹机枪对着天羽的方向就是一通扫射。
子弹的爆鸣终于把天羽从悲伤中强行拖了出来，天羽只觉得他脑海里出现了所有子弹的运行轨迹。他摸高伏低一系列动作之后竟躲过了所有的子弹！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包括天羽本人。他双手在身上一阵摸索，确认他身上没有多出半个窟窿，这才放了心。
“左边十点钟方向，有一个通风管道应该可以通向地面。”
之前以为是在梦境中的甜美声音此时清晰在他脑海里想起。
天羽此时没功夫去研究到底是谁在和他对话了，他只能无条件相信并抓住这最后的活命稻草。
两米身高的天羽像一只灵猴般，一把扯开通风口面板就蹿了进去。
“追！给我追！”
身后只传来些吵杂的声音和弹药的爆鸣。
……
“你到底是谁？怎么能用脑电波和我交流？”
天羽暂时躲开了保安和警察的搜捕，忍不住又在脑海里问询。
“你可以叫我一号。”
“一号？还有二号三号？那是什么破名字，那我叫你一一吧。”
“……”
“我脑后的芯片是你帮我去除的？我梦到的鸿蒙战士基因改造都是真的？”
天羽进入战斗以来所表现的战力已经让他猜到了事实的真相。
“是的。能遇到我算你运气不错。”
初号有点俏皮地说。
“一一，你是人工智能？”
“我不叫一一，我也不是人工智能。我不属于你们这一季文明。”
“不属于我们这一季文明？一一，你是说你是我们人类出现之前的文明产物？”
“可以这么说，但我不是什么产物，而是鸿蒙文明高等级智慧生命。现在这个存在状态只是转换了存在方式而已。”
“一一，鸿蒙文明也是诞生在太阳系？”
“是的。”
“一一，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
“一一，你长什么样啊，和我们人类一样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吗？”
脑电波的交流非常快，一长段话也就是一个念头而已。所以爬行中的天羽还有空和他脑海里的“一一”说长问短。
初号终于败下阵来。
“随便你叫我什么吧，我检测到不少人正往这个区域过来，应该是发现我们了。你如果有法子就最好快点。”
“根据爬行方向的距离来判断，我们正前方应该就是他们停放工作机甲的地方，你能不能绕开控制塔启动它们？”
天羽也想不到再好的脱身办法了，只能强行突破了。
“没有尝试过，不知道改变机甲的启动程序需要多少能量，我这段时间积蓄的能量不知道能否支撑的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放手一搏了。拼了！我现在出去了，你尽可能吧。”
天羽掀开盖子，手脚并用地爬上了一台他日常使用的工作机甲。
手掌刚放在启动面板上，警报声就响起了。
果然，正常手段是无法开启机甲了。
天羽心里大喊一声：
“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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