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开府之日
开府之日，热闹非凡，但也有不闻窗外事之士。
在城西北角的一间小馆子里，一个驼背老人提一壶水架在炉上，蹲伏于地，眯着眼扇风。
炉火很旺，烧到了水锅上，燃气青红相间的火焰。
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身边，这老人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身体只是一震，旋即又放松下来，“你来了。”
来人赫然便是楚风，他依旧穿着飞剑宗弟子李鸢的衣服，腰间挂着玉佩身牌，表情冷漠：“我来了。”
“你总算是肯来了。”
楚风叹了口气：“我不敢不来，怕背上个灭祖的名声。”
“嘿嘿，你名声本就不好。”那老人站起身来，身体依然佝偻，背着手转过来，面对着楚风，眼中已有些湿润。
“进宫去，找齐御史，他有线索，但雅妃在宫中，燕灵武也在，你敢不敢？”
“敢！”楚风咬牙道，从他手中接过一块令牌，转身又消失在这条小巷。
“终于来了。”在他走后，老人的身子站直了些。
任何一件事都不会突然发生，特别是反叛这等大事，海潮来时必有暗流，它一定是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推动了许久。
海潮会不会留下痕迹？
当然会，如同陈重手中的水月阵魂记录下的画面，便是最好的痕迹。
但那绝不可暴露出来，否则谁都会有生命危险。
……
正午，开府之日，国运武府前的大校场摆放了十六个阵法，皆是一品燃天焰尾阵，礼官齐声一喝，阵法开启，十六道巨大光球冲向天穹，在天空中迸发五彩斑斓的仙灵，汇聚成八个打字：燕楚盛世，万代永疆。
各大宗门、派系长老纷纷站起，瞩目示礼，校场外人山人海，山呼海啸！
林北天站起身来，巍峨身躯，黑服长袍，胸前镶着一条八爪巨蟒，金鳞闪烁，他负手而立，扫过下方站得笔直之百户、豪侠、世家子弟。
“诸位！”
他声音不大，但沧桑低沉，令所有人都可清晰听见。
“燕楚立国三百余年，每年皆有才人辈出，吾辈已老，青黄可接，如今看见你们，便看见了过去的我们。”
他顿了一会，又道：“国运武府，建府二百余年，藏书万卷，地阶功法四百余册，玄阶功法三千余册，黄阶功法……呵，我国运武府不收纳黄阶。”
好大的口气。
陈重剑眉一挑，但确是如此，黄阶功法内含仙武顶多在黄阶上品，修习之人又岂能通过国运武府的选拔。
看来此前赵武能进入国运武府，的确是得到陈族不少帮助，否则以他的天资，绝无可能。
“这些功法，仙武，宝器，你们若能进入武府，皆可得之，诸君。”
“拔刀吧！以武道撼苍穹，才使我燕楚，国运昌盛！万古长存！”
校场外响起来铺天盖地的雷鸣掌声，百姓们、商户们争相翘首，只为了目睹这说话人之风采。
对于他们来说，在校场内的，皆是仙人，一如先天便是仙，是老百姓的常理，他们一整年的时间也只有这近乎一个月可以远远的瞻仰仙人之风采。
而这一个月，也是天武城最为热闹繁华的时间，每一天的武斗结束之后，各大财庄皆有开盘，乃是常态。
百姓商户茶余饭后议论不止，热情高涨，有人赚得盆满钵满，有人输得家破人亡！
这是丑态！
但无论是常态或是丑态，皆是众生百态。
陈重抬起面庞在四处寻找，但依旧没有看到陈莫凡的身影，虽然不认识，但他冥冥中感觉陈莫凡名声如此响亮，自然可以一眼就分辨。
不过他却看见了一位身材曼妙，却带着白纱斗篷的女子，想来应该是白芷。
她不愿意自己太过惹人注目。
林北天话毕之后，高台之上两块巨大高墙的阵法随之启动，出现了成百上千的名字，进行分组。
一共一千零二十四人，每五百一十二分为一组，分为南北两区，南区在靠东边的武道场，北区在靠西边的武道场。
陈重在北区，五百多个名字里他记住了几个：百里成溪、白芷、李朝阳。
都是熟悉之人，并且还不知道有多少好手隐藏其中，也有许多毫无名气的江湖人士欲借此扬名。
实乃万箭待发之势。
开府之后，各自参选之人御剑而起，朝着东西两方的武道场疾驰而去，一时间空中人影翻飞，好不壮观。
校场外老百姓看得眼热，指着天穹议论纷纷，陈重将长剑当空一抛，纵身跃上，人已经歪歪扭扭的立在剑身上，朝着城西武道场飞去。
这一手，却让林北天失望了不少，“这人虽然看似仙灵磅礴，但御剑之术太差，应该是我看走眼了。”
“不然，”陈悦笑眯眯的摸着肚子，“还未开始，不可妄下论断，此子虽御剑出了丑，但却面色如常，四周修士之嘲讽侧目充耳不闻，心性不错。”
“嗯，有道理，我们也过去吧，老陈，你去哪一区看？”
“我去看看这小子。”
“那我去东城了，我倒要视察一下叶家的那小子。”
“好，不就是为了你的宝贝徒儿嘛。”
“哈哈，走！”
林北天脚步一踏，人已消失在原地，沈悦和一众节度使暗暗咋舌，斗转星移身法，的确是神秘莫测，他们竟然感受不到半点预兆，若是林北天出手偷袭，也许四人谁也免不了要手忙脚乱。
如果这身份他也传给了陈莫凡，那这个陈家的天之骄子，只怕是……先天之下再无敌手。
一炷香时间，陈重最后一个抵达，御剑之术他实在是生涩，也不过将将在开府前一晚修成了《飞雨剑诀》的第三层，才得以御剑。
“这位百户大人，”一个人站在陈重身前，看起来穿着得体，脸上带着含蓄的笑容，“您不该当众御剑，这样会暴露您的短板，你看看这周围的人，至少有四五十个心中对您已有了新的估计，在场上时容易被针对。”
陈重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多谢提醒，我有办法解决。”
“唉，小生自然知晓，能入到国运武府选拔的，哪个不是天资聪颖之辈，只不过正因如此，暴露了自身短板，会增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这话，陈重到觉得没多少毛病，须知一天的武斗并非是一场，而是视会场情况而定，也许便要一天打四五场，若是恢复不及，很有可能费尽心力胜了一场之后便连败三四场。
陈重忽然觉得这人倒不像是坏人，而且他未穿官服，一副儒生打扮，想来是江湖人士，便抱了抱拳道：“多谢兄台指点，请教阁下名号……”
“哦，”那人微笑道，“在下复姓令狐，令狐月。”
“我叫陈重。”
“你便是令狐月？”一个身穿官服的百户转身过来，惊喜的看着他，“久闻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呐！”
陈重心里一抖，久闻大名？这个令狐月，很出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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