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萧千帆的真面目
“讨教？呵呵，随时奉陪，不过我虽是长辈，但下手必不会留情。”佟伯涛连正眼也没瞧陈重，走到萧千帆面前拱了拱手。
陈重身体还在剧烈起伏，但他周遭摄人心魄的气势已经撤去，尽管如此，陈重的心依然跌到了谷底。
四鬼死了，他们本可以不用死。
虽然这四个邪修做过恶事，也杀过几百个人，但相处一两天，陈重觉得他们还有救。
在龙婆城牢里关上几年，他们也能重新做人，至少不会恶贯满盈。
但他们还是死了，死的时候连一个为什么死的理由都得不到。
陈重没死，他也想知道，四只鬼为什么必须要死。
“给我个理由。”
萧千帆气息又变得萎靡起来，就像是只有刚才用仙灵和先天修为的那个瞬间，才令陈重感觉到他是头老虎。
萧千帆喘了几声，道：“他们杀过人，是恶名昭彰的邪修，该死。”
陈重摇摇头：“他们罪不该死，只需要囚禁几年，加上善堂的义举，我认为……”
“不是你认为——”萧千帆虽然还在喘气，说话的时候时而会感到气息不足，在句尾拖得很长，但他依然双目如电的盯着陈重。
“是我认为，你记住，龙婆城是萧千帆的龙婆城，我不允许任何一方势力把它夺走。”
陈重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叹气道：“他们已开始争夺。”
萧千帆冷笑道：“他们？都是一群小孩子而已，我略施小计，便引五豪族入局，如今他们亦会自相削弱。”
陈重点点头：“你的确是厉害，但我已不想帮你。”
萧千帆的脸上露出了深远的神色，“你可不帮，但你记着，你的父母是我保下来的，我自然有办法把他们丢进危险中。”
陈重虽然早知道会被如此威胁，但身体还是不住的颤抖摇晃起来。
一旁的佟伯涛冷笑道：“你真以为只是为了你，萧大人会特意去平阳镇？”
陈重以沉默相对，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侧躺在高坐上的萧千帆凝视着他，一字一顿的道：“这，只是钳制你的一种方法而已，我本不想用。”
陈重深吸一口气，问道：“整个龙婆城都说您是个善良的人。”
萧千帆道：“我的确是，从来都是，我给了无数个难民安全，给了无数个家庭幸福，我保了龙婆城十几年繁荣昌盛，谁敢说我不是善人？”
“但现在不一样。”
“我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我立下的不世功勋，绝不可成为他人统治的利好手段！”
陈重皱眉，这样的话太深远，他听不明白，于是只能对着萧千帆，继续沉默。
萧千帆忽然笑起来，道：“你是个有潜力的人，宁崖第一次跟我说你爆骨拳能打到二百多响时，我就知道，我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陈重有些疑惑：“也许我并不是这块料。”
“不，你的确是，你有潜力，有能力，也很善良，你本想放过他们，我明白，如果不是我快死了，我也会放过他们。”
“但现在绝对不行，我要用他们的血，来为你立威，为你争功勋，只有这样，你才能顺理成章的登上百户的位置，然后……完成我的计划。”
陈重与他对视良久，最终躲开了萧千帆希冀的目光，他能感受到这头老虎在这暮年时的无奈，以及妄图反扑的决心。
“所谓计划，就是让我当千户吗？”陈重心中思索，但他觉得不止于此。
他始终还记得那句话：若要让人拿出五百两银子做一件事，那么这件事，定然能令他挣到五千两银子。
他只知道，萧千帆并不善良，他杀人比任何一个邪魔都要干脆，甚至自己还没动手，就已经尸横遍野。
他还知道，做人要讲道义，他答应了湘山四鬼要在牢里照顾他们，可自己食言了。
食言就要接受惩罚，无论是来自内心，还是来自冥冥之中的报应，陈重都已做好了心里准备。
佟伯涛扔给了他二百两银子，陈重交付了红牌任务，然后到珍宝阁挑选了一把二阶长剑。
与其说是挑选，倒不如说是“捡”。
因为陈重本没有什么心情，他只看见一堆二阶武器中有那么一把剑，灰扑扑如蒙尘一般，斜靠在角落，剑身上满是铁锈，于是他便去捡了起来。
在手上掂量一下，便拿走了。
这样的剑，恐怕谁都不会去选，谁都不愿意拿，但终于被陈重拿走了。
再好的武器若是放错了地方，也是废铁一堆，再厉害的人若是信错的朋友，也会被往坑里推。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肩膀上扛着剑，剑愈来愈重，他也越来越没精神。
前院儿里林星和楚风正坐着看风景，所谓风景，自然便是对面坟山上的满堆的坟和零星的人。
楚风道：“你说这人算不算是最奇怪的动物，亲人健在的时候恶语相向，也不知珍惜，偏偏死了之后又祭拜得如此虔诚。”
林星笑道：“你还真说到点子上了，正因为这样才要祭拜，不然鬼魂岂非要找你麻烦？”
他们提到鬼魂的时候陈重身体抖了一下，顺势坐到跟前，眼睛死死的盯着桌面，就好像这开裂的桌缝里有什么宝物一样。
林星略带关切的问道：“那四只鬼已安顿好了？”
陈重低沉的答道：“已不能再好了。”
林星道：“那便不需如此惆怅，迟早也是会见面的。”
陈重哭丧着脸：“的确会再见面，只是不知如何面对他们。”
楚风皱起了眉头：“怎么？难道善堂票据没有减轻罪责？要判许多年？”
陈重的头埋得更深：“已判了好几十万年。”
林星猛的拍了拍桌子：“什么意思？莫不是真成了鬼？”
陈重没有说话，这时候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
楚风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我早知不应该起这么早，我再去睡会儿。”
说完他便走回了房间。
陈季在院里扑腾了几下，然后也跑到后院去。
只有林星一直坐在石凳上，撑着下巴看着陈重。
陈重抬起头来，奇道：“你怎么不走？”
林星眨巴眨好看又明亮的眼睛，道：“我等你给我解释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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