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可以说，但我不听
陈重冷笑一声：“别动！战斗还没结束，这一场可是说好了，生死不论！”
几个平阳镇的衙头站在擂台边缘，没有再上前，因为他们发现群情并不是那般激愤。
至少两位后天四重的城郡衙头还稳如泰山的坐在原地。
陈重说得对，在灵幻大陆上，武斗成风，强者为尊，在当事人自己没有投降认输的时候，除非被打下场，否则别人的阻止都可以不听从。
这是规矩，没有人会愿意成为破坏规矩的那个人。
李青输了赌注，宁崖还以为他会气急败坏，结果早在几息之前就把《神龙摆尾》武技密卷扔给他，眼神饶有兴致的打量陈重。
这时候的陈重，已经走到赵武的身前，一只脚抬起来，而后踏在赵武的胸膛上，缓慢用力，挤压下去。
一双眼睛古波不惊，幽潭般，凝视着他，心中却在不断思索。
如今此围已解，胜了赵武，接下来迎接十五岁生辰，识海中生出的冰冷黑暗的世界不知道算不算是仙根。
但想来，自己身体深处那种虚弱缺憾的感觉已经在逐渐消失了，也就意味着十五岁大限极有可能并不会到来。
那么现在摆在眼前的大问题就是——陈家。
失去了赵家这个眼线，陈家在陈重十五岁生辰那天定然会派人到平阳镇查探，确保陈重死去。
而赵武这人对自己一家恨之入骨，到时候肯定会从中刁难，而自己就算能活下去，也得隐姓埋名暂时消失，避开陈家的查探。
这样想着，陈重下定决心，赵武，不能留！
他脚上用上了力气，但他刚把视线看向赵武，却发现他的眼角流出了一丝泪水。
场边细心是镇民已经回归神来，当然也看见了赵武眼角是泪。
“赵武大人，好像哭了？”
“好像是……比斗结束了吗？”
“赵武输了？”
“看样子就知道了，陈重赢了。”
“陈重居然赢了！”
早早从人群里挤到外面的韩掌柜带着一丝担忧，同时也神色怨毒的看着陈重，“连赵武都能打赢，这个陈重，实在太厉害了。”
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时候周铁柱已经扶着陈母和陈父站起身，走向演武台。
陈重喘着粗气，脚依然踩在赵武的胸膛上，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赵武会流泪。
“诧异吗？我居然会流泪？”赵武痛苦的看着天穹，而不是陈重，依然是隔板上雕刻的那条入云之龙，还有山林巨虎。
冥冥中，陈重和陈莫凡的影子，似乎慢慢重叠在了一起。
挺像的，这个场景，难道我赵武还要再一次抱着别人的腿，哭着求饶吗？难道还要把自尊，丢到平阳镇吗？
不了，赵武撇过一侧看见了一张张呆若木鸡的脸，眼睛里写满了不相信，不甘心，不服气。
他懂那种眼神。
他懂，因为他也曾选择过，不要尊严，向困难低头，向磨难低头，向强权低头。
所以这次，他不打算再哭求。
赵武收起了悠远的目光，感觉放在胸口的脚越来越重，逐渐喘不过气来，他惨然的看着陈重，对方依然是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
赵武咧开嘴，被挤出的鲜血染红了两排牙齿，从两边儿嘴角不断冒出滚落。
他奋力了咳了两声，向陈重道：“想知道我的故事么？也许你听到的话肯定会觉得很好笑吧。”
陈重的目光柔和了一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果不其然，这一刻赵武说话的语气，既没有怨恨，也没有愤怒，只是有浓浓的悔意。
是冰释前嫌的感觉。
陈重眼神柔和的看着赵武，然后轻轻的点点头：“可以，你说吧——”
赵武的长舒了一口气，似放弃抵抗般，胸膛因为呼出气稍稍凹下去。
忽然！！
陈重面色一凝，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冷酷，他本不是个光鲜亮丽的人，皮骨瘦弱，长相也不起眼，不过是长年干活和练武让陈重看上去很白。
但现在，坚毅目光中出现了冷酷，居高临下睥睨的眼睛如同深渊，嘴角微微下撇，也因此出现了两条威武的法令纹。
赵武脸色大变，慌忙吸气抵挡，却只不甘的说出一句：“你……”
砰！！！
一声滔天巨响，陈重的叫如同一座山岳砸在了赵武的胸膛上，瞬间砸塌了他的身体，连同整个演武台，砸出一两丈的巨大坑洞。
“抱歉，你可以说，但我实在没时间听。”陈重冷漠的看了一眼废墟，最终堆叠到二百六十响的一脚，足够失去戒心的赵武死三四回了。
赵武已死，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处理这里的烂摊子，然后好好收尾，接下来的路，每一步都会走得极其艰难。
但正因为这样才有趣，陈重仿佛感觉到，跨国了十五岁这个坎，自己的生活才算是刚刚开始。
陈重忽然的发难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寂和呆滞，久久无法恢复过来，直到人群里传来一句略带试探性的话，“赵武……赵武……死了？”
“赵武死了？！”
他们先是呆滞，然后是愤怒，无数只手指指向陈重，“陈重当众杀人！”
陈母拐了一下陈父的手臂，“发生什么了？赵武死了？”
陈父踌躇半晌，最终叹了一口气，无力的点点头，“唉，赵武死了，被重儿杀了，这孩子……真是太冲动了，本来可以趁势讲和的。”
陈母不说话了，过了一会等四周的声音此起彼伏闹得不可开交时，才趴在陈父耳边道：“你懂啥，不杀赵武，赵武就会杀我们。等重儿走了，咱们还不是会被赵武弄死？他在给我们除后患。”
“你听听重儿的赌注是啥？赢了之后，只要求在家待一天。”
陈父唉声叹气的握住陈母的手道：“我又何尝不知，只可惜，这孩子原本该风光万丈的，现在却活不过十五岁……”
陈父这句话说出来，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气，整个人佝偻着蜷缩下去，仿佛头上苍苍白发又灰败了几分。
这时候府长也从极度慌乱中反应过来，指着陈重身体颤抖：“你你你……你居然杀了赵武！？”
陈重耸耸肩，“生死不论，这可是赌斗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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