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青春无敌

“帆哥，明天就要高考了，你准备得咋样？”伊玲强颜欢笑。
  “你们不会真指望我能把考卷做完吧，我才高一啊。”杨帆无奈地笑了笑，“任院长也说了，考试就是走个过场，我只是需要有这个考试经历，分数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就算想重视也没办法啊，我只有高一的水平，那些题目对我来说就跟天书一样，我根本做不完。”
  “我觉得按照你的性格，能做多少就应该做多少，你总不能考个零分进体育学院吧，那也太丢人了，也不符合你的性格呀。”杨凡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咱们可说好了，别给咱们三套车丢人行不？要是你真考了个零分，那在体育学院可千万别说你是我们‘三套车’的人啊。”
  “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今天，杨帆总觉得大家的笑都有些不自然，他还注意到大家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都带着一丝怜悯。“不会吧，我不就是上个体育学院嘛，大家至于这么可怜我吗？”他心想。
  自从陈川家的饭局之后，杨帆和陈川等人几乎每天放学后都会来到白桦林。六个人聚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话题基本都是回忆三套车的点点滴滴，每个人都对三套车充满了留恋，对于杨帆的离开，大家都觉得非常可惜。大家还聊到了校长和一众体育老师，最近两个月最郁闷的应该属他们了，好不容易发现一个体育人才，就这么白白的送走了。
  陈川明面上开心了不少，但杨帆知道她心里还是有烦心事，究竟是什么烦心事呢？是舍不得这短暂的分离吗？他反而猜不到。
  “拜托，你们别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我行不行，搞得我好像要经历什么生死劫一样，唉，我真是受不了你们了。”随着高考日子的临近，杨帆感觉大家看向自己的目光越来越扑朔迷离，目光中全是怜悯。
  “帆哥，你想多了，其实大家就是舍不得你呗，三套车少了一个人，就少了一个开心果，你说以后我再想趴个肩膀，我还能趴谁的呢？我上哪再去找另一个肩膀啊，就因为这个。”伊玲脸上的笑容明显是硬挤出来的。
  “我着肩膀随时恭候——”邵华呵呵的笑了。
  “滚一边去，你肩膀能有帆哥厚实和安全吗？”伊玲撇撇嘴笑了。
  “是啊，杨帆，你就是想多了，其实大家就是舍不得你，同时也担心你，怕你适应不了体院新环境，当然更多的是心疼你，体育学院的训练可是很艰苦的，大家一想到你将要面临的训练，就会于心不忍，就为这个。”张军走过来拍了拍杨帆的肩。
  “体育学院的训练肯定异常艰苦，杨帆啊，你可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性格倔强，训练时要注意度，别什么都跟人比，那可是专业院校。要多听听老师的意见，配合老师科学运用训练方法，我相信你一定能取得更优异的成绩，我实在是担心你啊……”陈川一股脑儿地说出了她近期算是最多的话。
  “入秋时候你要知道加衣服，下雨天出去你一定要记得打伞，再不要去淋雨了，日常呢，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你走路总是蹦蹦跳跳的，过马路一定要特别特别小心。还有呀，吃饭呢，你要注意，不要一顿吃的太多，要荤素搭配科学营养的来弄自己的膳食，一定要听老师的话，要和玲妹、杨帆她们多联系。虽然你不在我……我们面前，你也要知道我和大家都会想着你的，我们期望你越来越好。你是懂事的人，你知道男人志在四方，既然选择了自己的梦，就要让自己的梦实现，让自己走得更远。正如你说过的，我们也期望有一天在世界田联的比赛中看到你，看到你拿冠军，看到因为你的成功而升起的五星红旗。”
  大家都吃惊地看着陈川，听着她说这么长的一番话，大伙目光中是惊讶、诧异还有理解，但杨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所有人的眼神都是那么伤感，这伤感有点过了。
  陈川说完便又掉起了眼泪，这让杨帆一下子慌了神。
  “我总觉得你们有事瞒着我，如果真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别让我胡思乱想。”杨帆仔细地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杨凡身上：“杨凡，我知道你从不说谎，一说谎你就会脸红，你告诉我，大家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真有什么事瞒着我？”
  “帆哥，你想多了，我们没事瞒着你。还是那句话，三套车没了你，就不再是三套车了，你要走了，我们心里都舍不得，我这会儿就想哭。”杨凡的脸先是红了，然后嘤嘤地哭了起来。
  看到陈川抽泣，看到杨凡落泪，一旁的伊玲“哇”的哭出了声。
  “到底怎么了？”杨帆更加困惑了，他的目光转向张军和邵华：“咱们是兄弟，你们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帆哥，你就是想多了，能有啥事儿呢？明天你就要参加高考了，开学后你就要进体院了，想到要和你分开，再想到以前三套车的快乐时光，大家都舍不得你啊，别说女孩子多愁善感了，我这个大男人也舍不得你啊，我现在都想哭呢。”邵华眼圈也红了：“大家都别哭了，以后帆哥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他都这么大的人了，都别担心。有个叫王勃的诗人说得好，‘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你和陈川要是互相想念，就一起看月亮吧，你们的目光会在月亮上交汇，就跟见面一个样。这种感觉很有意境，有品位的人才能体会到……好像我的话太多了。”邵华说完看向张军，示意他接话，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杨帆，你可是咱们“三套车”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但你也别太骄傲，两年后，我们也都一样了，就两年而已。一想到未来，我其实还挺期待的。”张军抬头望着天空，“你们知道我现在想到什么了吗？我记得去年“三套车”成立那天，天空也和今天一样，湛蓝湛蓝的，真是让人怀念啊。”
  张军的话题转移得很巧妙。
  “那天是日环食，我们在这片草地上成立了‘三套车’。日环食过程中，我们每个人都出现了自己的幻像，现在想想还觉得挺神奇的。大家现在能坦白地说一下，那天自己在幻像中看到了什么吗？”邵华接过张军的话：“我先说明白，我们的友谊不允许我们中的任何人说假话，不能逃避，不能回避，不能编造，要如实地说出当天看到了什么，这代表你对‘三套车’的忠诚。”
  邵华的话引发了大家的讨论，大伙都来了兴趣纷纷点头答应。
  “好，既然大家都点头了，那我第一个说吧。”邵华清了清嗓子，环视了一圈众人：“我的幻像一闪而过，不是很清晰就一个镜头，我看到军哥穿着一身军装，应该是去当兵了吧，但是他身上有很多血迹。大家可别骂我啊，都说看到血是好事，幻境和梦一样都是反的，这意味着军哥以后可能会成为一名军人，又飞黄腾达地前程。”
  “你这小子就不会盼我点好，穿军装是不错，干嘛还给我弄一身血啊，你这幻境我一直记得，我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呢。”张军哈哈大笑，“其实我还真希望能当一名军人，穿上绿色军装，保家卫国，多光荣的事啊。希望借邵华的吉梦，我能梦想成真，至于那身血就算了吧。”他摆摆手。
  “下个我来说，在日环食那天，我的幻像也很奇怪……我得先请帆哥别生气哦，就像邵华说的，我们要说出真实看到的对吧？要是说了假话或者修饰编造了，那就是对‘三套车’不忠。那我接着说了啊，我的幻像是关于帆哥的。”伊玲笑着看向杨帆，“帆哥，你就当听个笑话，不许在意呦。”
  “快说快说，别卖关子了，反正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你去年说的时候我还有点印象。”杨凡笑着说。
  “我看见帆哥出了车祸一场很严重的车祸，先声明他人没事啊，活得好好的呢……他坐在驾驶座上，浑身是血。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一辆墨绿色的小轿车。”伊玲咂咂嘴，说完后自己倒是吸了一口凉气。
  “嗯，我有点印象，玲妹去年是这么说的。不过也不错啊，我都开上高级轿车了，以后开车小心点就是了。”杨帆笑了笑。
  “凡姐——，到你了，赶紧的。”伊玲在旁边催促着杨凡。
  “我看到张军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衬衫上有血，就这个镜头一闪而过。”杨凡淡淡地说。
  “你们怎么都希望我浑身上下都是血呀？刚才谁说的，梦到血是吉利的事儿，那真是谢谢了，看来我的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呀，这是预兆啊。”张军笑呵呵的，不以为然：“下一个该我说了对吧？首先呢，我先给大家道歉，去年的时候，我告诉你们的幻像并不是真实的，我当时说了假话，我说我看到自己第一个冲过终点，看到自己得了冠军……其实我看到的不是自己是杨帆。”
  “军哥你别扯了，这句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记得你去年先说的是看到了自己的婚礼，后来才说看到自己当了冠军，到底哪一个是真的？”伊玲撇了撇嘴，继续追问。“我可提醒你啊，我们家邵华说了，今天谁也不能说假话，必须说出真实的幻像，我们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好语言，你想好再说。”
  “今天不会给大家说假话的，我看到了两个镜头，第一个镜头呢，就是我看到杨帆第一冲过了终点，杨帆得了冠军；第二个镜头也是真的，我看到了自己的婚礼，这一点我去年也没有说假话。我的新娘就在你们三个之中，我不说你们也猜到了，陈川不许骂我，杨凡也不许打我，我保证说的都是实话，就当一个美好愿望行不行？”
  “你真是贼心不死，那新娘一定是川姐？。”伊玲和大伙都大笑起来，“不过我相信你这一次说的是真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今后你就当是一个梦，就不要再当做希望了。”
  张军尴尬的笑了笑，脸涨的通红。
  陈川将头一直倚在杨帆肩上，她微闭着眼睛。张军的话她似乎并没有听见。
  “陈川陈川，你别装睡了，该你说了。”邵华呵呵的去摇陈川：“去年陈川的幻像我有一点点印象，今天让我好好听一听。”
  陈川睁开了眼，手还是挽着杨帆的胳膊：“我的幻境里呢……出现的是杨帆。”
  “就知道是这话，又是在这里撒狗粮了。”伊玲嘿嘿的笑出了声：“总之别再看到我哥一身嗜血就行。唉？好像我还有点儿印象，还真的是这么回事儿对吧。”伊玲诧异的看着陈川。
  “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我看到杨帆从很高很高的一个悬崖跌落下来，可是我什么忙也帮不上，想拉他也拉不住，当时急得就狠狠推了他一把……。”陈川喃喃的说完将杨帆的胳膊抱得更紧。

  “很奇怪啊，其实这个场景我后来也想过很多遍，我再哪里推的他呢？我当时又在哪里呢？杨帆跌落的时候浑身是血，真的希望邵华那句话是真的，梦到血是件好事儿，真的希望杨帆和张军今后都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
  大伙沉默了片刻，目光都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杨帆。
  “我记得上次帆哥说他没有出现幻象，当时还真的相信他那张忠厚老实的脸了，现在想想他一定是骗了我  。”伊玲站起身推了推杨帆。
  “杨帆你老实跟我们说，你那天看到了什么？你那天究竟有没有幻像？”邵华站起身走到杨帆面前：“记住我先前说过的话，如果说假话就是对我们三套车不忠，请说吧。”
  “那一天，我其实确实有幻像，只是因为奇葩所以没有给大家说，怕大家笑话，最关键是怕陈川误会我轻浮。我的幻像中只有陈川。”杨帆抬头仰望蓝天：“我请大家原谅我那天没有说出来，现在就说说吧……”
  “不许撒狗粮，要说真实的。”伊玲又趴在了杨帆的肩上。“让我再趴一回吧，以后是趴一次少一次了，鬼知道什么时候还有机会。”她说的不经意。
  杨帆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我的幻想中出现了陈川，我看见陈川在一团很浓很重的雾气之中，她向我伸出手，对我说让我帮她照顾‘落佳’和‘落寒’，那眼神我忘不了……”
  “川姐让你照顾谁？谁是落佳和落寒？”伊玲和杨凡都瞪大了眼睛，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杨帆，陈川也诧异地看着他。
  杨帆没有回答伊玲的话，他继续说：“一团很浓很重的雾气白茫茫的一片，雾气包裹着陈川的身影，刚开始还很清晰，后来陈川身影就在白雾中慢慢隐去，我很努力的想抓住她的手，却总是抓不住……”
  “当陈川的身影从迷雾中彻底看不见的时候，我看见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大概也就一岁左右吧，两个孩子步履阑珊地追着我……最奇怪的是她们管我叫爸爸……是不是很奇怪呢？后来，我反复回想这个幻境，可是我始终弄想不明白。”
  “你这真是扯淡了，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们小女孩姓冯或者姓杨呀？”张军把嘴一撇，笑容僵硬：“说正经的啊，不许撒狗粮，不许骗我们哦。”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只记住了两个小女孩分别叫做落佳和落寒，真的不知道姓什么？”
  “你怎么知道名字中不带姓呢？或许叫罗佳罗寒呢？”杨凡插了一句嘴：“既然是女孩子，那基本是是单人旁佳人的‘佳’了，可这个寒就说不定了，女孩子的名字常用的是两个，一个是内涵的’涵’，另一个呢就是寒冷的‘寒’。”
  “我去，你们两个真能掰呀？川姐，你给孩子取的到底是啥名字？这名字他俩说了不算还是你说了算。”伊玲呵呵地笑出了声：“这连孩子都蹦出来了，太奇葩了。”
  张军眉头紧锁，脸憋得通红。
  “伊玲你是不是找揍啊？我说了算？你怎么不说你或者杨凡说了算呢。”陈川急了，因为着急脸颊瞬间绯红。
  “杨帆，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幻象？这你以前可没说过，肯定是你编的，你太坏了。”陈川挥起拳头捶向杨帆：“你快跟他们说你是瞎编的。”陈川的小脸蛋满是羞涩。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个幻象我想了半年多都没想明白，你们就更不可能明白了。既然这样，不想也罢了。”杨帆呵呵地笑了起来，他轻轻地拍着陈川的头，温柔地抚摸她的秀发。
  杨帆看向所有人。“幻境就是幻境，不是真实的，只要大家以后各自保重，做事小心，遇到事情互相帮助，遇到困难一起度过就行了。我相信人定胜天，青春无敌，三套车无敌，我们每个人都会有美好未来地。”
  “我发现这老实人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是一鸣惊人啊。我觉得帆哥说的最后拿句作为我们的口号不错，我建议大家一起和我齐声呼喊三遍。”邵华笑着说：“‘青春无敌，三套车无敌’，这口号简直太棒了。”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包括陈川。
  于是，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在蔚蓝的天空下，白桦林中响起了嘹亮的口号声。
  “青春无敌，三套车无敌。”嘹亮的口号在树林上空久久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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