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普通人
清晨，山岗上的佣兵营地里，炊烟袅袅。
昨夜的激战之后，队伍急需休整。
拉克丝身穿华丽的魔法师长袍，外面却系了个围裙，化身为一个小小厨娘。
她忙碌了整个早上，第一次做这些普通人才会做的事情。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当卸下那份荣耀与沉重，她只是因为自己能够帮助到别人而感觉由衷的开心。
这时，佣兵们陆续回来，前面的人带着许多战利品却丝毫不见欢喜。
终于，后面一个个简陋的担架出现在视野里，上面躺着许多受伤的男人。
血腥的气息让拉克丝秀眉紧蹙，她不愿意看到那副画面，想要躲进营帐里面。
可是，她扭过头去，步子却怎么也迈不动。
希维尔悄悄打量了她一会，留意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与动作变化，然后才喊道：“拉克丝妹妹，快过来，这里有伤员需要治疗。”
“亡灵之力!”拉克丝感应到男人们伤口中弥散出来的邪恶气息，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收敛的精神力释放出去，禁锢的魔能之力得以解脱。
这一刻，拉克丝身上还系着围裙，却恢复了一名魔法师的身份。
光系魔法天生克制黑暗力量，拉克丝在学院中曾经兼修治愈术。
圣光愈合。
初级的治疗术，得益于属性上的克制，治疗效果还是十分明显的。
第一名受伤佣兵的伤势很快得到缓解，拉克丝稍稍放心下来，开始拼命汇聚魔能，不愿让任何一个佣兵多承受哪怕一秒钟的伤痛。
半个小时后，所有伤员都已接受过治疗，被安排在营帐里面休养。
剩下的佣兵们开始享用早餐，慢慢地有了欢声笑语。
佣兵，注定要常年在死亡的边缘游走，他们早已习惯了如何去释放压力，去享受生活中宝贵的片刻安宁。
照顾疲惫的妹妹在营帐中休息，盖亚来到外面，看到几个佣兵正围在一起赌博。
那些倒霉的诺克萨斯俘虏成了他们的赌资，被三三两两捆在后面。
“一二三，小。哈哈，你们输了，快给钱。”一个佣兵兄弟大笑着去抢自己的战利品，并且对拽过来的俘虏品头论足。
“哦，这个好，壮的跟头牛一样，算你5个金币。”
“呃，这个不行，瘦巴巴的像个病痨子，最多2个金币，算我吃亏好了。”
俘虏们被重新分配，赌博继续。
那个佣兵运气似乎好得出奇，接连赢了几把，笑得合不拢嘴。
余下两个不高兴了，看着赌资不断减少，忽然喊道：“喂，盖亚兄弟也过来玩玩，帮我们杀杀这家伙的锐气。”
盖亚一愣，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什么东西可以赌。
三个人却同时招呼他：“别啊，兄弟，那个鸟头人可是算你的战利品了。嗯，那可是个值钱货，给你算1000金币。”
盖亚推脱不开，被拉扯着过去，只想赶紧输个干净，让这几个兄弟开心一下。
“我们来赌个大的，我押上所有货，赌小。”
“我们也是，全押小。”
三个人达成默契，盖亚笑着点头，只能押大。
“一二一，小，哈哈，今天的运气真是好得不行。”
“盖亚兄弟，你总共输我们30金，先记着。”
三个佣兵大笑，盖亚却笑不出来。当然不是因为自己输了，而是他很清楚接着这么赌下去，自己是注定不会输的。
果然，对方三人连赢了三把，盖亚也只是输了200
金币，近下来他们还要连赢三把才能最终获胜。而中间，只需要输一把，他们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三个家伙显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欢喜中流露出几分慎重。
盖亚很是为难，摇了摇头道：“算了，今天我运气太差，别玩了。”
“那可不行，这才玩到一半，那个鸟头人总不能劈成一半分给我们吧，那也不值钱了啊。”
三个人不依不饶，拉着盖亚不让他走。
“蠢货，赶紧见好就收吧。”希维尔丢过来一个钱袋，“输的钱我给了，盖亚，你过来一下。”
……
山岗后面的小树林，四下无人。
希维尔问：“刚才感觉如何？”
盖亚笑笑：“没什么的，玩玩而已。”
希维尔也笑：“是啊，玩玩而已，反正是不可能输的。”
“……”
“当赌桌上双方实力过于悬殊，根本就没有输赢。强大的一方失去了耐性，只需要直接摊开底牌，一切也就结束了。”
盖亚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弱弱解释了一句：“我没想赢他们的钱。”
希维尔没理他，目光望向山脉远方，幽幽道：“战争有时候也是一种赌博，你觉得呢？”
盖亚若有所思，许久才道：“你指的是诺克萨斯帝国？他们在试探出费雷尔卓德的部落兵力之后，会选择摊牌！”
“也许他们根本用不着摊牌，从一开始就只是在考虑如何让胜利变得更简单一些。”希维尔苦笑，接着忽然又转移了话题。
她看着盖亚：“你觉得拉克丝妹妹近来可好？”
盖亚思考了一下：“她在帮忙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并且从中能够感觉到快乐。应该，很好吧。”
“作为一名强大的英雄魔法师，她能做到的可不只是这些。”
“只要她开心，怎样都好。”
希维尔变得肃然起来，认真道：“可是英雄绝不仅仅是一个名号，更是一种职责，甚至是命运。你觉得，她能逃脱命运吗？或者说，逃避对她来说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盖亚想要反驳，想了想却又无话可说。
希维尔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不要轻易去试图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如果关心她，就陪着她一起成长。一场新的战争注定将席卷整个瓦洛兰，到时候谁也逃脱不了。”
盖亚倔强道：“战争或许不可避免，但我们至少可以选择做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吗？呵呵，在乱世中流离失所，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希维尔冷笑，“别忘了你的身份，冕卫家族的一员从生下来那一天就不会是普通人。”
“……”
盖亚回来的时候，拉克丝已经醒来，她只睡了一小会，小脸上带着疲惫，衣服上沾染了许多灰土。
拉克丝守在营帐外面，听着里面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没有想象中的厌恶表情。她的脸上带着微笑，手里紧紧握着她的法杖，一圈圈圣光魔能若隐若现。
阳光在她身上洒下一层金辉，那样的神圣而又美好。
她，拉克丝.克朗嘉德，注定不会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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