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沙条爱歌的左手正搭在公寓阳台的框上，平视着‘浮’在自己面前的两人。
“没想到住在27楼还能见到‘站在’阳台外面的五条同学呢。”
“她为什么能看见？”眼看沙条爱歌像是只能见到五条悟、视线一直集中在他方向交流的状态，夏油杰立刻从恍然中回神询问五条悟：“你难道没有放「帐」？”
“这句话不应该是由我来问你？”五条悟头皮发麻避开沙条爱歌的视线，“你操控咒灵接住我的时候没有放「帐」？杰，你该不会——”
想到沙条爱歌似是只能见到自己的怪异反应，五条悟立即追问：“只单独放了仅对个人和当前所操控咒灵起效的「帐」？”
咒术界的「帐」都是范围术式，哪有仅对个人起效的「帐」？夏油杰眉头一皱直接承认：“我没有放「帐」。”
五条悟：“……”
『糟糕。』
半空位置中的两人对视片刻后相互厌弃地移开视线——今天的大脑是被咒灵踹了？怎么就寄希望于对方会放「帐」。
两人不约而同扶额，此刻都想到了夜蛾正道获知这件事后的表情，不抱任何希望的对脸上笑意盈盈的沙条爱歌异口同声道：“你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吗？”
“呵呵。”沙条爱歌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理顺，“当然可以。”
“这么好说话？”夏油杰首先感到诧异。他没有接触过沙条爱歌，哪怕之前在穗群原学园校门口见过一面也对她印象不深……
甚至还可以说是全然陌生。
但按照自己和五条悟同时开口征询异性意见就必定会得到「坚决拒绝」回应的经验而谈，沙条爱歌还是第一个愿意配合他们荒诞行径的异性。
“嗯——”沙条爱歌的视线终于从五条悟身上转向夏油杰：“就算我报警说曾经同班一天的同学今晚预备从27楼阳台外潜入室内抢劫，也没有警察会信。”
“你电影看多了吗？”听到沙条爱歌荒唐无比的理由，五条悟立刻反驳：“现实中哪个劫匪会那么不要命大费周章从高楼外阳台潜入室内抢劫啊！”
何况以他们的自身条件、能力以及收入还要入室抢劫？
“不如五条同学现编一个理由让我参考一下？”沙条爱歌脸上的笑容很完美，不带任何恶意，当然也让人感觉不出其它的情绪。
“……”
许是沙条爱歌的反应太过淡然，夏油杰在操控着咒灵思考了半晌，忽然对五条悟问道：“悟，你要向她解释「真实原因」吗？”
“干什么——”
要向一个普通人解释他们咒术师的事情？
五条悟反应极大，下意识就要拒绝夏油杰的提议，可转眼留意到沙条爱歌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竟主动从夏油杰的咒灵背上一跃来到沙条爱歌公寓的阳台并背着沙条爱歌朝夏油杰打了个手势，后者看了眼他的手势，放下「帐」后就操控咒灵离开。
“你怎么从冬木市到这里来了？”
“当然是因为东京的教育资源胜于冬木。”沙条爱歌歪头，神色认真地打量着五条悟，随后就忽然笑了：“比起我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五条同学不觉得自己大半夜不睡觉飞在半空中更加让人匪夷所思？”
“咳。”听到沙条爱歌再次提起刚才的事情，五条悟破天荒做出了正常人面临「秘密」被抓现行的尴尬反应，“除了我和杰，你还看到了什么？”
“天太黑，我只看到了你。”沙条爱歌的视线故意在五条悟的头发上停留，“白色在漆黑一片的夜晚里很是耀眼呢。”
“你绝对看到了吧！”五条悟瞬间明白沙条爱歌这番话是打算包庇夏油杰——明明同时看到了两个人，却对夏油杰避而不谈只说看到自己！
“「看到」？”听得五条悟话语里的关键词汇，沙条爱歌脸上的笑容像是忽然被染上几分神秘，语调缓缓：“五条同学指的是什么？”
再次听到沙条爱歌故意回避问题的回应，五条悟失去耐心后的表情逐渐开始变得认真：“你到底能不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呵呵。五条同学问出的这个问题真是奇怪到让人难以理解啊……”沙条爱歌清楚五条悟想问什么，但她就是不想配合。只要她不配合，就能看到五条脸上露出更加丰富的表情反应，英俊帅气的脸上不论浮现出怎样的表情都很是让她觉得心情愉悦。
尤其是当她无法预判对方会做出怎样反应的情况下。
这种感觉就像是探索真正未知的‘世界’，有着浓厚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一般人看不到’是指细小到需要精密仪器检查的肉眼不可见之物，还是远到超出所在星球的外太空？”沙条爱歌：“真可惜——”
“你能看到吧。”五条悟忽然声音低沉打断沙条爱歌未完的语句，“不只是刚才杰操控的‘异物’，还有你当年昏迷上学途中遇到的……”
话到这里，五条悟很突兀地停下话题。他皱眉，表情无比认真打量着沙条爱歌。
眼前这个每一句回应都在‘提醒’他所提问题古怪的少女……脸上除却自己所熟悉的笑容之外就再无其它更加具有实质性的情绪反应。
“你——”纯粹的苍蓝色双眸正隔着漆黑镜片清晰观察着前方距离极近、似是要吸走世间所有光芒的少女，语调极轻地把未完的语句进行了下去：“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情绪？”
“……”
沙条爱歌脸上的笑容倏地一僵，前段时间突然挤进脑海里的扭曲记忆中瞬间涌出——
「那个怪物」
「那个东西」
她的身体像是藏着一头凶兽，明明是人畜无害的外表，却让父亲爱着她的同时又害怕她，自己的妹妹绫香也因魔术才能无法与自己对等而心感自卑，性格越来越别扭……
明明是被强行塞进脑海里的、不存在的扭曲记忆，现在竟因为五条悟一句话被轻松唤醒，就像是自己亲自经历过一般。
『如果去年没有设计、提前到时钟塔留学而是参加了圣杯战……』
沙条爱歌脸上的笑容逐渐敛起，微垂双眸的样子莫名给人以压力。
五条悟并不了解沙条爱歌，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仅是因为几次见面，她都给自己留下这样强烈的感觉。
“不论高兴还是不高兴，一直笑着的话……莫名会让人觉得笑容廉价。”像是读不懂气氛似的，在沙条爱歌的沉默中，五条悟自言自语也能把话题继续下去。
“五条同学能健全活到现在，实力一定很强吧。”听完五条悟的‘评价’，沙条爱歌罕见的不带笑容开口。
“那当然，我可是最强！”既然沙条爱歌不回答也不否认，五条悟直接就当她也能看得到咒灵。看得到咒灵四舍五入也算是咒术界的‘半个’人，就算尚且还不清楚咒术师的存在，也可以适当聊一聊和这有关的话题。
“也是。”沙条爱歌扯了下嘴角，眼眸半阖：“否则以五条同学这般说话行事风格，怎么可能还四肢健全。”
五条悟还以为沙条爱歌问自己的实力是要称赞自己，结果却听到这种评价：“这话听着怎么莫名让人感觉很不友好啊！”
“我不是没有自己的情绪，我只是比其他人的情绪展现慢一些。”沙条爱歌没有给五条悟反应时间，再次轻声开口反驳他之前的评价。
少女的语调非常轻，风一吹就散。
但五条悟听到了。
听得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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