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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剑抵咽喉


第九章剑抵咽喉

        张永安知道自己在泰华山上,也知道泰华山上冷,却不知道泰华弟子为何也如此冷漠。

        伤未痊愈,两腿软棉的很,泰华地界一百多里地,根本无法下床走得太远。好在每天有人照顾,一日三餐总是有人按时送来的。

        “饭来了。”外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张永安便把他请了进来。

        这次来的是个脸生的,约莫二十左右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张永安便道:“多谢,请问......”但是这人不等言罢,正眼也不瞧他一眼转身便走。末了还把房门重重得甩上,震地屋内嗡嗡作响。

        那人的眼神竟也比这里的空气要凉上几成。

        张永安心想如此也好,难得有个清净。自己本来便是个不愿意多说话的人,自己的故事只需要自己知道就可以了,他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他心里在乎的只有两把刀。

        唯一和他说上几句话的只有叶芙林。可张永安再木讷,也能明显感觉到,同药王谷的那些日子相比起来,她本是大大咧咧得性格被藏匿起来,竟然说话也变得彬彬有礼。弄得张永安也浑身不自在,两人的对话显得有些局促尴尬。

        醒来第三日的上午,叶芙林着一身干净的白色长衣,推门进屋来给他看一看脉象。张永安睡意犹在,又闻到了那股好闻的药香。

        他总是觉得叶姑娘和自己的大姐,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行为举止上都颇为神似。叶芙林将食指与中指往他的手腕上轻轻一放,道:“脉象已经平稳了。只是你大病初愈,体力流失不少,静养一段时间便是了。”

        “多谢叶姑娘。”

        “不必客气,若不是去水的过失,你也不至于伤重至此。我替他向你道歉。”

        “陆大哥本意是为了救我,何错之有。倒是我一再叨扰二位,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叶芙林听到“叨扰”二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若是回他一句客套的话,岂不是对陆去水的痛过于轻描淡写了。

        张永安见她不语,有些尴尬道:“这几日并不见陆大哥,他没事吧?我的伤是否有连累到他?”

        “没有,没有连累。”叶芙林又说出“连累”二字时,已经是控制不住嘴角抽动的肌肉,忍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珠子了。

        张永安从来不愿意多事,也不是个多情的人。但这次他必须要问,心里也很想问,便问道:“叶姑娘,你为什么哭?是不是我有得罪的地方?”

        “没,没有。”叶芙林忽然站起身来,用雪白的袖子抹了一把眼角,夺门而出。仓皇之下门也没有合上,张永安望着她雪中的背影,心中尽是疑惑。

        此时恰逢送中饭的泰华弟子远远走来。那人见房门洞开,倒也不客气,只是径直走了进来。方才分明还和别人有说有笑,见了张永安立刻耷拉下了长脸,扔下饭菜的碗筷转身便要走。

        张永安赶忙叫住他,道:“这位大哥,请留步!小弟有一事相问!”

        “我不和灾星说话!”那泰华弟子怒瞪了他一眼,莫名得来了火气。

        张永安一怔,继续道:“灾星?请这位大哥告诉我,小弟是否哪里有得罪各位的地方?”

        “得罪?!你简直罪该万死!害死了幼梅师妹,害死了我们四位泰华师兄妹,竟然还有脸在这吃喝拉撒!?”那人猛甩一下长袖,差点打在了张永安的脸上。

        少年一头雾水。心想自己昏迷这些日子到底发生过些什么?

        “这里有柄长剑,你为何不自行了断,还了这深重的罪孽!”眼前的泰华弟子,情绪一发不可收拾,竟然一只手就要抽出腰上的长剑。可不过他的手刚握在剑柄上,另一只手便像清风一样搭在其上按住了他的动作。

        这只手是别人的手,是风无痕的手。张永安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时,又是如何飘进这屋子的。

        来人身长六尺,肩背伟岸,动作却轻如鸿毛。脸上写满沧桑,双眼深邃,早已是看尽世态炎凉。说话语气却是儒雅洒脱,道:“叶良辰。来者是客,不得无礼。”

        泰华弟子也是一惊,道:“掌门!可是这小子......”

        “你想说的事,我自然会与他说。”张永安只觉得此人说话轻柔缥缈,字眼却是掷地有声。

        “是,掌门。”既然掌门都出面了,那弟子当然是乖乖退步走出了屋子。

        风无痕替他关上木门,随后对着张永安拱手一鞠,说道:“是我风某平日有失管教,方才多有得罪,请张小兄弟多包涵。”

        “莫非...莫非阁下便是天下第一快剑,风无痕,风掌门?”

        “正是在下。”

        “刚才那一招,可是风字诀,风形换影?”武林传奇的风无痕站在自己床榻前,张永安一时兴奋得已经忘记了刚才的过节。

        “你年纪轻轻,眼力却是甚好。不愧是半夏子孙。”

        张永安又是一怔,没有作答。

        风无痕笑道:“你眼力好,我眼力也不差。”

        少年心想,若是武林高手只要瞟上一眼就能被轻易得识破自己的身份,那出来闯荡江湖岂不是从一开始便是个错误的决定。沈师父是否就是知道这点,才要他隐居起来。

        风无痕自然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道:“莫要担心,我不过是故弄玄虚。你的事,我是从陆去水的师父那里听得来了,之后她会找你。你是谁,这事只有你我心知肚明,并没有告知过其他人。”

        “原来如此。”少年紧张到骤停的心跳又恢复了正常。没想到一代宗师也会开开玩笑。

        “不过这世上,除了风某之外,还有一个人理应知道你的身份。”

        “风掌门是指谁?”

        “陆去水。”

        “陆大哥?”

        “不错。”

        “这是为何?”

        “因为有人要杀你两次,陆去水便救过你两次。还因此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人。”

        “方才那位大哥,说我害死了四位泰华弟子......”

        “那四人为了护你而死,死得英雄。如今我已经知道了你背负的命运,所以算是给了我一个交代。但陆去水失去了幼梅,风某认为你还欠他一个交代。”

        “幼梅......”一位为了保护自己而丢了性命的女子,张永安今天知道了她的名字,却没有机会见到她的容貌。

        “幼梅是我泰华的弟子,也是陆去水的妹妹,更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风无痕说到这里,自知不用再多言。他留下陷入沉思的少年,悄然离开了。

        ******

        泰华入夜,少了白天练剑弟子的喝声,山中只剩风啸。

        秦川墨色的苍穹下,生灵们多半已是进入了梦乡。那些梦不一定甜美,但必能暂时忘却尘世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张永安的屋子里却还留着烛光,他没有睡,反而穿戴整齐正在打点着行装,心中真是五味杂成。

        桌上有一封信,是写给陆去水和叶芙林二人的。张永安将能说的事情都写了下来,他明白这样的做法很幼稚,但仍是希望这能稍稍缓解自己心中的内疚,让陆去水不要那么恨自己。

        他曾经想过,师父给自己写信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现在有些明白了。

        当初之所以离开杭州,离开张家,正是因为不愿意连累任何人,更不希望有谁因此丢了性命。可偏偏事与愿违,出走不过三年,手上竟已是染上了四位良人的鲜血。哪怕事与愿违,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感,现在也有些明白了。

        少年依然穿着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鞋。腰间黑色的钨金环中没有黑色的刀。行头没变,心境已经变了。少年打算先找回自己的刀,关于之后的路该怎么走,他也没有了谱。

        “若是要杀我想杀得人,一路上都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到底还要不要走下去?”这仍旧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烦恼缠着自己?他已经心乱如麻。

        于是他做出了和三年前一样的决定。背起行囊,推开房门,一头扎进了夜幕之中。他要远走高飞。

        “若是要走,却连个招呼也不打。张兄弟是不是也太瞧不起我了。”张永安没走出两步,身后的暗影中忽然蹿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住了他的脚步。回头看去,只见路去水靠着一堵残垣,正在喝酒。明月下那堵残垣青光闪闪,便是张永安曾经住过的客房,也是陆去水失去幼梅的地方。

        张永安站在原地,一时不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路去水继续道:“师尊早就料到你会走,我每天半夜守在这喝闷酒想要逮你,嘿嘿,这些日子也算没有白寂寞。”

        “我......不想再连累你们。”

        “于是你便要走吗?看来你真是个独行侠呀。”陆去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说话,并不看着张永安,而只看着眼前的土酒罐子底。

        张永安没有回答,默不作声。他承认,凡事都喜欢自己一个人抗着,这样来的比较轻松。

        “独行侠,让我告诉你,江湖不是这么闯的。遇到个事就要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避,那你永远只能做个懦夫。”

        “若是这样,那我宁愿做一个懦夫。”

        懦夫二字刚说出口,黑暗中便是突然剑光骤起。金属的摩擦声竟是还要慢上半拍。张永安感到咽喉一凉,竟是抵着一柄剑,握剑的人道:“如今,你已经没有做懦夫的资格了!”他双眼冒火,更有醉意助燃。

        细小的血珠顺着脖子滚落在雪地上,张永安没有退半步。死在陆去水的剑下或许对他来说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他道:“只要陆大哥能够解恨,我愿意死在这里。”他竟也闭起眼睛等着。

        可以感觉到喉咙上的剑握得并不稳当,而是在上下微动起伏着。此时的陆去水心中是在挣扎,在矛盾。只要再刺进去半寸便能轻而易举杀了这少年。但他终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自己正真恨的是谁。

        陆去水将剑入鞘,幽幽道:“我并不恨你,更不想杀你。我只是有些醉了。”他再一次拎起酒罐,却发现酒已经喝完了。“我恨自己太轻敌,太幼稚。”

        “所以我要离开,只怕还会有人要来。”

        “你不能走。”

        “你不杀我,也不让我走?”

        “对。你的命是幼梅和几位师兄换回来的,我不会让你出去白白送死。”陆去水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你的打算是什么?”

        “我刚才便和你说了,江湖不是你这么闯的。有人要是打你一拳,你不还手,他就会接着提上来一脚。你随我来!”

        张永安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跟了上去。他明白从此开始自己的命就不单是自己一个人所有了。

        ******

        陆去水领着少年来到苍穹阁,叶芙林和昕阳真人正在等着他们。暖黄闪动的烛光下,两人被拖长的身影更显韵味。一位纯朴可爱,楚楚动人,一位丰满优雅,温婉贤淑。张永安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心思早就被人完全得看穿了。

        昕阳真人羊脂玉般的手收起了拂尘,对张永安道:“看你气色不错,应是已无大碍。”

        陆去水眼神朦胧,似是微醺还未散尽,道:“这位是我的师尊,昕阳真人。”

        “拜见真人。”

        “泰华内功是阳功,师尊为了救你,一个人背着你去了泰华的古祭坛,因那祭坛乃是天下极寒之地。师尊便在那为你疗伤两天一夜,才将你这奇怪的阴阳功给治好了。如此说来在这屋里的人都救过你的命,所以等会我们问你什么,你就要说什么。”

        “阴阳功?”少年不解的问道。

        “去水,你是不是喝醉了?”叶芙林见陆去水滔滔不绝,关不住话匣子。

        “没有,我只是要他认清现在的情况罢了。”路去水嘴硬,可刚才路上冷风一吹酒劲就冲上了脑子,脚下直打飘。只见他一个不稳侧身便陷进了椅子。两只眼珠忽左忽右,转个不停。

        “一股酒气!”叶芙林抱怨道。

        “芙儿,你让他把这杯子中的茶喝下,好解酒。”昕阳真人边说边拿起身边的一个白瓷杯,张永安看见杯子上有只造型独特的绿麒麟。

        “不愧是真人,料事如神。”叶芙林接过来,单手夹起路去水的腮帮子,咕嘟咕嘟就给灌了下去。茶到是还没到胃里,这烫茶倒是把人给烫醒了。

        “哎哟!烫死我了!我说芙儿,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动作如此粗暴,我嘴里都起泡了!”

        “咱们现在正说着重要的事,谁有空等你醒酒啊?!”叶芙林偷笑着,心想刚才陆去水的蹦跶劲儿,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刚才一定是和张永安坦白了心情才释怀了一些。

        昕阳真人缓缓坐下,开门见山得对张永安道:“正如去水所说,你何不今日一吐为快?这里的三个人都愿意听你说的。”

        少年低着头,心想师父正是为了抹去这个秘密才死的,若是现在说了,岂不是违背了师父的遗愿?

        昕阳真人劝说他道:“不管你心中愿不愿意,泰华派以及药王谷都已经和你的事情有了关系。”

        “师尊是天下三智之一,若是她也想不出来的对策,那就真没有人能想出来了。难道你想用你那榆木脑袋解决吗?”一旁的陆去水也催促道。

        叶芙林倒并不在二人的言语上添油加醋,而是走到少年身边,紧紧抱住了他。温柔的说:“我们的为人你大可以放心。”

        张永安瞬间觉得童年的美好又回到了内心之中,那种被爹娘,哥哥姐姐还有小妹的温暖包裹住的幸福立刻击溃了他的心墙。他确信,眼前的三人是同伴,是值得信任的人。

        于是他终于忍不住,要把这积蓄已久的洪流倾泻而出,道:“我的本名不叫张默,而是杭州第一富贾张万元的养子张永安。三年前我的师父沈玉心告诉我,我的亲爹是当年王守八家之一的半夏云游,亲娘的名字叫无盼兰。而我是他刀下唯一的活口。十六年前的那场屠杀想必各位都知道,可师傅说那并不是他一手造成的,而是在背后有个主子策划着阴谋。那主子身上便带着如此一块令牌。”少年从怀中抽出信纸,放在桌上,继续道:“背后的主子若是知道了我还活着,必要杀我灭口。现在看来,这消息已经是传了出去。”

        “你既然是沈玉心的徒弟,为什么他不保护你,反而让你一个人出来?”陆去水问道。

        “师傅以为,自己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若是自己死了便能息事宁人。于是在留下这张画,要我避而远之。之后便自杀了......”

        “沈玉心死了,你是半夏的儿子......师尊,这令牌的主子是谁,你可有头绪?这和叶伯伯失踪又有什么关系?”

        “叶伯伯?失踪?”张永安问道。

        “叶伯伯即是芙儿的爹爹,药王谷的主人叶知青。我五年前下山便是为了打探他的下落。其实在救回你不久之前,我曾在江南一带下榻几日,一日在客栈门口偶遇一位算命的先生。那先生告诉我,他还是个学徒的时候曾患严重的眼病,请来的郎中谁都治不好他,认定了他就要成个瞎子。他自算此生不该如此,因此才千里迢迢来药王谷求医。当时便是叶伯伯给他开的方子。”

        陆去水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叶伯伯妙手回春,果真治好了他的顽疾,先生说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恩公的脸。约莫十几年前有天一傍晚,天上下着一场玉珠大雨,他正躲在客栈里避着,忽然听见客栈二楼上穿来一阵争吵。那先生扭头一瞧发现竟是叶伯伯正被两个彪形大汉挟在当中,给拐走了。那是店里没有别的客人,只有他看见了这一幕,手无缚鸡之力的算命先生自然是无法上前阻止的。时隔久远,他说自己已经记不起那两人的模样,只是记得电闪雷鸣之下,他们身上各有一块寒光闪闪的令牌让他忘不掉。”陆去水随即也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画纸,放在张永安的那张旁,道:“于是我便请他画了下来,你好好瞧一瞧。”

        两张画纸似乎画的就是同一块牌子,上圆下方呈现钟形,头顶刻着一只无眼的龙头,下底雕饰着熊熊的烈火。唯一不同的是令牌正中的花纹。张永安手上的那块,正中是一片空白。而陆去水手上的这块,中间有一朵牡丹。

        “这是血衣门的令牌。”昕阳真人解释道。

        “血衣门?”三人都是头一回听说。

        “血衣门本来是一朝廷所直接控制的暗杀组织,在你们出生之前便解散了才是。莫非是当初斩草未除根......”

        “现在这件事情上有太多有待去查证的事情,这只是其中之一罢了。”陆去水抱着脑袋,感觉头都要炸了。

        “的确如此。十六年前沈玉心为什么要灭门八家,神铸八器如今何在,为什么只留一个活口,叶知青的失踪为何会和血衣门有关,如今这些杀手又为何而来。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看来只有从头查起才能弄清真相了。”

        “真人,且有一事想请教。”张永安道。

        “你说。”

        “方才陆大哥说我体内有阴阳功,这是何意?”

        “你不知道自己的内功?沈玉心没有告诉你?”昕阳真人问。

        少年摇摇头,道:“师父只是一味强调身法,并没有特意交给我内功。我一直以为自己的虚实之力,是藏在师父传给我的双刀之中。”

        “阴阳双功并不用传授,更不用凭借兵器而发。你体内流的是半夏子孙的血,自然便是阴阳双功,想必那双刀并无特别之处。沈玉心既然要教你,为何不教你修炼内力,他的用意我也不知道......”昕阳真人继续道:“沈玉心教你的身法口诀中,有没有需要双刀共用的招式?”

        张永安细细想来,道:“说来奇怪,我练得均是些单手的招式,亦或是一攻一守,不曾有双刀齐发的口诀。”

        昕阳真人若有所思,道:“不过若你是想问你是否是半夏家的人,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单凭这点就可以肯定你是半夏云游的儿子。”

        张永安点头,道:“若是如此,那么此事因我而起,就应该由我来结果它。”

        陆去水道:“说你冥顽不灵,木鱼脑袋你还不信。凭你一己之力,又能奈何的了谁?怕你早就死了好几回了。”

        昕阳真人道:“去水说的不错,此事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可能还关系到了整个武林。若是放任不管,便永远是一个潜在的危险。”

        “我...我不想再连累你们,我也不想连累张家爹,娘师父当初就不应该留我性命。”张永安冰封三年的心,终于还是融化了,化成了水变成了泪。

        “你大可不必这样想,他留你定是有他的道理。”叶芙林一时心中对他怜爱有加,安慰道。

        “就算你死了,那些干肮脏勾当的人一样还是不会消停。既然这事儿在我陆去水眼皮子底下发生了,那我就得来好好搅搅这趟浑水,搅匀搅清了为止!我要揪出那贼人,为师妹报仇,把叶伯伯给找回来!”

        “恩......此事千万不可打草惊蛇,大动干戈。”

        “师尊,不如让我先去打探打探消息,泰华弟子不太下山,江湖上肯定没几个人见过我,行动起来也方便。”

        “我在泰华的消息已经走漏,此地也不宜久留,我与你同去。”张永安道。

        昕阳真人考虑片刻,赞同这个提议,道:“也好,去水的武功和谋略总以保你性命,我也会暗中调查,协助你们。”

        “喂喂喂!还有我好在这好吗?我也要去啊!”叶芙林道。

        陆去水摆摆手,道:“芙儿,这不是出去游山玩水,你不要瞎掺和。”

        “瞎掺和?你什么意思?这事和我爹爹有关,我当然应该去了!难道还要再在那谷里等上几年吗?我不干!”

        “芙儿,你不要胡闹!”

        “胡闹?!你!你就是怕我托你后腿!”叶芙林气得跺脚,甩开三人跑出了苍穹阁。

        “哎......”陆去水站着不动,只是叹息。一旁的张永安道:“陆大哥,我也许是个木鱼脑袋,但我都明白现在你还是追上去的好,否则明天你会被折腾得比较惨。”张家姐妹众多,女人闹起来有多厉害,他心里明白得很。

        “对!你说得对!那我先走了!明天再议!”说完陆去水便冲了出去。

        屋里只剩张永安和昕阳真人,张永安道:“真人,我有一个请求。”

        “好,你说吧。”

        张永安双膝跪地,道:“真人,陆大哥,叶姑娘还有幼梅和几位泰华弟子都救过我,若不是你们侠义相助,恐怕我早是灰土下的一具白骨了。如今还愿意与我肝胆相照,几位已是张永安的再生父母。我虽然在张家长大,但毕竟身体里留的是半夏的血。我的爹娘当初没有来得及给我留下名字,今日斗胆请真人赐我一名。真人德高望重,若真人愿意,想必爹娘在九泉之下也会安息。”

        “好。你的父亲四地云游,手持八器,除暴安良,一生为国为民,可谓一代大侠。你的母亲铁指兰花,劫富济贫,女中豪杰,可谓巾帼不让须眉。能为他们的孩子取名,是我的荣幸。你既是半夏子孙,望你不负半夏之名,便取名叫半夏生,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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