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敲定冰糖合作
为了招待祝夫人的登门拜访，姬昭明特意从不知院跑回家住。
想着好久没和父母一起吃过饭，便早早倒慎独院里陪着杜文茵说说话，顺便表达了想要留下吃碗饭的意愿。
杜文茵当然很高兴：“明儿很久没和我们一起吃过饭了，都不知道明儿现在的口味可有变化，还让人给你做鸡肉馄饨可好？”
这话问的暖心，杜氏仿佛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温柔体贴的娘亲。
姬昭明当然也要有所表示：“爱吃的，我馋母亲这儿的馄饨好多天了呢。只是为了和圆明一起研究药膏，图方便才住在那边的。住得倒是没有不方便，可是在吃食上，明儿真的好委屈。”
大相国寺的素斋其实很出名，主持也允许了姬昭明自己搭了个小厨房。条件不差，但姬昭明就算自己开伙，也只是做些素菜。
藜朝现在食用的油脂可以分为两种，芝麻香油、动物油脂，后者还可以分猪油、羊油等等。
但在大相国寺的范围内，姬昭明的选择只剩下了前者。
姬昭明最近补充蛋白质的来源，主要都是靠豆腐，再就是回家跟着三叔上课时，能放肆得吃一些肉蛋奶。
每当她回家上课，一勺那边就会提前煮碗鸡汤备着，等到休息用点心的时候，再送上各种有滋有味的食物。
比如烤羊奶，就已经算是每次都有的常例了。
一勺还自发研制出了肉馅的汤圆，姬昭明前世是个东北人，汤圆在她心里一直都是甜品，第一次见到肉馅汤圆时，姬昭明有些恍惚。
当然，作为一个合格的吃货，只要好吃，咸、甜，姬昭明表示她都可以。
一勺的手艺当然很好，羊肉馅饼引诱得姬景昇都要多吃两个。可姬昭明不能多吃，吃太饱不利于学习是一，下了课还得坐马车赶回去是二。
坐马车要颠簸一路，姬昭明真怕自己吐出来。所以，这段时间她虽然没缺了营养，但那根吃货的舌头还是受了些委屈的。
杜文茵只是笑她贪吃，指着女儿和夏婆婆说道：“我还当她怎么舍得离开不知院，还跑到我这儿来蹭饭吃，原来是吃肉来的。你快去和厨房说，让他们拿出本事来，可不能让这只馋猫再委屈了。”
夏婆婆笑呵呵领命：“老奴这就去，今晚定然让他们都拿出看家本事来。”
杜文茵转头问女儿：“明儿想吃什么菜？快和夏婆子说，今晚让你点菜，要什么都有。”
姬昭明狡黠一笑，摇摇头：“明儿现在馋的能吃掉一只猪，已经让人去养殖场捉了一只小猪来，让一勺今晚做只烤乳猪吃。明儿可不是来蹭饭的，自己带了好菜来的。”
姬昭明的养殖场已经建设好了一段时间，母猪没有樵，打算养大些好揣崽，公猪就全都樵了。
小母猪养到能配种还要很久，姬昭明打算到时候花钱找外面的回来配，自家养殖场的小公猪都用来记录观察。
如今最大的小猪都养了一个月，正是适合做烤乳猪的大小。所以决定了要来和父母吃饭后，姬昭明就让人去捉小猪了。
杜文茵听见女儿说能吃下一只猪，连连摇头：“女孩家家，不好这样讲话，不好听。什么吃下一只猪的，让外人听说，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能吃是福，我现在还在长身体，要是真能吃下一只猪，那我该长得多健壮啊。外人知道了也得羡慕我胃口好。”
姬昭明不爱听杜氏的说教，她母亲什么都好，就是这古板起来有些要命。
面对姬昭明的顶嘴狡辩，杜文茵脸上冷了下去：“娘是为你好，你现在还小，不懂。听娘亲的话，总不会是害你。”
要是再掰扯下去，晚饭可能就不好吃了，姬昭明只好敷衍应付：“明儿知道了。”知道了，但改不改可没说。
看杜文茵的表情似是还不满意，姬昭明赶紧转移话题：“今晚的烤乳猪，母亲一定得好好尝尝，这回猪皮上抹的是糖醋汁，用冰糖调的汁儿呢。吃的时候再沾些白砂糖，定然鲜美。”
“你倒是会吃，依你吧，我不管了。”杜文茵也不想和女儿吵，毕竟这个女儿她现在也不敢管教了。
等到一家三口坐在餐桌上，看着抬上来的烤乳猪，不止是杜文茵，连姬景行都惊讶了。
“这是烤乳猪？看这个大小，得有两个多月了吧。明儿你不是才养了一个月出头么，难道这是用错了乳猪？”
猪在阉割过后，饲料转化率就会提高，也更容易长肉，出栏速度都能提升一倍。而且少了性激素的分泌，猪肉也能少些异味，更适合食用。
这猪当然是姬昭明的养殖场出来的，小猪仔抱来时才四五日大，养了两日看着都适应得很好，就樵了。如今虽然才养了一个月，但看着大小不输两个月的猪仔，这个大小，一勺刚见到时都很惊艳，反复确认了几遍。
姬景行夫妇也是吃过许多次烤乳猪的，看这个大小，当然也很疑惑。
姬昭明自豪得介绍：“我那养殖场的公猪都是阉过的，这样不止猪肉能少些酸臭味道，也能长得更快些。您瞧着它个头大，其实还真是才一个月出头的小乳猪呢。”
姬景行没想到女儿这么大胆，一时间有些愣。
杜文茵的脸色则是十分难看：女儿在外面行走得越来越野不说，现在养猪还要阉过？这是从哪儿学的，怎么能张口闭口说这样的话。
杜文茵刚要开口教训女儿，就被丈夫扯了下衣袖。夫妻俩交换了眼神，姬景行沉着脸摇了摇头。
深呼吸调整一下，姬景行轻声问女儿：“明儿怎么想到这样养猪的？”
“阉割家畜的法子，华佗都有整理在他的医书中。樵过之后，猪的性情能更温顺些。我刚开始搞养殖场，想着温顺些的猪好管理，第一批先这样处理，比较好管理。”
姬景行想了想，也不好说什么，女儿的理由没什么毛病，除了口无遮拦一点，确实挑不别的错。怕妻子出声和女儿争吵，姬景行选择结束这个话题。
“做事前多看些书，能学习经验，确实是好事。但少说多做更为珍贵，明儿以后也要记得谨言慎行才好。”
明白父母不高兴的原因，姬昭明有些无奈。明明是你们问的，回不回答都成了错误。
但这会儿也只好顺着答应，不再多说。
“是，明儿知道了。咱们快来尝尝这道烤乳猪吧，用了好些料，一勺费了两个时辰的功夫才做好呢。”
一家人这才动筷，一尝之下，发现这样制作的烤乳猪果然美味。
蒸得轻薄透明的筋饼，卷上一块切好的脆皮猪肉，添一点葱丝，沾着调好的酱料。送入口中，丰富的滋味能征服世上最挑剔的舌头。
还可以只用猪肉沾点白砂糖和酱料，滋味更纯粹，是更浓重的甜香味。
姬昭明这一顿吃了个爽，生动形象得阐释了什么叫“吃的肚皮溜圆”。
饭后，杜文茵到底没忍住，低声训了姬昭明几句：“明儿，你以后说话前多思量几番，有些不好听的词不可以说。还有，吃用要有度，以后不可再这样胡吃海塞了。你也读了不少书，书上可没教你这样子。”
姬昭明觉得吃下去的晚饭有点儿噎得慌，点点头当做回应。
姬景行这时出声，关心女儿的生意：“和祝夫人的生意，明儿商谈得可有难处？”
“应当没什么问题。明儿技术入股，合作制冰糖，还帮着设计制作机器。只要两成股，这个条件很优渥了，郭家应当会答应。祝夫人明天要是回绝，我另找人合作就是了，最近也有四家人私下想要联系我，我不愁没有合作伙伴。”
姬景行夫妇才知道女儿的条件是要两成股，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条件有些太夸张了。
“两成股？郭家怕是不会答应吧。这桩生意怎么谈，明儿可同你祖父讨教过？”
“泰安楼也许了我两成股啊，要不是看在师兄的面子上，我可不会给这么好的条件。这段时间，冰糖的制作工艺都优化过一整轮了，小六他们也在研究机器，能合作的话，她家马上就能建起流水线来。”
姬昭明表情诚恳，对着父母二人难以置信的表情，努力解释：“冰糖的生意很好的，郭家若是跟我合作，保守估计，产业也能翻上一倍，分我两成股也能稳赚不赔。”
姬景行夫妻二人都不是精于庶务的人，听到女儿这么说，也就不怀疑了。心中感叹这摊生意铺得很大，倒不觉得要两成股很过分了。
制糖生意的两成股，若能谈成，利润定是不菲。
夫妻二人交换了一些眼神后，姬景行又轻轻点头，然后杜文茵开口说道：“这么大的生意，生产都在南方做？明儿现在手边没有多少人，要不娘亲先挑个得力人手帮明儿看着？”
“明儿不参与管理的，只是技术入股。至于查账也不麻烦，偶尔派人去帮我查一圈就行。”
杜文茵还想劝：“那样麻烦，也不好放心。还是让爹娘派个人过去，守在那边，有什么消息也能早些传回来。等到以后明儿手里人手充足了，再把人替换回来也不迟。明日娘亲帮你签契，也好替你把关，等到以后明儿出嫁了，这些都算作嫁妆给明儿带走。”
姬昭明才听明白，父母这是想暂时帮她管产业了。这话说得，就好像要替小孩管理压岁钱一样，姬昭明心情很复杂。
“父亲母亲不必担心，这点小事明儿能处理好。齐宁齐荣都很能干，我本来也打算锻炼他们，以后轮流去看账正好。”
杜文茵还想再说，姬昭明赶忙打断：“父亲母亲，明儿最近在不知院都很辛苦，现在有些累了，想回去早点休息。还请父母见谅，明儿告退了。”
姬景行忍不住出声：“明儿不要误会，你母亲只是关心你。你的产业是自己赚的，以后定然要填在嫁妆单子上的。”
姬昭明勉强笑笑：“真的不需要。有师兄在，郭家不会做得太过分的。要是出了什么小事，权当锻炼明儿就好。父亲，明儿现在真的好困，想回去休息，明天才能有精力招待祝夫人啊。”
姬景行夫妇只好放人，又解释了几句，就嘱咐她小心慢走、好好休息了。
回到日月居的姬昭明，没有再思索更多。她最近确实有些累，所以洗漱一番后就睡了。
转过天来，美美得吃了顿丰盛的早餐，姬昭明就开始整理检查自己的制糖笔记了，等着祝夫人上门。
祝夫人的礼物让姬昭明很意外，在这个时代送书，还是很难找的孤本，这礼物真是非常有诚意了。
“多谢祝婶，这份厚礼太叫昭明意外，这实在太贵重了。”
祝夫人做了决定就十分爽快，此时面色平常，十分爽朗：“不算什么，明姐儿也送过我儿重礼，婶婶我这是有来有往，不算什么的。”
听到祝夫人主动提自己送给师兄的书，姬昭明心中一动：“昭明有个不情之请，这样珍贵的书籍，若是保存不当就很容易造成书页的损坏，不知昭明可否利用活字印刷术，再多复制一些，好做保险，也方便日常取阅？”
还真让儿子说准了，祝夫人心中感叹，当然回答愿意。
“没问题，既然送给照明了，怎么处置都有昭明说了算。若是真的要多印些售卖，那婶婶我可是很想再买些收着。”
姬昭明非常上道：“等到印好了，定要送两本请祝婶帮忙校对。翻印古籍孤本，都得小心，效率大概会慢，还请祝婶担待。”
祝夫人当然担待，现在起了个好头，接下来的生意也希望能谈的顺利。
接下来确实都很顺利。姬昭明开的价很本分，而且提供的技术很有价值，以后还能有各色机器，自己若是不签，那就是个傻子了。
但最终能在契书上签字的，还得是自己二哥。所以祝夫人只能先答应了姬昭明的条件，然后另行约定签契时间。
“合作就这样定下吧，至于签契，得要我家里人出面才好。等过几日姬大人休沐时，我家做东，请姬大人全家一起去庄子上吃炙羊肉可好？”
姬昭明当然答应：“善，劳烦祝婶安排。”
后来，这场小聚变成了祝大人、姬大爷、姬二爷共三家的聚餐活动。
男女老少都有，烤全羊就准备了三只。
长辈们手谈聊天，小辈们也能一起放风筝玩耍。一整日下来，可谓是宾主尽欢。
姬昭明和郭二叔的生意也确认完毕，签契十分顺利。
郭二叔久经商场，待人接物的态度都让姬昭明非常自在，姬昭明给技术时也很痛快。小盒子直接放到郭二叔面前：“这边是我的技术股份了，还请郭二叔瞧瞧，以后若有疑问，尽可派人来传话。”
这份冰糖制法已经很成熟了，从甘蔗收割完毕开始，清洗、去皮、蔗渣过蒸再榨、三道榨取等等，都介绍的很清楚。许多细节都能帮助榨糖，看得郭二叔想拍大腿。
方子太妙了，不需实验验证，郭二叔就能确定，按照此法制糖，定然高质高量。尤其是压榨取糖后，还要以渗出法再洗涤、稀释、浸透……
就算没有冰糖制法，单说这份优化的制糖之法，两成股给得都不亏。
至于冰糖制法就简单许多，只是需要控温。按照方子，控制好温度后只要等待时间就好了。最难的点便是控温，郭二叔忍不住问：“这个温度控制，需得培养几个极有经验的老师傅才行吧？”
姬昭明笑着摇头：“郭二叔再往看看，后面还有张纸呢，盒子里还有一样神器，用法都已经写出来了。”
说的就是温度计。铁牛到底把双金属温度计做了出来，很不容易，现在还没法量产，只能他独自纯手工制作，然后根据成品画刻度表盘。幸亏铁牛手艺好，现有的几个成品，看起来差距都很小，想来误差能在2c以内。
郭二叔继续往下看完，拍案叫好：“神器，果然是神器！不知这温度计作价几何？现在还有多少，能预订否？”
“温度计现在制作极难，我的工坊里现在只有一个好手能做，而且报废比例不低。若不是为了我的两成股，就是这两个温度计，昭明都舍不得匀出来。还请郭二叔好好养护，只要不人为损坏，它还是很耐用的。”
郭二叔只好放弃，还有些不死心：“明姐儿放心，这两个温度计，我定叫人好好养护。只是若以后能量产了，明姐儿一定想着替我留一些，价钱好商量，定不让明姐儿失望。”
姬昭明一口答应：“好的好的，若是以后做起来容易了，昭明一定想着郭二叔。对了，甘蔗加工的机器，我这边也做得差不多了，郭二叔若是有需要，最近两日就可以去工坊取货。”
“好，明日我就派人上门。只是这机器的组装维修……”
姬昭明手下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手，只能是提供说明书，让他们自己研究了。
“还请郭二叔见谅，我这儿人少，实在抽不出人南下。还得劳烦郭二叔把成品机器带回去了，至于使用和维修，我这儿会有一份详尽的使用说明，对照着一看便知。若是维修方面实在为难，郭二叔选一二好手过来，培训一下也可。”
郭二叔也很乐意这样，使用和维修的技术掌握在自己人手里，平时遇到问题了也方便。“如此甚好。”
合作达成。
从此刻起，姬昭明离小富婆的道路更进一步了。
郭家的产业在未来几年内不止翻了一倍，即便之后也带着其他制糖商家玩儿，但郭家的蔗糖业龙头地位，再无人能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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