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能为难你野哥
医务室里暖气开得很足，路之野坐在病床边的白色塑料椅上，微微汗湿的脸被暖气熏红，他注视着病床上的单薄人影，手指无意间屈起。
陆明斐……
有些瘦得太过了。
路之野把人抱起来的时候，用上了五分力，结果陆明斐轻飘飘的，好似一根羽毛般没有重量。
alpha校医说陆明斐长期营养不良，低血糖，加上突然间运动过量，脑中供血没跟上，所以才晕倒的。
稍稍躺一会儿，等人自然醒过来就没事了。
在大多数a包括校医眼中，陆明斐一个beta，不像omega那么娇贵，也不像alpha那么稀有，生点小病，挺一挺就过去了。
路之野以前不爱管别人怎么看待陆明斐的，他连别人怎么看待自己都不在乎。
偏偏在刚才，硬是让校医给陆明斐打了一瓶葡萄糖，效果聊胜于无，但路之野看着舒心。
陆明斐在篮球赛上受了很多伤，就连脖颈侧边都有道泛红的擦伤。
路之野看不过眼，拿过医药箱，起身靠近，几秒过去，陆明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的那些伤痕，都被贴上了肉色的创口贴。
除了脖颈那一道，陆明斐的侧脸和鼻梁各有一道，还有手腕手背掌心……数不清的伤。
特别是脚踝，由于陆明斐裤子不合身，又穿着夏季的短款薄袜，寒冬腊月，他的脚踝一直裸露在外，那细弱脚踝上紫色的冻伤触目惊心。
路之野视线停在陆明斐脚踝处，他心想:陆明斐就是一直穿着这样的裤子冲他笑，为他拦住对手，帮他争取投篮机会的。
路之野拿起药箱里的创口贴，贴到陆明斐脚踝，他习惯性想再拿一张，却抓了个空。
路之野低头一看，药箱中放置创口贴的地方空空荡荡，原来刚才那是最后一张。
他唇角翘了翘，心想真是没办法，创口贴都用光了，也没遮完陆明斐的伤，陆明斐冰凉的脚踝依旧裸露在外。
路之野将药箱放回原位，人也重新坐回去，但他的视线却落在陆明斐青紫交错的脚踝上，收不回来。
窗外阳光偏移，一束金黄色的光恰好打在路之野脸颊上，沿着挺拔的鼻梁，将他的脸分割成黑白两块。
恰好在这个时候，陆明斐眼睫轻颤，随即睁开双眸，下一瞬，他浅色的瞳仁被他心心念念的人占满了。
他好像……看见了光。
“盛意。”
陆明斐的声音细弱沙哑，但他眼中的欣喜却如蜜糖般满溢出来。
路之野之前看到陆明斐这样时，铁定会暗自吐槽一番，可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陆明斐这一声叫的他心里也甜丝丝的。
“嗯。”
路之野可有可无地应声。
片刻后，路之野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地道:“之前比赛，你打篮球挺厉害的。”
陆明斐垂下眼睫，嗓音中还带着刚醒来的沙哑，他低声说:“我球技不好。”
陆明斐消沉不到一秒，他忽而心中一暖，盛意刚才夸了他。
盛意真是太好了，不嫌弃他还安慰他。
陆明斐一副得势小猫，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路之野看不过眼，他微微挑眉，冷哼一声道:“你之前玩的可不怎么样。”
陆明斐闻言，扭捏地像个小媳妇，他声音又轻又软:
“因为刚才你在场上……
我只看着你，
就发挥超常了。”
路之野眉心一跳，他这是被陆明斐反向撩了
作为渣攻部的首席员工，渣攻界的未来之星，路之野自信自己撩男技能点满，最适合给缺爱的人送温暖。
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会被陆明斐这样无父无母，时常遭受欺凌的小可怜反向撩拨。
这感觉甚是微妙。
然而没等路之野做出什么反应，他耳边响起“叮——”的一声，系统提示音响起。
“检测到宿主让人为爱爆发小宇宙，宿主渣攻魅力值提升。”
“恭喜宿主获得‘渣得惹人爱’成就，获得奖励十万元。”
路之野的财迷本性，让他情不自禁翘起嘴角，他耳边紧跟着又是一声。
“叮——”
“检测到宿主通过展示个人体能实力，斩获十人以上的好感，宿主渣攻魅力值提升。”
“恭喜宿主获得‘又渣又让人放不下’成就，获得奖励二十万元。”
“本次共计获得奖励三十万元，请宿主再接再厉。”
三十万！
路之野嘴角咧开，双眼仿佛被金钱的光芒点亮，他就知道！渣攻这工作适合他，他能做得出类拔萃，出神入化，出人头地……
他，路之野，天生就是棵渣攻的好苗子！
陆明斐侧躺着，不太明白盛意听完他的话后，怎么笑了起来，但是盛意笑容那么晃眼，陆明斐的心跳得有些快。
窗外的北风拍打窗棂，哐哐作响，冷意却被玻璃窗阻隔在外，渗不进来，室内静谧温暖。
陆明斐碎发遮盖着秀气的眉眼，眼神是暖的，手心也是暖的，他悄悄攥起拳头，凝视着盛意，这一刻他心中腾起前所未有的冲动，如果……他是说如果他告白的话，盛意会怎么回答呢？
这个念头一起，就愈演愈烈，如火燎原，陆明斐心脏剧烈跳动。
“我……”陆明斐声音堵在喉咙口，他内心满是冲动，却毫无勇气。
路之野看到陆敏斐张开嘴巴，却没听到任何话语。
他疑惑地皱了下眉，视线落到陆明斐干燥起皮的唇瓣，觉得懂了陆明斐的意思。
路之野起身倒了杯热水，递到陆明斐面前，说道：“渴了就告诉我，不要不好意思。”
陆明斐接过水杯：“我……”
路之野：“这杯水不够？”
陆明斐内心的冲动散，他咬住下唇，低头错开和路之野对视的视线，拘谨地说：“……谢谢。”
路之野勾起唇，抬起手揉乱陆明斐头顶的栗色软发，看着陆明斐乖巧地低头喝水，路之野暗道：
我和他生什么气，这小孩对我一点坏心思都没有。
难得的，路之野这个财迷有些理解陆明斐洗白他的原因。
陆明斐身体底子不好，这次突然间晕倒，免疫力大幅下降，他喝完热水没多久便发起低烧，视线迷糊，两颊泛红。
还好路之野在旁边看着，陆明斐稍不对劲，他就发现了。
一番折腾后，校医安排人开车将两人送去附近的医院。
一路上陆明斐被裹在被子里，却不安分，身体没有安全感的蜷缩着。
可他明明都烧到意识昏沉，还每隔两三秒都要费力睁开眼，确定盛意在他的身边。
路之野不算有忍耐力，可陆明斐揪起五官难受的样子实在可怜，他只好隔几秒都小声安抚一句：“我在。”
快到医院的时候，陆明斐不知是扛不住发烧带来的困意，还是终于安心了，他闭上双眼，蜷缩起来的身体有所放松。
到医院后，路之野给陆明斐去挂号的时候才发现一件事，真是有够不凑巧的，今天这个倒霉日子竟然是陆明斐的生日。
路之野折身返回病房时，陆明斐已经醒来，直起腰坐在病床上，他神情有几分紧张，像小动物般揣揣不安。
近乎是路之野进门的瞬间，陆明斐就抬头看过来。
他眼中的惶惑全部退去，只剩欣喜。
“盛意。”
陆明斐小声地叫。
路之野刚才在车里说习惯了，下意识回道：“我在。”
紧跟着他觉得有些不对，咳嗽一声补充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陆明斐说着，掀开被子，想下床证明他的健康。
路之野上前几步，按住陆明斐的被子，没好气地道：“好好躺着，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陆明斐停住动作，红着脸看向凑近他的盛意，慢半拍地道：“好。”
路之野看着眼前的人，心说他每次对陆明斐提要求，陆明斐的回答都是‘好’。
这小孩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要是渣攻部换个人来渣他，估计不出一天，陆明斐就被渣到无家可归了。
还好陆明斐遇到的是讲究可持续发展的他，不然得多惨啊，不过这里也有他是渣攻部的独苗苗原因。
路之野撤开身体，拖过床边椅子落座，双手抱臂道：“你再睡会儿，养养精神。”
陆明斐：“我没有那么娇贵的。”
路之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当我托你的福，放一天假可以不？”
陆明斐对盛意真的没有任何脾气，他的善恶观可以随着盛意而变化，闻言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他也没有睡觉，只坐在病床上看着盛意玩手机的样子发呆。
盛意握住手机那只手修长，骨节分明，坐姿干净利落，阳光从窗外倾泻向他，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
在陆明斐心里，就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一幅画卷。
在陆明斐静悄悄欣赏心上人时，路之野正在饿团上下单蛋糕，店员提醒他可以在蛋糕上写祝福话语。
路之野自诩文化课成绩稀烂，那自然是没有什么文学水平的，但是光写‘生日快乐’太普通，不是路之野的风格。
他想了想，抬头看了眼陆明斐，正巧捕捉到陆明斐想被抓包般，匆匆低下头的样子。
路之野来了灵感，陆明斐这个小孩对喜欢和偏爱一直表现的很露骨。
于是他在饿团对话框里敲下想写在蛋糕上的话：
万事盛意，陆明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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