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寒假开始，学校正式放假了。
同学们陆续离校，走在路上云淡风轻，校园都变得安静下来。
朱理理在学校多待了一个星期，将新歌封面制作完成。少女的连衣裙摆，有一半是狂草线稿勾画。现实和画作拼接，宛如童话书里的公主从书本页里逃出来。为此封面也特意做成了童话书的质感。
陈泽宇拍的这张照片不是他们认真拍的结果，而是当时朱理理当时随手捡了天台上一支快凋谢玫瑰花玩的时候，有花瓣掉落。三两片花瓣掉在她裙摆上，落在半空。
陈泽宇的镜头一直都对着她，因而在花瓣落地之前，他凭感觉按下快门把那一幕抓拍了下来。花瓣坠落在裙摆上的画面氛围好极了。
朱理理当时看完所有照片，毫不犹豫地就用了这一张。不出意料地，大家对她制作的封面都很满意，江爷很满意，赵老板也挺满意。
寝室里除了她和何小满，叶柠已经回家了。
何小满基本不回寝室睡觉，朱理理一个人又寂寞，干脆也不回寝室，天天就和他们待在一起。
就在朱理理把决赛参赛歌曲上报后，习惯性地上ymf网站看看的那天，寻常的傍晚，sac传来朱理理拍桌大喊的声音。
“赵平澜——！！”
她在吧台待的好好的，忽然站了起来。
草莓烟五个人除了江爷在睡觉，剩下四个在打牌。
赵平澜刚过来拿了瓶水准备回去，就听见她叫。他停下来，“干什么。”
“你看。”朱理理指着电脑，惊喜地望向他说，“有人联系我们邮箱和官方账号，邀请演出。”
赵平澜走到她身边，拧开水，看着电脑上的页面。有两封新邮件。
“什么什么？！”
何小满听见朱理理的话，扔下牌就跑过来，趴在吧台上伸长脖子要看电脑，“哪里，哪里有邀请？”
剩下三个人也围过来。
江明枫走到赵平澜身边，看清电脑屏幕。
“有人发邮件过来。”他仔细看了看，“一个是livehouse的开场演出，一个是酒吧驻唱。”
何小满开心地拍了拍桌，“哇，都很不错。”
陈泽宇问，“日期呢？决赛前还是后？”
江明枫道，“前。”
段屿成听了半天，靠着吧台笑了笑，“我们现在已经是能接到livehouse演出的程度了吗。”
何小满拍了他一下，“什么话！草莓烟很厉害好不好！”
朱理理坐回去，抬头问，“怎么回？”
赵平澜认真对着两封邮件看了会儿，开口道，“酒吧驻唱不去，livehouse可以接。”
陈泽宇开了瓶汽水，单纯好奇地问，“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段屿成抢过陈泽宇的汽水喝了口，“驻唱也是演出机会，还能赚点钱呢哥。”
赵平澜拧开水没机会喝，耐心解释了两句，“草莓烟现在的第一目标不是赚钱，其他的也不需要你们费心。至于演出机会，走出ymf的舞台，以后机会有的是。”
他离开吧台走出去，仰头喝水。
江明枫点头，“赞成。”
何小满举起双手，“我也赞成！毫无异议！”
朱理理在电脑上默默地将邮件页面截图下来，然后一边打字道，“那我回邮件了？”
赵平澜应了声，“嗯。”
何小满伸手勾着段屿成的肩，活力无限地扬声道，“为了庆祝草莓烟接到的第一封演出邀请邮件，我们出去玩吧！”
赵老板这次答应了。
这段时间在赵平澜的压迫下，草莓烟凑在一起的时间只有练练练……
不像以前动不动就能聚会一起玩。
今晚，那两封演出邀请的邮件就像一束烟花，在夜幕里升起，绽放，让人生出无限向往。
何小满找了家轰趴馆，赵老板包了房间，大家喝了一夜的酒，嗨了一整夜。直到凌晨。
朱理理第一次喝醉。
她喝多了以后就坐在地上，抱着酒瓶趴在沙发上伤心地哭起来。
何小满醉醺醺地倒在一边，意识模糊，“朱理理你干嘛……”
朱理理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独自抽泣着，“我是坏人……我不配和你们做朋友呜呜呜呜……”
段屿成醉的还不算太过，处于知道自己的意志被酒精支配的阶段。他在那堆着麻将玩，冷淡地笑了声，嘴巴不饶人，“没错，你不配。”
朱理理哭的更大声。
江明枫抱着纸盒坐在她旁边，一张张给她递纸巾。朱理理尽情地流眼泪。
“你他妈乱讲什么。”陈泽宇踹了脚段屿成，他的腿撞到麻将桌，然后段屿成堆起来的麻将屋倒了。
段屿成迟钝了半分钟，“草。”
“他说我……”朱理理控诉地指着段屿成，伤心欲绝。
段屿成：……
陈泽宇再踹他一脚，“让你多嘴。”
朱理理幽幽地望着他。
段屿成沉默良久，轻声开口，“我是说，你现在勉强配了。”
朱理理继续望他。
陈泽宇踹他。
“靠。”段屿成认命地皱眉，“行，你配，配配配，配的要命。”
朱理理不望他了，接着抱酒瓶小声啜泣。
江见林在电视上打游戏，赵平澜坐在那安静地喝酒。
之后，江明枫和江见林一起打游戏，抽空再给朱理理递两张纸。
屋里就剩这三个人还清醒着。
游戏声震天响，段屿成又拿小音箱放歌，声音开最大。何小满抱着枕头睡在地毯上被吵的骂人，朱理理在哭。
没有一刻清净。
赵平澜耳边每一样声音都很清晰，像一道道音轨录入在他脑海里。这些又吵又闹的声音，让人上瘾，也让人忍不住去想哪天听不到了该如何怀念。
赵平澜垂眼，低头看趴在那哭天抹泪的朱丽叶公主。
“我不配……”朱理理怀里都是纸巾，她脸贴着酒瓶，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我是坏人……我不配顾远对我那么好……我不配和你们做朋友……我没有朋友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赵平澜轻笑着，靠在沙发里认真听她哭。
“谁说你不配。”陈泽宇皱着眉，抽纸巾给她擦眼泪，“小理，谁说你不配，帮你揍他。”
“我就是不配……”
“你怎么不配？”陈泽宇有些头疼，他撑着脑袋看着她，大声道，“你绝配顶配，天仙配。”
朱理理破涕为笑，眼泪挂在脸上乐出声。她喝多了以后哭的厉害，笑的也厉害。捧着肚子笑的打滚。陈泽宇跟她一起笑。
何小满躺在那，时不时发个疯，听见什么就跟着喊一声，“天仙配！”
陈泽宇没多久也躺在沙发上睡着。
朱理理哭和笑都差不多了，坐在地上靠着沙发，认真看电视里他们打游戏的画面。
赵平澜瞧着她的后脑勺。
她看上去很认真在看电视，实际上是发了很久的呆。
朱理理发完呆，抬头，对上赵平澜的目光。
她眼角还红红的。眼神朦胧，脸颊红润。赵平澜静静跟她对视。
朱理理看他半天，趴在他腿上，伸手拍拍他的胸膛，小声叫他，“赵平澜……赵平澜……”
他声音低低地回应，“干什么。”
“你……你说。”朱理理撑着沙发起身坐上去，拽着他的衣服，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你说我配不配。”
酒气混着少女浅香轻轻喷洒在他耳朵上，赵平澜没躲，偏头看着她，“你说呢。”
朱理理盯了他几秒，眼眶一红，委屈的要死。大声控诉，“我就知道你觉得我不配！”
江见林专注地打着游戏，偶尔分神听他们吵架，浅浅弯了下唇。
虽然和醉鬼没什么道理讲，赵平澜还是认真想了想该怎么说。
“你对我有偏见你知道吗赵平澜。”朱理理拽着他的衣领，语重心长地劝他，“做人不能这样……”
她真是会恶人先告状。
赵平澜笑了声，“朱丽叶公主，你讲点道理行吗。”
“你就是对我有偏见！”
“那你呢。”赵平澜目光深深地瞧着她，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你是什么。”
“我没有……”
“你是傲慢。”
“我没有！”朱理理捂着脸假哭，“我在说你呢，你，你偏见！”
“你傲慢。”
“你偏见！你对好学生有偏见！”
“你对坏学生傲慢。”
“是你偏见先！”
“你傲慢先。”
“你先！”
“你先。”
“偏见！”
“傲慢。”
“偏见！”
“傲慢。”
“偏见偏见！”
“傲慢。”
“你！”
“你。”
毫无营养的对话。
赵平澜十分有耐心地跟她吵这种没意义的架，江明枫听笑。
“赵平澜！”朱理理越吵越生气，吵不过他，又开始沉浸悲伤。
她一拍沙发站起来，没站稳险些摔倒在何小满身上。
赵平澜及时扶住她。
朱理理挣开，抬手指着他，“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赵平澜胸膛里低沉沉地传出声笑，“怎么，不喜欢你犯法吗。”
“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朱理理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胸膛，“你不能讨厌我，知道吗。”
“凭什么。”
朱理理拧着眉，“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她喝醉了说话还挺清楚。
“行，你说了算。”赵平澜看着她，“公主可以不讲道理。”
朱理理傻乐了声，理直气壮，“那我命令你——不、许、再、找、女朋友。”
赵平澜嗤笑，“你还真是很会蹬鼻子上脸啊朱丽叶。”
“错！”朱理理正得意着，“我在命令你呢，你得说遵命，公主殿下。”
在一边听热闹的江见林笑的肩膀轻颤，游戏也输了。
赵平澜拉了她一把，朱理理跌回沙发，被他按着脑袋压在腿上，“我得说什么？”
“赵平澜！”
朱理理像条八爪鱼一样挣扎着。
“你命令谁呢，嗯？”赵平澜捏着她后颈，“再嚣张看看？”
“唔……”
朱理理挣扎了没多久，没了动静。
赵平澜抬起她的脸，发现腿上的人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真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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