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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章 杀人和救人


年轻游侠儿看向那不远处的酒楼,用手指小心的摸了摸口袋,上下探索了一遍,左挠挠,右抓抓,得!什么也没有。游侠儿似是不死心,又在全身摸索了起来,上纵下跳,像个猴子一样抓耳挠腮。

        ――叮,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枚铜板跳了出来。

        游侠儿看也没看,猛的扑上去!比豹子还迅猛,比狼还凶残!!只见游侠儿护犊子一般把铜板抓在手心,如获至宝般的往上哈气。

        ”哈哈!”

        游侠儿用力抹去了铜板上的油墨,朝头顶一放,铜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光透过那正正方方的孔洞,照亮了游侠儿的眼睛。

        忽然,游侠儿背后感到一阵炽热。旁人正用奇怪的目光的看着他,游侠儿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这点钱当然吃不了酒,但可以钱生钱,这个方法游侠儿在汴京干过,不会出错。

        游侠儿在旮旯犄角找到了个乞儿,这乞儿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模样,全身都脏兮兮的,看不清眉目。当然,游侠儿也不逞多让,稍稍打扮一下说不定可以打入乞丐内部。

        游侠儿悄悄的在他耳边说道:“兄弟,想发财吗?”

        这乞儿起先看到这人以为是同僚,心里想着:今个有个抢生意的,前个时间就因为钱没交足又被葛老大打了一顿,这屁股还疼着呢,要是再有个抢生意的,那还怎么活。想着呢,正要赶这游侠儿走,虽然可能会又挨一顿打,没成想,这“同僚”来这么一出。

        小乞儿心中认定这人肯定是个骗子,不过,自己有什么好骗的吗?难道……他贪恋我的美色。

        小乞儿些许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来了,大叫道:“我长的很丑的呀,头上流脓,脚底生疮,屁股上还有个大痔疮,不要靠近我。”

        游侠儿面色一窘,讪笑道:“兄弟,我是真心来找你发财的。”

        “那你为什么找我,其他人不行吗?”小乞儿不再装作虚弱状,正色道:“我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但我养活自己都难,你来这没戏,走吧!走吧!!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大哥是葛大柱。你要是打我的主意,你就完了!知道城西那恶霸吗?自称镇关东,长的人高马大的,我大哥――葛大柱!!!只用三拳!就把他给打残了!!!”

        “那你大哥可真牛。”游侠儿一边惊叹不已,一边说:“你可以帮我引荐一下吗?“

        小乞儿一拍大腿,笑道:“这个嘛,好说,好说,你只需交了份子钱,我立马向我大哥推举你。”

        “可我没钱。”游侠儿无奈的说道。

        小乞儿脸一变,像只猫似的把头一扭。

        “不过……”游侠儿故意停下来,放慢了语气,好似他之后说的有巨大的密秘。

        小乞儿被勾起了兴致,也就竖起着耳朵听着。

        “我有一个赚银子的方法。”游侠儿故作神秘的说道,“这样就能交份子钱了。”

        小乞儿心头暗想:你他娘的倒是说呀。

        那游侠儿叹道:“可惜了,小兄弟不信我。”之后竟是摇摇头要走了。

        “唉唉唉!兄弟先别急着走,我问你,那赚银子的法子是什么呀!”小乞儿终是少年心性,看游侠儿要走了,一个纵身跳到了游侠儿前面。

        游侠儿似有犹豫之色,等了好一会,他才缓缓凑到他耳边说。说完以后还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好比这吃酒发现这是掺了水的,俩字“血亏!”

        那乞儿听完了以后大喜道:“果然走南闯北的就是聪明些。”说着就要拉着游侠儿走了。

        “小乞儿,咱们先不急,先准备准备。”游侠儿拉住小乞儿,语重心长地说:“要是被识破,可就不值当了。”游侠儿摸摸了口袋中的一个铜板,心想:还不是被我绕过来了。

        小乞儿喜道:“是我太急了,那个……还不知道兄弟叫什么呢!”

        “我呀,没名!你叫我阿一就行了。”游侠儿满是轻松地说着,眼睛却早就飘向酒楼了。只得心中暗叹:没酒可真是一天也活不下去。

        小乞儿笑道:“巧了,我也没名,大家伙都叫我阿四,只因我长了四根手指。”原来这小乞儿是个四指,只是刚才被袖子给遮住了。

        游侠儿先是一愣,想到了什么,但情绪很快又如塞北的大风沙一样,很快消散了。

        游侠儿不由得仔细看了几眼,阿四的的手指很细长,却也很粗糙,指尖有些血污,中间一根手指不知去那了,看伤口,应该是几年前的事。

        阿四仿佛并不在意这些,他也习惯了别人的目光。

        阿一顿了一会儿笑道:“你小子的手挺好看的,再白一点,就像个女人了!”

        阿四似乎有些意外,也笑道:“我爹也是这么说我的……哈哈,我手娘们似的。”

        “走吧!”阿一说。

        “好。”阿四说。

        二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阿四望着阿一的背影,心有所思。

        扬州城西学堂。

        昔年明穆宗曾来此处探查民情,暗藏身份,众学子只知是新来的府学。

        明穆宗见各学子所学甚多,于是出题考之。

        帝曾曰:“吾听闻扬州学子富有才学,可解我之一惑否?“

        众学子跃跃欲试,若能得到府学推荐,官途必然轻松。不过要是答的不好,又担心有什么惩戒,于是众人是想上又不敢上。

        穆宗瞧出了学子们的忧虑,说道:“我有一对子,就是朝中大臣们想了许久都不见得做出,你们若是对不出,也不妨事。”

        如此一说,众学子们各个摩拳擦掌,有学子更是小声讨论了起来。

        穆宗笑道:“我这对子,你们可听好――“烟锁池塘柳”。”

        “这……”学子们一下傻了眼,这五个字虽是简单,但凑到一起可就不简单了,对着金、木、水、火、土,一时之间,学子们想不出下联。

        就在众人冥思苦想之际,一学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穆宗奇之,问曰:“题还未答,某何以走之。”

        学子答道:“小民见此题实在无解,留此也是徒徒浪费光阴。”

        穆宗又问曰:“某为何人?”

        学子道:“小民李维桢,字本宁,京山县人,听闻大儒孔孝在此地讲学,仰慕而来。”

        穆宗道:“其父可是李裕,福建布政使!”

        学子道:“正是家父。”

        穆宗道:“日后汝必为国之栋梁。”

        李维桢道:“大人缪赞了。”

        其他学子还在作答,一时半刻,仍是不肯放弃。

        穆宗这才下令:不可再答。

        众人这才作罢,有痛心疾首者,也有大呼可惜者。

        而后李维桢果为大臣,官至南京礼部尚书,死后被崇祯帝赠太子太保。

        此学堂正是那李维桢求学之地。不过现在这学堂前有一小乞儿蹲坐在前,这小乞儿不知道在地上画了些什么,直到天已微微泛黄,小乞儿才心满意足的拍拍手,完成了什么大事一般。

        众学子往来进出,见这小乞儿都是皱眉。

        小乞儿见周围人越来越多,心中只道是时候了。只听得这小乞儿突然吆喝起来:“走过路过的瞧好了,我小乞儿今设下棋局,无人可解!!!”

        路人们还好,并无太大波动,一旁的学子们可就忍不了了,心道:这小乞儿看起来大字不识几个,也敢口出狂言。不过读书人有读书人的气节,就算再怎么想去较量一番,可也拉不下这脸皮。

        小乞儿嗤笑道:“怎地,这学府前的才子都甚是胆小,怕输给我小乞儿吗?”

        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好个不要脸的小乞儿,学府面前还敢口出狂言!待我山西学子陈三浪来会会你。”

        众人寻声望去,一衣裳破烂的年轻人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学子们充满怀疑地看着他――这样子也不像个有识之士。

        许是看到了众人的目光,年轻人大方的笑了笑,解释说:“一路上从山西赶到这求学,不曾想路途中有一老人实在太过可怜,那老者被一位商贩撞坏了腿,我于心不忍便把身上所有的钱拿了出来并大骂了商贩;不曾想,商贩只是对我笑笑,驾着快马就走了。我想他应该是知晓自己错了,唉,我刚想去看老人家时,那老人家也走了,只留给我一个背影。”年轻人说了一大串,仿佛似有所感。

        众人:……。

        小乞儿叫嚣道:“说这么多没用的,行不行啊,赶快跟我来上一局!”

        年轻人微怒道:“小儿莫要猖狂!”年轻人正欲坐下与小乞儿大战一番,小乞儿却说道:“我这下棋也有个规矩,一局十个铜板,想要再挑战,翻倍!!!”

        学子暗骂无耻,那陈流知面色为难,向着小乞儿说道:“现在我全身上下只有这一个铜板了。”说着把铜板一递。

        “现在读书人都是这般穷酸样的吗?”小乞儿出言讽刺道,随手把陈三浪的铜板一扔。

        众读书人怒了,对陈三浪说道:“陈兄尽管与他比试便可,这点银子我们还是有的!”说完众人掏出一把银子,示威似的放到乞丐面前。

        “诸位……在下不胜感激。”陈三浪感动的说道,随后指着小乞儿说:“有诸位同僚助我,今日必将你杀的片甲不留!”

        “好!陈兄,说的好!杀杀他的威风。”众人大叫起来,拭目以待的望着他们的陈兄。

        “哼”小乞儿发出一声冷笑。

        且看这棋局,虽说粗劣不堪,但细细看去,内含五方八卦,纵横捭阖,黑子完全占了大优势,但白子也并非会输。让诸位学子没想到的是,竟是小乞儿执白,陈三浪执黑。

        众人本以为必赢之局,却不想那白子一落到黑子龙头处,让那黑子动也不是,退也不是。

        众人大惊,这棋局竟有如此之险招,心下舒了一口气,“若是自己一个不小心输了,这名声都坏了。”这时候,众学子都不由的为陈兄捏了一把汗。

        却不想那陈三浪不慌不忙,手如闪电,与那小乞儿对了十几招才停下,众人看得心惊肉跳,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大约一柱香的功夫过后,陈三浪终是败了,众人长叹一声,眼睁睁看着这小乞儿喜洋洋的把钱一收。

        小乞儿撇斜着眼道:“还有再来的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呆鹌鹑。

        陈三浪怒道:“来就来,量你这小乞儿也没后招了!这次我执白!”

        众人心道:要是我等上了,赢了也丢脸,输了更丢脸。倒不如让这陈流知上去与他博弈,反正输的不是我们的名头。

        于是这位陈兄与小乞儿一连对了十局。

        陈三浪在输了第六场时,面色已是通红,双目欲裂,旁人这时想劝也不敢劝了,众人皆是噤若寒蝉。

        一直到第十场时,陈三浪终于赢了一把,他疯狂的大笑起来,宛若疯魔。

        众人一见,那还了得,这下棋还下疯人了,四散奔逃了。

        待人走光后,小乞儿与陈流知一起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陈三浪,也就是阿一。

        他笑道:“我就说了,读书人的钱最好赚了。”

        小乞儿阿四同样也笑道:“你演的真好,看看那些个读书人,都被你吓傻了!哈哈!”

        阿一一把揽住阿四的肩膀,大叫道:“今天吃酒去!!!”

        阿四愣了好一会,讪讪道:“我没吃过酒……”

        阿一豪迈的笑道:“男人哪有不喝酒的,跟着我去就行了。”

        阿四尴尬的笑道:“阿一大哥,我也没去过酒楼里,平常这身都是被赶出来的。”

        “哎,有钱就是大爷,怕什么!今儿我必需让你吃上一回酒。”阿一信誓旦旦的说道,一拍阿四的胸膛。

        阿四仿佛鼓足了勇气,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那走着?!”阿一半眯着眼睛看着阿四,把头发随意一捻,在阿四看来竟有几分洒脱。

        “好勒!”阿四装作小二的样子叫道,活脱脱一个狗腿子。

        城西鲁家大酒楼,屹立在扬州已是四百年,为鲁班传人所建,这年头战乱不断,机关术有什么赚头,饭都吃不饱,还是酒楼赚钱。不过虽说是鲁家酒楼,主人却是姓姬,原来那鲁班并非姓鲁,只是后人知他是鲁国人士,叫鲁班比较顺口好记。

        酒馆旁边没有什么其它的酒馆,想必是竞争不过,纷纷转头别的地方去了。

        不过,在离酒馆不远处,有一小酒肆还在开着,只有一个老头天天守着酒肆,旁人皆叫他王老,在此已开了好久了,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

        阿一与阿四有说有笑,阿一问阿四道:“你有了银子后要干什么?”

        阿四目光飘向远方,用手慌乱的挠挠头,想了好一会才说道:“要是我有了银子,先吃李家大娘做的包子,足足五十个!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只有在自己的诞辰才会额外奖励自己一个。”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美味,舔了舔嘴角。

        “就这么点志向,还有呢?”阿一问道。

        阿四沉吟了一会,露出那一口白牙,笑道:“之后嘛,再娶媳妇,屁股得大,好生养,城东的小香就不错。”

        阿一微笑道:“还有吗?”

        阿四又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想不出了,便说道:“那便接着要饭去,换个好一点的碗。”

        “哈哈哈”阿一忽然大笑起来,他捧着肚子断续的说:“你……哈哈…阿四…你甚是有趣,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我……我…又不懂赚钱,我自打知晓事情以来我就只会要饭,我这也是自力更生了!”阿四忿忿道,把头习惯性的一扭。

        “好了,好了,不取笑你了,先吃酒。”

        不知不觉他们就到了鲁家大酒楼,阿四从来只在远处看看,那有像今天一样站在它面前,以至于他不可置信的捏捏脸,痛!这是在做梦吗?这可是鲁家酒楼。

        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大门,阿四萌生了退意。

        阿四正要说话,阿一还没等他开口,就把他拽了进去。

        厅内众人个个绫罗绸缎,富贵至极。阿四悄悄低下了头,阿一好似浑然不惧,大叫道:“小二何在!?”

        一个看起来贼眉鼠眼的走了过来,本来还是笑眯眯的,一见到这俩人,又快速把脸拉了下来,这人嘴脸,用阿一的话来说:就像你如厕到一半就被人抓了起来。

        那小二冷冷的说:“我们这不招人了,请二位走吧。”

        阿一笑道:“我们是来这吃酒的。”说着一摸袋子,一两银子就飞了出来,径直飞到小二脸上。

        “赏你的!”阿一对着小二说道。

        小二吃了一记银子,脸上吃通,正欲发作。看到手上的竟是一锭银子,又把怒气憋了回去,脸上为难的挤出一丝笑容,讪笑道:“请问各位爷要些什么?”

        阿一托住了下巴,指着隔壁的那一桌说道:“与他们一样。”

        隔壁好像听到了,一富贵青年冷哼一声,立即换了位子,一边心想:这两个臭要饭的,本公子会跟你们一样吗?

        那小二看齐了菜以后,只说的一声“好勒”,急匆匆的就去往后厨了。

        阿四这才说话,摇了摇阿一道:“这么贵,够我吃上一个月了。”面上很是不安。

        阿一毫不在意,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人生得意须尽欢嘛,有些事不感受过,就去了,岂不可惜!”

        “可是……”阿四正要说什么,就被阿一堵住嘴,阿一说道:“你看那是什么!!!”

        阿四随着阿一的手指看去,也不免震惊了。

        一女子在楼上翩翩起舞,女子身穿红装,步似莲花,腰若柳絮,随风而起。脸上有一纱布蒙住,看不清面目。

        众人一下都呆了,更有似儒生的年轻人不住的念道:“美极,美极!!!

        年轻人好似想到了什么,陡然喃喃念了起来:“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苕。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荣风。堕珥时流盼,修裾欲朔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说完后众人都是回味,更有人大叫道:“好一个洛神赋!”

        众人一听,愈发觉着此女舞姿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纷纷猜测此女是何人。

        待女子跳完一曲后,鲁家酒楼的老板姬娄庄站了出来,这人身长八尺,却不魁梧,长的油头大耳,一身绸缎衣服都好像要被挤破了。

        只见姬娄庄对着下方众人笑道:“这女子乃是春风楼头牌柳姑娘,艺名影怜,我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向何妈妈请到的,特意来我这酒楼助兴。”

        众人无一不叫好,笑道:“姬老板为了我等闲人,大气!!!”

        “无妨,只有诸位多多捧场,姬某人才有今天,诸位是在下的衣食父母,不敢怠慢。”姬娄庄对着众人笑道,脸上的肥肉也随之抖动。

        阿四还在愣神,阿一把一个狮子头塞进了他的嘴里,他这才清醒过来。

        “嗯……什么!”阿四叫道,却没把嘴中的吐掉,反而一口吃了下去,随后眼睛一亮“好吃!!!”

        “快吃吧!女人会有的,填饱肚子才是要紧事。”阿一语重心长的说道,踮起一壶酒就喝了起来,没几下就喝完了,随即又打开一壶酒喝了起来。

        阿四早已看呆:这是酒吗?这是水吧!!!

        阿四尝试喝了一口,一股刺鼻的味道涌了上来,冲到五脏六腑,辛辣了整个口腔。

        阿四连声都来不及吱一声,“扑通”一声就倒下了。

        阿一嗤笑道:“小伙子,还须多加练习呀!”阿一又大口喝了起来,仿佛不要命了一般,一连喝了七壶酒。

        阿一面有醉意,擦去酒渍,大喝一声:“好酒!”额――打了个重重的酒嗝,众人速速离开了他。

        先前那小二走了过来,说道:“客观,你看这钱……是时候该付给小的了。”小二小心翼翼的靠过去。

        阿一听此,晃晃悠悠的从口袋摸出一拔银子,手一抖――全洒到地上了。只见那小二一个猛子扎了进去,如蛟龙出海,蛤蟆冒头,随后兴致勃勃的拿着堆银子看向阿一,却不想面对的是一张大嘴――不要啊!!!!!

        “呕――”

        众人掩面,不忍再看。

        不消一会儿,阿一背着阿四被赶了出来。

        星月无光,京杭大运河上画舫依旧。

        阿一看到一酒肆,想也没想就飞奔了过去,待走近了,这酒肆只有一老伯,漫头白发,看上去有些年纪了。老人的衣服很破,却出奇的干净,老人脸上无悲无喜,只有眼神中透出一股死气以及浓重的孤寂。

        阿一把阿四随手一放,大叫道:“老伯,上酒!”

        老人:“你再喝会死的。”

        阿一:“死不死不是我等能控制的,我只求今日。”

        老人:“以前也有人像你一样,为此他后悔了一辈子。”

        阿一:“我不是他。”

        老人:“呵呵。”老人面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

        老人给阿一上了一碗醒酒汤。

        阿一一闻便不屑道:“我阿一走南闯北,什么酒都喝,就是不喝醒酒汤。”

        老人说道:“你大可喝喝,我这醒酒汤却比什么酒都烈。”

        阿一不信邪的一口闷了下去,这味道――就像他第一次喝酒那样,嗯,阿一闷头倒了下去。

        老人无奈的摇摇头,今天又不得清闲了。――――――――――――――――――――――――――――

        春风催人乏,一天无事的县令老爷又打起瞌睡。

        “砰——砰——砰……”衙门外响起一声声击鼓声。县令大老爷一个踉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他仓皇地扶正官帽,大声叫道:“何人击鼓鸣冤,速速带上堂来!”一旁的县丞道:“恐怕又是那何妈妈。”

        “何妈妈”县令有些不解。最近他也没听说过什么花间传闻呀,难道又有什么才子佳人私逃

        衙卫们带上前来,果真是那何妈妈。

        “何妈妈,此番你怎个又前来了,前些日子你才来过,难道你家姑娘又和野汉子偷情了”县令问道,顺便把头一靠,准备听她的长篇大论。

        何妈妈讪笑道:“不是不是,怎个又跟野汉子偷情了,是我家那柳姑娘又回来了,我来此啊,就是为了撤了缴文。”

        “嗯竟有此事!那柳姑娘又回来了”县令不可思议的说道。

        何妈妈说道:“谁说不是呢,当时民妇也吓了一大跳,那柳姑娘满身污泥,衣裳破烂,活脱脱的一乞丐装扮,别说是我,就是与她亲近之人,恐怕也认不得。谁能想到,她就直挺挺的倒在民妇身前,民妇当时可是慌了神,以为有人要讹民妇呢毕竟这乞丐讹人的事在这扬州城中也不少了。民妇鼓起胆子,这凑近一看,喝!!!这不是柳姑娘嘛!当时民妇打定主意,定要好好整治一番这小妮子。民妇和几个龟奴就把她抬回去,刚开始这妮子刚醒时,一句话也不肯说,只流眼泪,任谁叫她都没反应,大家合乎着这妮子不是傻了就是疯了。谁曾想第二天喝了碗米粥后这妮子就活蹦乱跳了,还和民妇我说一辈子不走了,就赖在这儿了。当时民妇看她那样就知道她定是被那野男人伤了情,本来心头蹿着的一团火也消没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她已经够可怜了,做咱们这行的就不能动情,这一动情呐,就麻烦了。”

        县令听的津津有味,一拍手道:“这男人真不是东西。”

        “可不是吗?”

        县丞:……。

        “咳,那缴文的事,大人能撤了吗我家姑娘可是要名声的”何妈妈揶揄的说道。

        “既然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县令心中暗暗说道,但面上仍说:“这缴文发容易,可收回来难呀,这其中要牵扯到诸多麻烦,又要上下走动,茶水点心,样样少不了。”说着把眉头挑了挑,表情十分无奈。

        何妈妈心领神会,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笑道:“这是民妇孝敬老爷的。”县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金子往袖中一收,笑眯眯道:“本县令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何妈妈心中大骂这贪官不得好死,但也只是道:“那就有劳大老爷了。”

        “无妨无妨,为民解决烦忧,本就是为官之职。”县令诚恳道,脸皮转换之快,世间少有。

        “大人真乃贪…呸,真乃有良心的好官。”县丞应喝道。

        何妈妈在一边咬牙切齿的呵呵笑。

        柳飘飘捻了一片花儿,放在掌心。当风吹过大运河时,这花儿也会随着风走,人人都想当花儿,但命运对你的结果大多是沾了水――就沉到湖底了。是好是坏,皆是自己应受的果,怨不了别人。

        轰隆!!!

        春风化雨,一声惊雷乍响!!!万物复苏,春绿扬州。

        一少年正坐在酒肆上,这人比之冰块还冰,手中拿着一把锈蚀了的剑。

        老人走了过来,没有上酒,因为这种人是不喝酒的,他是来找人的。

        少年:“通知一下剑一,我来取他命了。”

        老人:“我只是个买酒的,不知道什么剑一。”

        少年:“总之,今日我必杀他。”

        老人:“……”

        老人:“带壶酒给他,他为老夫做了许多。”

        少年:“可以。”

        少年起身,如一匹孤狼。

        老人长叹一声,以前什么也没做,现在做什么都晚了,但他还想试试,至少不会后悔的。

        少年面无表情,以一个极为快速的手法拔出了剑。

        只有银光一闪。

        老人眼中只有一剑,他想到什么,没人知道。

        扬州难得的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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