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听着熟悉的声音，明滢震惊之余抬起头，仰着去看面前高大的男人，距离太近，只看到男人薄薄的唇角。
明滢的呼吸一下滞住，今天和许诲碰上的几率简直太高，听出了许诲带着微微嘲讽，明滢想避开，就下意识往回走。
周航宇恰在这时，一手揣在裤兜里就走了出来，吊儿郎当的。
“教室外不代表就可以谈情说爱了吧？”
许诲轻嗤一声，淡淡说了句：“教室外不代表就可以指手画脚了吧？”
一模一样的句式，但是从许诲的口里说出来，拽劲十足，而且他脸上的冷更是给这句话伤害加成。
周航宇喉间一梗，气呼呼地拍了拍身边人的臂膀，以示发泄。
听到周航宇说话，明滢心头就涌上一阵难受的劲，明滢以一个更快闪避的动作，不小心踩了许诲一脚，并且栽到了他身上。
男人感受到脚尖异样，浅浅一声嘤咛，抱着篮球的手一松，稳稳地扶了明滢一把。
“好学生，避烂桃花也要讲基本法啊？不怕惹上更烂的了？”
身后传来轻轻浅浅的笑意，不用回头明滢都能想象到他那张懒倦不羁还带着点厌世的冷淡脸。
“我操，诲哥的限量版球鞋，踩坏了。”
“呆、好学生你完了。”
自从被许诲瞪过之后，那人就不太敢说书呆子，呆瓜，呆巴子这样的词汇。
明滢后知后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又看看许诲脚尖的一抹黑迹，拧着眉头像是认命般，“不好意思，我可以帮你洗干净。”
“洗？我真是要被笑死，诲哥的鞋会让你洗？”
明滢以为自己给的处理方式不太妥当，转念一想确实不太妥当，这事要是被明女士看到了，少不得要怀疑她心思不在学习上了。
要是严重一点，被她发酵成疑似早恋也不一定，毕竟这样的事，可是早有先例的，明滢实在不敢再挑战明女士的底线。
“诲哥这双第一次穿，就被你踩坏了，你不会是玩什么什么小招数吧？”
小招数？明滢仔细想了想，大概是朝许诲扑过来的女生多到数不清，这种意外，在许诲身边人看来，只是小花招。
但明滢不喜欢这种形容，这对明滢是一种误解，往深层次说，她从来没有奢求许诲会回头看她，她偷偷喜欢许诲，本来就只是她个人主观行为，和许诲沾不上半点关系。
“只是意外。”明滢看了许诲身旁人一眼，又将目光重新投向许诲，他始终都是在意许诲怎么看这件事。
“那，那你想怎么处理？”
这话摆明了是问许诲，许诲没作声，倒是许诲身边的人，因为之前罚站的事，对明滢仍然存有误解，态度不善地回复：“你说怎么处理？弄脏了赔双一模一样的不就得了。”
由头到尾，许诲都没说一句话，眼神都没给明滢一个，只看着周航宇，想到那天碎纸片里的字，目光不善。
明滢看了看许诲脚下那双鞋，木木地问：“这双，多少钱？”
少女的声音有点点颤抖，或许是许诲不理人的样子实在太过冷酷，衬得周遭的气压都低了好多，于是明滢不敢随意出声。
她认不出许诲脚下鞋子的品牌，但她清晰地知道一个道理，穿在许诲脚下的鞋，一定是贵得惊人。
就和本身骄矜的许诲一样，充满着贵气。
“还真想赔？”
“下次篮球赛给我送瓶水就行。”
许诲身边几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这位在外号称毁人不倦的许诲什么时候怎么好说话过，不，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叫好说话，简直是该死的亲切。
几人从来没见过许诲对外这副样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还没等明滢回神，许诲拍了拍地上的篮球，球顺势而弹起，许诲一个完美的动作，球老老实实回到了许诲臂下。
他动作干净利落，那球在他手上也是莫名的听话，他没多说什么，似乎丝毫不在意明滢的回答，冷冷地丢下句：“走了。”
漠然的样子，明滢一下了然，他只是不想再多废话下去，所以才随便丢下一句话。
复杂的情绪在明滢心头缠绕，明明应该为他不计较踩脏鞋感到轻松，但明滢不仅没觉得轻松，反而觉得羞愧以及失落。
他没表现出一点在意，轻飘飘的话，不像其他人多番为难，反而帮她解围，但看着许诲利落的短发，被风吹乱，背影渐渐消失在明滢的视线外，明滢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回到教室的时候，她凭着残存的记忆，在纸上画下许诲脚下那双鞋的logo，她还是想还他一双一模一样的，她不想亏欠他。
更不想被当做耍小心思的女生。
早在他来一中之前，明滢和他对彼此的认知就是不对等的，明滢不想在这种意外的牵扯上再有什么不对等。
只有还给他，那些不见天光的情愫才能隐藏得更好。
明滢在纸上写写画画，时不时拧着眉头，这一举动被身旁的阮妙妙捕捉了去，阮妙妙一脸好奇地凑过来，看到的是一款限量潮鞋的logo。
“滢滢，这个好像是男鞋品牌哎，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
明滢心中有苦难言，对于潮鞋的兴趣她也不想有，但是意外已经发生，明滢见阮妙妙能认出是潮鞋的品牌，心想找她问问大概价格，心里也有个谱。
“妙妙，类似的限量款需要多少钱啊？”
阮妙妙伸出两个手指，明滢眉挤在一起，小声地说：“两千啊？”
心里已经在盘算要攒多久的钱，才能还他一双一模一样的。
阮妙妙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语气幽幽：“我是说，两万。”
什么！两万！
“他穿着这么贵的鞋子，不应该这样，随意？”明滢幽幽出声，终究没用形容周航宇的词去形容许诲。
周航宇那样的人，一举一动都吊儿郎当，有时候，还油腻得让人难以忍受。
在她心里，两人是有本质区别的，反正不一样。
阮妙妙倒是听出了明滢话里的意思，继续接话，“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穿这么贵的鞋子，单纯因为喜欢以及一贯消费水平，还有他穿这样的鞋子，可能就是为了在学校更好地打篮球？”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明滢点点头，深深觉得阮妙妙的话有道理，不再附和。
按照当天的课表安排，两堂物理课连堂，到了第二节下课铃响，许诲等大部队才陆陆续续地出现在过道处。
许诲是其中最打眼的，似乎天生就生着冷白皮，即使喜欢在运动场上顶着酷暑穿梭，也没将他优越的白皮烤焦化烤黑，在一众人里面依旧帅得十分突出。
许诲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套着无袖的运动衫，他肩宽以及腰身的比例十分出色，再加上常运动，臂上的肌肉紧实发达，身材和脸都是绝绝。
他刚出现在过道拐角的时候，明滢恰好抬头，就见他三步两步一跨，走上台阶，动作间牵动着手臂的肌肉，明滢立马低下头，不再去看。
过一阵，他在洗手间隔间换好干净衣物后，在过道处停下，并随意拉走道一位男生，给他塞上一瓶水，淡淡地说：“帮我找下你们班第一呗。”
那男同学一下就懂了，这瓶水是谢礼。
其实他没这么和班上第一的女生说过什么话，只知道是班上的学委，他走到明滢的座位前，轻轻敲了敲，带着两分羞怯，声如蚊呐：“学委，外面有人找。”
明滢不明觉厉，但以往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大多是别班来借笔记或者资料的，所以明滢也没细想，直直走了出去。
“同学，你需要什么学科的资料笔记？”
还没抬头对视，明滢的话就先问出口。
对面的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忍俊不禁，放下臂下的篮球，砰砰几声，篮球在地上弹动着，明滢才猜到面前的人是谁。
运动过后的许诲，身上的清冽香味依旧清晰可闻。
所幸明滢这时脑子还没被男色所误而混沌，她有一种预感，许诲一定是来找她算账来了。
人称毁人不倦，声名在外，说不畏惧是假的。
明滢对于自己的猜测有理有据，刚刚赶着上体育课占场地，再加上事发突然，当时在场的人又多，为了虚荣心和面子，所以丢下话就走了。
但是在操场上挥洒一番汗水之后，运动过后的人脑子更加清醒，记起鞋子这件事，来秋后算账来了。
明滢自知理亏，先他一步出声。
“那个，那个鞋子我会赔你。”
都让她下次篮球赛送水了，她还在说鞋赔偿的事情，许诲自问不懂女生的脑回路，扯了扯嘴角。
“送水不想送？”
“啊？”
明滢脑子懵懵的，怎么都是自己踩脏了这位大少爷的鞋子，羞愧的她没听进去许诲说的话，当时脑子也卡壳了。
要是现在说没听见，按照这位大少爷的脾性，估计能当场让她全额赔付。
“好学生听力不用听第二遍吧？再说了我讲的还是中文。”
许诲这人说话就和他的长相以及声音一样冷淡，有时候一句话能把人呛死。
明滢的英语听力从来不听第二遍，所以她摇摇头，意思是不用。
许诲轻勾唇角，只当她在回复送水的问题，摇头即是没有不想送的意思，不知怎么的，打篮球过后的燥热一下就消散好多。
“英语听力第二遍用来核对选项。”
明滢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跟刚才的摇头相呼应，先后一下就呼之欲出。
“不用你还。”许诲像是没了耐性，冷冷丢下一句话，就回自己班了。
明滢还在原地发愣。
难道是英语听力不听第二遍伤害到他的自尊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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