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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流言


“不记得?”顾未容皱紧眉头。

        “嗯,我去年落水后,就忘了幼时记忆了,我只记着十岁之后的事。”元新月声音沉闷有些不开心。

        她也想回忆起那段被遗忘的时光,可任凭她怎么挣扎怎么苦恼,都于事无补。

        “算了算了不要想了,以后总会记起来的。”顾未容轻声安慰,元新月弯起樱色唇角朝愧疚的彩菲笑笑:“我没事。”

        这事过后好几日都没人再提幼时了,还是元新月听闻顾未容和韩骁骋青梅竹马,她又实在好奇韩骁骋的小时候,才主动提及。

        午后空气微热,窗扉大敞,阳光透过高耸的枝丫盈盈倾到绣棚上,落下小片迷蒙跳跃的光点。

        屋里没人伺候,只有顾未容一边点头一边杵着脑袋静静看着元新月绣花。

        饭后犯困,顾未容使劲眨了眨眼睛,上下眼皮却依旧开始情不自禁打架。

        “未容……”元新月没抬眼,手下动作不停,只是试探着小声出口叫她。

        “你再给我讲讲殿下小时候的事吧。”

        一个激灵,顾未容瞬间清醒了。

        她深吸一口气,有些疑惑:“你怎么想知道这个了?”

        “就是有些好奇。”元新月语气轻顿,嘟囔着补充:“好奇殿下现在的性子是如何养成的。”

        顾未容低敛眸子,遗憾地轻叹一声,娓娓道来:“其实他以前不是这个性子……”

        顾未容把她知道的那部分讲给了元新月听。

        元新月指尖纤细的绣针慢慢停在绣棚上,闪着银光的针尖插进翠绿飘扬的芦苇荡里,她越听越入神,不知不觉间两弯秀眉紧蹙,细长的指头不自禁用力攥紧手里的绣棚,指尖细微泛白。

        十年前,先皇后因一块被歹人下了毒的枣泥糕而死,先皇痛心疾首,却没等派人查明真相,就在到端灵庙祭天途中暴病身亡了,而当时的太子殿下,也就是韩骁骋,跟随先皇礼佛祈福,却在茫茫山上失踪不见,丞相元鹤派人找了一月有余但毫无踪迹,这期间山脚下的镇子还遭受了山匪劫掠,四处一片腥风血雨。

        国不可一日无君,元鹤为了稳住朝堂和百姓,这才不得不拥立了皇室仅剩的血脉——先皇的侄子、韩骁骋的堂弟韩晟为帝。

        “而叫人没想到的就是,在新帝登基几日后,殿下完好无损地回来了。”顾未容唏嘘不已。

        元新月吞了吞口水,震惊得一刻也不敢眨眼:“原来皇位应当是殿下的?那殿下就如此妥协了?”

        顾未容见四周没人,便没纠正元新月的大逆不道的言论:“是啊,新帝已立,这事又不是儿戏,哪能改呢。”

        “先皇后和先皇先后死于非命,江山易主,殿下回京后便比从前更冷淡了几分,许是从那时候渐渐变得心狠吧。”

        “死于非命?先皇不是急症突发吗?”元新月稍作思考便捉住了顾未容话中的漏洞,她忙问。

        “……”顾未容呼吸微窒。

        她本是想绕过其中的勾心斗角草草讲给元新月,毕竟这件事里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元家……却不曾想还是被元新月细心地抓住了疑点,身侧的五指轻攥,顾未容再三做了思想斗争却还是泄了气。

        “我乏了,去小睡一会,你也歇一歇吧。”顾未容撂下一句话便落荒而逃。

        元新月见顾未容走远的背影稍稍怔愣,心底也有几分唏嘘,她居于深墙后院,对这些皇权斗争更是不感兴趣,故她就连韩骁骋曾是太子殿下这事都不知。

        她回想起顾未容的话,骤然深抽一口气,感到一阵后怕,韩骁骋的母亲死于下了毒的枣泥糕,而自己前些日子还做了枣泥糕要送他……元新月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她这时候倒有几分感谢自己被吓晕了。

        手里的绣棚早就掉了,元新月战战兢兢地捡了起来拍了拍灰土,待看清自己绣的花样时,那一片湖畔的芦苇叫她心底骤然闪过一个念头,却快速到抓不住,元新月难受痛苦地皱紧眉头,冥思苦想却毫无办法。

        -

        这一住就是数日,待到元新月回宁王府时,院子里那棵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已经枝繁叶茂了,鸟鸣声声,清脆悦耳。

        这些日子,外头沸沸扬扬聊的都是几日后的封后典礼,十里红妆,举国同庆,百姓们无不艳羡帝后恩爱,这时候就有闲人找出来元新月那场名存实亡的婚礼来进行对比。

        不知从何时何处开始,原本欢庆的日子,流言蜚语的矛头开始隐隐指向元新月,闲言碎语版本出了好几个。

        马车回府的路上在百花街停了会,元新月隔着帘子隐约听百姓们聊了个大概,都是些无稽之谈。

        她成亲后,不论皇宫贵戚或是平民百姓几乎没人见到她,再者说,元新月前十五年深居简出,就算旁人见到了她也认不出,这一来二去,邑京就开始传言她已经被宁王折磨得身残心疾、面黄肌瘦、奄奄一息。

        “百姓们从哪里听的,净是些瞎话!”回到抚月阁后庆鸽愤愤不平,手里还在替藤椅里的元新月摇团扇乘凉。

        元新月倒是心底无波无澜,她悠哉悠哉地顺着寐寐雪白的毛,还陷在这几日同顾未容尽兴玩乐的喜悦里。

        “寐寐,你怎么长得这么快?”元新月喃喃低语,探出瓷白的指头轻缓挠着狸奴的下颌,寐寐舒服地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几声。

        寐寐长得胖乎乎圆滚滚的,和刚来抚月阁时比圆润了不止一圈,元新月抱了它不大一会,就觉得双臂酸痛,见状彩菲忙把小猫抱走。

        彩菲搂着小猫,笑道:“我还听见有百姓说,王妃被殿下囚在暗室不许出门,另一个大哥就说……”

        彩菲回忆着回来路上听见的流言,像模像样地粗着嗓子模仿那两个男人的语气:“不不不,元二小姐已经被折磨到残废了,压根没法出门,我听我在王府做工的二婶说的。”

        话落,彩菲哈哈捧腹笑了起来,片刻后她歇了下来道:“要不是王妃拦着,我非要掀开帘子给他们看看,咱们王妃好着呢。”

        庆鸽接过狸奴,轻哼一声:“也不知道谁传出来的这些传言,越来越离谱,还传的像真的似的。”

        元新月始终没有出声,却把所有话都听了进去,她在心底暗暗想,凭韩骁骋杀人不眨眼的本事,大家会这么猜也正常。

        在平民百姓的眼中,韩骁骋还是那个杀人如麻的宁王殿下,就连自己之前也只知韩骁骋这一面,可现在,元新月将红唇紧绷成线。

        她从顾未容的口中得知他的过往,也知道了另一个他。

        庆鸽把寐寐抱进屋里,元新月猛地被靠近自己身侧的彩菲召回心神。

        彩菲见四处无人,压低声音:“王妃,韩玠有事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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