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片叶子
车子停在了言家老宅的车库里，言梧下车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已经快12点了，可这会大厅的灯还亮着，按理来说老爷子早该睡了。
装饰典雅的大厅里，言老爷子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书，讲真的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早早就出来闯荡了，即使是后面条件好了，也没有多爱学习。
更何况是……
言梧稍微侧了侧头，视线定格在封面的《诗经》上。
饶是以言梧的定力都忍不住发散了一会思维，他爷爷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爷爷，这么晚还没休息？在看什么？”
换了鞋言梧抹了把头发，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走到言然对面坐下，眼神自然地转向书面，想确认一下里面是不是斗地主胜利秘籍之类的。
结果……似乎是张照片？
“咳咳……回来了？桐桐回去了吗？谈的怎么样？”
言老爷子心思自然是不在书上的，被突然出声的言梧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合上书，看着言梧挑起的眉头，表情有点讪讪，像是做了什么不好意思的事。
有点花白的头发在灯下轻微的摇了摇，平日里锐利的眼神也显得格外柔和。
到底是没抗住言梧的眼神，反正他们都已经商量好了，言梧也答应了，就算现在被言梧看到了应该也没什么。
言然索性将书递给了言梧，不自然的往沙发背上靠了靠，尽可能的离言梧远了些。
“你自己看吧，这是你小时候和桐桐的照片。”
照片？他怎么不记得？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言梧接过书，确实是《诗经》。翻开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点老旧的照片。
但是！言梧一向运筹帷幄的大脑当场当机！猛地合上了书。感觉头发都炸竖起来了！
“爷爷！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为什么会这样！这是谁？！”
言梧冷白色地皮肤罕见地泛上红色，一时间也说不好是气的还是羞的。
“哈哈哈哈哈……当然是你啊！”
言然没忍住哈哈大笑，原本还有点担心孙子生气的紧张心情瞬间破功。
这么多年他都没看过言梧这么大反应，哪怕当年他内心里将他爸妈划出家人的范围外，甭管心里怎么难受痛苦，表面还是风轻云淡的告诉他妈妈：“小时候，我特别希望你们能停下脚步看看我，不管是批评或者鼓励，但是你们没有，现在我不需要了，你们却用父母的名义来对我指手画脚，不好意思我不同意，你们也没有立场干涉。”
想到这，言老爷子渐渐收了笑，其实也没什么这孩子一向主意正，过去也就过去了。
这照片言然一直都收在最角落的位置里，没拿出来过。
一个是他担心言梧真的跟他生气，另一方面他不太敢看到照片上的另一个人，他的贵人、恩人、大哥——厉景天。
那是他年轻时的记忆，怕触景生情，年纪大了医生总说要保持心情愉快才能身体健康。
言梧还没结婚，另外两个小子也不靠谱，总得看着点。
照片是在一颗梧桐树下拍的，那年才五十出头的言然和厉景天穿着笔挺的西装，意气风发。
虽然言然比厉景天还小但是他结婚早，因此言梧都比厉桐大了8岁。
拍照的时候明显是夏天，不单单是因为身后的梧桐树郁郁葱葱，更是因为两个大人的身前，站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穿着粉色的吊带小裙子，戴着帽子，不知什么原因眼睛微微眯着显得很没精神，怀里还抱着一个穿着肚兜的奶娃娃。
若只是如此言梧也能来个死不认账，偏偏照片的边角被人用黑笔写着“言梧与厉桐定情纪念02年7月8日”龙飞凤舞夺人眼球！
“谁写的字？瞎用的什么词？两个小娃娃定的什么情！还有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记得我还穿过女生的衣服？”
言梧表情冷了下来，声音里像是掺了碎冰渣子，眼神锐利的扫向言然。
“呃……”
虽然知道言梧不会真的拿自己怎么样，言老爷子还是心虚的咽了口唾沫。
“你知道的爷爷没文化是个大老粗，定娃娃亲吧就写成了定情嘛。
所以我才说让你们过两天7月8号就去领证嘛！”
这样不就合上了！老爷子突然又抖擞起来，显得他很有理的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啊！不就是穿个小裙子嘛！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再说这张照片我一直藏得好好的谁都没见过，要不是你……”
对上言梧的眼神，言老爷子后颈一凉，完了！他的巧克力！他的酒！他的棋！这小崽子生起气来他的这些东西可就要离他而去了！
“还有呢！为什么我会同意穿？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言梧翻开书直面对上了那张照片。“小姑娘”抱着小团子站在那里，小团子咧着嘴笑，漏出了没有牙的牙床。
“呃……你还小嘛”
对上言梧投过来的视线，言老爷子求生欲满满，“就是……你那时候发热了，有点迷糊，当时我们都没发现，要拍照的时候正好边上放着你二叔家栗丫头的裙子，我就给你换上了，当时你也没反对。”
言梧皱了皱眉，怪不得他总觉得自己对娃娃亲好像有印象，但是又想不起来！原来那时候自己发热了，果然言梧小时候确实是抱过厉桐的，还被拍了这样的照片！
看言梧盯着照片一言不发，言然生怕他把照片撕了，试探着去拿他手里的照片。
“乖孙啊！那次桐桐在我们家住了大半个月，你病好以后都是你照顾他的，抱着他讲故事，哄他睡觉。现在你们真的要结婚了，多好……”
“哼！爷爷，程医生说你最近有点三高呢，有些东西还是送人比较好！已经很晚了，爷爷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言梧站起身，忽略了言老爷子伸出来的手，将照片放进了兜里，大步流星往三楼去了，中途路过冰箱还不忘把老爷子收藏的巧克力，茅台酒一并抱走。
言然僵在原地，半晌恨恨的拍了把沙发。免不了吹胡子瞪眼，“小兔崽子！等你去公司我就拿钥匙自己开！治不了你。”
言梧捏着照片回了房间，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原本没打算理会，想到发出去的好友申请，顿了顿还是掏出了手机。
看着微信上的笑脸又看看照片上的“小姑娘”，一脸冷漠的男人还是没忍住扯了扯嘴角，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样的黑历史。
言梧看了眼时间已经快1点了便没有回复，想到这两天的事也不免有些无奈，事情发展太快，刚刚太生气忘记问关于名字的事了。
不过想来不用问也知道，他和厉桐的名字就是他想的那样，只是不知道是厉奶奶还是没见过面的厉爷爷起的，至于自家的老爷子，大概是想不到这样的名字的。
再联系到刚刚爷爷手里拿的明显泛黄的《诗经》。
估计是“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这一句。
当然此时的言梧很自信地猜测他俩的名字来源于《诗经》，等到日后得知他俩名字的真正出处时，免不了又断了老爷子几天的零食。
目光扫过“小姑娘”怀里的小团子，言梧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到底没打算对这张照片做些什么，抬头环视一圈，简洁干净的房间里，只有床头的柜子上摆了一个照片框，里面是言梧，秦天还有张解的合照。
那是8年前言梧18岁成年的时候拍的。
中间的言梧比现在年轻照常冷着脸，只是眼神很温和，带着点笑；左边的秦天似乎在翻白眼一脸嫌弃的越过言梧看向右边的青年，右边的张解一贯的吊儿郎当，吐着舌头扮鬼脸。
捏着照片的手顿了顿，言梧还是拆开了照片框，将手里的照片放到了合照的后面。
第二天，厉桐醒来的时候家里很安静，迷迷糊糊地干脆赤着脚一路摸到了厨房。
“我的天哪！还真去上课了啊！”
取下冰箱上的便利贴，厉桐将脑袋搁在冰箱上醒了会神。
长长的叹了口气，“还真是一点都不耽搁，我明天可就要搬出去了呢”。
叹完气的厉桐还能怎样呢！只能自己开始收拾行李了，毕竟昨晚是自己拒绝薛姨帮忙的。
好在也没什么要带的，几套衣服日常洗漱用品，还有电脑。
看着枕头边放着的熊猫公仔，厉桐想了想还是将它塞进了行李箱。
那是他第一次挣了稿费后买的，这么多年一直在他床上，晚上都是抱着它睡得，尤其是陌生的地方，他还有点认床，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带着吧。
收拾好东西之后，颇有点无所事事的感觉，厉桐打开手机不出意外又是上百条消息。
不自觉的挑了挑眉，果然又是他的编辑发的最多，点开一看全是催开新坑的。
他上篇文结束有好久了，后面刚准备开的时候，又赶上回国，不知不觉又拖过去一个多月了。
得！还是先把之前准备好的大纲发过去吧，省得被编辑大大追着不放。
厉桐打开了电脑，给编辑发去了整理好的大纲，开始兢兢业业的码字工作，反正他是不会写感情文的，这次写的是侠女闯江湖的文。
虽然厉桐在国外长大，但是厉奶奶一直都没落下对他的中文教育，以及相关的知识普及。
他还报了一个中文班，里面许多国内的留学生。
厉桐除了跟宁修比较熟，其他同学没怎么在一起玩过，但好歹在一起上了那么些年的课，导致他的口语偶尔也会带着国内其他地方的口音。
厉桐格外喜欢中国的武侠神话世界，各类的文都看了不少。
刚开始写文的时候就定位在了中国的神话故事里，道教佛教，中途还穿插了国外的教派，吸血鬼之类的元素，反响也很好。
现在……嗯，开始工作！江湖朝堂风云起，侠女一出定社稷！多好！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在他这里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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