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柠檬
第二天醒来，祝今朝有点懊恼，她昨天晚上太兴奋，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过了很久才睡着。
时间不早了，估摸着图书馆也人满为患，她索性在宿舍自习。
国庆期间不用外出家教，白天自习，晚上看书，有时睡前点进骆裴声的朋友圈，看了一遍又一遍的“今天的月色真美。”
她还把那张图保存下来，设置成自己的桌面。
国庆假后的周一上午考试，两门考试轮番上阵。
中午放学，交完试卷，祝今朝在座位上收拾东西，李晴已经瘫桌子上，脸被压成饼，成了一条瘫在沙滩上的咸鱼，生无可恋地痛呼大学为什么还有随堂考试这种东西。
祝今朝笑着说请她喝了一杯奶茶，才满血复活。
晚上的思政课。
祝今朝靠在椅背上低头听听力。
身边有人坐下，鼻息间悬浮清冽的雨后清香。
祝今朝转头，摘下耳机，小声询问:“你怎么来了。”
一个月的思政课，骆裴声只来了一次，就连那个社会实践的表，都是程礼交上去的。
“来提醒你们周四记得去学习。”
他指的是社会实践去明城的动画制作中心参观的事情，这是刚刚定下题目讨论怎么做的时候，他提出的，他现在已经开始接手自家的产业了。
祝今朝回了一句好。
骆裴声好像很困，话没说完多久就开始趴在桌子上睡觉，脸都遮的严严实实的，不让人看见他的美貌。
祝今朝把耳机收起，缩着手，不让自己的手臂碰到骆裴声。
他睡得很实，连老师上课的声音都不曾把他吵醒。
下课，祝今朝翻动书页笔记的声音都是轻的。
“祝今朝，可以今天这道题你是怎么写的吗？”
程礼转头过来，也看到睡觉的骆裴声，压着声音问，显得声音温柔又羞涩。
他问的是最后一题，他今天交卷的时候，看到祝今朝把这道题写出来了。
祝今朝看一眼题目，她今天下午又把试卷写了一遍，很快就把思路整理出来。
她小声地解答:“这题我找到三个解法……”
一边说一边算，程礼的眼睛越亮，藏在眼睛下的黑眸，激动欣赏之情呼之欲出。
“你们说话的声音小点。”
骆裴声抬起头来，声音沙哑，眉头紧皱，一副被吵醒后不爽是样子。
祝今朝眨眨眼，有些无措，她已经很注意说话声音的大小了，没想到还是把他吵醒。
她垂下眼，一脸歉意，“抱歉，”又对程礼说，“我们出去讨论吧。”
“出去干什么，我可不想起来。”
骆裴声倦怠地靠着椅子，脚明明伸展不开，却还是一副自然的模样。
他从包里拿出一瓶酒，随手一钩拉环，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喝一口，把纸笔拿过来。
“我来给他讲。”
祝今朝也在听他解题，骆裴声写字明明很整齐，可是在祝今朝清秀的字迹旁边，就显得很很张扬，像是在欺负它，把它挤得无路可退，一步步吞噬吃抹。
课间五分钟的休息，只够讲个思路。
骆裴声说完，程礼很恭敬认真地说：“谢谢学长。”又偷偷看祝今朝一眼，微微一笑点头感谢，才转过头去。
骆裴声得意散漫地点头回应，悠哉地拿过罐子喝酒，不再见到脸上的困，眉眼周正，眼睛却是含情眼，修长而指节突出的手指在转动笔。
有颜值有实力，自信张扬，对别人是感谢夸赞从不心虚。
祝今朝注意力不集中地看着他的手又看他的脸，心跳砰砰。
他注意到她的目光，罐子举着，笔停下，笑得浪荡，像是在招惹她一般地逗她，“祝今朝，你看我干什么。”
祝今朝被抓个正着，心一停，喝口水压压脸上的热气，沉静地说:“你还没把笔还我。”
“哦，”骆裴声笑得顽劣，没有直接把笔给她，而是倾身向前和她面对面。
祝今朝吓得后仰，脸热地通红。
他哂笑，成功逗到她让他愉悦地不行，把笔勾在她的书上，“还你。”
动作多余又动人心弦，极为简单的两个字，被他说出来，声音缠绵地仿佛两人在暧昧。
他像花蝴蝶，随时释放自己的魅力。
勾引人，让你想过去，又清晰地隔着一条朦胧而存在的界线。
让你脸红心跳，产生幻觉，又知道，这是他释放的迷雾。
她垂眸，看着那支笔，拿起来，笔上还留着他的余温，熨烫她的指尖。
浓密的长睫忽闪忽闪，眼帘下的情愫暗涌，她把笔放下，收起来。
她觉得她快要不行了。
周四下午是公休，小组人员中午放学吃完饭，就赶去明城影视公司。到校门集合才知道，骆裴声已经帮他们约了车。
“学长也太贴心了吧。”李晴和祝今朝感叹。
祝今朝微微一笑。
“那是当然，”吴一磊听到李晴的话回头，“如果不是今天骆哥有事儿，说不定还能载我们一程呢。”
现在是下午，京都的交通没有早上晚上那么拥堵，几个人很快地就到了。
吴一磊直接刷了骆裴声的卡带他们上去，刚上去不久，骆裴声准备好的人已经在等他们。
几个人在来之前已经做过资料的调查，可看到的文字，和看到实际的情况，还是有所差距。
祝今朝听的很认真，李晴一直捂着肚子。
“今朝，我不行了，我先去厕所，你先帮我拿下包。”
“可是我们等下还要……”
“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她还没说完，李晴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直奔厕所，都没来得及问介绍人厕所在哪里就跑了。
刚刚介绍人说等下带他们上楼，没说是哪个楼层，李晴就跑了。
祝今朝叹口气，等下给李晴发信息就好了。
刚上楼没多久，祝今朝的手机就传来震动。
[李晴：今朝在吗在吗，帮我送下姨妈纸吧，在我大层包的夹层里。哭唧唧jpg]
[李晴：宝贝，我好想你啊。]
[李晴：宝宝~mua~]
祝今朝和吴一磊说一声，准备下楼，他又把骆裴声的电梯卡给她。
他们现在在25层，而李晴在9层，祝今朝直接坐刚刚上楼时候用的电梯。
电梯门一开，她就看到骆裴声，他穿着灰蓝色西装外套靠在那里，看见有人打开，他又撇过头去。
祝今朝进去，电梯显示红色按钮9，她直接按了关门键。
电梯下降，传来失重感。
祝今朝察觉到，骆裴声有些不正常，他抿着唇，眼里没有吊儿郎当的悠闲自在，唇色都比平时淡许多。
他闭着眼睛很淡然，可祝今朝能看到他额头露出细汗。
她想扶着又怕自己唐突，只能拿出一张纸。
“骆裴声，你没事吧。”
骆裴声睁眼，看到眼前的白色纸帕，还有祝今朝担忧的眼神。
他喉结滚动，盯着那只手。
莹白柔软，指甲修剪干净，那一抹红润气色透着蓬勃的生命力。
真好，他以为睁开眼又会看到一滩如死尸红色粘稠的液体。
骆裴声低眸接过那张纸，笑意浅淡，不似平时恣意。
即使是这样，他的唇色也没有好上多少。
电梯下降的数字箭头还在闪动，坠落感还在继续。没一会儿就到了9楼，李晴还在等她。
祝今朝迟疑，骆裴声还没有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骆裴声站的挺直，眼睛却不看祝今朝，他状若无事地擦去额角的汗珠。
他勾起笑，仿佛又变成那个在篮球场上肆意奔跑后，拿着大毛巾囫囵擦汗也潇洒的骆裴声。
“我没事，你先走吧。”
祝今朝离开，转角处匆匆回头看他一眼，他靠在电梯门的墙壁边垂首，如青松孤立。
回头间，她不小心撞到一个男人，他的文件夹不小心掉落在地。
祝今朝弯腰将文件夹捡起，递给那男人，微微笑得道歉：“不好意思，我……”
却被男人的样貌所惊吓。
他头发蓬松，和骆裴声长得很像，只是脸庞轮廓温和许多，眉眼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男人笑着接过，看到祝今朝的眼睛，一愣，眼里闪过兴趣，笑道：“没关系，小心一些就好。”
很温柔，可是，他看起来和骆裴声差不多大。
祝今朝也常听莫如风说起她爷爷的风流韵事，几乎脑补出豪门之间的狗血，躲避男人好奇的视线。
“嗯，我还有些急事，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另一头的骆裴声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缓过坠落的恐惧，看着手里的纸巾，，把外套脱掉，解开几颗扣子透气。
他透过电梯门看自己，气色比平常情况好一些。
想到祝今朝的紧张关心，不免一笑。
“哥，我正想上去找你呢。”
没笑多久，有人过来，他恢复以往的神情。
骆裴声接过骆裴庭手里的文件看了一眼，确定没什么问题，拿过笔签字还给他。
“你拿上去给李助吧。”
骆裴庭按下电梯键，等电梯的过程中，看到骆裴声稍稍苍白的脸，笑着开口:“哥，每天上下电梯的，是不是不太舒服？”
仿佛真的是一个好弟弟在关心自己的哥哥一般。
“嗯，比你每天只能在9楼轻松多了。”
“是吗？可能当时阿姨走的时候，都没有想到你会活下来。”
骆裴声没有任何的愤怒，笑道：“骆裴庭，那不也是你妈妈吗？”看着路裴庭的脸色暗下，笑意逐渐扩大，愉悦又讽刺地说:“我说不对吗，我的双胞胎弟弟。”
饶过手下败将，从来就不是骆裴声拥有的美好品格，他只会再扎上几刀，反抗，再补刀。
他也从不介意染过自己血的刀，扎到敌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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