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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怀疑


江玥大多数时候都是很能察觉到周围人情绪的那种人。但是现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任务,洞察力几近于无。

        因而姬珩这么反问的时候,她也没想太多,直接就把自己心里对裴肆的看法说出来了。

        “裴肆这个人是个真正的好人。他虽然看起来好到没什么原则,但恰恰是因为这样,他不会轻易去伤害别人。有些人的善良分阵营,分对错,但裴肆却能真正做到一视同仁,保持对所有人的善意。”

        江玥这段评判全是基于她看过小说剧情,对裴肆这个人的一些理解。但她显然忘了,对一个才见过面的人,她的这些话过于深刻了。

        就好像她已经认识裴肆很久一样,甚至会让听的人怀疑,她是不是与裴肆有着超乎寻常的关系?

        姬珩便是这样怀疑的,不光如此,他还认为一直困惑着自己的谜题此刻终于解开了。

        从与江玥相遇那一日开始,他就在猜测,她究竟是属于哪一方的势力,为什么连命都不顾也要接近自己。

        而今看来,她可能是太玄派的人。更或者是,她只是裴肆的人。

        她刚才提及裴肆的那些话,除了能看出他们关系不浅,还有一种隐隐的崇拜与欣赏。

        她或许是裴肆的心腹属下。

        姬珩从前虽然也在临川习武,却甚少涉及江湖。他并不了解裴肆这个人,或许是偶尔听过他的名字,但也没有记住的必要。

        但从今日此刻开始,他相信自己会把这个名字烙印在脑子里。

        只因为江玥在说起这个人的时候,眼眸是那般明亮。

        姬珩胸口那股烧着了的火焰蔓延至全身,他此刻明明该想的是,裴肆为什么要派江玥来接近他?他该如何对待这个费尽心思骗他的女人?

        但不知不觉,他的心思总会歪到江玥身上。

        她为什么会喜欢裴肆这样的人?

        在姬珩看来,裴肆这种人或许是装得太好,或许是优柔寡断。前一种伪善,后一种无能。

        可偏偏这些他瞧不上的东西,江玥奉为至宝。

        江玥仰着头,等得脖子都酸了,也没等到姬珩的一句话。她看不清姬珩面具下的表情,不管他脸上如何风云变幻,她隔着面具,也只是以为这个问题对姬珩来说不好回答。

        是她操之过急了,想要加深姬珩对裴肆的印象,只能通过一些相处,让姬珩观察到裴肆的为人。

        江玥缓了缓说道:“兄长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多多了解裴肆。”那样你就会知道他是个很有用又重感情的人,绝对不会干出背后插刀的事。

        姬珩眸中泛起冷光,强压下那股乱窜的怒火说道:“好。”

        他倒要看看,裴肆究竟有什么目的。

        只凭江玥和裴肆刚才那几句对话,姬珩无法确定他们是不是暗中传递了什么?

        如果江玥急着向裴肆传消息,一定会找个时机跟他单独见面。

        他们会说什么?想到江玥很可能会把从北昭皇宫到太玄派这一路上发生的事告诉裴肆,甚至事无巨细,姬珩便觉得内力在体内翻腾膨胀,有一种再也关不住的感觉。

        更叫他心头火起的是,哪怕到了如今的地步,他也没有对江玥起杀心。

        他克制地在想,等他治好了筋脉,不管江玥情不情愿,都要将她带走,永远跟裴肆分隔开。

        江玥不知道自己对裴肆的一番评价惹得姬珩心中狂风暴雨。她还在想,晚上要不要找裴肆一起喝酒聊天,顺便套一套那部医典的消息。

        但是裴肆好像很忙的样子,因为不确定,江玥也就没有现在说出来。

        也幸亏她没有说,不然就是在熊熊烈火上又浇了一桶油的效果。

        无论心里有什么盘算,都得等裴肆闲下来。江玥暂时偃旗息鼓,开始想起自己的本职了。

        “兄长可是累了?我看太玄派里都是一些江湖人,没人在意那么多礼节,不若兄长去隔壁房间休息。这几日扮作我的护卫,真是辛苦兄长了。”

        江玥自认为这番话情真意切,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听在姬珩耳朵里就变了味。

        她想支开我,去见那个裴肆?

        面具下的姬珩勾起一个冷笑:“不必,我就在这里。”

        他想看看,江玥如何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去跟裴肆暗通款曲。

        还要住在一起啊?江玥表面没有反应,心里却垮了。她倒也不是多排斥,只是担心太委屈姬珩了,等他以后想起来会记仇。

        这房间不大,连外间都没有,姬珩若是留下怕是只能睡在那张又窄又小的榻上。

        江玥想了想,把自己床上多余的那条被子拿过来,给姬珩铺在榻上。

        “兄长若是觉得不舒服,我可以跟你换。”

        姬珩的目光落在她认真细致铺床的手上,背对着他纤纤不盈一握的腰上。身体不由有些闷热,他解开了脖子上斗篷的系带。

        恍然察觉到自己的异常,他又在心里冷然唾弃。明知她是虚情假意,他却还忍不住有一丝动容。

        他不知是厌烦了在他眼前做戏的女人,还是厌烦了情不自禁被锁住了视线的自己。猛地扯下身上的斗篷,朝榻上扔去。

        他本来是朝江玥身边扔的,却故意有些失了准头,结果斗篷飞过去恰好蒙在江玥头上。

        江玥正要转头,却被突然飞来的斗篷兜头盖住。她一开始没意识到头上是什么,只顾着挣扎。

        但她不知道斗篷被她头上的发冠给勾住了,越挣扎越挣不开。

        本来江玥很怕这种密闭的黑暗,但她又在遮住她这块布料上闻到了令人安心的味道。

        后知后觉,她终于摸出了这块布料可能是姬珩身上的斗篷。

        但她却更慌了!

        无缘无故的,姬珩为什么这么对她?是一时失手还是故意为之?

        不对啊,姬珩虽然遭遇大变,可行事还是有礼有度的。如果他对自己不满,也不该是用这种方式啊。

        江玥百思不得其解,她也实在解不开头上的斗篷,只能可怜兮兮地求助:“兄长,帮我一下。”

        姬珩听着斗篷里那道闷闷软软的声音,心中焦灼的火气去了大半。他走上前把勾在女子发冠上的斗篷解开,露出她汗湿的红扑扑的小脸。

        看见这般狼狈的江玥,他心情奇异的有些转好,破天荒地对她笑了笑。

        江玥听到他面具下的笑声不由发愣。他是在笑吗?还是笑出声的那种?

        她对姬珩刚才扔斗篷的行为有了一个最不合理也最合理的猜测。

        他难道是在故意捉弄我吗?

        江玥很想否定,但怎么看这都是一个事实。姬珩做了一件有些崩人设的事,虽然想不通但好像也没有什么。

        她没有忘记就算姬珩的经历波澜壮阔,跌宕起伏,但他如今才刚刚过了二十岁的生辰。

        二十岁,还很年轻呢!

        江玥穿梭在各个崩坏世界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她也记不得自己几岁了,但肯定不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年轻了。

        在那样的一个年纪,不管遭遇了什么样的厄运,少年心性总是还没有完全泯灭的。

        有这样偶尔感到轻松的时刻,去捉弄一个身边比较亲近的人也实属正常。

        江玥把斗篷叠起来,规规整整的放在榻上,也没有再表现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姬珩自己愿意偶尔释放这种心性那没什么,但她不能去戳破这一点,不然等他自省后,可能会觉得自己很碍眼。

        就在两人一来一往揣测着对方心思的时候,躲出去有一会儿的柳管家回来了。不仅带回了午饭,还打听到一些太玄派的事情。

        见两人之间气氛正常了,柳管家松了口气,开始一板一眼地说起他得来的消息。

        “太玄派掌门正在闭关,举行婚宴的那日才会出关。”

        江玥对原书这种细致的剧情不是很了解,但她觉得裴道声闭关的这几日可能是一个好时机。

        柳管家又说道:“聂家大小姐还在路上,大概还需一两日的路程才能到达太玄派。五日后才是婚宴正式举行的日期。”

        江玥好奇地问:“为什么啊?”人都到了干嘛还要再拖延三天。

        “因为聂家大小姐发话了,她要看看太玄派是否住得习惯。如果不习惯就把少掌门带回南镜国,若是太玄派反对,这门婚事就此作罢。”

        哇,好硬气的姑娘。

        江玥一脸赞叹,这可能就是一种有人宠着惯着的底气吧。据说这位聂家大小姐是嫡系唯一的血脉,又与南镜国公主夏沁是至交好友,在南镜国可以说是横着走的存在。

        她想着想着,就有点羡慕。聂双双在原书中出场不多,但到了结局也还活得好好的。而且她跟姬珩从没有任何牵扯,聂氏也没有卷入任何江湖争端。

        聂双双在婚宴被破坏之后立刻就带着人回南镜国了,所以太玄派被姬珩灭门这个劫难她就安全的躲过了。

        江玥觉得自己可太倒霉了,为什么不是穿成聂双双呢?

        她没来得及将自己脸上羡慕的表情藏好,导致对面坐着的姬珩又一次误会了。

        她就那么喜欢裴肆吗?喜欢到如此卑微,去羡慕一个即将嫁给裴肆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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