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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完美探戈


伊藤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女神,这让酒井像遭受了雷劈那样难以置信,尤其这还是一个中国女人,她试图规劝伊藤收回这个疯狂大胆的想法,可伊藤毫居然毫不客气的回击她是个嫁不出去的老怨妇。

        酒井气的将指挥室的一盏意大利水晶台灯摔得粉碎,“他就是个蠢货!笨蛋!累赘!他来到上海简直是给我们皇军添麻烦!”

        武田一郎小心的敲门进来,呈给了酒井一份关于本次台儿庄战役失败的情报总结,酒井看了一眼,火气更加大,“该死的大阪人,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第四师团长松井命说,他们已经尽力了,但中国军队这次的攻击之迅猛,围抄之迅速,是从未想到的。所以为了保存皇军第四师团的精锐部队,他才——”

        “攻击之迅猛,围抄之迅速?可据我从另一份情报上得到的消息来说,当3月初中国军队近乎被逼入绝境之时,负责防守的第四师团在做什么?他们居然在做饭!在做饭!”酒井重复道。

        “他们为什么不执行增援命令!”

        武田一郎擦了把汗,干巴巴的说道:“您不记得了吗?光是要他们行军到徐州就要提前一个月出发。”

        酒井扶着气晕的脑袋,最后一声咒骂道:“混蛋的大阪人,都是混蛋的大阪人惹的祸。这让我怎么向上头汇报。”

        武田一郎悄悄地关了窗户,因为他瞅了一眼外头刚走远的伊藤公子,如果他没记错,伊藤也是个大阪人。

        “你知道吗?我今天把酒井狠狠地说了一顿,因为她居然嘲讽我没有眼光,这个差劲的女人怎么敢这么对我口出狂言,如果不是看在她老师的份上,等我回到东京,一定要向军部提议撤换她的一切职衔。”伊藤说道。

        “不要生气了,为这点小事不值得。”对面的女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子,正仔细的分割着生鱼片,寒光照映在她的笑容上,竟一时衬得有些寒冷。

        苏曼曼挑起一块生鱼片递到伊藤的嘴边道:“尝一尝。”

        伊藤咬了一口生鱼片,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女人,无论是风情还是容貌都让他感到了一万分的满意,他赞叹道“果然还是曼曼小姐更善解人意,温情又体贴。”

        “只要能让伊藤君满意,不管让曼曼做什么,曼曼都愿意。”

        伊藤抓起了苏曼曼的手,眷恋道:“可真遗憾,我待在中国的时间不长,话说过来,曼曼小姐的日语如此标准,是在哪里学的?”

        苏曼曼一顿,道:“我们之前就听武田大人说伊藤君要来上海,我内心很是仰慕,所以,粗略学了几句,让伊藤君见笑了。”

        “哪有,你说得非常好。不过也由此可以看出,日本国内做出大东亚共荣的决策是十分正确的行为。”

        “你真的认为这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吗?”苏曼曼突然问道。

        “当然,想当初近卫文磨上台组阁时,我的家族还给予了他非常大的支持。”说到此处,伊藤拓真不无得意道。

        “可是战争会死人,死了很多人……”苏曼曼呢喃道。

        “你说什么?”伊藤没听清。

        苏曼曼反应过来,她收敛情绪,笑道:“没,没什么,来尝尝这个,我包的寿司卷。”

        然而,在苏曼曼的慌乱中,切鱼片的刀子被无意落到了地上,一时,刀具发出的叮当声响惊动了帘子外的护卫队,他们纷纷持枪冲了进来。

        当伊藤生气的斥责他们后,他们才又收起枪支规矩的退了出去。

        “你看到了,酒井就像在看守犯人那样看着我,烦死了。”

        “他们也是保护您的安全。”

        “我不需要这种保护,我自己完全可以保护自己,当然也可以保护曼曼小姐你。”

        “这么说,您是想支开这些人了?”

        “做梦都想。”

        “我倒有个主意。”苏曼曼勾了勾手指,对他附耳几句,伊藤随后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

        晚间,护卫队很快就在礼查饭店发现了异样,当他们打开门后果然见到了空无一人的房间,众人大惊下只得把伊藤失踪的消息上报给了酒井。

        酒井道:“真是麻烦。这家伙除了在女人堆里厮混,还能去哪儿,去百乐门找。”

        “是。”

        “等等。”酒井拿出一张照片,突然问道:“伊藤近来看上的那个女人叫什么,苏曼曼?”

        “是的。”

        “给我一份这个女人的背景资料,越快越好。”

        “是。”

        酒井看着照片上模糊背影的女人,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她太大意了,倔强的好胜心让她和松田都把过多的心思的放在了邱月明那个笨蛋女人身上,可是她怎么可能会是卧底呢,百乐门里其实应该还有一位十分厉害的交际花,而这才是她们的忽略。

        那么如果真的是这样,伊藤,岂不是很危险!

        “武田君!”酒井突然叫回了正要整队出发的武田一郎,她道:“今晚去百乐门多派点人!”

        会所内金碧辉煌,舞厅中央流光溢彩,在这个不夜城的上海,众人随着旋律的摇摆,让舞蹈欢畅恣意。

        “好玩吗?伊藤君。”今晚乐队演奏的是重金属旋律,舞蹈的节奏比以往多了几分疯狂。

        养尊处优的伊藤哪经得起苏曼曼这般折腾,他喘着气道:“有趣是有趣,就是,有点累。”

        “要不,你来我的休息室,我们休息一会儿?”

        “好,休息,要休息。”

        伊藤跟着苏曼曼回到了休息室内,苏曼曼替他倒了一杯水,伊藤接过饮了一大口,他道:“没有那群尾巴虫跟着果然自在多了,曼曼小姐,你简直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要是回日本,都想带你一起走了。”

        曼曼一笑,“客气了,伊藤君,你先在此休息休息,容我失陪一会儿,去换身衣服。”

        “诶。”

        伊藤望着苏曼曼那袅娜的身姿与步伐,心里越发对她欢喜起来,可是如果一想到要带她回日本,父亲大人不同意该怎么办?他到时该以何种理由去说服他呢?

        想到此处,伊藤打了个哈欠,开始困倦起来,也不知是跳舞劳累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最后他竟一下子倒在沙发上昏睡了过去。

        苏曼曼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不省人事的伊藤,她满意的勾起笑,然后从身后徐徐抽出了一把枪。

        可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了,“曼曼,大太太寻你呢。”

        邱月明敲了几声,见里头无人回应,她遂推开了门,却见曼曼神色异常的站在伊藤的身旁,而伊藤已经昏睡过去。

        “有……有什么事吗?伊藤公子刚睡着,我怕吵醒他,所以,没答应你。”

        “哦,他在这里呢,是这样的,日本人要来搜查百乐门,说是这家伙失踪了,我见他在你这里,那我就放心了。”

        “放,放心吧,他没事,待会我会和日本人说的。”

        “那就好。”邱月明关上了门,可心底还是涌起一丝疑惑。

        回到前厅,她和大太太说了苏曼曼的事情,大太太也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说她也真是的,不知道那个叫伊藤的是日本人的心肝宝贝吗,带着人家瞎跑什么,万一惹出事来可怎得了。”

        为了不影响百乐门的生意,大太太让她先去台上顶一段时间,而她则叫来理查德先生一起去和日本人商量关门搜插的事情,毕竟人已找到了,她总不能让日本人真把这百乐门翻了。

        邱月明原不打算再跳舞的,可想着也是最后一次帮大太太这个忙,索性就答应了下来。

        今晚她的心情格外的好,往日对应邀者都要挑三拣四的她今晚却来者不拒了。

        于是人群里私下也传言,这恐怕是邱小姐最后一次出场跳舞了,一时,想邀请她跳舞的人纷至沓来,络绎不绝。

        待到会所中的乐曲想起第四轮的时候,她却还仍然不知疲倦,兴致勃勃。只是身旁的舞伴换了一个又一个,直到一只厚实的手掌突然从她的腰间揽过,令她脱离了原先的舞伴,撞入到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那熟悉的味道,安全的臂膀才令她恍然大悟,抬起头。

        “你,你回来了……”

        “我希望没有迟到。”

        面前男人的头发被日夜兼程的风吹得有些凌乱,刚毅朗阔的面容上多了些青色的胡渣。这一切虽然少了平日的稳妥整洁,但倒也让他多了几分类似美式的风流,而少了一些德国人的死板。

        “你走了很远?”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很值得。”

        邱月明笑了,她更加的搂紧了面前的男人,道:“我希望今晚能够把第一次那场不圆满的舞蹈给弥补上。”

        “这么说,你学会跳舞了?”诺伯挑眉,一副有待怀疑的样子。

        “嗯哼。”邱月明道:“还不赖。就是不知道先生你现在跳的怎样了。”

        “反正我一定不会是你的学生。”他大言不惭道。

        “是吗?”邱月明突然伸出左脚向前一步而去,诺伯反应很快的退出右脚。

        邱月明有些挫败感的说道:“还真是的。”

        “跳这个一前一后多没意思,会跳探戈吗?”

        “什么?”

        然而邱月明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诺伯突然提起了她的腰,在人群里流畅的旋转过一圈。

        邱月明大惊,在她担心要险些跌倒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却很稳妥的扶住了她。

        “这……”

        邱月明愣愣的表情,让诺伯笑了,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吐出一丝暖热的气息:“别担心,我教你。”

        他搂着她,在音乐的节奏声中,在小提琴高昂的弦乐中,踩着鼓点,交叉、踢腿、跳跃、旋转,他刚劲挺拔的背脊,她柔软缠绕的肢体,随着乐声此起彼伏,时快时慢,将欲拒还迎,快慢错落的舞步表现得变化莫测,动静有致。

        这场力与柔相交错的探戈中,她就这样犹如一块漂泊的浮木,跟随着大海的沉浮,起落,最终落在属于她的最眷恋的怀抱里。

        最后,提琴落弦,鼓声止歇,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他们从饱含情意又疯狂华丽的舞蹈中结束步伐,在钢琴师按下的最后一键音符中,他们站在会场中央相拥而吻了。

        一时,人群中响起热烈掌声,此刻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不为这支淋漓尽致的舞蹈而发出赞叹。

        邱月明缓过神来,这才感到了羞赧,她涨着绯红的面颊,恨不得立马找个墙角钻进去,于是扯了扯诺伯的手,示意赶紧离开。

        待到二人远离了嘈杂的前厅,回到二楼的休息室内时,邱月明才从抽屉里取出被收藏好的那张报纸,她递给他道:“我看见了。”

        报纸的头条歌颂着这次中国军队在山东的胜利,诺伯看着面前姑娘一脸的愉悦与自豪,终究有些实情还是不忍说出来,他配合的点头,“是的,一个不错的开端。”

        “对了,你渴不渴,饿不饿,赶了这么远的路,一定很累吧,我去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像是对于胜利的酬谢,她迫不及待想为她的上校先生做点什么。

        “我不饿,也不渴。”诺伯拉住了邱月明的手,他只想让她多陪他一会儿。

        “那这样,我去给你倒杯酒。”她说着并打开了一旁的留声机。

        没过多久,一杯溢满泡沫的啤酒被递过来。

        “多特蒙德?”他有些意外。

        “我找了好久,恰巧上次来了一位客人是意大利商人,于是托他从德国带的。”邱月明说,想起上次的醉酒,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算是对我的嘉奖吗?嘉奖帮你们的军队取得了胜利。”诺伯感到有些好笑。

        “随你怎么想,都可以吧。”

        “可我不要这样的奖励呢?”他放下酒杯。

        “那你想要什么?”

        他看着少女的眼神,和他不一样的乌黑瞳仁,那眼睛明亮的像一汪清泉,过去他怎么从来不知道黑色的眼眸也可以这么好看,尤其镶嵌在她的面容上。

        诺伯环上了邱月明的腰,他说:“ichliebedich,yue”

        邱月明愣了一下,她听不懂德语,所以不明白他说的什么。

        可是那不重要,因为接下来,他用深情的吻告诉了她答案。

        我爱你,月。

        因为爱,他有了翻山越岭都要去见一个人的理由,因为爱,他有了第一次想不管不顾留下来的渴望,因为爱,他背弃了祖国的律法,抛下了自己的前途。因为爱,他成为了一个不合格的军人,只想留在她的身边,和她在一起……

        当细密的吻变得急促,落在身上的掌心变得炽热时,情/yu便如疾风暴雨无可抵抗的涌上前来。

        舌腔缠绕的愉悦,让他渴望索取更多,于是他试着靠近,步步紧逼,让她退无可退,最后撞上了身后的桌子,险些让她发软的身体滑倒。但是男人的手托住了她的背脊,她是那么瘦,可又是那么柔软,这不免让他对中国女人那纤细骨架下藏着什么奇特的魔力而感到着迷。

        “你愿意吗?”他在问她,暧昧的气息落在耳边有点痒痒的发酥。

        邱月明没有回答,她的两只胳膊搂住了面前男人的脖颈,然后带着一丝怯意与生疏去回应着他的爱。

        他犹如受到鼓舞,手掌游移过的地方,旗袍开始滑落。

        “月,说你爱我。”他在澎湃的心跳,急促的喘息间,仍然想听到她最真挚的告白。

        “我爱你,上校先生。”

        “用德语告诉我。”

        “我不会……”

        “ichliebedich”

        “ichliebedish”

        “是ichliebedich”

        “ichliebedish”

        “dich,不是dish。”

        “dish?”

        “dich听话,再来一遍。”他很有耐心的纠正道。

        “……”

        邱月明躺在桌上,喘了口气,他是和这个词儿杠上了吗?果然查理说的没错,德国人严谨得有时让人讨厌。

        她想起身,不再搭理他了,可没等她直起腰,很快男人就又覆身吻上了。

        于是,刚才那点小小的意外也被消融在了缠绵中。

        她的背脊抵着冰冷的桌面,但炽热的吻/痕让她身体越发滚烫,在情/爱的颤栗中,她怀揣着独属于东方女人才有的腼腆与羞涩最后轻轻地告诉他:“其实,你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西方文化的开放本让诺伯对此不以为然,但此刻面前女人的一切落在他的眼里都是值得的,他爱她臣服身下备受摧残的面容,亦爱她发尾末梢的馨香。

        他在肌肤相摩挲间说道:“我的荣幸,我最爱的——纸币小姐。”

        留声机的曲调在歌唱,屋内春色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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