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 “叫爸爸。”
林珏明显感受到了江渝琛那边灼热的目光。
但他不敢和江渝琛对视，只能不太自然地别开眼，纤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像是蝴蝶的翅膀。
江渝琛眉头微蹙，默不作声地收回目光，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没再说什么。
林珏悄悄松一口气，心底又不可避免地泛起一阵失落。
乌康德讲完了本次考核的规则，桓安娴接着他的话道：“好，下面我就来说这次考核的题目。”
桓安娴淡淡地扫视了一圈五人：“你们要演一个穷苦的父母，搭档演你们的子女……”
站在中央的一个丸子头的女生“噗嗤”笑了出来：“也就是他要叫我‘妈’啊？”
桓安娴瞪了她一眼，没有理会，继续说道，“你每天靠搬砖赚钱，家里很穷，快要揭不开锅了，但他学校同学都有智能手机了，他也想买一部，你们要负责说服他们……”
“现在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准备，计时开始。”
在场的学员都是年纪轻轻的新人，让他们来演父辈的角色，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桓安娴的话音落下，考核室里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仿佛只是眨眼的功夫，五分钟一晃而过。
桓安娴喊了“时间到”，第一对出场的是刚才笑的丸子头女生。
她和搭档是旧识了，结果因为太熟，根本没有入戏，直接笑场了。
桓安娴非常生气，当场就把人“请”出了考核室。
她拧着眉头，一脸严肃道：“既然是演员，就要有职业素养，对待演戏的态度绝对要认真，知道了吗？”
场内的学员全都认真的点头，朗声道：“知道了！”
但毕竟是新出道的年轻演员，没什么经验，接下来一组一组的表演，效果都不太好，要么就太假大空，要么就和第一组一样，没有办法入戏。
瘸子里面拔将军，林珏稍微好些，但因为和萧魏乐不够熟，演的也像是一对塑料父子。
全部表演完之后，众人又重新在考核室里站好，桓安娴看着一排生涩的学员，越看越生气：“你们这都演的什么？！”
学员们恭恭敬敬地站着，瑟瑟发抖不敢动。
桓安娴深深叹一口气，随手指了站在旁边的林珏：“算了算了，让我来给你们示范一下，这个小伙子，你来和我搭戏。”
林珏连忙点头，往外走了一步。
乌康德一愣，连忙阻止：“桓老师，您的腿……”
桓安娴上了年纪，前段时间刚巧崴了一下，节目组特地为她准备了专门的椅子，还安排专人来辅助她，这会儿还让桓安娴出场，似乎有些强人所难。
桓安娴拧着眉头：“可是他们演的真的……”
“我来吧。”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众人抬头，江渝琛理了理衣服，站起来，语气里仍旧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深邃的眉眼扫过站在最外面的林珏：“你和我出去。”
“哇——”
坐在一边的一个长马尾女生忍不住惊呼出声：“江神要现场示范了诶！！！”
她旁边的金发男生拧起眉头，眼底满是嫉妒：“能和江神搭戏，运气也太好了。”
“有什么好的，”萧魏乐看不下去，“他上午本来就该通过的。”
女生一听，讪讪闭了嘴。
也是，林珏就是被江渝琛待定的。
虽然和江神搭戏很有面子，但他是出了名的严厉。
女生的心里多了几分怜悯，这周围都是摄像机怼着，江渝琛亲自示范，节目组绝对不会剪掉，一会儿要是林珏接不上他的戏，就相当于当众出丑了，到时候一定是黑历史。
男生却依旧不以为然：“说不定他就是想引起江神的注意。”
萧魏乐瞪了男生一眼，看到他衣服上贴着的“苏星洲”三个字。
是个最近靠选秀火了的流量明星。
*
林珏跟在江渝琛的身后，一直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走出考核室，刺骨的寒风随即侵袭上来，林珏出来的急，没穿外套，只穿了一件小巧的羽绒马甲，刚一出门，就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江渝琛走在前面，回想林珏方才的表演，点评道：“贫穷的打工者这一形象你基本演出来了，但你和搭档太生疏，没有相依为命的感觉。”
两人沿着走廊朝前走了几步，江渝琛感觉距离差不多了，转头，就看到冻的脸色有些发白的林珏，他的声音顿了一下。
“冷吗？”
江渝琛不自觉皱起眉头。
“不冷。”林珏连忙摇摇头，把衣服裹的更紧了一点，“您继续说。”
江渝琛沉默两秒，把自己的黑色大衣脱下：“穿上。”
林珏一愣，没接：“我真的不冷……”
江渝琛瞥他一眼，直接把大衣披在他身上：“我要做热身。”
他把衣服的袖子挽起，胸前的扣子也解开一颗，隔着衬衣，能清晰感觉到手臂上有力的肌肉。
这次，弹幕的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很多。
【草草草！上班时无聊刷刷直播，竟然还能看到这种福利！】
【江神身材太好了吧！我完事儿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躺好了，江神正面Up我！！！】
【这什么破直播，特别关注了！！！】
……
越来越多的粉丝得到消息涌了过来，弹幕越叠越多，夹杂在一水的“啊啊啊啊啊”中，也有零星的几条：
【昨天那个Cp粉呢，出来跳预言家吧】
【妈妈我入坑了，好像真的有点好磕……】
【江神莫名宠溺】
【emmmm，不要刷cp吧，江神不喜欢和人炒cp】
更有激动的粉丝暴言：
【水军guna！】
【什么十八线湖笔，不要粘着我们江神好吗，真恶心】
更多的粉丝跳出来：
【专注自家，江神的胸肌腹肌不好磕吗？】
【呜呜呜呜我爱江神！我已经完事儿了！】
……
越来越多的粉丝涌了进来，为一睹江渝琛的“美色”。
考核室外的两人自然不知道弹幕上的内容。
江渝琛一边双手撑在地上，有条不紊地做起俯卧撑，一边喘都不带喘的和林珏说话：“既然要演一位体力劳动者，就要先把自己融入这个角色。”
江渝琛做了几十个俯卧撑，直到鬓边爬出一层淡淡的汗珠，在灯光的照射格外性感。
他从地上起来，对着身旁的林珏道：“尽可能体验角色的日常生活，是快速融入角色的一种方式。”
林珏万分珍惜这次学习的机会，只恨自己没有带手机，不能把江渝琛的话录下来反复听，他认真地点头，努力把江渝琛的每个字都记在心里。
“接下来，看着我的眼睛。”
低沉的嗓音在林珏的耳边响起，林珏下意识地抬头，正撞上江渝琛深邃的眼睛，如同夏夜的星空，无尽的黑洞。
林珏的心跳骤然快了两拍，双腿发软。
他身上还披着江渝琛的大衣，周遭似乎都是江渝琛身上那股独特的薄荷清香，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林珏本想移开眼睛，却也只能静静地与江渝琛对视。
太丢人了。
林珏觉得自己浑身燥热，大概脸都红的可以滴下血来了，但江渝琛还是就这么认真地注视着他。
一眼万年，思绪万千。
恍惚之中，林珏似乎看到江渝琛清冷的眼眸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眼睛是一扇窗，眼神交汇可以快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林珏胡乱地点头，脸上的红意顺着脖子一路蔓延，一直走到被衣服遮挡住的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江渝琛终于大发慈悲地收回目光。
林珏暗自舒一口气，指尖还是酥麻的。
他还未穿过起来，江渝琛就又抛来了一个重磅炸弹。
男人薄唇轻启，凑近了点儿，温热的呼吸就洒在林珏的颈侧：“现在，把我当成你的父亲。”
“叫爸爸。”
林珏：“！”
江渝琛的气场太强了。
林珏的父亲格外严厉，但这会儿，江渝琛就站在林珏面前，竟然让林珏感到了明显的压迫力。
林珏的嘴唇微动，差点就叫出了那两个字。
一个慌神，林珏着自己的嘴唇，呼出一片白白的雾气。
他的睫毛垂了下来，别开江渝琛的眼。
“叫不出口吗？”
江渝琛沉声问道，嗓音里是说不出的威严。
“我……”
林珏也知道演员要敬业，可是他确实有些叫不出口。
他不想叫江渝琛这个有禁断意味的称呼。
江渝琛盯着林珏垂下的眼睑看了两秒，伏**子，凑到他的耳边。
林珏的心跳跳的更快了，藏在衣袖下的手指不自觉握成拳。
江渝琛压低了嗓音，避免被周围的录音设备收声：“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林珏：“……”
死亡选择。
片刻，林珏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刚才说过……”
江渝琛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林珏。林珏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最终讪讪闭上了嘴。
一秒，两秒。
仿佛过去了半辈子那么久，江渝琛依旧好整以暇地看着林珏，等着他的回复。
林珏认输了。
他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尖，缓缓阖上眼睑，破釜沉舟一般：“爸爸。”
周围工作人员互相交换着眼神，拉近了镜头，把这一幕完完整整记录下来，直播前的弹幕更不必说。
【卧槽？磕到真的了】
【这对儿有点甜！！！入股了】
【不要白天叫爸爸，要晚上叫呀崽崽！】
【水军能不能消停点啊，有完没完，粘着我们江神不放了？】
【抱大腿上位biss！！！】
【大家注意弹幕素质~理智看直播鸭！】
……
江渝琛眉心一蹙，惊愕的表情一闪而过。
他自然能感觉到林珏对那个称呼的抗拒，本想趁机唬一下林珏，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来，却没想到林珏即使叫他爸爸也不愿意说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如此一来，他反倒疑心更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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