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婚礼（2）
演唱会结束，天色已晚。
酒吧内的粉丝们踌躇着不愿离开，顾小橄也是恋恋不舍，对要签名的人来者不拒。
签的差不多了，已经亮起的一盏盏白炽灯突然全部熄灭。
人群又热闹起来。
“停电了吗？”
“没有，你看卫生间的灯还亮着。”
“顾姐搞的小心思？”
“她看着好像也挺吃惊的……”
众人叽叽喳喳地猜测，一束光柱照射在顾小橄所在的圆台上，顾小橄下意识看向许伽。许伽不知何时离开了。
陈舟理理衣襟，不慌不忙地从最后面走向顾小橄。
他双手背在身后，在距离她一步之远时停下，微笑着看她。
顾小橄突然就大脑一片空白。
台下西装革履的男人仍旧如往日那般英俊，他说话之前环顾了一下四周，几百号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他身上。
陈舟有些不适应，他面部的肌肉全都僵住了，此前打好的草稿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他低头笑了笑，说：“小橄，还记得你今早问我的话吗？”
顾小橄顺着他的话问：“哪句？”
“今早我说去领证吧，你问我，为什么选在今天。”
陈舟说完，四周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来自粉丝的敏锐嗅觉令他们纷纷举起手机，记录即将发生的大事。
“我当时说是偶然看到黄历，今天宜嫁娶，其实是假的。我没看过黄历，也没想过过你会那么痛快就答应。”
“陈老师你骗我。”顾小橄不满道。
“但想跟你领证是真的。”
“弥补不了你骗我的事实。”
陈舟点点头，认栽，继续解释道：“你说，你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歌手，最大的愿望就是开一场演唱会，所以我想，今天对你来说一定是最重要的一天。说实话，从小到大，我从来没产生过太大的奢望，但对于你，我希望在今后每一年的这一天，你不光能记住你的梦想，还能记住我。”
“能和你成为具有法律保护的一家人，是我做过最冲动，又是最值得的事。我知道你不太在意形式，但我还是想……”
陈舟话没说完，背在身后的手伸到顾小橄面前，一个精致的戒指盒安静地躺在他手上，陈舟将它打开，“喜欢吗？”
顾小橄眸光闪烁，即便被感动得一塌糊涂，还是不忘调侃：“陈老师，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反正我们已经领证了。”
顾小橄破涕为笑，“陈老师，你太心机了。”
“顾小橄，你愿意嫁给我吗？”
陈舟笑着问她，有一瞬间，顾小橄觉得自己仿佛穿越了。
那个在天桥下面给她唱cityoflife的陈老师穿越时空，再一次捧起了吉他，迎着晨光，只为她一人唱歌。
这是十八岁的顾小橄想不到，更是不敢想的。
陈老师，就这样变成了她的独一无二的陈老师。
由于上热搜的次数太多了，陈舟不想顾小橄逐渐好转的路人缘变差，那晚粉丝录制的求婚视频几乎能删的都让删了。
饶是如此，口耳相传，还是有几个圈内的熟人知晓了此事。
有一天，突然有一个摄影师给陈舟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陈舟和顾小橄正在拥吻。
他记得那时这个摄影师惊慌失措地说要删，他和顾小橄都相信了他，也就没强令她删除。
原来她还留着。
这个时候她发过来……
就在陈舟以为他是要威胁他和顾小橄时，摄影师发来一长段话。
【陈先生你好，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圣诞节那天冒昧拍下您和小橄姐的照片实在是太抱歉了，事后我也想删除，免去麻烦，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可惜。前一阵子我有朋友去参加了敢梦组合的纪念演唱会，得知您和小橄姐已经喜结连理，我当即想到这张照片，现将照片归还。祝二位幸福。】
隔了两分钟，他又发道：【原片已经删除，您尽可放心。你们的事我不会乱说的。】
陈舟回了他谢谢，然后就望着照片发呆。
有时候说顾小橄心大呢，她偶尔又会心细如发，自从纪念演唱会结束，她就又回归了忙碌的工作生活。
陈舟本来想领证以后两家坐在一起商讨一下婚礼的问题，结果到现在新娘就出现过一次，急匆匆试了个婚纱就又回剧组了。
他试探着跟顾小橄说，反倒被自己说过的话给打败了。
顾小橄说：“你还怕我不去婚礼现场啊？陈老师不是说过，反正我们都领证了。咱俩谁都跑不了。”
话是他说的，他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顾小橄不参与也有不参与的好处。
这场婚礼在陈舟的策划下成为了一场送给顾小橄独一无二的礼物。
婚礼前一晚，顾小橄还在剧组拍戏，作为主演，她没道理因为自己的私事而让同组的其他人频繁等她，所以她只请了一天假。
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有一场戏总是得不到导演满意的效果，顾小橄偏偏也是个执拗的脾气，拍不好就过不去心里那关。
直到第二天早上，导演注视屏幕半天，才终于吐出一个“过”。
顾小橄揉揉困倦的双眼，一睁眼就见张言抱着衣服跑来，“快走快走，都五点了，陈老师在酒店等你半天了。”
顾小橄差点忘了今天是自己的婚礼，她嘴里念叨着糟了，一边换衣服一边跑向保姆车。
结婚当天新娘不见，得知内情的人不禁为陈舟着急。
工作难不成比自己的婚礼还重要？
如果不是陈舟了解顾小橄的性格，他可能真的会生气。
他无奈地查看微信里顾小橄发来的消息：【对不起陈老师！！我在路上了！！！】
“这个小橄！”顾妈焦急地在门口踱步，“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别迟到别迟到，她可好！”
“妈，她已经在路上了。”陈舟安抚道。
“都是她爸爸，从小惯着她，由着她，才有今天！”
顾爸躺着中枪，有气不敢发，只好小声说：“有我什么事……”
“你还敢说？！她五岁那年……”
陈舟连忙拉住顾妈即将冲过去的身子，“这段时间小橄太忙了，是我让她不用着急的。”
“你也是，平时别老惯着她。”
“是。”
顾爸一说眼睛瞪得浑圆：“你还敢说是？”
“不……不是。我……”
陈舟左右为难，一边是岳父，一边是岳母，哪个都得罪不起。
他哪想过自己会在某一天会遭到这样的待遇啊。
陈舟好笑地周旋在岳父岳母之间，等待顾小橄的到来。
大约三十分钟以后，顾小橄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话还没说，顾妈就扯住她的耳朵将人拎进来，“顾小橄！你看哪个新娘子在自己的婚礼上迟到？！你好意思让我们所有人都等你一个？！”
“轻点！妈，轻点！”
顾小橄护住自己的耳朵求饶，陈舟也连忙抱住她，“妈，先让小橄换衣服化妆。”
顾妈松手，恶狠狠地说：“等结束的。”
她招呼顾爸离开，屋子里才重新恢复了宁静。
陈舟靠在一旁看着化妆的顾小橄，不禁笑道：“我第一次去你就被你妈绕着圈打，这么多年了还没长进？”
顾小橄揉着还疼的耳朵，“我妈可是我家的绝对权威。”
陈舟接替顾小橄的手，替她揉着，“你以后也是我们家的绝对权威。”
事实证明，在接触顾小橄以后，陈老师的从未展露的语言天赋终于得到发掘，为了防止他再说什么，顾小橄强硬地将他推出门，心里却为他这句话心动不已。
我们家……
以后她和陈老师就是一家人。
顾小橄的迟到使得一些原本设定好的步骤能省则省，没有过多的折腾令两人直到散场都精神饱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婚礼结束，两人回到陈舟家。
从前走冷淡风的装修风格被气球和鲜艳的红色布满，顾小橄回头看陈舟，“你弄的？”
“都是我妈。本来他们打算来这边闹。”
陈舟看了看时间，“你自己玩会儿，我一会儿有个网课。”
他说完就进了书房，留顾小橄一人在客厅独自凌乱。
顾小橄所有的粉红泡泡一瞬间化为乌有。
新婚之夜，新娘迟到，新郎上网课。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顾小橄泄愤似的用力拍走一个气球。
陈舟在上网课，顾小橄自然不敢弄出多大的声响。
客厅里有朋友们送来的新婚礼物，她坐在地板上依次拆开。
稍有些距离的朋友大多送的都是能看的，画也好，餐具也罢，质量俱佳。
亲近一些的她拆开都想骂人。
送情趣内衣？
亏他们想的出来。
顾小橄一边骂他们，一边拆开一个粉色的长盒，一件精致的白色镂空旗袍在她面前展现。
顾小橄愣了一下，寻找这件礼物的署名。
那上面赫然写着妹妹的名字。
她忽然想起前一阵妹妹问自己的三围，还说要送一件令她永生难忘的礼物。
这就是那件礼物？
她展开衣服，盒子下方压着一个纸条。
【姐，新婚快乐！电视上见过一次你穿旗袍，超美。穿上它，迷死陈老师！】
顾小橄忍俊不禁。
迷死陈老师？
现在她的陈老师可没空被她迷。
顾小橄换上旗袍。旗袍两只袖子镂空带花纹，衣长过膝，开叉至膝盖偏上，完美地暴露顾小橄身上所有的优点。
为了这件旗袍，顾小橄特意补上了妆。
她散下长发，一边涂口红一边从衣帽间走出来，镜子刚放下，就见陈舟拿着杯子，呆愣愣地看她。
她转了一圈，“好看吗？”
陈舟没说话，慢慢放下水杯。
“小枫的审美还真是可以。”顾小橄抬头，见陈舟还是目不转睛，她的坏念头登时浮在眼前。
顾小橄唇角勾起，款步走到陈舟面前，两条纤细白嫩的胳膊攀上他的脖颈，她低声呢喃：“陈老师上完课了吗？”
陈舟不自觉也轻声道：“还没。”
“哦……”
顾小橄呵出的气息缠绕在陈舟周身，他身上一紧，什么课不课的念头都没了。
他向前一点，顾小橄后撤，“陈老师不去上课吗？”
“亲一下。”
“同学们还等着呢。”
“不急。”
陈舟收紧手臂，顾小橄避之不及，被陈舟追逐着亲吻。
陈舟说着不急，但动作却并非如此。
他将顾小橄的气息尽数吞没，痴迷地听着她情不自禁地喘息。
吻到动情，他转而攻占她的颈间、耳旁，顾小橄整个人像是坠入一个空洞，她感到需要什么东西填满，但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她只能用力抱住陈舟，感受以及容纳。
陈舟忽地在她耳边轻笑，理智好似拉了回来，“等我一下。”
顾小橄的怀抱一下子空掉了，她眼里尽是迷茫，还没等她回过神，陈舟已经从书房出来。
他显得有些迫不及待，房门发出“砰”的一声关闭。
而关闭的，不止是房门……
还有两人的理智。
那天晚上，高三年级某班的学生群炸了锅，原本仅剩几分钟的自习课堂上，他们的班主任陈老师突然说了一句“线下自习”就关闭了直播间。
学生们纷纷讨论，是不是老师家里出了什么事。
那天晚上，学生们都很担忧，他们至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原本严肃、不苟言笑的陈老师显露那样焦急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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