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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任意也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眼泪可以流,哭到后来安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姐,你究竟哭啥?”任意被她一问,忽然又觉得自己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而哭。全/本/小/说/网阿弟死了,有什么好哭的,当初他被师傅扔进深山老林而不死,拖到现在,已经算是侥幸了,自己只管替他杀尽仇人就是。而多尔衮认都不认识她,为他而哭似乎更没什么道理。抬起头来,见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一时倒有点不好意思,拭干眼泪道:“好啦,我们走吧,去吃点东西也该早点休息啦。”

        安摇头道:“慢着,我击倒的两个人还昏迷着,你得把他们的毒药找出来,待我来问他们话。”

        任意一怔:“那两个人居然没自杀?”

        安抓抓头皮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那两人居然没死,刚刚我一搭脉搏他们还活着,所以想审审他们,不过他们做杀手的嘴严实得很,而且他们也未必知道详细缘由,不过死马当活马医了。”安真刀实枪还真没怎么练过,分寸不知道怎么拿捏,所以常有判断失误也在所难免。

        任意冷笑道:“到我手里,他想不说也难。”说完起身挪到两个黑衣人身边,分别点了他们几处穴道,以不让他们逃跑。然后抽出一根细针来分别在两人百会穴戳了一下,又从两人嘴里挖出毒囊,这才使力一拍,把两人拍醒。

        那两人甫一醒转,抬头见周围惨状,清醒过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可使劲一咬,却现毒囊已不在嘴里,不由对视了一眼。安见此,便用日语道:“你们奉命杀的是不是我?”

        两人又对视一眼,都不说。任意道:“安,你告诉他们,现在开始他们的头开始痒,然后全身都痒,一直痒到皮都抓烂,血全流光为止。”

        安一笑,把话原封不动转达一遍,然后道:“我先声明,解药只有一粒,先说的先得药,另一个就只有痒死。我知道你们是不怕死的,但痒死这味道恐怕没几人尝过,你们也算是比较荣幸,可以享受这么别致的死法。”说完又翻给任意知道,任意会意,拿出一颗解药来,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慢慢走开坐到火边去。

        果然过不多久,两人再挨忍不住,双手使劲乱抓,很快衣服便被抓得一条条的,血开始渗出伤口,但两人竟真忍得住,一句不说,只是“嗷嗷”乱叫,安转过头去不敢多看,但还是硬着心肠等他们说。“我知道你们可以忍得很久,因为你们是忍者,是不是?但是我的药也是专门拿来对付你们这样的硬骨头的。你们忍吧,我就当你们已死,我自然可以从其他途径了解到情况。”

        可那两个倭人尽惦住了大叫,还是不说,连求死的话都不说(,)

        一句。安大急,耳边又隐隐听见有船声过来,便对任意道:“有人来,我看这两人还是尽快结果了为好,船上的人似乎有武功。”

        任意已经很信任安的耳朵,捡起地上一把倭刀懒懒走向地上翻滚的两人,安忽然指示道:“任姐姐,你最好一个从腹部插刀进去,再向下拉条口子,作剖腹的样子,一个从后心插入,作一刀毙命的样子。我们要让来人费点脑筋猜测为什么。”

        任意不解,但知道安狡计百出,无人能及,听她的就是,后面有的是问她的时候。依法施为后,安把那具后心入刀的拖到一棵小树下倚坐好,才跟着任意飞上大树顶等候那条来船。

        船来得很慢,安虽然早已习惯古代人的度,但还是等得难受。好不容易船近岸,已经有人心急跳了上来,借未熄的火光举目一看,叫道:“师伯,这儿整一个修罗场,死很多人。”

        很快,又有几人跳上岸,燃起火把仔细翻看死者。有人道:“奇怪,都是生面孔。这两人是中大量暗器死的,我想不通,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那么多家暗器,用力完全不同。”又有人惊呼道:“这几人身上又有刀伤又中毒,看起来对手是使毒好手。”再有人道:“这两人浑身抓得稀烂,不知中的什么毒?咦,怎么有人这么个自杀法的?”

        众人围过去瞧了半天,其中一人道:“善哉,这帮人是倭人,难怪使的刀和暗器都如此古怪。倭人武士自杀,最大决心的都是自剖其腹,以示其死志之坚。抱必死之心与人决战,往往功力倍增,看来他们的对手点子更硬,难道是那小姑娘?看那几个刀毒齐的人的死样,应该是任意的手法,而倭人为什么要对付这两个女人?猜不透。”安听声音猜想那是慧觉和尚,但怕下面人听见动静,不敢探头确认,因她和任意都筋疲力尽,不想再惹风波。而任意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安,至此才略明白安区别杀那两人的目的。

        有一人报道:“师伯,这两人似乎中的毒一致,但一个剖腹自尽,一个被人背后一刀结果,死状怎么那么不一样?”

        慧觉过去翻看了一会儿,,道:“这背后中刀的倭人得到的待遇稍好,可能是遭毒药逼供时候说了点什么内幕,自杀的这个嘛,可能嘴比较严一点。但事实究竟如何,也无从考证了。从这血水来看,人是刚死不久,可能因为听见我们的船声,所以逼供的人草草收了场。是安和任意的可能性很大,一路我们也就见一条回去的船过,就是他们搭乘的。如果时间宽余的话,两人应该还会在附近有文字说明的,你们看看有没有。”

        一年轻的声音道:“师傅,这安与任意都杀人不眨眼,即使有说明又能如何?她们这么做无非是在洗脱罪名,免得前次遭围攻的局面再有生。我们没必要相信他们。”

        慧觉道:“这一段说明绝非是说明一个杀人经过那么简单。我想这一定是那个安的主意,她最主要是想告诉中原武林,她所作所为,无针对中原武林的意思,而她也绝无向恶之心。她这是对我那晚秦淮河边一席话的呼应。她能如此光明磊落,我倒可以放心不少。”

        安在上面听了微微一笑,高兴效果达到,而任意则更是若有所思。对安的行为的了解可谓是抽丝剥茧一般,任意不知道她的行动还有没有再多的意思在里面。安见她盯着自己猛瞧,知道她在想什么,冲她装个鬼脸。可任意想得专心,竟然视而不见。安很有做俏媚眼给瞎子看之憾。

        等慧觉他们上船回去,安才敢伸个懒腰道:“我又累又饿,快撑不住了。”任意不置可否道:“这话说出来才象个小姑娘。”安不示弱:“你火烧盘丝谷,也不象窈窕淑女的行径。”两人相对一笑,赶去投宿。

        江南江北风光迥异,热闹差得好几分。任意一路上问:“你看今夜伏击我们的人还会去那儿看吗?我们这一离开,他们不是更方便?”安沉着地道:“那帮人做出见不得光的好事,是不敢象慧觉师傅他们那样公然出现的,最多明天早起混在人群中暗窥现场。所以今晚我们就安心睡觉吧。但我就怕他还安排了第二波人来伏击疲惫的我们,那样我只有扔下你逃了。”

        任意白了她一眼:“那我们找个富户住下吧,客栈目标太大。你听听有没有跟踪过来的人?”安摇摇头,道:“没人跟上来,你了解这儿的地形吗?要不要我飞高一点看看谁家灯火辉煌,就找谁家打抽风去?”任意笑道:“倒是好办法,你在上面引路,我跟上来。”安也笑道:“我领路,你敲门问宿,你漂亮,人家会答应你。”任意“哼”了声道:“他们敢不开门揖客,一把火烧了它。”安听了只会摇头。想到盘丝谷的遭遇,知道这话不是空穴来风。

        任意总算客气,换了衣服才去敲的门。开门的是个戴着文士头巾的书生,一见任意,以为是仙女下凡,忙忙地把人往里请。安在半空中也不下来,留神了有半个时辰,见没异常,而下面又是鱼肉上桌,忙杀将下来抢上桌,这一下更看得书生浮想联翩。估计几天后,一篇“遇仙记”之类的文章就会问世。

        一宿无话。早上听得鸟鸣,睁眼看任意早就起床出去,也不管她,倒头继续睡觉。这一路就今天睡得舒服,安绝不会辜负大好床寝。

        日头移出前窗,安想也该是中午了,鼻间又闻得菜香传来,再躺不住,翻身起床,见门口已备好雪白的巾子和满盆清水,看来是书生爱屋及乌,倒是个好人。安暗笑着洗漱了,出门在阳光下看清,这家人房子不多,但院子够大,里面繁花生树,有暗香盈袖。任意懒懒地倚着水池边的美人靠在看什么书,那书生持着纸笔远远地偷画着,安掩近了看,却是幅美人戏鱼图,画中人可能就是任意,但书生写生水平不行,倒象是临了一张唐伯虎的什么美人画。安笑嘻嘻去灶头取了炭枝来,也换个角度远远画任意,画完又取纸写了一幅字,大意是“本宅主人是我好友,不得惊扰”之类的话。用的是满蒙两种文字。这才拿去见书生。

        后面有人,正画得起劲,安在后面笑了一声,道:“不象,看我这幅。”书生吃了一惊,顿时满脸通红,拿大袖去遮那画。安快他一步把自己的画铺在桌上。书生一看,真是象。不觉举着袖子也忘了放下,看了又看。安见他那样子,忍不住想:多尔衮见了任意会不会着迷?或许上次见过后也一直在想着任意都未可知。

        安非常郑重地对:“大哥,你看看我们是什么人?”书生被她唤回神,愣了一下道:“你们一定是仙女下凡。一个那么美丽,一个会飞,一定是仙女。安也不辩解,抿嘴笑道:“相信我的话,这个符贴你收好了,不要看,等有兵乱的时候贴在门口,保你平安无事。“书生忙千恩万谢地接过收进房里。安又追着过去道:“你这儿清静,我们想住上几天,可不可以?不过你得约束住下人,千万不要说出去。“书生答应,巴不得她有此说。

        于是安在书生家静养几天,自觉元气恢复了这才不告而辞,留下一张千两银票。临时起意又在旁边留了张纸条:“赶紧拿去兑换。免得变成草纸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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