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官运仕途
第二十九章
六十七
安排好吃、住、玩是接待工作的三大主要工作。[燃^文^书库][www].[774][buy].[com]接待工作搞得好不好，客人满不满意，主要在这三方面。吃已结束了，住早几天安排好了，接下来是玩（也称活动）。现如今玩的项目非常多，内容非常丰富。玩什么就成了搞接待人的工作难题。开宴前，魏红兵就征求过郝彪和王为民晚上怎么安排活动的意见。郝彪说这几天都在宾馆活动没意思，不如到外面去，换换环境。王为民也赞成郝彪的意见。饭后，郝彪征求苏新生晚上活动的意见，苏新生客气地说：“客随主便嘛！”
郝彪接话有点拍马屁地说：“厅长，您既是客，更是主，全省的冶金系统不都在您的领导之下。您看什么活动好？”
苏新生迟疑了一下，说：“要不去歌舞厅吧。”
提起跳舞，正合郝彪、王为民、周旋、刘长根等人的心意。
既是上级领导，又是客人的苏新生，提出去歌舞厅，这对于魏红兵来说，有了明确的工作目标，工作就好搞一些。搞接待工作，最怕客人说随便，真要随便安排，客人又会不高兴不满意。
**部小车，载着酒气很浓的宾主来到了长兴市最高档的红宫歌舞厅。红宫歌舞厅是权贵们和有钱人唱歌跳舞的地方，普通人消费不起。在郝彪征求苏新生晚上活动项目的意见，苏新生说去歌舞厅后一会儿，也就是大家还未动身走之前，魏红兵给歌舞厅老板娘打电话订好了一间豪华包厢。魏红兵与黄全福常年负责厂里接待工作，像长兴市有点档次的宾馆、饭店、酒吧、茶吧、歌舞厅、泳场、会所等地方的经理、老板，他们没有不熟悉的。
很快来到了红宫歌舞厅。大家在一间靠在大舞池边，装潢豪华的大包厢里入了坐。服务生立即上了糕点、水果、烟、酒和饮料。接着走进来十几位年轻、靓丽的陪舞小姐，一字排开，由大家挑选。理所当然是苏新生第一个挑。“随便，随便。”苏新生说。魏红兵知道这是苏新生不好意思直接挑小姐的托词，他给苏新生挑了一位最年轻最漂亮的小姐。小姐立即坐到苏新生身旁。接下来调查组其他成员挑。尔后是郝彪、王为民挑。每人都配了小姐。魏红兵也要了一位小姐。
歌舞一开场，放的是一首节奏明快的《迎宾曲》。音乐一起，学跳舞不久，会跳一点，又不很会跳，而瘾很大的苏新生、郝彪、王为民、刘长根等人，听到音乐，血就有点沸腾，心就有点激动，脚就有点情不自禁地抖动。
“厅长跳舞，大家跳舞吧！”郝彪道。
“嗯，跳吧！跳吧！”苏新生答应着，便起身与小姐往舞池里走。接着郝彪、王为民、周旋、刘长根、朱鸣，三总师与小姐往舞池里走，就像往锅里下饺子一样，刚才还是空荡荡的大舞池，一下被人塞满了。司马平在大学读书时就是文艺骨干分子，对唱歌跳舞就很有兴趣。进入711冶炼厂工作之后，每天忙于工作，忙于家务，加上唱歌跳舞的机会很少，对唱歌跳舞的兴趣渐渐没有了。今晚陪厅领导唱歌跳舞的机会难得，又有好长时间没跳过；所以第一支曲他与大家一样下舞池跳了，不过他是最后一个下舞池跳舞的人。
《迎宾曲》是一支快三步曲，对于会跳舞的如司马平、周旋、朱鸣、杜雄等年纪轻一些人来说跳起来很轻松、带劲。对于不太会跳舞的如苏新生、郝彪、王为民、刘长根、汪坚华、严正明等年纪大的人来说跳起来就很吃力。
歌舞厅，既可以歌，又可以舞，还可以唱歌跳舞同时进行。跳了几支舞，小姐要请苏新生唱歌。他是当领导的人，这样的场合经得多。虽然嗓子不怎么样，唱歌的水平不怎么高；可胆子很大，唱就唱。他与小姐合唱了一首很抒情的老歌《敖包相会》。中间不断有小姐给他献花，周旋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也给苏新生献了花。周旋接着又为苏新生与调查组其他人点唱了一首费翔的《冬天里的一把火》。唱的一般，模仿费翔的动作倒有几分像，不时引起一些掌声。
“司马副厂长，你歌唱的好，来一首展示展示一下！”魏红兵见周旋演唱结束，便对身旁的司马平道。
“来一首，来一首……”这时坐在一边的朱鸣、王为民和其他几位接话道。
“来一首，来一首……”包括刚下舞场回来的郝彪、刘长根，总工程师汪坚华，总会计师严正明，总经济师杜雄等人也叫道。
司马平想像今晚苏副厅长在场，唱歌机会难得，自己又好长时间没登台唱过，况且王为民、朱鸣、郝彪、刘长根、汪坚华、严正明、杜雄等人都叫唱，若不唱面子上过不去。犹疑了一下，他起身往台上走。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说：“下面我演唱一首《一剪梅》，献给苏厅长和调查组的领导们，以及在坐的各位。唱的不好，希望大家喜欢。”
司马平的声音很像台湾歌唱家费玉清的声音，引起不断的掌声和喝彩。苏新生听着司马平演唱不断夸好。
且舞且唱，一直玩到十二点多，大家都玩的很开心很尽兴。歌舞结束，吃过夜宵，回到绿玫宾馆已是凌晨一点多。魏红兵跟往日一样安排了小姐陪浴陪夜。司马平没有回家，早给金玫打过电话说明。他和朱鸣住一房，都没要小姐。
第二天，大家都睡到九点多钟才起床。吃过早饭，苏新生带着调查组成员结束调查，返回厅里。
魏红兵让服务员提前把送给苏新生和其他调查组成员的礼品装上了车。苏新生走时，郝彪、王为民、周旋说了不少感谢、怠慢客套话和要求帮忙的话。周旋还私下与苏新生说了自己职务晋升上的事，苏新生回答说等有机会再说……
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像催眠曲一样，使苏新生不一会背靠在坐椅上睡着了。这几天除了工作，吃喝玩乐也让他十分疲惫。
送走苏新生，郝彪与王为民商量，说上午还有点时间，就在宾馆开个会，研究一下如何落实苏副厅长的讲话，以及今后的工作安排，下午再回厂。王为民当即点头表示同意。大家很快回到了宾馆二十四楼小会议室。会上由郝彪主讲，王为民助讲，其他人多般时间是用耳朵听，说话的时间少。会议最后决定了几项工作：一、今天晚上召开全厂副主任、副科室长及以上干部大会，传达苏副厅长讲话精神，布置今后的工作。二、派周旋秘密去厅里进行活动，争取厅里尽早批准改制请示和改制方案。三、按原工程计划安排，做好污水处理池大修和小车库改扩建，以及零星维修开工和施工中的监管工作。四、对迎查整改工作中做得好的单位和人进行表扬、奖励，对被查出问题和乱说话的单位和人进行处理。
会议与往常开会一样，不紧不慢进行着。整天开会，泡会场似乎成了国有企业领导的主要工作和习惯。今天会议内容并不多，而且大部分内容大家都知道，说来说去多般是老话题，老问题。会议马拉松地开到午饭时分才结束。酒饭之后，自然是进行午休。这几天陪着苏新生等调查组的人吃喝玩乐也确实疲劳了，必须用休息来恢复身体。尤其是郝彪、王为民、刘长根、严正明等年岁大的人，更是要休息。大家回到厂里差不多是下午五点了。
一宣布厂子关停，一些有技术的人，利用自己的技术之长纷纷出去找工作。一些有关系有门路的人，利用自己的关系和门路纷纷出去找工作。就是没有技术，没有关系，没有门路的人，在厂里也有他们的想法与打算。领导干部出去的出去，不在家的不在家，这给通知他们及时来开会带来了一定难处。在宾馆未回厂之前，魏红兵按照会议决定，已给手下打过电话，叫通知全厂所有副主任、副科室长及以上中层干部，今晚八点在厂部办公楼大会议室开会。有大部分人通知到了，也有少部分人无法通知到。
会正式开始之前，郝彪习惯性地向会场扫视一眼，然后会问厂办公室主任黄全福。黄全福不在就问副主任魏红兵还有哪个人未到。他向会场扫视了一眼，问道：“魏副主任，有谁未到？”
魏红兵早已做好了回答的准备，他迟疑了一下说：“只有章杰和苟且未到，其他人都到了。”
“什么原因？”郝彪板着脸问道。
“章杰家里电话没人接，手机关机，无法通知到。苟且生病住院，不能来。”
“现在开会。今晚开个全厂所有副主任、副科室长及以上中层干部会议。下面由王书记介绍这次调查组调查的情况和传达苏副厅长的讲话精神。”
王为民介绍完这次调查组调查的情况和传达完苏新生讲话精神后，郝彪接着布置了今后工作，讲了领导干部工作作风和工作纪律等问题。会议在十点多钟结束。周旋与郝彪并排走出会议室时，他也没有忘掉说章杰的坏话，“工作中问题不断，开会找不到人，如果中层干部都像他这样，还怎么带好队伍，干好工作呢！”
郝彪本来开过会，基本忘记了章杰没有到会这件事，周旋这一谗言，让他心里的火一下往上蹿，“到时新账旧账一起算！”
周旋接话说：“这种人不处理不行……”
第二天，各车间、科室按照会议要求，开始集中人员，传达苏新生在调查中讲话精神，对职工做思想工作。后面接着按照会议布置一项一项开展工作……
周旋带着郝彪、王为民、刘长根和他自己等大多数领导干部的希冀，偷偷地开车来到了厂驻省城办事处。一直呆在办事处的黄全福，迎接了周旋。随后向周旋汇报了这段时间工作情况。周旋听后说：“这一段时，你在这里，为随时了解到厅里的情况和厅里对我厂改制的态度、意见起了很大的作用。我今天来还是为改制的事。”
黄全福问：“苏副厅长不是带了调查组到厂里，就改制的事进行调查、了解情况。他最后是同意我厂这种改制，还是不同意这种改制？”
“苏副厅长只是进行调查、了解情况，并不好表态。改制的事要通过厅领导集体决定通过。苏副厅长在会上说叫我们做好不批准改制请示和改制方案的思想准备。我今天来就是要想办法争取厅里批准我厂改制请示和改制方案的。”
黄全福一面认真听周旋说话，一面不断点头，表示明白。
周旋还向黄全福说了最近厂里发生职工为反对改制闹事的情况。这方面情况黄全福知道一些，有些大的情况就不知道，如市公安局到厂里抓了十多个人走，很多退休职工、家属也反对这种改制，参加了闹事等。黄全福听后，感到有点惊谔。
周旋这次来，除了改制的公事，还想借这个机会与厅领导拉拉关系，为自己今后的提升打基础。当会议决定他到厅里争取厅里批准改制请示和改制方案的任务时，他脸上装着任务艰巨，不愿接受的神情，心里却巴不得。
周旋惯用的攻关手段是：一联系，二请客，三上门，四送礼。他给厅长吴捷办公室打电话时，吴捷正在办公室。他说要上办公室有事向厅长汇报、请示。吴捷想了一下，现在没有会议，没有其它的事，有点时间，可以来，于是说你现在就来吧！
周旋说来便来了。原来他给吴捷打电话时，车子已停在了厅办公大楼下面。他多次来过吴捷办公室，与吴捷有过多次接触，比较熟悉。他走进办公室，没等吴捷叫坐，不请自己便在沙发上坐了。
“……非领导干部的普通职工，对改制方案有意见，有情绪，这是难免的。因为企业改革，肯定要损到一部分人的利益。可也不像你们711厂，职工闹得这么厉害，还惊动了长兴市公安局，拘留了十多人，还是苏副厅长去才把人放出来……”吴捷一脸严肃，没等周旋开口，有些批评、责备的口吻道。
“当时职工的行为很过激，老郝怕职工闹出大事来，请求长兴市公安局出警驱散。驱散行动中，发生部分职工与警察对抗、扭打起来。公安局便抓了人。”周旋没有想到吴捷一开口，便说起职工闹事和公安局抓人的事，话语中带着批评、责备的口吻，因此解释道。
“职工为什么会闹？除了改制方案没有他们利益外，我看与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在制订改制方案事前不征求职工的意见，事后不公开告诉职工。当职工找厂领导询问改制和改制方案的事，却躲着不见职工，更不要说向职工解释、说明、做思想工作。这种工作作风，这种严重脱离职工群众的做法，职工没有意见，职工不闹是不可能的嘛！”
“厅长您批评的非常对，是我们制订改制方案没有征求职工意见，没有告诉职工，没有向职工解释、说明、做思想工作。是我们的工作作风有问题，严重脱离职工群众的做法不对。我要把厅长讲话指示带回厂，传达给每位领导，使我们时刻牢记厅长的指示，在今后工作中不再犯类似的错误。”周旋先是赞成吴捷批评得很对，接着自我批评，最后奉承道。
吴捷听惯了下面领导对自己说这样的套话、奉承话，今天周旋说这样的套话、奉承话，他并不觉得特别，并不感到舒服。他见周旋一脸严肃、自责的神情，为了缓和气氛，脸放自然了一些问道：“你们对企业改革，今后有什么想法和打算？”
周旋今天来没有打算与吴捷谈这些主要、关键的问题。他认为在办公室来往人多，电话多，谈这些主要、关键的问题不好谈，效果也不好。因为还要谈自己的私事，就更不好谈。只有在酒桌上好谈，且效果好。今天来一是与吴见见面，二是请吴晚上吃饭，准备在酒桌上谈这些问题和个人的事。现在吴问起这个问题，不说不行。他想了一下，刚要开口说，桌上电话铃响了，他停住说话。吴捷不紧不慢地拿起话筒，话筒里传来厅办公处主任东方亮通知开会的声音。他放下话筒，说：“我马上要开会，以后再谈吧。”说着起身。
“厅长，晚上我想请您在一品酒楼坐一坐，有事向您汇报，不知有空没有？”周旋听吴捷说马上要开会，正好现在不用回答这个问题，可以到酒桌上说，心里高兴，连忙起身便道。
“唔——到时再说吧。”吴捷稍会想了一下说。作为厅长，晚上应酬很多，工作和其它事临时要处理可能性很大，往往事前很难确定能不能去，只好说到时再说的灵活话。
“下班时我来接您。”
“不用接，有时间我自己开车去。”吴捷说着关门走了。
周旋回到车上，看看时间，离下班还有三个多小时，回办事处去没有什么意思，不如上一品酒楼先订好一间包厢，然后再买些礼品。他先开车来到了一品酒楼，到服务总台先订一间包厢。服务员小姐说今晚包厢全订完了。他一听，就急了，只知道一品酒楼是省城高档的酒楼，消费的人多，没有想到包厢这么紧俏。现在来包厢都订完了，要是晚上来更是没有包厢。他求服务员小姐帮忙。服务员小姐说确实没有了包厢，没法帮忙，要不你找经理，看有办法解决啵。
经理是位三十多岁的女经理。周旋找到经理要求订一间包厢。女经理给服务总台打电话询问包厢的情况。放下话筒说：“包厢已全部订完了。”
周旋说：“我是贵酒楼的常客，今晚要请一位重要的客人，希望经理无论如何要帮忙给一间包厢。”
女经理想了一下，说：“预留的贵宾包厢，要不给你用。”
“好好好，太谢谢经理！”周旋连忙感谢道。
周旋订好了包厢，开车来到一家玉器店，准备买副玉镯送给吴捷夫人徐彩风，他平常称徐彩风为徐姐。他买礼品、送礼很在行。多年的送礼，让他积累了一套送礼的经验。他认为给人送礼要根据接受人的喜好，喜好什么就送什么。给领导送礼不在数量，而在质量在价值；不在体积大，而在小而精。不要直接送给领导，要送给夫人。不能只送领导用的东西，也要送夫人用的东西，这样领导更容易接受，送的礼更能起到作用，达到目的。所以他不直接给吴捷送礼，而给他夫人徐彩风送玉镯，他懂得枕边风作用的重要性。
还未走近柜台，售货员小姐很热情地向他介绍、推荐起商品来。周旋经过对比，根椐自己对徐彩风平常喜好的了解，挑选了一副有绿色纹，价格六千多元的中等玉镯。价格六千多元，他要求开一万二千元的发票。售货员小姐说发票金额多开可以，要交多开金额的税费才行。他问要交多少税费？售货员小姐说要三百多块元。他在心里匡算了，觉得发票金额多开五千多元，扣减三百多元，还可以在财务虚报五千多元进自己的腰包，还是很合算的。停了一会儿，他说可以。
周旋提前来到了一品酒楼，等着吴捷的到来点菜开宴。他见早过下班时间，已是天色渐暗，华灯初上时分，还不见吴捷的到来，心里就有点着急。又等了好一会，仍不见吴捷来。他想可能是忘掉了，或厅里有应酬，还是工作忙走不开，打电话问问。电话打到办公室没人接，只好打吴捷的手机。电话中的回话让周旋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没有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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