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官运仕途

第三十九章

        七十七

        参加会议的部门领导还未发言和出去考察、了解别的国有企业是如何改制情况的人还未确定。[燃^文^书库][www].[774][buy].[com]也就是说会议内容还未进行完毕，郝彪为什么突然宣布散会呢？因为他刚接到情妇陈丽娟发来的短信，叫他马上来皇冠宾馆有要事见面。又正好碰上周旋为改制形式的事回击司马平，怕二人在会上争吵起来加深了两人矛盾，又对大家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所以没有同会议主持人王为民商量，自作主张地宣布了散会。

        郝彪这种突然宣布散会，尽管以前也有过；可还是让王为民感到很突然和不理解。周旋也感到突然。司马平不但感到突然，而且感到郝彪在自己要回击周旋的时候，宣布散会，不让自己说话，是故意庇护周旋。对于郝彪这种做法，他当时有点窝火，这种火只能放在心里，不好发出来，也没有理由发出来。回到家里，当他冷静下仔细一想，又有点觉得郝彪这种突然宣布散会的做法，虽然没有给自己对周旋进行回击的机会；可也使自己避免了在会上与周旋当面争吵的发生。

        郝彪突然宣布散会，并没有司马平想象的那个目的，其实是他急于要与陈丽娟见面……

        关停半年多，改制又没有改成。对企业的前途与未来，大部分职工，包括部分厂级领导感到迷茫。厂里按照厅领导的指示，前一段时间主要组织职工进行政治、业务学习，后一段时间各车间对机器设备进行维修保养等工作。全厂上下班的时间没有变，该上班时上班，该下班时下班，跟没有宣布关停时没有多大变化。变化的是车间职工上班时没有多少工作做，职工工作积极性普遍不高，工作效率普遍低下。大部分科室基本没有什么工作可做，上班也是在办公室说说闲话，吹吹牛皮，看看报、上网等打发时光，混日子混工资。职工各种想法很多，人心涣散。没有生产，就没有收入，职工的工资，奖金已停发了，以及水电、招待、办公等费用开支，基本上是靠银行贷款来维持的……

        一个在生产，虽然效益不太好；但基本能维持正常运转的大中型企业，在还没有决定好如何改制前，就贸然关停停产。这种做法，难道是企业改革所必要的，难道是企业改革所必要付出的代价，难道一面继续生产，一面进行改制不行。未改先关停带来的是资产浪费，带来的是资产流失，带来的是人心涣散，带来的是借债度日等严重后果。

        面对关停后人心涣散和没有收入，借债度日等状况，作为主要厂领导的郝彪、王为民，不是积极想办法扭转这种状况，而只是看在眼里，并不急在心里。他们依然跟往常一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玩的玩，该享受的享受。依然大手大脚，没有一点节俭。他们考虑最多的依然是自己个人的权力和利益。

        改革初期，我国政策主要是引进外资。改革之前，冶炼行业也跟其它行业一样，大部分企业效益长期不好。企业的生产停留在高消耗，高污染，低效益的水平上。企业再发展生产受到资金、技术、人才、体制和管理水平等诸多因素制约。长兴市地处山区，虽算不上老、少、边、穷，可也是发展很慢，很不富裕的地方。地方政府为了加快发展，很希望有外商来投资，办厂兴业，或是与现有的企业进行合资、合作来引进外资；所以对外商来投资很是欢迎很是支持。

        就在711冶炼厂关停快一年的时候，终于有外商在厅、市有关领导陪同下来厂进行考察。随后，不断有外商来厂进行考察。来厂考察的外商，不是嫌厂子设备陈旧落后，人员太多，就是嫌交通不便，环境条件太差等。有的当面就拒绝了合资合作要求，有的说回去考虑后再说，以后就没有了下文。省、厅、市领导陪同外商一拨一拨地来，又一拨一拨地走，搞得厂领导疲于接待。厂办是接待的主管部门，这个接待任务就责无旁贷地落在了办公室主任黄全福，副主任魏红兵、韩紫琼等人身上。黄全福不但要安排具体的接待工作，而且每餐还要陪客喝酒。一段时间下来，他竟喝成了严重的胃溃疡穿孔。当时酒桌上宾主酒战正酣，他是敬完所有客人酒犯病的。胃溃疡穿孔来势很凶，他忍不住“哎哟！”一声，整个人顿时像下了热油锅的活虾一下弓了身子，脸一下子惨白，头上冒着冷汗。整个桌上的人都被他吓一跳。

        “老黄怎么了？”王为民见状问道。

        “胃痛得厉害。”黄全福说完，抱着肚子，躬着身子来到旁边的沙发上躺倒。

        “赶快去医院看看。”郝彪关心道。

        “黄主任，我送你上医院去。”同在桌上陪客人的厂办公室副主任魏红兵见状，下桌来到黄全福身边道。说完打了120急救电话，救护车很快开到了绿玫宾馆门前。

        “我们黄主任突然生病，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来来，我敬各位一杯。”郝彪脸带微笑，手举着酒杯道。酒一直喝到了下午两点多才结束。周旋、刘长根、朱鸣几个人几乎喝醉了。黄全福不生病，魏红兵不送黄全福上医院，估计会喝得烂醉。在今天中午的酒桌上，厂里参加陪宴的领导就数黄、魏两人职务最低，职务低的人，都要替领导喝酒，因此酒就要喝得更多。郝彪也喝到了六七分的样子。王为民酒量小，没有喝什么酒。五位客人都能喝酒，也都喝到了七八分的样子。

        黄全福被送进了长兴市第二人民医院。经检查、诊断，确诊为胃溃疡引起的胃穿孔，必须立即做手术。胃穿孔是很危险的病，如果抢救不及时，会危及到病人的生命。

        “谁是病人家属？”一位医生出来问道。

        “家属还未来，怎么？”魏红兵回答完问道。

        “病人病情很危急，需要马上做手术，要家属签字。”

        “我们是同事，我签行不？”

        “不行！”医生断然拒绝道。

        魏红兵没有多想，立即给黄全福老婆徐小妹打电话，电话里他未敢告诉她黄全福的病情，怕她着急，只是叫她赶快来医院。接着给小车队打电话，安排车接送徐小妹。接着又给郝彪和王为民汇报黄全福的病情和要马上做手术等情况。打完几个电话，他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轻轻舒了一口气。

        徐小妹接到魏红兵的电话，听到要她赶紧来医院，心里立刻咯噔一下，接着便问老黄怎么了？魏红兵怕她担心、着急，没敢把做手术，要签字的真实情况告诉她，只是说老黄病了在医院里。她也就没有多问。

        接徐小妹的小车很快开到了楼下，徐小妹坐车来到了长兴市第二人民医院。魏红兵见到她，才把黄全福要马上做手术的真实情况告诉她。她一听，立即吓得脸变了色。医生见家属来了，便把病情的严重性简单介绍了一下，接着说病人需要马上做手术，做晚了有生命危险，需要家属马上签字。

        徐小妹还没有听完医生的话，早已吓得哭了。

        做手术前的签字手续办完了，黄全福被推进了手术室。胃溃疡引起的胃穿孔，是个大病，也是个急病，抢救不及时，有生命危险。胃溃疡引起的胃穿孔手术，也是大手术。黄全福送医院及时，做手术也算及时，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手术，他从手术室推了出来，立刻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郝彪、王为民接到魏红兵电话时，还在酒桌上与客人斗酒。送走了客人，郝彪、王为民、周旋、朱鸣等人来到医院已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这时，黄全福从手术室出来，进重症监护室后不久，处于麻醉状态。大家神情凝重地站在室外小声地说着话，不能进室内看他。王为民、郝彪先问了一下医生手术情况和病情，然后宽慰着一双眼睛哭得红肿的徐小妹。

        “……老黄是为我厂接待工作得病的。他这种为了革命工作，不顾个人身体的精神值得全厂职工学习，特别值得党员干部学习……”郝彪神情凝重而动情道。

        郝彪的这番话，给心里很难过很担心的徐小妹一个很大安慰，她心里很感谢郝彪。

        对于郝彪这番话，其他几个人立即点头表示赞同。

        “是啊，老黄这种为了革命工作，不顾个人身体的精神值得全厂职工，尤其是全厂各级领导和全厂党、团员们学习……”说到这里，王为民转过头对站在一旁的其他几个人说：“我们要利用老黄这个先进典型，在全厂开展一次向黄全福同志学习的活动，借此推动我厂企业改革改制工作……”

        徐小妹听了王为民的话，心里得到很大安慰，同时很感谢，也很感动。

        其他的人听了王为民的话，都点头表示赞同。

        郝彪的手机响了，一看电话号码，才知道是李丽丽打来的。他以为她像往常一样无聊，打电话来闲扯，有点不想接，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李丽丽在电话里说，刚接到市卫生局电话，说下午检查组来厂进行卫生检查，先要厂领导汇报卫生工作情况等。听完李丽丽的汇报，他说马上就回去，说完便把电话挂断了。全厂医疗、卫生和后勤方面的工作由副厂长刘长根主管，理应由他接待、汇报工作。可刘长根中午喝酒太多，酒宴一结束就回家去了，估计醉了。郝彪心里这样想，可还是拨了刘长根的手机。接电话的是他老婆余柳枝。余柳枝一开头没听出是郝彪的声音，一听要找老刘，忍不住来火问道：“你是谁呀？找他干吗？他都醉成烂泥了。天天喝酒，总不知道哪一天要喝死的！”说完关掉了手机。

        郝彪没有说话，对方便把手机关掉了。他很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来对王为民说：“李秘书来电话，说市卫生局检查组下午来厂进行卫生检查，要厂领导汇报卫生方面的工作情况。”

        “老刘是主管后勤的，让他负责接待、汇报一下。”王为民接话道。

        “我刚给他打电话，她老婆说他喝醉了。还是我去吧。”郝彪道。

        “那我们都回去吧。”王为民对大家说完，转过头来再次安慰徐小妹。郝彪和在场的人都对她安慰了几句，便离开了医院，只有徐小妹和魏红兵留下。

        郝彪、王为民等人还未到厂，市卫生局检查组就已到了。

        向市卫生局检查组汇报工作是在生产调度会议室进行的。检查组人比较多，小了地方坐不下。再者生产调度会议室在一楼，比较方便。参加接待的有党政一把手王为民和郝彪。由郝彪向检查组汇报工作，因为来得突然，秘书没来得及写讲话稿，郝彪没有讲话稿，讲话就有点乱，可他毕竟是当了多年厂长的人，应付这种场面是没有好大问题。他从搞好卫生的重要性、必要性，到厂里各级领导如何按照省、市卫生部门的要求，对搞好全厂卫生工作非常重视，以及平常如何开展全厂爱国卫生工作等讲了一通。接着王为民也讲了话，他首先对检查组来厂检查工作表示欢迎，其次说厂里卫生工作离省、市卫生部门的要求还有很大的差距等。接着检查组组长也讲了话。被检查和检查双方讲完了话，接下来是到各处检查卫生。因为是突然来检查，事先没有来得及布置打扫。各部门接到打扫卫生的通知是检查组来厂后的事，因此，检查组检查时，还有不少的车间、科室正在打扫卫生。

        好得检查组检查也是做做样子，走走形式，并没有到各处仔细看。

        招待检查组是在厂宾馆进行的。检查人员就有一桌半，加上陪客人员就有三桌。人多斗酒就更激烈，最后双方都有人喝醉了。要不是不会喝酒的王为民看到这样斗酒下去对双方不好，说时间不早了，酒喝得差不多了，双方才停止了斗酒，恐怕郝彪、周旋等人也要喝醉。

        饭后照例是安排上市里最高档的卡啦OK厅喝歌和桑拿浴中心泡澡。一直消遣到第二天凌晨一点多才结束。走时，还给检查组每人还送了一份贵重的礼品。

        按照郝彪的说法，接待是企业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接待搞得好，能给企业带来看得见与看不见的效益。接待搞得不好，会给企业带来看得见与看不见的损失……事实有时确实是如此。这年年底，711冶炼厂被长兴市评为全市卫生先进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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