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二
京都西门，外郊三十里。[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凌绝云持枪跨马在阵前来回踱步，时而望着帝都时而看看身后的亲骑，眉头紧蹙，他们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却是越等越急，越等越不安。
“轰隆”隐隐一声巨响，从帝都方向传来。
不好！凌绝云心中暗道一声。再度回眸望向帝都，再顾不上其他，左手用力一扯缰绳，胯下白驹人立而起，右手持抢高举一声大喝：“幽冥鬼骑！”
“鬼骑幽冥！杀！杀！杀！”身后一千亲卫精骑，几乎同时回应。一时间人鸣马嘶，只瞬间便打破了这夜的寂静，恐怕任谁也不敢相信这夜色的包裹下，一直有一支千人部队在这里。
凌绝云将长枪直指帝都呼啸一声率先冲了过去，一时间风尘滚滚仿佛大地都为之一惊。
三十里的路程对于帝国一般骑兵，即便是轻骑恐怕也得花上大半个时辰，但是对于幽冥鬼骑来说却连半个时辰也不用。
胯下骏马破风而至，两旁夜色呼啸而过。
马上的骑士都以习惯了这种速度，每个人夹紧马腹半身趴在马上力求再快，再快一点。
当西城门终于映入眼帘之时，所有骑士几乎同时将手伸进了从军行囊中，摸出一张只露出两只眼睛两个鼻孔的漆黑面具，将它扣在了自己脸上。
自此他们不再是人，他们是鬼，是没有情感只知道血腥杀戮的恶鬼。
西城门上。
刚被轰鸣声惊醒的守城士兵慌忙握紧手中长枪犹如惊弓之鸟一般警惕地看向四周，直至发现并无异样这才打着哈欠松懈下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踏、踏、踏、踏”拾级而上的脚步声很快传到了城墙上，是今夜西门值勤的守将段松，红衣黑甲整齐利落。刚毅坚韧的国字脸上自有一股威严。走到城墙上的他看着这些睡眼朦胧的守城将士，双眉拧在了一块吼道：“都听到刚刚的巨响了？”
“听到了。”士兵有气无力的回答，有的甚至还一边偷偷打着哈欠。
“啪！”段松右手手腕一抖手中九节鞭凭空一身脆响。这一声不大却让所有人再度清醒了过来，“我再问一遍，都听到没有！”
“听到了！”整齐划一，字字铿锵。
“哼，这还差不多。”段松走到门楼中央看着这些执勤士兵抬高了声线，“刚刚这声巨响传自皇城，今夜可能不太平，你们都给我把招子放亮点，打起精神来！要是待会让我发现有人偷懒打诨，我段松认识你们，我手中这鞭可不认识你们！”说着手腕又是一抖，伴着一声脆响九节鞭宛如灵蛇一般在空中舞了一个花。
“传陛下口谕，西门守将段松接旨！”良久，一声尖锐的嗓音从台阶传来。一个皇城内侍打扮的少年，喘着粗气走上了城楼。
“西门守将段松接旨。”段松看了一眼那个内侍行了一个标准的帝**礼道。
“传陛下口谕，宣四门守将即刻领兵入宫护驾。”
“末将遵旨！”段松心下暗暗一惊。这是怎么了，居然要四门守将入宫护驾，禁卫军呢，御林军呢？
“段将军准备一下赶紧去吧，小人还要去北门宣旨。”那小内侍宣完旨后丢下了这一句便急急离开往北门而去。
“诺。”段松对着那小内侍的背影大声答道。但心下震惊却是有增无减，这次恐怕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当段松集结了两千西门守军准备经白虎门入皇城时，已是有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几乎同时东门、南门、北门的守将也各自领兵经青龙、朱雀、玄武门往皇城进发。
帝都百姓没有睡熟的早已被巨响惊醒，睡熟的也被听到巨响的家人叫醒。此刻又听到屋外金戈铁马之声，胆子稍大一点的都悄悄打开窗沿或者从门缝往外偷看。不过窗沿门缝很快又在一些巡夜将士的呼喝声中被关上。虽然不知道刚刚的巨响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到如此动静。安宁了几十年的帝都，在这一刻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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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傲，莫要以为自己功夫了得便可以在这皇城之内如此猖狂。”唐燚虽然吃了亏，但是为了稳定军心却是高声叫嚣道，“今次你已是插翅难逃，还不束手就擒！”
擒贼先擒王！
凌傲久经战阵，最是明白这个道理，刚刚全力使出的龙吟，已经先声夺人，此时如能直接击杀唐燚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但是很明显唐燚也是老道之人，若论武艺他差凌傲十倍不止，论排兵布阵更是相差百倍，但是说到轻功身法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唐燚刚刚说罢便施展开自己那如同鬼魅般的身法，在禁军之中往来穿梭让人寻不真切。
虽然凌傲的龙吟，在一时之间震慑住了周围的禁军，但是很快他们便都恢复过来。毕竟他们也都是百战之兵，皇城精锐。
“杀啊！”在一名禁军统领的带头呼喊下，整个禁军沸腾了。皇城禁军，善战无前，有进无退，有死无生！此刻他们不在畏惧，惶恐，哪怕眼前这个人是纵横天下的并肩王，哪怕他是来自幽冥地狱的鬼王。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有我无敌。
凌傲看着已经重新振作的禁军，不由得轻叹一声，他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反败为胜扭转乾坤的机会，但是即便如此，他依然不惧。一直在他左侧的副将王明，扫向四周跃跃欲试的禁军，轻声道：“将军突围吧。我们的马匹在朱雀门，离此处不远，末将为您开路！”
“不！”凌傲转向西北方轻哼一声道，“禁军不是唐燚能调动的，这次果然是陛下要杀我。没想到他居然连见都不愿见我，我刚施展龙吟他必定已经知晓，此刻定是在调动御林军，突围已是不可能，此刻唯有破釜沉舟！”说着已不等凌绝天，王明反应以然独自冲杀进西北方禁军高喝道：“本王进宫面圣，挡我者死！”一时间狂风大作，哀嚎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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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风亦凉。
尤其是对于马上骑士而言，刺骨的寒风，如尖刀一般划过众人脸颊。不过他们恍然未觉。
西门到了，终于到了。
凌绝云在距西门一箭之地勒住缰绳，对着城楼吼道：“守城将士听着，我乃并肩王次子凌绝云，奉皇命调军连夜回京，速开城门。”
早被铁骑马蹄引起警觉的守城士兵听到这番话，慌忙循声望去，一个官职较高的将领看到城外密密麻麻的一群骑兵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烦请小王爷见谅，宵禁之后城门一律不得打开。”
“放肆，我有皇命在身，岂容尔等耽误，你是有几个脑袋！”说着拿起腰间金色令牌虚晃一下。
那将领心中暗暗不爽，今儿个是怎么回事，本来今夜不是自己值勤结果西门大部守军莫名其妙的被调进了宫，自己睡的正香却被段松一鞭子抽醒叫过来守城，这会又来了这么一个瘟神，都是大人物都得罪不起。你奶奶个腿儿的，这他娘的到底是咋回事，守城的士兵往宫里调，这外面的士兵也往宫里调。不过想归想嘴里却没有慢下来，“来啊，开城门。”
这边守城将领心里边一股子不乐意，凌绝云却也是暗中着急。刚刚虚晃的令牌只是军中的将令，如果守城将士发现不对劲或者坚守不开的话，自己这边恐怕还真不得进。毕竟幽冥鬼骑终究是骑兵，不善攻坚。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西城门片刻之后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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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陛陛陛，陛下，不不不。”一名宫廷内侍从政德殿外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口中不住大喊道。
“慌什么？说！”
那内侍勉强跪好，低着头浑身都在瑟瑟发抖说道：“不好了陛下！并肩，不不不，凌凌傲，朝朝这边杀杀过来了！”
“什么！禁军呢！禁军在干什么！”杨炎听到这里不由得一声怒吼拍案而起，又飞起一脚将身前的御案踢倒在地。只见桌案上的奏折狼毫玉砚如天女散花一般散的满地都是。
那内侍这一下更是吓的打了个激灵，猛的磕头不止，口中不住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就在此时又一名内侍从殿外急急赶来，急促道：“陛下四门守将已经入宫了，片刻即至。”
“好！”杨炎高喝一声。这恐怕是他今天晚上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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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绝天亦步亦趋的紧跟着自己的父王。手中拿着不知道从谁手里夺来的长枪挥舞的滴水不漏。身上原本的玄甲已经被染红，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伤，只是恍惚间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正置身于北疆战场。但是他知道，这里是皇城。是父亲一生都在守护的帝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渐渐周围的禁军缓缓的后退了。他虽然没有经历过父亲与先皇指点江山的年代，但是他也知道皇城禁卫和自家的幽冥鬼骑一样都是悍不畏死，善战无前的王牌部队，除非军令，否则不可能撤退。
不过退开，始终是好事。凌绝天喘着粗气看了一眼父王，父王的脸色依旧，但是双眼却锁定了远处高台上的一个人，顺着父王的眼光，凌绝天看到了那人。
金黄色的战甲，雪白的狐裘披风，手中长剑却是殷红的天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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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天，你来陪我玩玩好不好，我一个人被困在皇城里好无聊的。”
“才不要，父亲说今天下午要教我剑术，将来我也要上战场像父亲一样做一个威风八面的将军。”
“将军么，那我也要做将军，然后把你打的落花流水。哈哈哈哈。”
“你才不能做将军，你长大是要当皇帝的。”
“我才不要当什么皇帝，当皇帝有什么好的还是和现在一样整天被锁在皇城里出都出不去。我也要像你一样，长大当将军，当一个威风八面的将军。”
“我才是将军。”
“不，我才是。”
“你是皇帝，我才是将军！”
“才不要我就要当将军。”
《山河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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