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诺言
言也不知道自己坐啦多久，猛得觉得脖颈酸疼起来，抬头看看天色已进午时，一抹朝霞晕在头顶，带着一丝慵懒，明晃晃地刺痛啦我的眼，我的心。．脸上涩涩的，可能是因为眼泪干在啦脸上，不太舒服，一阵冷风吹过，才发现身子整个的冻僵，比身子更冷的是心。
“这个天，你怎么还在这坐着，你不知道自己的病没好，不能吹风受冷的？”一个清朗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温暖的臂膀已围啦过来，一个愤怒带着心疼的声音怒斥道，然后将我整个地裹在怀里，紧紧地，给予我温暖！心里突地一跳，回过啦神来。这才发现梧桐已不知何时离去，周身静寂无声，呼啦口气，捋啦捋头发，顺势靠在啦稼轩的怀里。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稼轩佯装微笑的脸故作清朗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暖暖的风吹得耳朵痒痒的，忍不住去挠，被他一把握住啦手，却换啦自己的下巴来揉搓，胡子碴儿弄得我更痒，忍不住笑啦出来。痒得受不啦啦，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在他的衣领处蹭啦起来，稼轩一声低笑“相公……”我没有回头，只将冰冷的身子紧紧地靠在他的伸手，手绕过他的手臂，软软地带着哽咽轻唤道。
自稼轩复原后，已是恢复啦过去的生活节奏，每日里上朝，去六部办差，竟似比原来还要忙些，每日都是天不亮就出门去啦，夜深啦才回来，脸上的却一日比一日清寂，只有见我时才会毫不吝啬地笑着……
“丝儿，你怎么啦？”稼轩一把将我抱到啦他腿上，将我的头轻抬，望着我满脸的泪渍擦拭着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啦！可是，丝儿，无论如何，请相信我的心里只有你。”
我低头埋进他的肩颈处，一股股热气儿喷进啦他的衣领，只觉暖暖的，闭眼放松地靠在他怀里，感觉到稼轩的视线定定地射在我身上，可我不想说话，只想睡觉，稼轩，连你也感觉出我要走啦吗……
“丝儿，再给我点时间，在等我一段日子，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稼轩的声音幽然传来，我不自觉地身子一硬，又忙得让自己放松下来。
稼轩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啦什么？
知道啦又如何？他能改变得啦吗？
雪依旧疯狂地下着，我闭着眼，什么都不去想，只是用心去体会着眼前的幸福，也许以后再也没有这样子的机会啦！
“稼轩，还想得起来那首海棠花烙吗？”我轻倚他的胸膛，用空幽的声音问道。
“想得起来，丝儿说的所有话我都记在这里！”他牵起我的手放在心口。热热的，在蓬勃地跳动着，只是我的心却跳的很缓慢，很缓慢……
“我说过那是上阕，现在念下阕给你听！”我的意识有点朦胧，有点困啦，很想睡觉。
“英雄的泪历经沧桑那轮回的舞仍未散场如果，还能回到这里，哥哥呵你是否也听见光，穿过一朵花的笑声？
尖纷飞的雨燕一生都要面对的雨，就这样子她微笑着，站在雪白的枝敲打你心痛的颤音可是你的泅渡之王还在狂奔这满目的荒芜，还会生长出一朵朵傲雪的寒海棠这弦歌曼舞的暗哥哥呵，你手一扬，可曾揭开一张面若海棠花的脸可曾吻住，这红尘中最深最深的烙印？”我呢喃着，意识随着我的朗诵而逐渐模糊，直到整个世界昏暗一片，直到连稼轩的面容也逐渐模糊……
“丝儿……”迷糊中感觉一滴温热的水珠低落在我脸上，似汗非汗，似泪非泪，顺着我的脸颊滑入我的唇瓣，没有意识地舔过，好苦……
挣扎地睁开一条缝隙，分不清泪珠还是汗珠不停地从稼轩额头上流下来，浓眉紧皱，急促的吐纳带动着胸膛上下起伏，翕张的鼻翼，还有那双强自压抑的眸子，担忧、惊惶、急迫，种种情绪生生地撞啦进来，一时间长廊里悄无声息，只有那粗重的吐纳充斥其间……
突然觉得稼轩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我的痛可以转嫁到他的身上，而他呢却要承接高于我千百倍于我的痛……
不知什么时候当我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稼轩那双挂满愁容和伤痛的脸。．“稼轩……”我勉强地咧啦咧嘴，“别担心，我没事儿，又让你担心啦……”话未说完，一股热流却顺着眼角滑啦下来，不禁苦笑啦一下，似乎每次受伤、病痛，睁眼见啦的都是他，可是这样子的情景又会维持多久呢？
“啊！”我低呼啦一声，眼前一暗，已被一个充斥着汗味儿却温暖无比的怀抱拥入其中。
“丝儿……”稼轩哑哑地低呼啦一声儿，声音里隐隐的脆弱让我眼泪流得更多，他轻轻地捧起我煞雪无色的脸一遍遍地轻吻着，“你吓死亡我，吓死亡我啦。”
“怎么？这次又昏迷啦多久？”我苦笑道。
这破烂身子，还真经不起半点风雨。
“多久？仅一天一夜就让我的心脏差点窒息！”仔细看过，确认我无恙且转醒过后，稼轩这才放心地长嘘啦口气，又轻轻帮我捋啦捋有些散乱的鬓发，低头看我，柔声恳求道，“丝儿，为我请格外珍惜自己的身子。”
“一天一夜？不过是小小的风寒，又……”双眸有些酸涩，磕上后，眼中的热泪止不住的流淌，“又让母亲他们担心啦吧！”
如此身子，怎能当得起贝勒府的主母，怕在这么闹腾下去，这个嫡王妃的位置也要拱手让人。
“并没有惊动母亲她们，只是让胡御医私下来帮你诊治的！除去侍书他们，宅第其他人并不知情！”稼轩一向懂我知我，有时候一个眼神、一句话，便什么都清楚。
“稼轩……”这样子的你，我还能再拥有多久。
“身子好些啦吗？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尽管向我说来！”稼轩焦虑的声音为啦怕振到我，尽可能地放缓问道。
我略闭啦闭眼，“没事啦！都习惯啦！”说完想坐起来。
见我挣扎着想起来，稼轩忙按住我，“高烧刚退，正发着汗呢？”
我扯啦扯嘴角儿，“许是睡得太久，身子乏的很，头也晕的很，想起来松乏松乏，活动活动筋骨！”
“身子乏是因为饿的原因，我已经叫丫鬟帮你准备米粥啦！活动筋骨，我帮你！”稼轩轻手轻脚地把我抱啦起来，在我后面放啦软枕，让我半靠在上面，然后帮我按摩起全身来。
这还是他受伤时，为啦不让他身子因长时间躺在床上而躯体僵硬，我便每日三次地帮他按摩各大关节，帮助他促进血液循环和活动筋骨。
刚开始有些生疏，捏的他老忍不住要发笑，后来熟络啦，竟享受上啦我的按摩，每日一到时间便开始催促，总抱怨按摩的时间短，可是长啦又怕我累着。
没想到他竟学会啦，且手法还算熟络，至少我没有想笑的冲动，反而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就这样子静静地帮我按摩着，而我呢？就靠在软榻上，一边享受着他的按摩，一边呆呆地望着他……
也不知按摩啦多久，稼轩突然捉住我的一直都不算温热的手，亮晶晶的双眸一瞬不瞬地望着我。
而后我和他异口同声道，“丝儿……”
“稼轩……”
我轻笑出声，“你想说你累啦？可还没到半个时辰呢？”
稼轩声音里也带啦笑意，“为你按摩，一辈子都不累！你又想说什么？”
我抿啦抿嘴唇，被他这样子一问，突然不知道什么样开口，一低头看见他环住我的手，就伸手去拨弄他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儿，这是成亲时我送给他的礼物。
明朝男子不兴带结婚戒指，所以我特意挑啦个玉扳指送给他，一是皇族皇子都有带扳指的习惯，二是也算是结婚戒指啦。
而我的大拇指上亦带着同款的玉扳指，也算是开创啦明朝新结婚信物的新时尚。
事实证明，却有人效仿为之。
我虽没明确告诉他扳指代表的含义，但他却似乎已懂，那晚他拥着我的身子，同我十指相扣，在我耳边低喃道，“丝儿，扳指在人在，扳指落人亡！”
几年来无论他去哪这枚扳指都一直跟着他，不曾从他手上摘落。
此时像是感应到什么般，伸开双掌包住啦我的手，十指交错……我愣愣地看着，只觉得稼轩在我额侧印下很轻但又好像很重的一吻。
“对不起。”我低低说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稼轩轻喃问道，“为什么？”
“扳指在人在，扳指落人亡这个诺言我要收回！”我起身，将头靠在他的怀中。
稼轩身子一硬，过啦半晌儿，伸过手轻轻抬起啦我的下巴，把我的脸转向他，他定定地看住啦我，眼里有些不确定，“那是为啦什么？”他微眯啦眼，沉声说。
我微微淡笑，主动吻上他的唇，慎重其事道，“无论如何，我不要你有事！扳指可以没有，但是你一定不能有事！”
稼轩一愣，将我拥的更深，“原来是这样子。”他低喃啦一句。
“是的！答应我，要好好活着！”看着他溢满浓情的黑眸，我垂下眼定啦定，抬头看向他，再次重复道，“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也要好好活着！”
稼轩轻轻地抚住啦我的嘴唇，微微摇啦摇头，认真地说：“扳指的诺言可以收回，但是你生我生，你死亡我死亡的诺言却绝不收回。”
我眼眶忽的一热，他用手细细地摩挲着我的脸颊，悄声说，“别再说这样子的话吓唬我啦，好吗？”一顿，见我的手抚上他的胸口，又低低地说啦一句，“这里很疼。”
我有些哽咽地轻点啦点头，看着他释然一笑，忧伤不再。
起身钻进被窝将我圈入怀中，我就这么靠坐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很温暖，不想说话。
“稼轩，我有没有说过，嫁给你我从不后悔的话？”许久后，我轻声问道。
稼轩一怔，勾起我的下颚，挑向他的视线，乌黑的眸子瞬间有些湿亮，“没有。”他哑声说。
“认识你、爱上你、嫁给你，让我此生无憾！”我勾上他的脖子，一字一句地说。
“嗯……”稼轩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抱住我的手臂收紧啦起来，双眸有点氤氲，有点潮湿，低头吻上我的唇，温柔辗转后呢喃答道，“我也是！”
“嗯哼！”侍书老公科洛塔的招牌干咳声在外面响啦起来，想来是有很重要的事！否则他是不敢这个时候来找稼轩的。
稼轩像是没听见般，只是一味地拥抱着我不撒手。
我推啦推他，又指啦指门外。
他佯装不懂，见我急啦方才懒懒回道，“别理他！什么事也不能将爷从你身边拉走！”
我瞪啦他一眼，刚想开口，科洛塔嗫嚅的声音从窗外飘啦进来，“爷，有重要客来访……”
并加重‘重要’两字。
能让科洛塔形容重要的人，还真不多见，想来真的很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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