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可能吗
随手抽出了一本小说，闻岸央无意识地翻动着书页，小说的内容是什么，他一点都没看进去，因为他满脑子都是昨晚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昨天又让她失望了。因为他还是挑开了话题，没有回答她那个最想知道的问题。
他不是故意逃避，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说，他害怕回答。
念芷，如果你知道了我的过去，会觉得恐慌吗？会厌恶我吗？我不知道，我也不敢冒险，你要知道，如果我在你的脸上看到一点点的厌恶与恐慌，那么，我想，我会崩溃。因为，我只剩下你了。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闻岸央阖上书，把小说放回书架上，走到了书桌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沙发旁的玻璃圆几上，摆放了一个水晶花瓶，里面插的仍然是桑念芷最爱的勿忘我，闻岸央的眼神越过紫色的小花，投向了明亮的落地窗外，思绪则飘得更远。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从口袋掏出手机看屏幕，居然是方琦雨，他皱了下眉，但还是接了起来：“喂？”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岸央，是我，琦雨，你好吗？”
轻轻“嗯”了一声，闻岸央问道：“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嗯……没什么事，只是想来问候你一下，好久没打电话给你了。我昨天打电话到你们公司，他们说你放年假了？”
“是的。”闻岸央的每句话都很简单，并不想和她多说。
“哦……”那头的声音迟疑了一下，“岸央，你是和桑念芷在一起吗？”
闻岸央的脸上有着一丝不悦的神情，他不喜欢无关的人探问他的事情，不过，看在方叔的面子上，他还是回了一句：“是的，我来看望天昊。你还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岸央！”方琦雨急了，她赶忙说道，“岸央，我还有话想对你说。”
“那你说吧。”闻岸央冷淡地说道。
方琦雨的指腹下意识地摩挲着放在她桌上的一叠文件，轻轻说道：“岸央，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可能吗？我真的不想取消婚约，我真的很爱你啊！”
“对不起，琦雨，我一直都只把你当做我的妹妹。”闻岸央的一句话，冻结了方琦雨的血液。
明知道他不会给她想要的答案，但是方琦雨还是被他伤到了，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只不过，她仍旧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岸央，你一直爱的人都是桑念芷，对吗？”
“是的。”这次，闻岸央给了她一个干脆的答案。
方琦雨一把揪紧了桌上的文件，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深吸了几口气，不想让他听出她的哭音，但是抑制不住的泪意还是让她的鼻音很重：“岸央，为什么？那个时候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最了解你的人是我，为什么，你爱的人不是我？”
他们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为什么那种青梅竹马的爱恋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
因为，他并不想要一个对他的过去了如指掌的女人，他只想要一个能带他渐渐走出黑暗的女人。闻岸央在心里说道。
很长一段时间，他觉得他的心还停留在九岁那年，孤独寂寞而又胆小迷茫，直到他认识了桑念芷，她的爱慢慢抚平了他的伤口，让他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如果……桑念芷没有出现，我们一直在一起，你会爱上我吗？”方琦雨凄哀的声音打断了闻岸央的思绪。
“琦雨，我不会回答你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我很抱歉伤了你，但是，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闻岸央果决地回答道。
“是吗……我知道了。那么，再见。”方琦雨的声音低沉而又无力，她主动挂断了电话。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是吗？那么，我如果把它变成你要面对的问题呢？
方琦雨两眼无神地盯着面前被她捏皱的那叠文件，其实是一份精彩的调查报告，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份报告，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容美丽，而又……诡异。
挂断了电话，闻岸央的眉间拢成了一个“川”字，他发现自己和方琦雨的婚约不能再无限期地拖下去了，他应该趁早解决这个问题，不能给方琦雨留下希望，而且念芷的心里也始终存在着疙瘩，他对她，也应该有个交代。
正当闻岸央思考自己该什么时候回去一趟跟方叔面谈退婚的事的时候，他的电话又响了，看到是桑念芷，他连忙接了起来：“念芷？”
“旭旭得在医院住两天，她爸她妈出去旅游了不在家，所以我得在这边照顾她一下，帮着买买饭什么的，晚上可能会回去晚一点，宝宝和贝贝马上放学了，你去帮我接一下可以吗？顺便带他们吃个饭。”桑念芷在那头说着，隐隐约约还听到罗旭旭推拒的声音。
“当然可以。”闻岸央莞尔一笑，突然觉得他们很有一家人的感觉。
“那行，你知道他们的幼儿园在哪吗？”桑念芷又问道。
“我知道，星星幼儿园，就在家门口没多远，”闻岸央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时间快到了，那我去接他们了。”
拿了钱包和钥匙走出了家门，闻岸央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念芷终于愿意让他参与她的生活了，是不是也代表她愿意原谅他，愿意回到他的身边了？想到一家四口在一起幸福生活的情景，闻岸央的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愉悦的笑容。
“你干嘛不回去啊，我说了我没事的，闻岸央一个大男人，哪会带孩子？你赶紧回去吧。”罗旭旭躺在床上，从下巴到脚用被子包得好好的，只伸出一只手不耐烦地挥了挥，跟赶苍蝇似的。
桑念芷也不说话，只是坐到她床边，然后从包里掏出一面镜子，递到罗旭旭面前。
“干嘛呢？看我破相没？纱布还没拆呢。”罗旭旭东照一下西瞟一眼，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抬头看桑念芷。
“我是让你看你那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你说你这样我怎么走开？哭得很惨吧？说说，到底怎么了？”桑念芷对她摇了摇手上的镜子。
“没事……就是、就是睫毛掉眼睛里了，我揉的。”罗旭旭打着哈哈。
“嗯、对、两个眼睛同时掉睫毛，你怎么不说你被风吹了，沙子迷了眼？这个借口一般小说里用的比较多。”桑念芷收回镜子，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死鸭子嘴硬，说的就是她！
“嘿嘿……”罗旭旭憨憨地笑了起来，心里却在哀嚎，桑念芷你那么精明干什么？
“别傻笑，”桑念芷不让她模糊焦点，“还有，别瞪我，我都听到你的腹诽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罗旭旭一张粉脸可怜兮兮地垮了下来：“念芷，我已经够头疼的了，你能不能让我别再更疼啊？”哀兵政策也上了，罗旭旭自己都唾弃自己，可是，她不愿意对这个死党说谎，却也不想说出司徒澜和她之间的争执，免得念芷难过，她承认，那会儿她是反应过度了点。
桑念芷叹了一口气，算了，既然旭旭不想说，她也就不逼问了，不过，她知道十有八九跟司徒澜脱不了关系。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的头好点了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柔柔地问道。
罗旭旭摇了摇头：“没，只有伤口有点疼，你们都太大惊小怪了。”
“还不是关心你啊，”桑念芷对她翻了个白眼，看到罗旭旭直挺挺躺那，包得跟个木乃伊似的，她有些好奇，“旭旭，你冷啊？包那么严实。冷的话我把空调温度调高点。”
“没，我热！”罗旭旭一下子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用手扇了扇风。
不是念芷提醒她，她都差点忘了自己被捂得都快冒汗了。其实一开始她是想躲桑念芷来着，一听到开门声，她就把被子拢上身，准备装睡，哪知道晚了一步，眼睛还没闭上，桑念芷已经进来了。
桑念芷担心地看了罗旭旭一眼：“旭旭，你真的没事？”怎么觉得她不太正常？
“我才没撞坏脑子好不好。”罗旭旭有些泄气地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变得那么别扭。
桑念芷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决定聪明地不多问，她站起身，对罗旭旭说道：“该吃饭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罗旭旭无力地摇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我不饿，不想吃。”
“病人没有说不的权力。”桑念芷摇了摇食指，拿着钱包就要往外走。刚打开门，一个人就走了进来。
“司徒医生，你来了。”桑念芷向他点了点头，没有多少笑容，还是有点不高兴他偷亲她的事情，不过她不可能在旭旭面前表示出明显的不悦，只好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司徒澜倒是没有什么不自在，反正做过的事他也不会后悔，他笑着问道：“你去哪儿？”
“去帮旭旭买点吃的东西。”桑念芷回头看了罗旭旭一眼，然后说道。
“你不用去了，我已经买过了，”拎了拎手上提的塑料袋里的餐盒，司徒澜走进了病房，挪开了水果，把食物摆在了床头的柜子上，“我给罗旭旭买了新鲜的黑鱼汤，有助于伤口的恢复，给你也带了一份蜜汁鸡腿饭。是我让医院的附属餐厅特别做的，味道应该不错。”
桑念芷又瞥了罗旭旭一眼，见她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床上数手指头，没有反对，也就没有再推辞了：“那就谢谢你了。”
司徒澜朝桑念芷笑了笑，然后把视线转到了罗旭旭身上。
罗旭旭低着头，没看他，也没有说话。
司徒澜不疾不徐地把餐盒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其中一份递给了桑念芷，然后打开了另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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