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信她
黄律师办事效率很高。华韫刚进家门就接到回电，黄律师表示该项目投资一切正常，但也指出需要修改的条款和内容，华韫听后松了一口气，机会不等人，决定追加投资。
看着账户流动资金又减少了二百万，华韫有点唏嘘，截止到目前该项目投资金额已高达六百万，自己的钱袋子还是不够鼓啊，这万一失败了，都养不起女朋友了，还好，自己也没有女朋友。
“喵～喵？喵喵喵！”
胖胖猛地扑进华韫的怀里，小可怜般地蹭来蹭去，见华韫还拿着手机噼里啪啦的打字，胖胖轻咬她裸露的白皙胳膊，明确示意自己允许她伺候了。
显然华韫受不了这波撒娇攻击，胖胖也铁定华韫最吃这套，眼瞧着华韫心甘情愿败下阵来，纤纤细指迷失在厚实柔软的猫毛中。再看胖胖已经舒服的闭上眼，开启了“帝王引擎”，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它自然也没法发现华韫的眼神逐渐玩味，她在脑海中不停的解读陈辰回的那条消息：“胖胖在干嘛？我想胖胖啦。”
感觉自己顿悟的华韫“唰”一下起身，抱紧吓得想要逃走的胖胖，亲了亲胖胖小脑袋：“乖，有你真好。”然后胖胖就一脸不明所以的被带出门了。
华韫看着脸上泡沫还没有洗掉就来开门的陈辰，觉得自己来的时间点不够好，陈辰则觉得自己就不该拖延到刚刚才洗脸，两人对望，都觉得有些好笑。
几分钟后，陈辰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了这样和谐的一幕，华韫静坐在沙发上，眼神随着胖胖的身影移动，而胖胖就像到了自己家，昂首阔步地进行领地巡逻，四处嗅来嗅去。陈辰快步上前，揣起胖胖坐到华韫身边，她看了眼华韫，清了清嗓子，低头对胖胖说：“胖胖呀，家里没有第二只猫，别找了。”
华韫觉得陈辰对胖胖说话的嗓音经常是软软的，甚至带着点溺爱的味道，导致最近自己嫉妒猫的次数出奇的多。
“我昨天去了湾市，有个投资在那边，不太放心，去得匆忙，没来得及给你讲。”华韫想解释自己这两天的忙碌，只是说的就有点欲盖弥彰了。
陈辰抬眸想回顶一句：“哼，大忙人噢。”可当她看到华韫那双眼里含着难掩的眷恋与柔光，她心尖一颤，转移话题道：“你的投资什么情况呢。最近市场有点混乱，所里接了不少相关的案子，你也得多注意些。”
这时，华韫想起面前坐着的可是陈大状，她可以信她。于是华韫便将投资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陈辰听得认真，一边用手机备忘录记录基本情况，一边抛出问题：“阿韫，这个投资初期有通过专门机构出具托管协议和投资协议吗？”、“阿韫，这个项目做了全面的法律尽调么？”华韫觉得有点新鲜，原来陈辰讲到专业知识时是这样有魅力，一双明澈的眸子，亮如寒星，无意间流露出的关心让华韫怦然心动，她慢慢靠近陈辰，两人胳膊贴在一起，呼吸交换，华韫不慌不忙地将两个问题一一进行详解。
陈辰没有闪躲，默认了两人之间距离的缩短，只是打字微抖的手和频繁的眨眼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没有自知之明的“电灯泡”胖胖被挤了出去，它不满的跳向沙发角落，“嗒”一下，它的脚脚踩到了长条硬物，电视机屏幕突然亮起，华韫只觉面前骤亮，打破了她营造的温馨氛围，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正四仰八叉躺着的始作俑者，陈辰回过神惊讶地抬头，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老片《重庆森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每个东西上面都有一个日子，秋刀鱼要过期，肉酱也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其实了解一个人并不代表什么，人是会变的，今天他喜欢凤梨，明天他可以喜欢别的。”
陈辰在很多年前的学生时代看过这部电影，不太欣赏得来这种慢镜、失落情绪和矫情台词，怎么看都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无病呻吟感。可在现在，电影的一帧帧、一句句就像一束强光，不偏不倚打在陈辰心上的寸寸裂痕，让此刻的她如坐针毡、无处可藏。
华韫未开口言语，她心疼这样的陈辰，一张小脸，时青时白，她想将人揽在怀里，想轻拍她的后背，想让这纤弱的肩膀有所依靠。华韫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坚决而果断。
在数年后，两人闲聊到从前，华韫问陈辰是什么时候对她心动的，陈辰抱着她，埋头在她颈脖处吐气如兰道：“你第一次抱我的时候。”
成熟是很痛苦的事，陈辰小的时候以为人到十八岁成年后就不会哭，会变成大人的样子，也以为“女大十八变”指的是十八岁时候才会变化，很傻很迟钝，现在虚岁二十八的陈辰还是不够成熟，不然也不至于被华韫抱住后，眼泪就开始流淌，不像她。
旁观徐怡演技飙升时，没哭，自己主动提分手，没哭，一个人搬家三次，没哭，现在被华韫抱住，哭了。
和抱胖胖不一样，和抱过的所有前任不一样，华韫闻到了陈辰身上舒服的味道，无法形容，非常致命，她开始收紧手臂，想让拼命控制抽泣而颤抖的陈辰，能拥有到更多安全感。
“嗯，辰辰，我在这。”一下一下，华韫轻抚着陈辰的后背，带着温暖体温的手透过薄薄的睡衣，一层层传递到了陈辰的心上，陈辰想回应，可一张开嘴，眼泪就更不受控的掉，她认命的闭上眼，闷闷地发出“嗯”一声。
不知道保持这种姿势多久了，陈辰让华韫闭上眼睛后，就从她怀里出来，伸手到茶几上快速抽了几张纸巾，右手拿着纸往自己脸上胡乱的抹去泪痕，左手则拿着纸轻轻擦拭华韫的左肩处。
“不好意思，把你都弄湿了。”听到陈辰委委屈屈又充满愧疚的声音传来，华韫才缓缓睁开双眼，想习惯性接句“没事”，又感觉怪怪的，说不出口，只得挺直背看着陈辰拿纸巾擦自己肩膀，确实够湿的，陈辰，水做的。华韫心道，以后可不能把陈辰弄哭，这小奶猫的样子谁受得了啊。
“阿韫，你人真好。”好人卡发放者辰，上线。
“那本好人可否获得聆听你的故事的机会呢？”专接陈辰梗的好人韫，上线。
也许是今夜的华韫太温柔，陈辰发现自己沉沦在这份特殊对待里，心理防线悄然溃败，她想尝试去触碰那些假装封存的记忆。
陈辰抱着胖胖，感受到怀里柔软，幽幽问出一句：“阿韫，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华韫不答，反问：“怎么说？”
“我与前任，也就是我的初恋，谈了三年，上个月分手了，我提的。”陈辰想了想，又道：“嗯，她是女生。”
言罢，陈辰有些紧张的观察着华韫，她不是没有对华韫的取向产生过怀疑，但是“直会撩”，这也是众所皆知的事实。
华韫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瞬间，感觉自己仿佛处于真空状态，周围躁动消失，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华韫凑到陈辰眼前，想描绘她的样子，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在她脑中放烟花，又为什么烟花可以这样绚丽，她好想，好想大醉一场。
陈辰的手被华韫紧握不放，她试图抽出，未果，眼前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很陌生。
华韫喃喃道：“没事，你继续说，我有在听。”
电影终究是到了尾声，片尾曲《梦中人》响起：“我仿似与你热恋过，和你从未像现在这样近，思想开始过分……”
但总有人不解风情，比如抖机灵辰，她就很想告诉华韫：“说归说，倒也不必动手动脚。”
“我和前任算是一见钟情，当然也可以说是见色起意，那年我休假来苍市旅游，在市公园边上那家现在很网红，当时却才开业的咖啡馆遇到她，玻璃窗前的座位，她在看街景，而我在看她。我一度以为是双向奔赴，也一度以为是天作之合。我之前的工作你应该知道，嗯，我之所以来苍市读研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可是她不爱我了，可能我也不够爱她了，她和老家的相亲对象在一起了，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分手。就在今天上午，有人告诉我，她已经订婚了，并且在走异地调动手续，希望回老家工作。”
华韫看着已经平静述说一切的陈辰，忍不住加重了握住她手的力度，企图通过这样方式，给陈辰添些力量。
深深地感受到了掌心传来的能量，陈辰没好气的拍了拍华韫手背，示意她可以松手了，自己的右手都快被她捏爆了。
“我没事呀，没有那么脆弱，只是不怎么和人说起这些往事，最近确实是憋坏了，刚刚哭过就好多了，是真的没事啦。”陈辰挑眉，正色道：“阿韫，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嘛，我绝不会骗你的。像我这么有趣的人，一定会遇到更好更合适的人啊，我也没有不相信爱情，只是希望慢一点，再慢一点。”
华韫眼神坚定，一字一句道：“我相信你。”
陈辰仿佛看到了华韫不曾举起的对天发誓的手，她笑了，卸下一身防备的笑了，人畜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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