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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算命


家里肉和菜都有,饭做起来便十分简单。吴忧做事很利落,她三两下洗了米倒进电饭锅里,然后打开冰箱拿了菜出来择菜。她手脚不停,嘴也不停,边择菜边说:“你是傻的吗?这么晚了还不吃饭?”

        江锦天不仅不服,还倒打一耙:“你说过你会早点回来的。”

        这意思是他没有按时吃饭全怪她了?吴忧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我没说过会回来给你做午饭。”

        江锦天选择性失聪,装聋,他坐在餐桌旁边的椅子上,无意间朝餐桌扫了一眼,那里有吴忧带回来的资料书,还有一个针灸盒。

        他不认识那针灸盒,却认识那些资料书,书脊上那些醒目的字眼——“考试辅导讲义”、“考试考点速记”、“考试全真模拟题集”,“考试真题集”,他再熟悉不过。

        江锦天虽说是个学霸,可也是从题海战术的千军万马中闯出来的学霸,对这些字眼不可谓不熟悉。

        考试用书?

        他好奇地凑近,用手指头翻开那些书,所有的书都是崭新的,看样子还没被用过,应该是新买的。

        他蹙眉想了一下,没想通,便问:“你买这些书干嘛?”

        吴忧正在给排骨焯水,她闻言回头看了江锦天一眼,说:“考试。”

        江锦天知道买这些书是为了准备考试,他只是不明白吴忧为什么还需要考试。在他的观念里,从学校毕业后,人这一辈子的考试就算是考完了。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从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参加过所谓的考试。

        “执业医师考试。”吴忧想了想,进一步解释,“就像开车,只有考了驾照,才能开车上路。当医生的,只有通过了执业医师考试,才能在医院里当医生。”

        江锦天是学经济的,对医学知识一窍不通,对医学考试更是一窍不通。他闷头想了会,没想出个所以然,却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层。

        那念头一冒出来,他连心跳都快了好几拍,他侧头看着吴忧,突然问道:“你考这个干什么?不想在这干了?想走?”

        吴忧听了嗤笑一声,说:“哪像你说的那么简单?这考试通过率挺低的,别说是我了,别人正规医学院校毕业的都不一定能通过,何况是我?我连大学都没有读过,哪里考得过?不过王婷婷跟我说,只要把这些资料学懂学会,就一定能通过,所以我就想试试。”

        江锦天怔怔地看着她,没说话,心想你怎么没上过大学?你只是忘了。

        王博今天上午曾旁敲侧击地问他,问他担不担心吴忧一旦恢复记忆会想起她和马俊以前的事。当时江锦天没有直接回答,然而此时此刻,他心里的一个声音告诉他,比起担心吴忧恢复记忆后会想起她和马俊以前的事,他还是宁愿她恢复记忆。

        吴忧看他半天不说话,就又说道:“看吧,你也觉得我考不上。”

        江锦天回过神来,说:“不,你肯定能考上。”

        吴忧一笑,说:“你怎么知道?”

        江锦天想说你聪明又勤奋,怎么可能考不上?而且,你还有我,我会请世上最好的医生来帮你恢复记忆。嘴上却说:“我就是知道!”

        吴忧从鼻子里哼笑一声,说:“你还会给人算命了呢!”

        江锦天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只会给你算命。”

        餐厅里开始弥漫着红烧排骨的味道,江锦天走进厨房,站在吴忧旁边。他离她很近,右手有意无意地碰着她的手臂。她正忙着给红烧排骨收汁,不停挥动锅铲,好让每块排骨都均匀地裹上糖色,似是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

        直到锅里的汤汁即将见底,她才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饿了?”

        江锦天又凑近她一点,前胸几乎贴着她的背,撒娇似的说:“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马上开饭。”吴忧关小了火,抽出筷子夹起一块排骨,在嘴边吹了吹,扭头喂给江锦天,“尝尝咸淡如何,咸不咸?”

        “小心烫。”她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江锦天已经张着嘴把那筷子里的排骨咬了过去。

        “嘶——”江锦天烫得咧嘴皱眉,原地打转。

        吴忧急道:“吐了!吐了!快吐出来!”

        江锦天却舍不得把已经到嘴的排骨吐出来,他用前面的牙齿咬着那排骨顿了几秒,这才小心翼翼地叼进嘴里。

        吴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反应。

        江锦天嚼着那酱汁饱满的排骨肉,忙里偷闲地点点头:“嗯,好吃!”

        “捡桌子,马上开饭。”吴忧回头盛了那锅里的排骨,准备洗锅炒青菜。

        这些年来,江锦天习惯了使唤人做事,在公司对员工如此,在家里对保姆也是如此。他以前被人使唤着做事,都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可是自从吴忧过来后,不知不觉间,他开始被人使唤着做事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譬如“家里灯泡坏了你把灯泡换一下”、“把桌子抹一下”、“……”,又或者,“你下班了到五金店买个扳手回来,要买那种活动扳手。”

        正在办公室把下属训得狗血淋头的江锦天接到这样的电话一脸懵,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先打发了下属再讲电话比较好,免得影响自己在下属面前的威信。

        他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一点点,板着一张脸,沉声说道:“你先出去。”

        那被训得衬衣都湿透了的部门主管如临大赦,赶紧一溜烟地跑了。心里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好心人拯救了他。

        门一被关上,江锦天便缓和了脸色,跟变了个人似的,柔声问道:“买扳手干什么?”

        吴忧说:“家里的水龙头坏了,得修。”

        江锦天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几乎条件反射地说:“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来修。”

        以前他所有的时间几乎都花在了学业上,或者说分数上;现在他所有的时间几乎都花在了事业上,或者说赚钱上。他平生最大的两件本事,一个是考试,一个是赚钱,除此之外基本啥都不会。

        他信奉“专业的事找专业的人来做”,像修水龙头这种事,在他眼里就理所当然应该找物业的人来做。让他自己买工具自己修水龙头,那无疑是浪费时间,浪费金钱!

        别说花时间修水龙头了,要不是不吃饭怕饿死,不睡觉怕累死,他都懒得在吃饭睡觉上浪费时间,至于玩乐,就更别提了。

        吴忧说:“叫物业过来他们要收钱的,我问了。”

        江锦天心说用我自己买工具修水龙头的那些时间赚的钱,都不知道可以叫物业来修多少次水龙头了,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问:“什么是活动扳手?”

        吴忧大为惊讶,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大男人连活动扳手都不认识。要知道,以前那个时候的男人,家里什么东西坏了都会修,连房子都能自己盖。这差距,也太大了!

        真的很白痴!她心里暗想。

        本来想跟他科普一下扳手的种类,想了想,觉得跟这样的生活小白解释起来还挺麻烦,于是说:“你就跟老板说买活动扳手,就可以了,他们都知道的。”

        江锦天说:“好。”

        “好”,“好”,“好”,“……”他总是如此应她。后来想想,他们之间的这种互动都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渐渐却成了习惯。

        “好。”江锦天一边应着,一边已走向餐桌。

        他把餐桌上的资料书和针灸盒抱在手里,四下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放东西的好地方,于是便放在了茶几上。

        江锦天凡事讲究“效率”,做什么事情都很快,工作如此,吃饭也是如此。

        以前除了应酬以外的工作餐,他一顿饭吃下来也就五分钟左右,从来不肯在这方面多花时间。后来吴忧提醒了他几次,他有所收敛,不过还没有形成习惯,常常吃着吃着就忘了,不知不觉间就加快了速度。

        吴忧拿了喷壶去给阳台上的花草浇水,经过餐厅时,见江锦天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问他:“你今天还要去公司?”

        江锦天头也不抬地回答:“不去啊。”

        吴忧说:“那你吃那么快干嘛?又不赶时间!饭菜要慢慢吃才能品出饭菜的滋味。”

        江锦天:“……”

        在他眼里,吴忧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江锦天的口头禅是“时间”、“效率”,“价值”,凡事讲究“速度”,追求“价值”。而吴忧则与他完全相反,对“速度”似乎无感,对“价值”也不甚在意,很有点任性妄为的意思。当初她连待遇都没有问就毫不犹豫地辞掉诊所的工作来到江锦天身边当保姆就是一个很好的佐证。

        不得不说,江锦天眼光毒辣,看人很准,无论“速度”还是“价值”,都不是吴忧的追求。

        也许因为曾经“死”过一回,她不再患得患失,不再只追求结果,而更乐于享受当下。

        在她心里,饭菜要慢慢地品,日子要慢慢地过,人,也要慢慢地爱!

        江锦天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吃饭,不过还是刻意放慢了速度。不过即使他刻意放慢速度,一顿饭吃下来,也不到十五分钟。他放下碗筷的时候,吴忧连阳台上的花都没有浇完。

        江锦天吃饱喝足,慵懒地抚着肚子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吴忧浇花,觉得十分满足。

        说来奇怪,明明家里只是多了一个人,而且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一个站在阳台上浇花,一个窝在客厅里发呆,两个人看似毫不相干,且相距甚远。可是江锦天却莫名觉得,家里仿佛一下就热闹起来了,跟他刚才一个人在家时的感觉完全不同。不,那种感觉也不能完全叫“热闹”,具体叫什么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就这样无所事事地呆着,他觉得很放松,很舒服。

        江锦天在沙发里窝了片刻,然后磨磨蹭蹭地去了阳台。阳台上摆满了花花草草,都是吴忧今天一盆明天一盆一点半点从花鸟市场淘来的。

        刚开始江锦天还没有注意到,他工作很忙,每天早出晚归,难得去阳台上站站。晚上回家吃饭已经很晚,根本注意不到家里的小小变化,直到阳台上的花花草草越来越来,渐渐形成规模,他才注意到那里的变化。

        刚开始,他觉得那些花花草草一不能吃二不能穿三不能摆在家里增值,还得时不时地花时间精力施肥浇水细心照料,觉得甚是无用。可是见吴忧喜欢,也就没说什么,随她去了。

        可是今日一见,却打心底里觉得,确实漂亮,看着确实令人赏心悦目。

        他以前没见人打理过花草,今日一见,觉得甚是有趣。吴忧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弓着腰看吴忧给那些花花草草施肥浇水,修剪枝叶。

        他这里看得有趣,吴忧却觉得他碍事,不由分说地把他赶走了。他有点讪讪地回到客厅,重新窝回沙发里,坐了片刻,拿起茶几上的针灸盒来看。

        他不知那是针灸盒,好奇地打开一看,见那里面全是一根根长长的细针,比一般的缝衣针要长出好多好多,于是问道:“你买这么多针干什么?”

        吴忧扭头朝客厅看了一眼,说:“别碰!那不是缝衣针,是用来扎针灸的针。”

        她说不碰就不碰!江锦天原样把针灸盒扣上,放好,随口问道:“你给谁扎针灸啊?”

        “你啊!”吴忧觉得莫名其妙,这屋里就两人,除了江锦天就是她自己,难不成她要给自己扎针灸吗?

        “我?”江锦天指指自己,一脸惊恐地望着吴忧。

        他见过吴忧给人扎针灸的时候,那人从头顶到脚尖都被吴忧扎满了针,跟个刺猬似的。那么长的针扎进皮肉里,想想都疼。

        江锦天对这种医术发自内心的抵触,刚想问一句“我为什么要扎针灸”,话没出口,就听吴忧说道:“我对焦虑症没什么了解,这次回去特意请教了马医生,马医生说中药加针灸,再配合营养饮食运动锻炼……”

        她话没说完,就见江锦天突然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快速穿上外套,说:“我去外面散散步,消消食,晚点回来。”

        说完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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