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离开你是因为我爱你
半个小时后，蓝山咖啡馆。
S市最高档的咖啡馆，装修极致考究，从踏进门的第一步开始，所有感官的感受都是最顶级的。
大厅的中央，赫连城已就座，曾璃朝他走近的时候，他正在抬腕看时间。
“你迟到了六分四十八秒。”曾璃在赫连城对面坐下的时候，赫连城这样说。
“你要跟我算这六分四十八秒你损失了多少钱么？”曾璃轻笑，扬了扬手，唤来了服务生，点了一杯拿铁，一份草莓慕斯。
“要跟我谈什么？”赫连城饮了一口自己面前的咖啡，动作优雅，看向曾璃的眼神却更多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曾经熟悉的陌生人。
因为今天一早裴寂告诉他，曾璃确实在早些时候与苏伯轩有过接触，但是从曾璃到S市的时间点来看，苏伯轩只不过是她更快接近赫连城的跳板，她也许还有其他未可告知的目的，而且裴寂对于她在到达S市之前的行踪完全查不到，就好像是有人可以阻挠调查，将痕迹通通抹干净了，只知道她这几年都住在莫斯科，而且，似乎一直都是一个人。
“六年前我离开你，是有原因的。”服务生将草莓慕斯端了上来，曾璃却只是放在面前，没有动。
“你以为我还会在乎吗？”赫连城轻挑了眼角，换了个坐姿，脸色不变的漠然。
“是，我知道你现在喜欢的人是苏浅西，她也确实是值得你去喜欢的女子，我不嫉妒，反而觉得欣慰，我的城长大了，长成比我想象中更可靠的存在。”曾璃莞尔一笑，眼神温柔而恬淡，仿若经受了岁月洗礼，已经微微泛黄的页脚，留在眼睛里的，满满的都是感慨和唏嘘，会让人错觉，这女子竟还只是二十几许的芳龄，更该是两鬓半百的古稀之年。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赫连城讨厌曾璃这样的表情和语气，因为那会让他已经对她构筑起的坏角色的设定被推倒，只消看着她的眼睛，他就完全再恨不起来，甚至想要开始相信她说的话，而这些，却是本来的赫连城最唾弃的东西，被回忆捆绑，被情绪左右，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爱你，不过是爱以前那个幼稚的自私鬼，而现在我面前这个成熟稳重可以让人依靠的你，我已经爱不起了，我只是想，你能不能顾念我为你做的牺牲，帮我找一样东西。”一样可以将她生命延续的东西，可她却不能告诉他，她命不久矣，所以她才能连赤.身衤果体勾引他的事情都做的出来，所以她才扮演连她自己都厌恶的坏角色，她不过是想活下来。
只是她在看到他为了苏浅西不顾一切推开她的时候，幡然悔悟，她忽然发现自己像个小丑一样的硬挤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有种比死了更可怜的感觉袭来，所以她约他出来谈一次，告诉他她的目的，希望他能帮她。
“抱歉，我并不知道你为我做了何种牺牲，如果抛弃我也算是牺牲的一种的话，我无话可说。”
很久很久了，好不容易忘记了，为什么偏偏还要去把旧疮疤翻出来？他宁可她开门见山的告诉她她到底想要什么，如果她的目的只是钱，那不过是签张支票几秒钟的事情而已，可她却偏偏要选择这样的开场，让他痛的代价，是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记不记得那个下雨天我对你说的那句话？你给不了我要的幸福，我要的只是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和你一起生活，直到老死，可你是赫连城，你是赫连华的女儿，赫连家未来的家主，你的人生注定了不平凡，而我，注定得不到我想要的幸福。”
曾璃是笑着说出这一段话的，没有眼泪是因为不后悔，没有哽咽是因为庆幸自己这样做，她不会告诉赫连城在初离开他的时候她是过着一种怎样的生活，当空间混沌，白天和黑夜在她面颠倒，她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她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着墙上的挂钟，看着秒针一圈圈的走，看着分针一圈圈的走，看着时针一圈一圈的走。
“所以你替我做了选择，你甚至都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变的不平凡。”赫连城嘴角的笑容，冷的可以将人冰冻。
当一直以来他以为的，不过只是他以为而已，而他以为是事实的事实并不是事实，而那事实却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假设，他开始茫然无措，然后披上着六年来惯用的伪装，肃杀的寒意，漫无边际的从他眼中弥漫开来。
“即使我那个时候告诉你，也不会对今天的局面造成任何的影响，你还会是你，而我，也许只能成为你生命中一个悼念的对象，而不是活生生的坐在你面前，和你说话。”
曾璃脖子上挂着的粉晶，在暖光灯的照耀下折射出点点璀璨的光亮，很柔，很暗，却很漂亮，就像他说过的，粉晶有治愈的效果，这么些年，真的将她的伤口治愈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非来不可，她并不想再回来找赫连城，更不想揭自己疮疤的同时，看到他憎恨的眼神。
赫连城却沉默了，因为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他那位已经过世可生前却随意呼风唤雨的父亲，曾经那样反对他们在一起，他怎么就忘记了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威胁他离开她。
他为什么没有发觉她那段时间的异常，望着他的眼神里常常盈动挂泪布满了不舍，可他却浑然未觉，还把所有怨怪都加在最痛的那个人身上，他到底是有多混蛋！
“你想要我帮你找什么？”如果回到当初已经不可能，如果他没有办法再把给爱情还给她，那么他剩下还能做的，就是帮她拿到她想要的，给她她想要的。
就当是弥补，尽管也许微不足道，但若那是她想要的，他愿意尽力补偿。
而他也能永远放下心中的芥蒂，把她当做一个朋友那般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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