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谢佳楠的手在墙壁上敲击，试图找到传说的隐藏门。
他感觉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妈妈还会和他一起玩寻宝游戏。
按照那个人所说的，左数第三个书架，第十列的第十本书……谢佳楠掏出那本和其他书没有区别的《夜昙花》，上面硬质的封面上用金线勾勒出一朵正在盛放的昙花，谢佳楠翻开书本，试图从里面找出隐秘房间的线索。
但那本书里没有文字，谢佳楠从头到尾翻遍了这本书，只能从中找到一张被夹在夹层里面的照片，上面一个漂亮的像是人偶的孩子被昙花簇拥着，迎着月光对着镜头露出笑容，谢佳楠的心跳不自觉为这个笑容而加快，他知道这照片上的人是谁了，也难怪他们兄弟二人会同时喜欢上同一个人，而谢嘉树会做出那种选择。
像顾吟泽这样的人，就应该被关在黄金打造的牢笼中，生下来的唯一使命就是为了给得到他的人歌唱——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该做，什么都不能做。
谢佳楠将照片收入外套的口袋，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按照那个人所说的做，找到的并非是藏着顾吟泽的隐藏房间，而是一张照片。他掏出打火机，试图用光和热来找到那本空白的书中隐藏的秘密，但这本书毫无反应，他还差点烧着其中的一页纸。
于是谢佳楠放弃了，他想起那个人，和那个人跟他说的话。
被流浪汉灌输了一系列“世界的主角”“破坏命运的害虫”“要消灭害虫”之类的东西的第二天，谢佳楠的房间迎来了一个医生打扮的人，那个人自称常实，谢佳楠偶尔会在路过谢嘉树的书房时看见过他给谢嘉树做话疗，他推测那是谢佳楠专属的家庭医生，却没想到常实会找上他，并精确地说出了他那晚的遭遇。
“你见到了那个被附身的流浪汉。”
常实的语气很笃定，谢佳楠一瞬间感觉自己被看穿了，这种糟糕的感觉让他不得不放下手下的歌词本。
“我本以为他会找上谢嘉树，但没想到被找到的却是你。”常实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谢佳楠的对面，“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还没等谢佳楠编出什么，常实继续说了下去：“让我猜猜，他叫你消灭害虫是吗？”
“你怎么知道！？”
谢佳楠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那本他熬了两个大夜才看完的小说——一般的恋爱小说为了情节发展，除了主角之外还会安排很多配角，例如什么阻碍两人恋情的炮灰、窥视其中一人的反派、为两人驱散恋爱阴霾的妈妈型角色等等——但谢佳楠不认为自己只是一般的恋爱小说中的主角，想想吧，他是明星，光是来听他演唱会的人就能装满两个鸟巢，等他掀翻了谢家目前的统治，他甚至还能成为最大的财阀之一的领头人。
……难不成，常实就是所谓的随身老爷爷？谢佳楠越想越觉得合理，在那个流浪汉之后又来了几个目光呆滞的人，他们跟谢佳楠说过他也有同盟者，谢佳楠将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压了下去，认定一上来就单刀直入的常实就是那所谓的同盟者。
“同盟者吗……很有趣，你就当我是吧。”常实笑眯眯的样子让谢佳楠放下了戒备，殊不知这只是常实的营业性笑容，“我来找你是为了那个‘害虫’，我不是很能明白，你心中有人选了吗？”
这一番问话直接让谢佳楠将常实当成了自己的同伴，他指了指上面，平日里谢嘉树会在楼上批改公司文件：“自然是谢嘉树。”
“哦？”谢佳楠认定的人选让常实有些意外，“为什么呢？”
“那个人说，我是世界的主角，”谢佳楠眼里闪着微弱的光，说出的话却像是小学生上课无聊时做的白日梦，“我一定会和我的真命天子在一起，但那只害虫会破坏命中注定的轨迹。”
按照那个流浪汉所说，他谢佳楠是这个虚假世界的主角，顾吟泽则是会和他守护余生的真命天子，而手握权力，和他喜欢上同一个人的谢嘉树，一定就是那只害虫。
常实从没这样想笑过，但他还顾及着眼前这人能用，便没在谢佳楠面前笑出来：“你也觉得是这样吗？那看来我们目的一致……”
“……杀死谢嘉树。”谢佳楠将自己的目标说了出来。
自从妈妈会因为他不够努力不能引起谢家注意而伤害他时，他就恨上了谢家的一切，也包括那个和他流着一半相同血脉的哥哥。
他和谢嘉树之间积怨已久，流浪汉的那些话只不过是点燃他们之间矛盾的火星。
现在他定下了目标。
杀死谢嘉树，获得谢家家主的位置，然后……迎娶顾吟泽。
他不会放任那样纯洁无暇的人独自在淤泥般的世界中挣扎。
“你是怎么获得这些启示的？”谢佳楠将话头转到常实身上，却丝毫没注意到常实因为听到谢佳楠将这些称为启示而变得扭曲的嘴角，“也有被附身的人来跟你说这些话吗？”
“我？”常实的手指点了点唇，“不，没人能接近我——我是做了个梦。”
“梦？”
“没错，梦。”
常实陷入柔软的沙发里，讲述起那天做的梦，当然，编造了一部分。
“那是一个由光凝成的巨人……”实际上是个黑的不行还破破烂烂的小团子。
“他告诉我说，我有着帮助这世界的主角的使命。”那个露馅的芝麻团完全没提主角二个字眼，只是大喊大叫要叫他去杀死害虫。
“他说谢家的某个人就是我辅佐的对象。”但或许是力量太过弱小，芝麻团说完你要消灭害虫，给他展示了些‘证据’之后就消散了。
“我想、那应该就是你。”
常实本来就很无聊，好不容易做完手术想去寿宴上看看穿西装的顾吟泽，但一到那才得知顾吟泽早走了；找的假女友的弟弟还打了好多个电话来问他姐姐的下落，好不容易搪塞过去，过了几周清闲日子，就得知傻逼老板把自己的心仪对象搞进了医院。
太傻逼了。常实对这样的日子感到厌烦。
直到几天前，他做了个很有趣的梦。
“原来如此……”
谢佳楠摸着下巴，他倒是没想过还有梦中传话这一招，他看着对面面带微笑的常实，一看就是个聪明人，不由得越看越觉得满意。
“只不过，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常实皱起眉，“你的那个真命天子……是谁呢？”
谢佳楠的眼睛闪了一下，坚定地说：“是一个花店的老板，他叫顾吟泽。”
常实接来下被迫听了十分钟谢佳楠关于顾吟泽外貌的彩虹屁，他向来知道顾吟泽容貌艳丽，最容易招蜂引蝶，却没想到他的魅力这么魔性，引得一对兄弟都为他招风吃醋。
但没关系，被吸引来的蚊虫越是多，就越是能证明他的眼光独到。
他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唔……”
常实还没放下去的眉毛引起谢佳楠的注意：“怎么了吗？”
“我要向你坦白，”常实将自己的声音放轻，“几天前，我看见我老板带回来一个人，往地下层去了。”
谢佳楠一下子联想到了前几天他想去花店和顾吟泽联络联络感情，却发现花店关门大吉，顾吟泽失踪，就连那个女店员都一脸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事，他瞪大眼睛，看向苦恼的常实。
“那个人……有什么特征吗？”
“长得很漂亮，头发大概长到肩膀，”常实歪歪头，跟谢佳楠描述，“然后虽然看不大清楚，但锁骨下边好像是有一颗红痣。”
那就是顾吟泽了，谢佳楠笃定地想。
“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常实点了点头。
但按照常实的指示找到的那本书上并没有任何关于密室的提示，谢佳楠除了收获一张顾吟泽小时候的照片外没有任何头绪，他便用老方法对着墙壁敲敲打打，试图找到突破口。
终于在拐过好几个弯过后，他敲到一块特殊的墙壁，它被敲击是发出的声音和其他墙壁不一样，后面肯定有什么东西，谢佳楠四处寻找能砸墙的东西，他将视线定格在挂在墙上的灭火器。
一下、两下、三下。
脆弱的砖块黏连着混凝土掉落，露出后面白色的门。
那是一道没有锁的门，谢佳楠见过这样的门，通常用来防盗，如果在不知道密码的情况下强行破坏，那智能锁会直接报警。
但谢佳楠觉得谢嘉树不敢让警察知道这事。
况且谢嘉树得知了是谢佳楠砸烂的门，又怎么样呢？
他早疯了。
四下、五下、六下。
门比外面伪装用的墙壁坚硬很多，但还是没能阻挡住谢佳楠的暴力破坏。
灭火器的外壳已经变形，被谢佳楠用完就丢，丢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
谢佳楠没去在意，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总算被打开的门上。
轻巧地推开门，他被那道他朝思夜想的身影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顾吟泽坐在床上，一只脚搭在地上，一脸惊愕，但被谢佳楠曲解成了对他来营救的惊喜。
谢佳楠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这是他这几个月以来离顾吟泽最近的一次。
他的脸上不禁浮现出扭曲的笑意。
他终于找到了，他梦想中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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