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烛玉主动到县衙找范征，说是有线索提供。
范征没急着问是什么线索，“你知道我们在查什么案子？”
“客栈里的人都议论开了，我起初还以为你们是来救济百姓的呢，原来不是。”烛玉埋怨的白了他一眼。
范征也没那么好糊弄，“之前听闻你偷盗望竹山的邪物，还以为会是大奸大恶之人，看来是我短浅了。”
“都怪我当时太傻了。”烛玉眼圈通红，含着眼泪要掉不掉的，咬了下嘴唇委屈道：“突然遭到族人的厌恶，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才会中了旁人的奸计，以为……”
“沈少主怎么亲自来了？”范征起身迎了出去。
烛玉有些僵硬的看向门口，来人一袭白衣左手持剑，清冷华贵不染纤尘，可不正是沈亦瑾。
这下是彻底哭不出来了，连眸中含着的眼泪都瞬间消失了。
“听叶寒说案子有些棘手，过来看看能否帮上忙。”沈亦瑾与范征相互见过礼后看向红着眼圈的烛玉，“呦！小姑娘怎么还哭上了？”
烛玉：“……”
莫名的有些尴尬，冷哼一声将头转向别处。
范征在两人之间打量，感觉这两人好像的确不是很熟的样子，引着沈亦瑾入座，“烛玉姑娘说她有案子的线索。”
沈亦瑾似笑非笑的看着烛玉，“哦？那我来的正是时候，说来听听。”
“阴阳怪气的不像好人。”烛玉小声嘀咕。
沈亦瑾耳朵灵得很，轻笑，“我从不指望曾被我抓过的犯人会在心里念我的好。”
犯人？烛玉的公主脾气险些没绷住，往椅子上一坐，骄横道：“现在我改主意了，线索不能白给你们，得要报酬。”
范征严肃道：“烛玉姑娘，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
“我就闹了，怎么着吧？”烛玉气焰嚣张的指着范征鼻子，“原本还以为你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结果就是一只自私自利的铁公鸡，见着那么多可怜人连点恻隐之心都不动，你算什么官。呸！”
范征都被她给骂愣了，之前她一直表现的天真纯善，看来还是有些公主脾气的。
沈亦瑾嘴角动了动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她也不知道烛玉是怎么大言不惭的说出这些话来的，自己都不一定干了什么缺德事，还好意思一顶大高帽往人家头上扣。
不过想笑的同时心里也冷了几分，如果烛玉没有作恶还好，若是她一边作恶一边正义凛然的指责别人那就太过无耻了。一时间没了逗弄的心思，正色道：“有什么线索就交出来，我付你报酬。”
烛玉也见好就收，“几天前我在北边黑山脚下的林子发现了魔族的踪迹，经常有猎户去那里狩猎，听说也有猎人失踪了，我猜想或许两者之间有关联。”
沈亦瑾闻言也不多废话，立即起身，“前面带路，边走边说。”
直接让人牵马过来，快马加鞭赶往黑山，一边赶路沈亦瑾一边问出心里的疑惑，“你怎么知道是魔族的人？”
“我与他们交手了。”烛玉冷哼道：“魔族的人骗过我，当然要教训他们了。”
沈亦瑾挑眉，“然后没打过？”
“哼！反正他们也没讨着好。”
沈亦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头问范征，“她说的那处林子之前有查过吗？”
范征：“查过，但不仔细。失踪的商队没有经过那里，他们失踪的地方也离得有些距离。只是一些猎人会经常去林子里狩猎，但是猎人失踪时都是和商队在一起交易的时候，并不是在狩猎时失踪。所以我觉得可能凶徒的目标只是商队，猎人或许是被连累的。”
沈亦瑾不置可否，又看向烛玉问道：“你去林子里做什么？”
“抓鬼啊。”
“抓鬼？”
烛玉点点头，“对啊，穿过林子上到半山腰那里有很多孤魂野鬼，我要找人，需要小鬼探路。”
“找什么人？”
“我认识一个善良的大叔，他的一双儿女死了好几年了，想要我帮忙招魂。时间太久我不确定那两人有没有转世投胎，只能找阴间的东西打听打听。”
沈亦瑾有些意外，“你还会这些？”
烛玉高傲的用下巴看人，“我会的还多着呢。”
一行人刚进入林子，就发现地上有野兽的足印，偶尔有野兽奔跑踩踏枯枝的脆响声，范征立刻提醒，“小心些，别被那些畜生偷袭到。”
烛玉轻蔑的白了他一眼，眼中金芒流转，一只气势威武的五爪金龙盘旋上空。整片林子霎时间安静下来，野兽的吼叫和奔跑的响动都消失了，只剩下窸窸窣窣的风声。
龙凌驾万兽，藏在血脉中的畏惧，让它们垂首臣服。
沈亦瑾抬头看了一眼正耀武扬威的金龙，轻笑，“就是小了点。”
一句话就将烛玉的嚣张气焰的给打击没了，满眼怒火的瞪着她，“小？一口吞了你信不信？”
沈亦瑾柔声哄道：“没什么好羞恼的，毕竟是才刚成年的小妖，会长大的。”
“哼！”
一行人到了烛玉所说的地方，范征领着人四下搜查看看还有没有留下别的线索。
沈亦瑾则叫上烛玉一同往黑山那面去，“半山腰上为什么会有很多孤魂野鬼？”
“山下有水源，上山途中有山洞，很多野兽会在那里栖息。有些路过的人也会到那里取水或是歇脚，殊不知是把自己送到了野兽的巢穴。被野兽咬死曝尸荒野，便成了野鬼。”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半山腰，偶尔碰到几只低伏在地做臣服状的虎豹两人也没理会。
沈亦瑾将几处山洞都走过一遍，发现了些已经风化的骨头，其中有兽骨，八成也有人的骨头，除此之外倒是没再发现其他可疑的。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她望向河流的上游方向。
“闻到了，很臭。”烛玉一脸嫌弃，虽然野兽会掩埋自己的粪便，但是它们栖息的山洞里味道还是很不好闻。
“不是这个，是腐烂的味道。”沈亦瑾跃下山底沿着河向上游走去。
慢慢的烛玉似乎也发现了端倪，“好像是欸，味道越来越难闻了。”
“不行，太难闻了，你自己去吧。”她已经忍得很辛苦了，要不是为了让他们早些破案离开，才不会跑来遭这份罪。
这娇气劲儿。沈亦瑾提醒，“你可以封闭嗅觉。”
烛玉紧皱着眉头，“不行，就算闻不到，衣服也会沾染上，好脏。”
沈亦瑾：“……”
无奈的解下腰间的香包给她，“净衣除尘的小法器，不用担心衣服脏了。”
烛玉好奇的捧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摆弄，一副很稀奇的样子，“我发现你们人族对于吃喝享乐的事情可上心了，还费心思研究这种没多大用处的东西。”
“没用就还我。”沈亦瑾作势要抢。
“不还。”烛玉低头把香包挂到了腰上。
沈亦瑾没再逗她，指着前面一片空地上的几具残骸，“你看那。”
散落的白骨像是破瓦片一般散落着，还有干枯的血肉，只能从粘连着的毛皮看出是野兽的骸骨，她们刚刚闻到的腐烂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沈亦瑾脸色严肃的继续查看，“就算是我想要将成年的虎豹全身的骨头震碎，也须得使出全力，什么人会费这么大力气针对这些没有灵智的野兽？还是说并非人力造成的？”
烛玉突然问道：“你有见过修炼到走火入魔，控制不住体内真气，被自身的力量炸成千百块的人吗？”
“听说过，但没亲眼见到过。”沈亦瑾拿了个木棍挑着一截白骨，像是人的手指，“你是说这些野兽是被体内真气冲撞致死？但是它们只是寻常的兽类没有灵智，不懂修炼。”
“那我就不知道了。”烛玉只是看到眼前的这幅惨状突然联想到了曾经见过的一位妖族前辈，因走火入魔送命，才随口一提。
半晌无言。
突然沈亦瑾叹了声气，沉声道：“失踪的人找到了。”
“嗯？”烛玉回头见她站在一块大岩石边上，走过去就见等人高的岩石底下有被翻上来的新土，还有些衣物布料露在外面。
“应该是被野兽给刨出来的。”沈亦瑾抬手发射一枚信号。
范征很快闻讯赶来，命令手下人将埋着的尸骨都挖出来。
“看样子死了有十几天了。”范征凭经验推算。
“有灵力残留。”沈亦瑾手中掐诀，灵气凝成一条银色丝线，游走于尸骨之上，钻入肚腹。
半晌后撤掉灵力，丝线消散，“生前服用过某种药物损伤了内脏和经脉。”
她看向烛玉，“或许真被你给说中了，这些人刚服用药物，还没等到药物完全溶于骨血就死了，可能是承受不住药性。他们的尸首被掩埋在这里，遭到野兽啃食，带有药性的血肉和肚子里残留的药物一同被野兽食得。人懂得梳理体内真气，所以只是撑破了内脏和经脉不至于让身体完全爆开。野兽不懂这些，所以爆体而亡。可问题是什么样的丹药，能产生如此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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