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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一时不察,身后传来一爆炸声打断了对话。

        两人看去,那藤笼已被炸开,藤条碎落一地,黑影不知所踪。

        “有人救它?”

        自诩天下无敌的白菀深受打击,深觉情况复杂,不敢多加逗留,只好连夜驱车带秦晏玖继续行路,按着既定的路线天不亮便赶到了朝城。

        只是走着走着,白菀发现竟和那心魔七拐八弯后的逃亡终点重了。

        一个重伤不愈的山野心魔,连自己的形迹都无法遮掩,却跑到强军驻守的边关之城,若不是为了找死,总不能是——

        “是豢养的心魔?”白菀疑惑,据说这小魔物最嗜血嗜杀,应当是没人愿意养这玩意等着被反噬罢。

        朝城是祁朝一处极重要的关卡,城内城外都有大军驻扎,煞气与血气并重。平日里来不及赶在闭城前进城的民众,在入夜后只能在城外军营旁暂且修整,图个平安。

        因此天未大亮,等着入关的早就挤做了一团。

        自北门入朝城关的,多半是南北行脚的商行,临近年关在跑最后一单子买卖。南北走多了,路就那么几条,不少行脚的大多都是认识的。此时城门未开,大家早一边做入城准备,一边又是聚在几处攀谈。

        那些个入关的,有好些算不得祁朝人,但若说到朝城又个个对其中的传闻了如指掌的模样。最好此间事的莫过于那些个少年人,还未进城,处处就已是他们探听朝城古事的身影。

        祁朝平和,好些年没发生过战事了,守城军自然就不显得那么凶神恶煞。

        城门一开,就有行队先检视入城。

        守城军没有凶煞面庞,可眉一横,也是能震慑人的。

        “你这是什么,重弩?别以为你们拆得零散我就看不出来。卸下卸下!我看你们是胆大妄为,也敢携重弩入关!”

        “军爷息怒军爷息怒,您也知道,咱们这趟走的不容易,不靠着北灵山脉走,年前哪能赶回来。可靠着北灵山脉,那天杀的山匪突然冲来是要人货不留的呀!您也知道,这些年了,那边折了多少人,越到秋日冬日他们越发嚣张,不是山匪就是野狼,我们队里还有好些崽呢!”

        这走南闯北的大汉此时只能点头哈腰,将罪责全揽下,侧眸间瞧向幼崽,深觉得这活路难挣。

        来自北灵山脉的山匪野狼恶名确实深入人心,可军爷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好一通好说歹说,算是将重弩先缴了,才给入关。

        一旁的其他行队显然也是常在道上走的,或明或暗送来一丝同情,可谁也没开口帮着求饶。

        入关均须得凭文牒,被守城军人拦下后,白菀一头雾水地钻进马车里,在箱子里一通好找。

        那个最显眼的匣子——打开便是两份崭新的通关文牒和一些金银财物。白菀拿出文牒看了看,就皱着眉递给秦晏玖,说:“婴婴来读一读。”

        秦晏玖心里白菀不是无所不能,也不至于大字不识,她愕然接过,简略读过两份通关文牒,一份写着秦九,一份写着白菀,只是都写着大兴人士。

        “那便是了。”

        白菀拿着两份通关时用的文牒,并猜不到秦晏玖眉间话语,正想下了车去。秦晏玖叫住了她:“那大兴指的是哪里?”

        白菀想了想,“算……祖籍?我也不懂你们是怎么算的,约莫是同我们一样,那生根发芽又叶落归根的地?”

        秦晏玖垂下眼睫,看着白菀下了车,往外递去文牒。

        守城的军人还没接过文牒,就觉着这样新的文牒怕是难说真伪,他一目十行看完两份文书,末了又敞开来仔细看了看,盯着文书上姓名处,似是要将它看穿似的。兴许也确实找不出错处来,他深深瞧了眼白菀,才将文牒还了去。

        秦晏玖的目光在旁边一干人等身上划过,目光最后停在了守城军人的身上,约莫对文牒的用途了然于心。

        若这守城军爷是凡世间势力代表,那送这衣物首饰、通关文牒来的人,又该是什么人呢?

        祖籍,大兴、大兴……

        她借由一张从天而降的文牒,终于拨开心中一点迷雾。

        那军人似有所感,抬头望去,没见什么异样,复回过神继续审察。

        入城处混乱,说话声、推搡声混在一处,充斥着人间烟火气。

        白菀见这人群拥挤,险些冲撞了马车里的秦晏玖,可她对自己样貌不知不觉,总惹得路人侧目看呆了去。白菀才发现自己思虑不周,说书里都讲凡人重色相,果然不假。

        白菀钻进了车里,点点自己心口,就从心口处取出一珠子来,放进秦晏玖手心,神色骄矜:“来,拿着这个,没人能冲撞到你。”

        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是与我失了散,我便能循着它找到你。若是我不来找你……我是说万一,你可找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把这砸碎到地面,一样能召唤姨姨从天而降。”

        秦晏玖接过来,把玩了一会,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并不知道此刻她在旁人眼里就是变得美则美矣,却见之既忘,不再显眼。

        她只是捏着这绿光盈盈的珠子,仗势欺人一般有恃无恐想:那要是失了散,得是什么样的神仙妖怪才能把她从强悍如斯的白菀身边抢走啊。

        那方进了城,长辈不再着意管束,行走南北的商队青年人都撒开腿子开始乱奔,提着钱袋子要往茶楼驿站去探新鲜。

        白菀也是好事的,打听了朝城有一大产业——说书生,也跟着人进了那最是人声鼎沸的歇脚茶楼。

        这边白菀去订房,秦晏玖已在茶间落座,远远听见掌柜的对白菀说:“两吊子?那是好十几年前的物价啦,娘子,您这是闺门不知寒门辛啊。”

        白菀无心与他抠这点银钱,更不想与他争那个毫头小利。

        什么几贯一两对她都是金石硬物,于是她又从囊里掏出小块银石,大气一挥:“这可够了?”

        掌柜拧着眉头,又追要了一吊钱,才放白菀去找秦晏玖并坐。

        从城外村子到如今茶馆,关于凤神娘娘的轶事各有传闻,层出不穷。秦晏玖不说,但好奇得不得了,白菀对这事好奇之心更不在她下。

        茶间里,一些少年人开始窃窃私语。

        台上儒衫老者刚激情昂然讲完“护国大将军奋勇杀敌史”,此刻接了不知那位小郎君给的赏钱,且将嗓门清一清,惊堂木一敲,又开始了宣扬神迹:

        “今儿个看各位都是年轻人,面生得很,且让小老儿从头说来——这便是要讲明宗贵妃娘娘了!”

        少年人将手脚乱跺,凑出一片叫好声。

        “凤神娘娘下凡来,化作金雀翠鸟,游览于世,遇明德太子。明德太子那会还不是明宗帝,却是个百战百胜的青年将军。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凤神娘娘啊,一见倾心,便现出人形,与明德太子两心相许……”言至此处,儒衫老者也面露羞赧。

        “快,莫要多说儿女情长,往后说!”

        “咳,”老者轻咳,收起娇羞,继续道:“话说啊,便是这年,明德太子率八万铁骑迎战北蹐三十四万大军,这一战旌旗摇摆、天昏地暗,连着两日两夜叫杀声不辍。

        “明德太子胸口被四十石大弓两箭射中,我军军心摇晃之际,倏然天降青光,明德太子不药而愈。竟又站起来,拾起大刀。大军以少胜多,转危为安。

        “同年呐,明德太子受禅称帝,号明宗。明宗登基,即封一非氏非贵女子为贵妃,朝野哗然。可也是那几年,大祁国泰明安,万国来朝,当是盛世……贵妃娘娘雍荣闲雅,万国无不称颂……

        “后来,到了明宗六年。”

        老者想起了那些年场景,忽然有些泪眼朦胧顿了顿。众少年人又见台下各老者都有些思绪飘散,一时不敢言语催促。

        “明宗六年,叛军攻入皇城,娘娘那时还在朝城这儿呢。感知明宗帝有难,娘娘便化出真身乘风而行,半刻前还在朝城,半刻后,便回到当时旧都大兴城。只可惜明宗帝已然驾崩仙去,娘娘无能为力……万象更新始盛世,世间无此一般人……

        “那日,娘娘一人屠尽六万叛军……尸山血海。时至今日,大兴城内依旧幽魂遍地、鬼影重重啊!

        “据说娘娘行此违背人伦之举,还受到天罚。那时整个大兴皇城连着三日天雷滚滚,亮如白昼……可不知是个什么苦难。”

        “后来呢?”好事者追问。

        “后来,娘娘带明宗帝圣体去了涧泉山安葬,从此不见世人。”儒衫老者言尽于此,开始收拾物件,显然今日份说史、说书、说故事都要结束了。

        台下少年人各自捡着爱听的在掰碎了,往细里说:

        “这到旧都大兴城可有八千里呢,一刻辄至,当真是神仙手段!”

        “诶诶,我前两年有路过涧泉山,山下已是繁华热闹非常。听闻在那儿生活,无灾无厄,长命不衰。”

        “我亦见过一人,不,仙师。仙师入一处凤神庙冥想修炼,半月修成道果,从此自认娘娘门下。”

        “神仙,当真是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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