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活不过三月余
“活不了多久是多久？”秦如珏满目复杂的望着他。
秦如璟藏在袖中的手掐了掐自己的掌心，缓声道：“不过……三月余。”
此话一出，秦如珏瞬间愣在了原地。
他而耳边一片寂静，好似在那一瞬间什么都听不见了一般，如同世间只剩他一人。
就在秦如璟以为秦如珏满满接受这个事实之时，突然秦如珏猛地抬脚上前，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领，好似看仇人一般的盯着他。
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话：“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你到现在才说！”
“阿珏。”秦如璟捏住他的手腕将他拉了下来，轻声道：“我就是怕瞧见你这副模样，所以才不说的，而且我不想让母后担忧。”
“呵。”秦如珏嗤笑一声，看向他的眼眸中都带着讥讽：“你不想要我和母后担忧？那你想看到等你死了母后悲痛欲绝的模样吗？
秦如璟你太自私了你明白吗？你以为你这条命是自己的吗？不是！你是大越帝后的嫡子，以后整个大越都是你的！你如此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大越怎么办？百姓怎么办！”
被秦如珏这么一呛，秦如璟也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淡声开口：“他认定的继承人从来都不是我，大越也从未需要过我。”
“秦如璟！！！”
秦如珏怒吼出声，这也是他这么多年一来头一回对他怒骂。
他抬手就恨铁不成钢的推了秦如璟一把，沉声道：“到底是别人不需要你还是从未想过别人？你自幼就是如此，你的心中从来只有自己在意的，其余人的所有事你都不放在眼里！
当初为了祝若翎你放弃太子之位，如今怎么？连命悬一线也不愿意和我们说了吗？你是打算陪着祝若翎一起死吗？秦如璟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做至亲？”
秦如珏说出此话之时，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他到如今都还记得，当初秦如璟为了祝若翎拒绝娶藩王之女，最后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
甚至他从未在意过，他在意的永远只有那个祝家女。
秦如璟还是头一回见到秦如珏这般模样，顿时也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抬手就放在秦如珏的肩膀上拍了拍，苦笑道：“阿珏，我正是因为把大越和百姓放在心中，我才知道自己不适合坐上那个位置。
你自幼聪慧，是天定的帝王之才，你比我合适明白吗？我这条命如今已然无力回天了，以后母后便要靠着你了，是为兄的错，为兄好似这么多年来从未替你分担过什么。”
“我不需要你分担。”秦如珏一把拍开了他的手，冷着一张脸凝视着他：“你若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好好活下去坐上那个位置，你不要的东西我也不会要。”
说着，他转身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那傲骨凌霜的背影挺拔无比，好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可无人知晓，秦如珏掩藏在袖中的双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着，浑身如同置于冰窖一般的寒凉。
他往回走之时，一眼就看见了伫立在栏杆旁的祝若霜。
秦如珏淡漠的撇开了眼，抬脚就要往下走去。
就在他刚错开祝若霜没几步之时，祝若霜娇声娇气的声音便在他的身后响了起来：“雍王殿下，若是岐王殿下有什么地方惹您不快的，请您勿要于岐王殿下置气。
您有什么不满的，霜儿在这儿替岐王殿下给您致歉了。”
祝若霜刚说完话，抬眸的瞬间就看到了秦如珏那寒冽刺骨的眼眸，一时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一股冷意从脚踝窜上了头颅，让她避无可避。
秦如珏冷眼望着她，宛如看死人一般的无情，启唇道：“他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手了？你算什么东西？”
说完，秦如珏一个眼色都懒得吝啬给她，转身便离去了。
他走后径直就往楼下而去，刚一下去便瞧见了站在下面等候着自己的苏若卿。
看着她背着光遥望着自己，秦如珏心头骤然一软，快步就向她而去。
苏若卿瞧着向自己踏步而来的秦如珏，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
可话到嘴边还未溢出，自己便被他一把拥入了怀中。
“阿珏。”苏若卿喃喃的唤出他的名字。
刚唤出声，突然苏若卿就怔愣在了原地。
因为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脖颈之上蓦地落下了两滴如同水珠一般的东西，浸湿了她的衣领。
他哭了吗？她的阿珏哭了吗？
苏若卿这么问着自己，她抬手就往后摆了两下。
站在门边的苏叶和秋桑见此急忙对视了一眼，随后快步便走了开来。
在她们走后，秦如珏这才俯首倚靠在苏若卿的颈肩闷闷出声：“卿儿，我该怎么办……”
他从未有如此无助过，此刻的他当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人谋尚且能改，天命如何能逆？
苏若卿头一回真真正正的瞧见秦如珏如此无助的模样，她缓缓抬起手轻轻的在他身后抚拍了两下。
“看来殿下都同你说了。”
秦如珏轻轻的在她脖颈处点了点头，鼻尖扑出的热气灼烧着苏若卿的肌肤。
他站直了身子，深深的望着眼前自己挚爱的女子：“卿儿……”
就这么一唤，他眼角的泪水又落了下来，滴落到了苏若卿正抚摸着他脸颊的手背之上。
滚烫的温度不禁的让苏若卿缩瑟了一下，她颤动了下手指缓缓就拭去了秦如珏脸上的泪水。
“阿珏不哭，卿儿在呢。”苏若卿撑起唇角，朝他露出了一个抚慰的笑意。
望着眼前这个算不上‘笑’的笑意，秦如珏想，他或许此生都难以忘记了吧。
秦如珏颔了颔首，有些艰难的开口：“卿儿，皇兄他的身子，可还有救？”
如今的他什么也不奢求了，只想，只想留下皇兄一名便够了，哪怕余生都离不开汤药哪怕满身疾病，他也想要皇兄活下来。
看着秦如珏这番神色，苏若卿说不出绝情的话，她扬唇一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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