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冷战
季含真醒来是下午，头还有些沉。
难受。他委屈的瘪起嘴，但没人看见。
在床上躺了一会后，季含真才起来，打量了一圈房间，准备收拾，蹲下身的时候眼前一黑，软在了地上。
紧接着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好累，好饿。
缓过一阵后，季含真在地上躺了许久，才很不情愿的起来。
没什么力气去收拾地上的狼狈了，他挑出前些天买的衣服，沐浴一番后，就下了楼。
房子里没有人，飞梁哥哥不在。
季含真长舒了口气。
他这副样子被决飞梁看见，估计会生气吧。
洗澡洗的又不干净，还处于那种时候。
来到餐厅后，季含真看见上面摆着丰富的菜品很高兴，电饭煲的饭正好够他一个人的分量。但吃了几口后，季含真脸上的颜色是越来越难看。
这不是飞梁哥哥做的菜！
虽然很饿，但季含真还是将筷子和碗丢到桌上。
他决定去找点其它吃的。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
季含真整个人吓得跳起来。
他僵硬得站在那里，哆哆嗦嗦的。
他什么都还没收拾呢，下来的时候，也忘记贴抑制贴了。
“飞梁哥哥……”
季含真小声开口，像个犯错的孩子。
“你就是决先生说的那个人吧。”
但是他听见的是陌生的声音。季含真这才转过头看向大门处，是一个稍微有些年纪的女人。
来人看见季含真的脸，先倒吸了口冷气。
太好看了，整个人就像一块纯白无暇的玉石，一点污垢都没沾上。来之前她还在想，怎么样的长相，值得反复强调长得好看。
还有那副病容，带着些憔悴的模样，虽然眼里是很明显的戒备，但是心里就是不由生起将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念头。
她想着，也走过来，忍不住想摸摸季含真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烫。
被季含真一躲，才意识到自己被这副面貌惊傻了。
“不好意思啊。”她收回手来，尴尬得露出笑意，“那个，我姓陈，决先生让我来照顾你几天，就负责做每天的饭，其它时间我都不会打扰你的。”
“飞梁哥哥让你来照顾我吗？”季含真问。
“啊应该是吧，决先生没同我说他名字。”
“飞梁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不知道。”
“哦。”季含真点点头，不再说话。
听说决飞梁不回家后，季含真心情虽然有些失落，但更多还是庆幸。
发情期起码要四五天才能结束，不回家的话，决飞梁就不会看到他这副模样，也就不会厌恶他了。
“我的饭菜不合胃口吗？”陈姨见季含真迟迟没开口，就看了看桌上的菜，发现大多都还是没有翻过的样子。
“没有。”季含真摇了摇头，很快坐在桌子上大口吃起来，这也算是飞梁哥哥准备的。
“唉慢点，小心噎着。”陈姨道，但是手刚准备贴到季含真后背，又被躲了开来。
“你这、不喜欢别人碰你？”
“喜欢。”季含真道，可那眼里的戒备，是怎么都藏不住。
见状陈姨也不再多说。
她本来是准备来给季含真做晚饭的，但是看季含真吃的快，连将饭菜热一热的机会都不给她，只好作罢。
等季含真吃完，陈姨想着去洗碗，季含真却紧紧抱着怀里，吼着不给。
来前决飞梁也有交代些东西，提到过这点，陈姨便没再执着下去。
她跟着季含真后面看着他洗碗，一边和季含真聊着天。她问一句，季含真答一句，看着不像想说话，陈姨也只好识趣的闭嘴。
离开的时候，陈姨嘟囔着：“挺好看的小伙子，咋这么古怪呢。”
但挺省心的，每天做几顿饭，季含真也不提什么要求，甚至有些躲着她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陈姨也没放心上。
一晃过去好多天。
“我说你啊，一下子回家回的勤快，一下子又几天不沾家，你也不是很忙啊，发生了什么事，要你躲着家里那人？”
许笠结束完今天的工作，朝还埋在文件堆里的决飞梁调侃道。
这些天决飞梁不回家，就一个劲埋在工作里，可让他偷了不少懒。
“我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这有什么好问的？”决飞梁哼了一声，补道，“回去干嘛？回去伺候那家伙吗？”
许笠轻笑一声，道：“这样吗？你的事情我也不管。今晚那个酒会你别忘了就行。”
“知道知道。”决飞梁不耐烦的摆摆手。
酒会没什么好玩的，他就是一个陪衬。在那里呆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就离开了，转身走进附近一个酒吧。
他其实并不喜欢喝酒，辛辣后泛着苦的味道并不好。以前是为了耍帅会经常来，现在是偶尔同朋友会来一趟。
但他也不排斥偶尔进酒吧这种地方消遣一下。
毕竟在这样的地方，他可是遇见了方元洲呢。
点了杯啤酒后，决飞梁给方元洲打了个电话，很遗憾的被告知在准备明天要拍的戏，没有时间。
方元洲不来，决飞梁也不太想找别人。
一个人喝酒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更何况凭他长相，总有无数的人想要来搭讪。
一个个长得不怎么样的人在他周围搔首弄姿，尤其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刺鼻的信息素混着酒味，难闻到让决飞梁眉头从一开始皱到现在。
这些不懂得控制信息素的家伙，连他家那个傻子都比不上。
决飞梁灌下一大口啤酒，不由自主就开始去想，季含真在家会做些什么事情。
有没有按时吃饭，在哪吃的，出门会不会带钥匙，等等之类。
他每天都问陈姨，得到的都是一样的回答，而他也在重复随他吧、不用管他这样的话。
其实好几次，他已经将车开回到了家门口，都是在外面犹豫很久，再选择离开。
挺乖的。
这是陈姨给的概括，他心里也这么觉得。
如果不是因为季含真抱着别样的心思靠近自己，他可能真的能把他当作弟弟对待。
也别怪他，要怪就怪那对自作主张的父母。
“cary？”
决飞梁正想着季含真的事，对面的人叫了他几下，直到来人在他身旁坐下，这才反应过来。
cary是他的英文名，自回国后，已经十年没用了。
诧异的同时，决飞梁仔细打量面前的人，较普通英国人的长相要柔和些的面庞，还有那声
标准的腔调，一个在记忆中模糊的脸渐渐清晰。
“你是……”
决飞梁眼睛亮了，但名字却迟迟说不出来。
“ray。”来人轻声补齐了名字，将手里其中一杯酒推给决飞梁，眯眼笑着，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叫我齐明吧。”
“齐明。”决飞梁重复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来中国的？”
“好几年了吧。”齐明喝了口酒，“之前在其它地方，才来这没几天，居然遇见你了。这是不是……”齐明认真想了想，才接上句，“缘分？”
决飞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缘分这个词用在他们之间，太尴尬了。
他和齐明差一点就交往了，在十二岁的年纪。
决飞梁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段感情，其实是没有感情的，只是那时候身边很多人都有交往对象。齐明提出交往时，他只是随波逐流，应了下来。
并且没有结果。
才跟齐明在一起没两天，他父母就知道了这件事，将他在家里关了一个月，等他能出门时，已经回到了中国。
他也是从此恨起自己的父母来。
哪怕他明白了这段感情确实不应该发生，但是仍然没法原谅父母的作为。
回到眼前来，决飞梁喝了口酒，被其中的辛辣呛了一跳：“加这么多薄荷？”
“我自己调的，想着是你，就多加了点。”齐明晃着酒杯，突然举起手，指了指自个腺体，“薄荷，我的味道。”
决飞梁口里的酒差点吐了出来，手忙脚乱的翻出纸巾擦嘴，说话磕磕巴巴：“你这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啊。”
跟那天提出和自己交往一样直接，什么征兆都没有。
“不好吗？”齐明面不改色，反而往决飞梁靠近了一些，很轻浮道着：“你呢，应该是alpha吧。信息素是什么味？”
太近了。
决飞梁微微蹙眉，往后退了一下。
他不自觉就将面前的人和季含真对比在一起。
季含真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最多就是远远看着自己，或者等久了，才会要一个拥抱。
但没来得及深想下去，齐明轻笑了一声，又让他回神。
酒吧的空间不大，齐明已经贴到他身边，说话的时候，很重的薄荷香打在他脸上。
“你还这么差劲呀，就是个信息素，没必要藏着掩着。”
“这叫差劲吗？”决飞梁闻声一僵，不自在拉紧脖子上的衣服。
齐明轻轻拍了下决飞梁的手，又退了回去，把玩着杯子。
琥珀色的液体倒映出的瓦蓝色的眼睛，像是酒吧里的琉璃片般，闪着精明的光。
过了一会，齐明再次转过头来，问：“你不会还是这么保守吧，二十多的人，还没破处？”
明明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经齐明口中说出，决飞梁竟听出差劲的意思。
没等他反驳，齐明摇着酒杯，继续说着：“还是，二十几岁，还被你父母掌控？”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季含真的面容再次在决飞梁脑海中浮现。
决飞梁低下头，捏着酒杯的手臂青筋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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