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接受道谢
b级向导。
在韩英的精神力企图冲散他的精神力时，玄少祺立刻判断出了韩英的等级，但没有像以往那样，因为对方不及自己的等级而在对峙中退让。
他必须要逼着韩英的哨兵说出刚才的精神力波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方是在哪里见过他的？保护区与沦陷区交界处的高墙边吗？或者是……两年前的沦陷区深处？
玄少祺想着，一双黑眸的阴翳越来越深。
他边以精神力逼迫、围剿着哨兵，边抵挡韩英的攻击。
韩英发现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将玄少祺的精神力从哨兵的周围打散，顿时方向一转，直接攻向操控着那一圈精神力的人。
玄少祺立刻察觉到韩英的动作，刚要凝聚起精神力迎战，凌玉忽然出现在他身前，拦在他与韩英之间。
本来精神力带有天生缺陷的哨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对精神力极有领悟，挡在玄少祺前面，把来自韩英的大部分精神力攻击都切断。
哨兵与向导对抗精神力，赢率几乎为零。也不知道凌玉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玄少祺心中一动，攻击向哨兵的精神力霎时松懈了些。
韩英没有放过这个空隙，立刻把转而攻向玄少祺的精神力收回，倾动几乎全部精神力，将玄少祺绕在哨兵身边的桎梏打破。
几滴汗水从韩英的鬓角生出，顺着脸颊滑落到脸侧，最后由于重力滴落在地。
他没在意自己身体此时的状态，立刻跑到哨兵身边，用不算宽厚的肩撑住哨兵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中带上了些颤抖：“星河，你怎么样？”
沈星河急促喘息着。听到韩英的声音时，呼吸还没平复下来，但怕对方担心，他立刻开口道：“没事。我没事。”
话音落下，他抬眸，以视线紧紧锁住玄少祺。
凌玉眉头一皱，伸手把玄少祺往身后拽了拽，完全挡住沈星河仿佛钉过来的目光。
四人之间突如其来的波涛汹涌，让在一旁的越轩和何亚明不知该怎么反应。
他们无疑是跟玄少祺更熟的，下意识会更偏向玄少祺。可是刚才那副场面，任谁看，都是玄少祺仗着他高等级的向导能力，在欺负人家。
他们两人都不认为玄少祺是那种人。
越轩率先上前一步，装作打趣的样子，眼神却是在捕捉玄少祺脸上每一处细小的变化：“我说，你怎么突然就欺负人家。就因为那只高级异形要被人家卖掉？你是什么啊，异形宣传保护大使？”
越轩说到一半，嘴角的笑意收了些，看向玄少祺的目光逐渐变得锐利。
玄少祺沉默片刻，绕过身前的凌玉，来到韩英和沈星河面前，直接沉声问道：“你们之前在哪里见过我？两年前，沦陷区？”
这问题让其余三位白塔哨向齐齐一愣，下意识把视线落到韩英和沈星河身上，等待他们的回答。
韩英现在心里仍然有对玄少祺的怒气，刚要开口，手臂忽然被沈星河从后面拉住。
韩英担心沈星河有哪里不适，回头看去，却发现沈星河正在盯着玄少祺。
似曾相识的场景，让韩英立刻就想起了玄少祺的身份。
是他！
因为见过太多次，玄少祺的容貌已经变成了一种在脑海中的默认状态，乍一见到玄少祺本人，根本没办法顺利想起来。
韩英的惊讶同样影响到了他的精神领域。但是因为向导的控制力比起哨兵要好上太多，所以玄少祺没能察觉到。
凌玉没有错过韩英表情一闪而过的讶异。他上前一步：“韩向导，您知道什么对吧。”
韩英复杂地看向凌玉和玄少祺两人，刚才在露出的警惕尖刺，顿时消散。
他沉默着，半晌，像是硬生生忍住某种冲动一样，沉下来的声音有些走调，说出一句：“我不知道。”
玄少祺眉头一拧，当即就要再次对两人展开精神力攻击。
凌玉立刻伸手把人给拦下。
好在这时，正巧由其他哨向那边传来了确认任务进程的联络。而那只被沈星河电晕的高级异形，也有恢复意识的苗头。
玄少祺虽然很在意，可只能将情绪整理好，和凌玉以及越轩何亚明，一起穿过防护圈，回到目标区域内。
除了发生了这件事，他们的失地收复任务意外的顺利。在目标地停留了两天一夜，五对哨向便登上作战车，回到了保护区内。
分开时，一直没有对玄少祺的冲动做出评论的何亚明，来到玄少祺跟凌玉面前。
何亚明的表情还是天然呆一样的没有多大的波动，但能轻易看出此时他内心暗藏的关心。
“玄少祺。”何亚明开口说道：“两年多之前，民间组织的成员，不会轻易去到沦陷区深处。余承安自杀这件事，与那两位有关的概率几乎为零。”
所以不要以此苛责自己，不要在这里钻牛角尖。
“亚明！”越轩立刻高声制止何亚明的话，同时紧张地打量玄少祺此时的神色，似乎是准备对方一展开精神力攻击，他就要和玄少祺拼个你死我活。
连接成搭档的哨兵和向导，总是在第一时间想着去保护对方。玄少祺脑海中不知为什么忽然出现了这样一句话。
从何亚明的话音落下那一刻开始，他身边的凌玉，就一眨不眨地观察着他的反应，生怕他因为何亚明直白不加掩饰的话，产生一丁点儿的伤感。
玄少祺的表情放松下来，轻声向何亚明问道：“你说余承安是自杀的？”
何亚明坦荡地直视玄少祺，眼里略微有些疑惑：“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据他所知，余承安是一位优秀的哨兵，并且当时的搭档是玄少祺这位s级向导。除了自杀，何亚明想不到其他能够让余承安踏进黄泉的可能性。
至于普遍在几个区域白塔中盛传的那个“玄少祺杀害哨兵”的说法，一开始就不被何亚明所承认。
玄少祺脸上带了些感激，对何亚明颔首：“谢谢你。”
何亚明显然没能立刻反应过来玄少祺话语中的意思，表情呆呆的，看上去正在思考。
片刻后，他才展露出微笑，把之前玄少祺对他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对方：“我不接受这个道谢。”
两位向导相视一笑，虽然那笑容中带不上多少的喜悦，却有着足够温暖的力量。
回到三区白塔后，玄少祺立刻着手于调查韩英和沈星河两人的资料。
他认同何亚明所说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几乎”并不等同于“百分百”。只要有一丝可能性，他就要牢牢抓住。
这几年他的调查过程中，几乎没有得到过有效的结果，他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各处打转。这时能够让他遇到如此珍贵的突破口，玄少祺绝对不会放手。
可惜失地收复任务过后，三区白塔依旧没能停止忙碌。玄少祺作为难得的s级向导，并且有已经升级为b-级的哨兵凌玉做搭档，在一个月内几乎是连轴转着，完成了十几个任务。
凌玉看着既要忙任务，又不愿意放下调查那两人的玄少祺，心里心疼得要命，嘴上却什么都不能说。
他知道，为余承安报仇，几乎是玄少祺能够活到现在的唯一动力。
而他就连陪玄少祺熬夜整理些资料都做不到。
熬夜到黎明时分，他就会困倦昏沉睡去。直到太阳完全挣脱了地平线，移动到将近半空的位置时，他才会悠悠转醒。
每到这时，他就会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带有玄少祺味道的薄毯。
而原本坐在身边的玄少祺，则是不见踪影。
但是凌玉知道，少祺哥那是已经出发去食堂，帮他买早餐回来了。
凌玉盯着身边空下来的位置发呆了半天，表情加上了些懊恼和烦躁，抬手扒扒头发。
而后，他的手落到肩上的薄毯上，不禁把轻薄却很温暖的布料往自己身上裹了裹。
凌玉侧过头，深深嗅着肩上毯子传来的玄少祺的味道，一股无比安心的感觉就像花萼一样，稳稳地拖住他的心脏。
门的方向传来声响。
其实凌玉自从精神力变得容易调动了些之后，五感也随之增长。他远远就听到玄少祺的脚步声，正从走廊那头缓缓向房间移动而来。
他甚至能够听到，玄少祺在距离门口二十米左右的时候开始，就刻意把脚步放轻放缓。
凌玉把口鼻都躲在盖着薄毯的手臂后面，维持着这种姿势，看向门边等到玄少祺开门进来。
玄少祺一进门，就被凌玉在晨曦下闪闪发光的眼睛震得脚步一顿。
他好笑一声：“每天都这么瞪着眼等我拿早餐回来，你是不是故意装睡的？”
凌玉笑得眼睛快要弯成月牙，就是不说话。
玄少祺走过来，把打包的早餐放到桌上，伸手揉揉凌玉毛茸茸的脑袋。手上的动作宠溺，嘴上却不饶人：“醒了就赶紧去洗漱然后回来吃你的早饭。吃完了赶紧回你房间躺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凌玉闷在布料里的声音带着些刚睡醒的沙哑：“少祺哥呢？”
他好歹算是睡了一会儿，玄少祺几乎是通宵。
“啧，你倒是管起我来了。”玄少祺避开凌玉的视线，为掩饰而开始把早餐一样一样从打包袋里拿出来，在桌子上摆开：“我不需要这么长时间的睡眠，困了自己会睡的。”
凌玉睫毛一颤，视线对上玄少祺床头柜上的那瓶处方助眠药，眼底黯下来。
摆放早餐的动作间，玄少祺的目光落到凌玉身上一秒。他手臂一顿，而后不加犹豫地伸出手捏捏凌玉的后颈，声音习惯性地放轻：“好了，别担心，我有在好好照顾自己。”
凌玉享受着玄少祺的按摩，头枕在手臂上，满足地眯起眼睛，却不见任何困顿。
毫无焦距对着前方的目光，忽然被桌上的纸张吸引住。
凌玉读着上面玄少祺写的字，身体渐渐由趴下去的姿势直起，嘴里不自觉发出疑惑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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