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余维文摘下头盔，气喘吁吁下了车，看着那人已经摘了头盔，悠悠然穿着短袖倚着摩托车抽烟。
港城二月底的夜里十三度还有冷风，却吹得他满身是汗，但这身汗不是飙车飚的，而是被梁森柏吓的，余维文粗喘着气，抱着头盔走过去，一拳锤在梁森柏肩上。
“喂，阿ken你不要命啊！”
刚刚眼看着他的车斜斜的，堪堪擦着栏杆飙过去，速度快的惊人，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不由后怕。
梁森柏嗤笑一声，丢给他一支烟，嘲他：“系你苴啫。”（注）
“你最劲啦，我可不想明天跟你一起上头条，最近别再找我。”余维文点上烟，猛抽一口，心里打定主意这段时间不陪这个疯子玩了。
山上凉风阵阵，吹得他一哆嗦，更加清醒几分，“你这个玩法，九条命给你都不够，还拉上我，是想拉我垫背吗？”
梁森柏眯眼拢着火苗点烟，淡道：“阿may最近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啊，她最近生我气，连我电话都不接。”余维文掸了掸烟灰，愣了一下便悟了，“我就说嘛，阿may最近不睬我，怎么？你又去惹阿满？”
余维文一向不会议论他的感情私事，从前最多不过问两句，自觉这个发小总比他有办法处理女人事，可是现在这个事态发展，他摇头，纠结了下还是想提两句：“不是我说，今时不同往日，有个吴菲玲在前头，你该收着点，有没有想过阿满是什么处境？”
梁森柏眉一抬，扫了他一眼，显然对他这番话不满，手里的烟抽了一半，被丢在地上，碾了几脚踩灭，他淡笑着：“我什么时候让我的女人吃过亏。”
余维文霎时住了口，明白这是不让他再过问的意思。
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他们准备收场，临走却受收到sam打来的打电话。
一接电话就听sam急急道：“virtus，现在方不方便帮我同关叔打点下关系？”
余维文马上问他：“怎么店里有人闹事”
“林二那个死扑街喝大了搞搞震，动手动脚惹到我头上来，被eden打爆头。”
余维文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一皱，“怎么会这样？”
“问题是eden先动的手，我搞不掂他，林二吵着叫差佬。”
余维文看了旁边的人一眼，sam的声音很大，估计他也听到了，他定了定才接着问：“阿满人怎么样”
话音刚落，手机便被夺去。
“是我，阿ken。”梁森柏拿着手机走到一边。
再走回来不过半分钟，余维文听见他对电话里说：“你按住他，等我过去。”
梁森柏手机丢回给余维文，拎着外套跨上摩托车，摩托车引擎嗡嗡响，他头也没回，声音清冷丢下一句：“你先同关叔讲一声，出事我担着。”
余维文望着疾驰而去车，不忘大声提醒着喊道：“喂，你看着来，别太过火。”
酒吧门口围着一排黑衣保镖，无人敢靠近驻足，酒吧内一片混乱。
宋虞满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身上被溅到不少啤酒液，气味有些难闻，她甩了甩手，不紧不慢到角落坐下来，正对着林二的位置。
林二身边围了四个黑衣大汉，他因为被夺了手机困在这里气愤不已，看见宋虞满出来了，捂着头又继续吼叫着，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指着她破口大骂：“穿成这样不就是出来卖的？怎么，嫌我给的钱不够多？现在阿ken都护不了你啦。”
宋虞满翘着脚坐在一旁，冷眼看他，没有半点露怯，像在看跳梁小丑一般。
不多时，sam从外面打完电话回来，一脸轻松，林二见了连带着他一起骂：“还不放开我！把手机还我，我喊人来，今晚你们都死定了！”
sam瞬间火气上来，指着林二喊：“你给我老实一点，不然等下你就知死了！”
他走到虞满身边坐下，宋虞满看着他，sam拍了拍她肩膀安慰：“不用担心，阿ken要过来。”
虞满愣住了，听到这个名字，原本平静的心反而提了起来，刚刚砸林二那一下什么都不怕，此时知道他要来却马上慌了阵脚了，心里实在不愿意那个人看到她现在这副狼狈样。
不过半小时，那人风尘仆仆迎面走进来，sam先迎上去，把梁森柏拉到角落简单说明了两句。
宋虞满抬眼看他，他今天穿了深蓝色的夹克，一进来就把外套脱了，里面只有一件白色t恤。
梁森柏侧着身听sam讲话，眼睛始终望着她。
她撇开眼，紧紧攥着收，无法平息心跳。
半个月没有见面，她以为他们就此别过了。
那天过后宋虞满有跟他通过电话，三分钟的通话，她把话不留余地的都说绝了：“我不想和你这样在一起，不单是过不了心里这关，更是不想对不起任何人。”
梁森柏只问了她一句：“你就这么想的？我在你心里就一定是个混蛋？”
梁森柏路过时扫了一眼林二，林二见了惊愕得一动不动，忘记了挣扎。
他脚步未作停留，几步走到虞满面前站定，上下打量她，除了头发有些凌乱，衬衫短裙都很齐整。
虞满望着他，他的目光好深，眼底好似卷着风暴，随时要把她卷进去一般，她不由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梁森柏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来，盯着右脸颊鲜明泛红的巴掌印，手指轻轻触上去，她偏头一躲。
“痛吗”他问，声音没有起伏。
短短两个字的问话，轻易就把她刚刚同林二呛声憋着的那股劲打散了。
虞满垂下眼，咬着唇倔强地摇头。
他冷哼一声，“你就只会同我硬颈。”（注）
“我要告你们非法禁锢！”林二一声吼叫打破寂静，三个黑衣大汉又把他围得更紧。
梁森柏将夹克一脱扔给虞满，转身欲走，一只小手抓住他衣服下摆。
虞满看着他，想开口说什么却什么话都讲不出来。
他攥着拳头，脸色稍微松了松，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个身，俯在她耳边轻声:“相信我，不会有事。坐在这，不要动，不要看。”
梁森柏安置好了她，一转身，即刻沉下脸，周身散发戾气。
他扫了眼四周，随手抡起一个玻璃酒瓶，在桌上狠狠一砸，缓步朝林二走去。
“让开。”他左右看了一眼。
黑衣大汉站成两排，让出路。
林二被人松开，看见来人便想往旁边躲，刚起身就被梁森柏一把拽回来，抵在沙发上。
破碎的瓶口架在他下巴处，只要动一下就会扎出血。
梁森柏俯身逼近了，身音很轻，“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碰我的人。”
林二知道自己逃不过，笑了一下，开始说下流话：“果然阿ken看上的女人手感不错，是你不要而已，我捡个便宜怎么了？你怎么不再迟些来，我给你表演一场春宫戏，更劲啦……”
话未说完，梁森柏扔了酒瓶，狠狠给了他一拳，拳头砸在右脸上，林二瞬间鼻血直流，梁森柏咬着牙，提着林二的衣领将他往墙上一推，“林泽谦，你够胆叫差佬，我保证告到你林家扐裤，尽管去试！”
梁森柏手一松，林二歪倒在一边，粗喘着气，突然放声大笑：“阿ken，为咗个女人，使唔使啊。”（注）
手上沾了红，梁森柏随手往他衣服上抹了下，再次靠近了，重重拍了拍他的脸，声音很冷静：“记住了，你可以胡作非为，我也可以不讲情面。”
sam站在一旁递给他纸巾擦手，梁森柏细细将每个手指都擦干净，沉声道：“手机还给他，送他去医院。”
虞满坐在那里，目光是追随他的，看他走到面前脸色已经缓和下来，始终一言不发，拿过她怀里抱着的夹克套在她身上，衣服又宽又大，下摆遮过她的及膝短裙，他看了两眼似乎还不满意，将拉链拉到她下巴处，衣服下露着光溜溜的小腿，虞满看到他皱了眉，以为他会开口说什么，他只沉默的牵着她，跟sam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梁森柏带着她穿过人流，下坡，迈着大步完全不顾身后的她，而她细碎的步伐简直跟不上他的脚步，几次险些被绊倒。
他的摩托车停在街边，在兰桂坊黑梭梭的夜里像只伺机而动的野兽。
刚站稳，手里就被丢过来一个头盔，她愣愣接住。
梁森柏三两下戴好头盔，回过身见她还怔楞着没有动作，便直接拿了她手里的头盔，不由分说帮她扣好，撑着她的腰将她提上车，自己也跨上去。
虞满被他这一连串迅速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只能紧紧抓着自己的裙边。
摩托车轰隆隆的，让她的心跳也跟着闹个不停，
就在她还在纠结手要放在哪里的时候，一双大手从前伸过来，一下便捉住她的双手，环上他精瘦的腰。
“不想跌下车就抱紧我。”
凶狠狠冷冰冰的语气，他是在生她气的，虞满心想，他在克制在忍耐着不对她发火，至少是在克制着不在这里对她发火。
虞满抽了抽鼻子，将身子紧紧贴住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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