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第二天下午，影山飞雄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来了这个儿童排球教室。
估计是放学了，小孩子们三俩结伴，吵吵闹闹地从教室里跑出来，还有过来接孩子的家长，好不热闹。站在这欢声笑语的小萝卜头里面，高个又黑着脸的影山显得格格不入。
他还在想自己为什么来这，眉头紧皱，看着一脸凶相。一个小朋友跑得太快撞上了他的腿，抬头看见他凶巴巴的样子，直接被吓哭了。
被小孩子的反应也吓到了，影山飞雄后知后觉地道歉，“抱歉。”
不过显然，小朋友并不领情，哭得更大声。
“姐姐给你一颗糖替这个哥哥向你道歉，你可以原谅他吗？”
女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不知什么时候归雁槿出现在他后面。她蹲下来，从包里掏出一颗彩纸包着的糖果在面前晃了晃。
“来，橘子味的。”她笑得温和，小朋友擦了擦眼泪，抬头看她，小手接过她的糖。
“谢谢姐姐。”
归雁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嗯，小男子汉真了不起！”
拿了糖，又听见有人夸他，小朋友总算破涕而笑，牵着小伙伴的手一边跑一边跟她挥手。
看着小朋友一下就被她哄好了，影山飞雄目光落在她身上。
“归雁同学怎么在这里？”他问。
“从亲戚那出来，刚好来这边买杯喝的。”归雁槿站起身，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店。
今天没有社团活动，她穿着常服，纯白的短袖，下面一条牛仔短裤，干净好看。她平时一直扎着低马尾，现在少见地放下来，刚过锁骨的长度，顺从地垂在肩上。
影山飞雄视线停在她发尾处，不习惯地眨了眨眼。
他盯得有点久，归雁槿背在身后的手有些紧张地相握，默默低头看了眼自己今天的打扮。
她抬眸，看见影山飞雄身后的人愣了一下，归雁槿伸手扯他的衣角，指了下他背后，“那个，是青城的队长吧？”
“欸？”影山飞雄一怔，转过头正好和及川徹目光对上，“及，及川学长！”
看见影山飞雄，及川徹也惊讶了下，不过很快又恢复成平时的样子。他下巴微扬，眼神落在他身边的归雁槿身上，忽然笑着朝她挥了挥手，“这不是上次那个女孩子吗，上次真是抱歉了。”
“不，没关系。”没想到及川徹会跟她打招呼，归雁槿连忙摆手表示不在意。
“那个，及川学长在这干嘛？”影山飞雄问。
及川徹抱了抱胸，“陪侄子玩。”
旁边的男孩活力满满地伸手打招呼，“你好！”
“你好，”影山飞雄回应了一声，犹豫了下，还是开口想向及川徹请教，“那个，及川学长——”
“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猜到他的意图，及川徹幼稚地做了个鬼脸，转身就带着侄子走。
“拜托你了，及川学长！”
影山飞雄诚恳地九十度弯腰，连着重复了好几遍，只是及川徹并不为所动，越走越远。咬了咬牙，影山飞雄飞速冲到他面前，一字一句道。
“拜托你了！”
一句拜托被他喊得咬牙切齿，短暂的惊吓过后，及川徹把手机递给侄子，拍了一张“影山在及川学长面前抬不起头”的照片。
从后面跟上来的归雁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显然也没想到及川徹是这么幼稚的人。
他们两个人交谈，她站在旁边也没事做，目光和同样无聊的及川徹的侄子对视了一眼，归雁槿笑了笑，往他那走了点，“要吃糖吗？”
她从包里直接抓了一把递到他面前，小男孩直率地点点头，拿了几颗，一边剥糖纸一边问，“姐姐，那个哥哥是你的男朋友吗？”
他问的太过自然，归雁槿眼睛一下瞪大，正要否认，身边及川徹的声音传得更快，“那个飞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可爱的女朋友！阿猛你不要乱说！”
小男孩向他投来“成熟”的目光，他嘴里吃着糖，“徹你也没有啊。”
就是说，谁也不比谁高贵。
“所以说，阿猛你快给我闭嘴！”及川徹一脸被人戳中要害的表情。
影山飞雄：“……”他们在说什么？
归雁槿：“……”突然就不害羞了。
小男孩脸上表情没什么起伏，一脸淡定。他一边嚼，一边把手上的糖递过去，“徹要吃糖吗？”
“……要。”及川徹一把从他手里拿走糖，往嘴里扔了颗，然后就牵着侄子走了。
“……”一时竟分不清谁是长辈。
他们慢慢走远了，归雁槿站起身看了眼还在走神的影山飞雄，她在包里翻了翻，掏出一颗奶糖递到他面前，“要吃吗？”
女生白皙的手上放着一颗糖，糖果米色的包装上还画着一只奶牛，影山飞雄愣了下，拿过糖，“谢谢。”
“不客气。”
归雁槿浅浅地笑了，嘴角梨涡明显。
天边渐渐染上红色，影山飞雄要去学校看看体育馆维修完了没有，归雁槿要回家，正好又同路了一段。
摸了摸脸上的创可贴，影山飞雄忍不住低头看向归雁槿，他记得昨晚他被田中学长揍了一拳的时候没站稳，归雁槿护在他身后磕在了窗台那，她闷哼的声音很小，他一下也没听清，现在想来可能会淤青。
他这样想着，往她脖颈后瞥了一眼，但头发挡着看不见。他后仰的动作太明显，注意到他的目光，归雁槿疑惑地抬头看他，影山飞雄抿了抿嘴，突然停下脚步。
他声音大了点，弯腰，“昨晚，对不起！”
昨晚他情绪上头，没管场合就直接和日向打架，归雁槿劝架他也没听，给他抹药他也不说话，真是太差劲了。
晚霞爬升，映在地上的影子变长了点，影山飞雄听见她说，“没关系。”
“欸？”
她话里还带了笑意，他直起身，看见女孩朝他笑了笑，“我说没关系，我不在意。”
毕竟他的关心她都感觉到了。
哪怕那时心情很差，但他还是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默默把她送到车站又等她上车了才走。看影山飞雄，永远得去看他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
归雁槿偏过头，没敢和他的目光对视太久，生怕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心里的悸动，只有露在外面的耳尖染上了红色。
前面是十字路口，她往左边迈了一步，“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安静的巷角里，墙上映上橘黄色，归雁槿也被笼在光下，她刚走了几步突然听见男生别扭的一句，“多谢。”
“……”她轻笑了下，嘴角勾起弧度。
脚步顿了下，归雁槿回头，像刚才给他糖果时一样，弯了眉眼。
“不客气。”
她走出墙边的阴影，风穿过巷子，吹起她的头发，露出颈后的淤青，又很快被盖住。
她是故意的。
故意把头发放下来，为了掩住伤痕。
影山飞雄愣在原地，看着归雁槿逐渐走远，心里情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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