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被误导的线索

哈利走向墙上那些文字旁边的窗户。爱德华指着最上面的那块玻璃，那里大约有二十只蜘蛛在慌慌张张地爬行，似乎急于从玻璃上的一道小缝钻出去。一根长长的银丝像绳索一样挂下来，看样子蜘蛛就是通过这根丝匆匆爬上来，打算逃向窗外的。

        “你看见过蜘蛛这种样子吗？”哈利纳闷地问。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爱德华说，“你会注意到它们有点儿反常。”

        “我也没见过。”哈利说，“你呢，罗恩？罗恩？——”

        他扭过头来。罗恩远远地站在后面，似乎正强忍住想逃走的冲动。

        “怎么啦？”哈利问。

        “我——不喜——不喜欢——蜘蛛。”罗恩紧张地说。

        “这我倒没听说过，”哈利说，惊讶地看着罗恩，“你在魔药课上那么多次使用蜘蛛……”

        “死蜘蛛我不在乎，”罗恩说，小心地将目光避开那扇窗户，“我只是不喜欢蜘蛛爬的样子……”

        爱德华咯咯地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罗恩恼怒地说，“要知道，我三岁的时候，弗雷德因为我弄坏了他的玩具扫帚，就把我的——我的玩具熊变成了一只丑陋的大蜘蛛。如果你有过我那样的经历，你也不会喜欢蜘蛛的；如果你正抱着你的玩具熊，突然它冒出了许多条腿来，而且……”

        他打了个寒战，说不下去了。哈利觉得最好别谈这个话题了，就说：“还记得当时地上的那片水吗？是从哪儿来的？有人拖过地板。”

        “大概就在这里，”罗恩说着，渐渐缓过劲来，几步走过费尔奇的椅子，指给他们看，“和这扇门平行。”

        他伸手去抓黄铜球形把手，却突然缩回手来，好像被火烫了一下似的。

        “怎么回事？”哈利问。

        “不能进去，”罗恩很不高兴地说，“是女生盥洗室。

        “这里面不会有人的。”爱德华说。想起桃金娘在火焰杯那部书里给哈利的帮助，觉得跟她交朋友应该会有些用。“这是哭泣的桃金娘的地盘。来吧，我们进去看看。”他说，没有理睬那个写着“故障”的大牌子，推开了门。

        这是哈利到过的最阴暗、最沉闷的地方。在一面污渍斑驳、裂了缝的大镜子下边，是一排表面已经剥落的石砌水池。地板上湿漉漉的，几根蜡烛头低低地在托架上燃烧，发出昏暗的光，照得地板阴森森的。一个个单间的木门油漆剥落，布满划痕；有一扇门的铰链脱开了，摇摇晃晃地悬挂在那里。

        在最里面的隔间，哭泣的桃金娘正在抽水马桶的水箱里飘浮着，揪着下巴上的一处地方。

        “这是女生盥洗室，”她说，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三人，“你们不是女生。”

        “是——”爱德华正在绞尽脑汁想出一个理由，“——是赫敏让我们来看看你。那天皮皮鬼那样厉害地欺负你，我们都担心极了——我给你带了礼物——”

        他翻着口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系着绿绸带的、精致的小盒子。桃金娘瞪着他们，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送给你的。”爱德华说，假笑着把小盒子递了出去，在桃金娘低头查看的时候露出不易察觉的心疼。

        “我真希望人们不要在背后议论我！如果人们都可以像你一样——”桃金娘带着哭腔说，“我也是有感情的，你们知道，尽管我是死了的——”礼物盒已经被拆开了，是一对非常精致的袖扣，泛着银色的微光，很明显价值不菲。“——从来没有人——”桃金娘哭哭啼啼地说，罗恩显出一副极其不耐烦的表情，“——从来没人送过我礼物——哦——我在这里的生活没有欢乐，只有悲伤——可是你送我了——一件礼物！”她尖叫道，声音剌得他们耳膜生疼。

        “最近大概有一些趣事，”爱德华赶紧说，“因为在万圣节前夕，有一只猫就在你的大门外遭到了袭击。”

        “那天夜里你在附近看见什么人没有？”哈利趁热打铁。

        “我没有注意，”桃金娘情绪夸张地说，“皮皮鬼那么厉害地折磨我，我跑到这里来想自杀。后来，当然啦，我想起来我已经——我已经——”

        “已经死了。”罗恩帮她把话说完。

        桃金娘悲痛地啜泣一声，升到空中，转了个身，头朝下栽进了抽水马桶，把水花溅到他们身上，然后就不见了。从那沉闷的抽泣声听来，她躲在了马桶u形弯道里的什么地方。哈利和罗恩目瞪口呆地站着。爱德华的脸立刻拉长了。

        “她把礼物带走了，”他说，语气显得不大高兴，“那是德拉科今天下午刚送给我的。”值五十几加隆呢。

        爱德华的心在滴血，为了跟桃金娘打好关系，他竟然要这么大出血——太不值得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进来了。

        “完美的德拉科……”罗恩讽刺地咕哝道。

        哈利刚刚关上门，掩住桃金娘的哭泣声，突然一个人的说话声把他们三个吓得跳了起来。

        “罗恩！”

        珀西·韦斯莱在楼梯口猛地停住脚步，级长的徽章在他胸前闪闪发亮，他脸上挂着一种极度惊讶的表情。

        “那是女生盥洗室呀！”他喘着气说，“你们怎么——”

        “只是随便看看，”罗恩耸了耸肩，“寻找线索，你知道……”

        珀西端起了架子，那模样一下子就使人想到了韦斯莱夫人。

        “赶——快——离——开——”他说着就朝他们走来，并且张开臂膀，催促他们快走，“这成什么样子，你们不在乎吗？别人都在吃饭，你们却跑到这儿来……”

        “为什么我们不能来这儿？”罗恩气呼呼地说，猛地停下脚步，瞪着珀西，“听着，我们没有对那只猫动一根手指头！”

        “我对金妮也是这么说的，”珀西也毫不示弱，“但她似乎仍然认为你会被开除。我从没见过她这么难过，整天痛哭流涕。你应该为她想想，一年级学生都被这件事弄得心神不宁——”

        “你根本不是关心金妮，”罗恩说，他的耳朵正在变红，“你只是担心我会破坏你当男生学生会主席的前途。”

        “格兰芬多扣掉五分！”珀西用手指拨弄着级长的徽章，生硬地说，“我希望这能给你一个教训！不要再搞什么侦探活动了，不然我写信告诉妈妈！”

        他迈着大步走开了，脖子后面跟罗恩的耳朵一样红。

        那天晚上在公共休息室里，哈利、罗恩和爱德华尽量坐得远离珀西。

        罗恩的情绪仍然很糟糕，在做魔咒课作业时，总是把墨水洒在纸上，转身去拿其他科目的作业时，把大半瓶墨水撒在了赫敏的草药作业上。赫敏因此大发雷霆，因为她只好抽出半个小时把墨水吸干净。

        当罗恩心不在焉地拿出魔杖，想清除那些污点时，不料却把羊皮纸点着了。

        罗恩气得心里也蹿起了火苗，啪地合上了《标准咒语：二级》。令哈利吃惊的是，赫敏也用力把书合上了。

        “这到底是谁呢？”她恼火地说，似乎在继续他们刚才的对话，“谁希望把哑炮和麻瓜出身的人都赶出霍格沃茨呢？”

        “我们来考虑一下，”罗恩装出一副感到费解的样子，说道，“据我们所知，谁认为麻瓜出身的人都是垃圾废物呢？”

        他看着赫敏，赫敏也看着他，脸上是嘲讽的神情。

        “如果你说的是德拉科·马尔福——”

        “当然是他！”罗恩说，“你听见他说的：‘脏兮兮的小泥巴种！’其实，你只要看看他那张丑陋的老鼠脸，就知道是他——”

        “别诽谤他行吗？”爱德华说，“如果你一定要偷换概念去攻击人家的长相……”

        “看看他们那家人吧，”哈利也合上了书，“全家都在斯莱特林，他经常拿这个向人炫耀。他们很可能是斯莱特林的后代。说句不好听的，我看他父亲就够邪恶的。”

        “他们也许拿着密室的钥匙，拿了好几个世纪！”罗恩说，“一代代往下传，父亲传给儿子……”

        “太荒谬了！”赫敏尖刻地说。她腾地站了起来，罗恩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发作。“德拉科一直在试着与我们做朋友，你们却在他背后说他的坏话，诽谤他——他听了该有多伤心啊？只因为他是个斯莱特林？”

        “我看出来了，”罗恩说，“马尔福可真是十全十美先生，是不是？不知道他许给你们什么好处。看样子所有人都护着他，可真是个未解之谜。”

        赫敏气得好像就要发狂。

        “‘什么好处’？”她尖叫道，使得公共休息室里所有的人都望着他们，“什么好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应该为我的朋友说话，而不是听着别人污蔑他！”

        “你什么时候跟马尔福这么好了？”罗恩不留情面地讽刺道，脸迅速红了起来。哈利认为现在在他面前为马尔福说话是很不明智的，可赫敏也在气头上，一点就炸。“他允许你做他闺蜜是不是？”

        赫敏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嫉妒他，因为你所有的朋友都围着他转。”她说，“你为什么不想想看，如果不是你这么善妒、那么喜欢在别人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如果你也能十全十美的话，你也许会更讨喜一点。这可不是什么未解之谜，罗恩，这是因为他即使是斯莱特林都比你强出两倍！”

        罗恩的嘴夸张地张大了，哈利认为他说了今天晚上最不应该说的一句话。

        “我对做一个恶心的小基佬没兴趣。”罗恩说。

        他的话引起了爆炸性的反应。公共休息室里此时有差不多有四十几个人——现在是写作业的高峰期，大家都不愿意太早睡觉——听到他这句话，至少七八个人愤然起身，还有三两个男孩张望着四周，显得很恐慌。珀西翻过好几个扶手椅和两张桌子，把纳威撞得飞了起来，他冲到罗恩面前，揪住了他的领子。

        罗恩被冲过来的珀西撞倒在地，磕得鼻血直流，周围有一些人在叫好，哈利觉得这一个月来都没有比这时更恐惧的时候。赫敏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请原谅……”哈利听见爱德华说，才看见自己的手正拽着爱德华的手腕，而爱德华已经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你去哪儿？”他慌忙说。

        “出去透透气。”爱德华平静地说，“这儿太乱了。”

        哈利愣神的当，他已经爬出了肖像洞口，哈利也忙跟上去。

        “罗恩不是故意那样说的，真的。”哈利说。现在他们已经下了三层楼，爱德华走得飞快，他们刚刚已经从黑暗的图书馆门口路过了。哈利冻得要命，他只穿着晨衣，却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他猜测爱德华真的只是在散心，可天色已经很晚，早已过了宵禁时间，他们随时有可能被教授或费尔奇抓住。

        “你别生气。”他又说，希望爱德华早点掉头回去。他们现在已经下到了那座丑陋的独眼女巫雕像旁。

        “我没有生气啊，”爱德华温和地说，“一点也没有。”

        “你要去哪里？”哈利问，感到自己的牙齿在嘚嘚打颤。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爱德华头也不回地说。

        他们已经路过奖杯陈列室的门，开始向三楼走去了。哈利连忙停下。

        “去那儿干嘛？”他赶忙问。

        “去过夜。”

        “干嘛去那儿过夜？”哈利被吓了一跳。

        “因为我今晚不想看见罗恩。”爱德华平和地说。他们已经下到了二楼，蹑手蹑脚地溜过麦格教授的办公室，从黑灯瞎火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室外路过，又走向一楼。

        哈利看见爱德华漂亮的蓝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坚定的光，便立刻明白爱德华被罗恩指桑骂槐地骂了以后，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罗恩今天晚上真的做了很不对的事，”哈利说，“真的挺坏的——真的——”

        “思想观念比较传统并没有错。”爱德华说。要是哈利真以为他没有生气，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他们下到门厅时，爱德华又说，“虽然巫师界1980年就开放了婚姻登记标准，不限性别。不过我不会计较的。”

        他们没有再交谈更多了，顺着礼堂左边的那道阴暗的窄楼梯向底下走去。

        越向下空气就越是寒冷潮湿，哈利猜测斯莱特林宿舍一定冷得吓人，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向下的楼梯陡然一拐，一条宽敞明亮的走廊出现在他们眼前。爱德华带着他走到一面潮湿阴凉的砖墙前面，上面长着一些黑乎乎的植物，而且潮得就要滴水。

        只听爱德华轻声说：“至高无上。”

        哈利瞪大了眼睛。

        那些砖头一个追着一个，向两旁跳开去了，露出藏在后面的一个拱形门洞，一条安静干燥的台阶继续延伸向更深的地下，隐约可以看见尽头散发着的明亮的暖光。

        爱德华带头走了下去，哈利也跟着走下去，突然他听见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赶紧扭头去看，发现那些石块又追赶推挤着回到了原处。

        尽头的光越来越亮了，他们脸上和胳膊的汗毛微微浮动，已经有温暖的空气被吸入鼻腔，哈利不自觉地放下了抱着肩膀的手。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是一间狭长、低矮的地下室，墙壁和天花板都由粗糙的石头砌成，圆圆的，泛着绿光的灯被链子拴着，从天花板上挂下来。地下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上面绣着绿色的菱形图案。他们前面一座雕刻精美的壁炉台下，噼噼啪啪地燃着一堆火，映出坐在周围的雕花椅上的几个斯莱特林学生的身影。

        这里一点也不潮湿阴冷，反而很安静、干燥、舒适还非常温暖，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醇咖啡味和书香，惬意得好像一位贵族爵士的卧室。

        斯莱特林们听见有人进了公共休息室，都抬头张望，看见进来的是两个格兰芬多，却显得并不吃惊。

        “又来找德拉科了？爱德？他今天可睡得早。”壁炉边的一个高年级男生熟络地说，爱德华抬起胳膊冲他打招呼，一边热情地微笑着。

        “他哪天睡得不早啊。”爱德华调侃道。

        那男生的目光又落在了哈利身上。“这倒是稀客。”他说，便扭过头去继续写作业了，好像格兰芬多学院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出现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爱德华轻手轻脚地绕过这些三五一堆的斯莱特林学生，向深处走去——哈利这才看见这条隐藏着的过道——两支火把支在过道口，散发着柔和的微光，走廊很长，差不多五英尺宽，地上铺着地毯，静得落针可闻。

        哈利心里有点打鼓，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来这儿。

        “我们今天真的要住在这儿——？”他问。

        “没什么不行的。”爱德华平和地说，“斯莱特林学院的人很少，他们睡的是两人间，床都是一米三五的规格，睡两个人绰绰有余。我可以跟德拉科睡，你跟布雷司商量商量谁睡床谁睡沙发——如果你不介意，一起睡也行——”

        哈利还没来得及答话，就看见爱德华停在一扇门前，用手在上面轻扣了两下。屋里传来一阵杂乱的响声。这给了哈利观察四周的机会。他面前这扇门是黑色的，上面用银色的花体字写着：

        德拉科·马尔福布雷司·扎比尼

        二年级

        他刚看完这些字，门就打开了。真正的德拉科·马尔福站在门口，穿着黑色的绸缎晨衣，神色凶狠，探出头来看是谁大晚上来敲他的门。

        “哦，爱德，你怎么在这儿？”德拉科吃了一惊，立刻把爱德华拉进屋内，紧接着，他望见了门外的哈利，嘴张得更大了，“哈利？你怎么也在？”

        他把他们两个都让了进去，关上房门。

        布雷司·扎比尼坐在床上。他显然刚刚洗完澡，头发都还是湿的，可他一看见爱德华，脸上的不悦便消失了。

        “上帝保佑！”他说，走过去吻了爱德华的双颊，“你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因为夜游回不去宿舍了吧？”

        哈利不知道该不该对他们说实话，但爱德华显然对这种情况要熟稔得多。

        “我想你了，不行吗？”爱德华甜甜地说，一边往德拉科身上一靠，显得小鸟依人。哈利忙扭过头去，生怕自己的耳朵里也冒出烟来。

        “你别打岔，爱德，”德拉科说，“到底怎么啦？”

        “罗恩又在寝室里跟赫敏吵起来了，”爱德华如实说，一边跟哈利打手势让他随便坐，“这回闹得挺厉害的。所以我们今天晚上睡你这儿。

        德拉科脸上露出厌恶的蔑笑。“韦斯莱，”他说，“又是这个韦斯莱——我早晚让我爸爸把他开除——”

        令哈利吃惊的是，德拉科这儿竟然有爱德华的一套睡衣，他自己还有一身换洗的，一次也没穿过，倒是正好合哈利的身。哈利在去盥洗室洗漱时，刚好跟布雷司·扎比尼打了个照面。

        “布雷司·扎比尼。”那个瘦高的黑皮肤男孩向哈利伸出手，哈利被他堵在浴缸前面，只好拽住他的手晃了晃。“爱德总是有一大堆朋友，是吧？”他又说。

        “是啊。”哈利说。

        “他挺招人喜欢的。”扎比尼说。他从哈利身后的衣架上拽下一条湿毛巾搭在了肩膀上，“睡觉的时候容易出汗。”看见哈利的目光，他便解释道，一边在洗脸池边拧毛巾，“这儿不太容易把东西晾干。”

        “嗯。”哈利说，“爱德经常来这儿住？”

        “住过几回，”扎比尼说，“不过他以后肯定要常住了。”

        看见哈利脸上疑惑不解的表情，扎比尼显得有些得意，继续与他说话。

        “德拉科喜欢他。高尔有一回偷偷告诉我，德拉科找那些高年级打听怎么撩人。”扎比尼说。哈利坚信自己的脸红了，因为他的耳膜被冲上头顶的热血冲得隆隆作响，“不过，他爸爸不会同意的——他一直不太看得上……”

        “什么？”哈利突然回过神来。

        “德拉科的爸爸，卢修斯·马尔福——你不会连他都不知道吧？”

        “当然知道！”

        “他爸爸想让他娶纯血格林格拉斯家的那个小丫头——叫什么来着——？”扎比尼漫不经心地说，“阿斯托莉亚吧，好像是。她姐姐达芙妮跟我们同级——达芙妮恨死她了——当然啦，如果不是小阿斯托莉亚，嫁给德拉科做马尔福夫人的就是她达芙妮了……”

        哈利完全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心慢慢落回了肚子里，因为某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理由。

        “……不管怎么样，德拉科希望爱德一直住在这儿别走，我看德拉科是不大在乎伴侣的血统的，也有一方面原因是密室已经被打开了。”扎比尼说，哈利的注意力迅速被吸引了。

        “德拉科知道什么吗？”哈利问。

        扎比尼迟疑着，望了一眼紧闭的门。最后，他耸了耸肩，似乎觉得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德拉科说，密室这次被打开，一定又会有泥巴——”他看见哈利的脸色，立马改口，“——麻瓜种被杀。”

        “那么，”哈利说，拼命让自己显得满不在乎，“你觉得德拉科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吗？”

        “也许吧。”扎比尼说，“我们问过他，他倒是不否认，还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还有不少人说上次密室被打开是他爸爸的手笔——不过多半是德拉科吹嘘着玩儿的。你也知道他，你要是听见他平时在公共休息室里嚷嚷什么你也会知道了——”

        扎比尼把毛巾搭在肩上，推开门出去了。那条毛巾仍滴滴答答地流着水。哈利一个人站在浴室冰凉潮湿的大理石地板上，听着德拉科和爱德华在外面又笑又闹，觉得身体也渐渐变得麻木而冰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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