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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圣诞节与意外的礼物


圣诞节即将来临。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早晨,霍格沃茨学校从梦中醒来,发现四下里覆盖着好几尺厚的积雪,湖面结着硬邦邦的冰。韦斯莱挛生兄弟受到了惩罚,因为他们给几只雪球施了魔法,让它们追着奇洛到处跑,最后砸在他的缠头巾后面。几只猫头鹰飞过风雪交加的天空递送邮件,经历了千辛万苦,它们必须在海格的照料下恢复体力,才能继续起飞。

        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盼着放假。虽然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和礼堂里燃着熊熊旺火,但刮着穿堂风的走廊里还是寒冷刺骨,教室的窗户玻璃也被凛冽的寒风吹得咔嗒作响。最槽糕的是,斯内普教授的课都是在地下教室上的,学生们一哈气面前就形成一团白雾,只好尽量靠近热腾腾的坩埚。

        现在哈利和罗恩与德拉科·马尔福的关系变得缓和了一些,爱德华用他打赌赢来的一个条件要求他们与马尔福做朋友。这对哈利来说不是太难,而且他与爱德华走得更近,每天就不得不与马尔福碰更多次面——马尔福总是假装偶遇在走廊上与爱德华碰面,既想要与他热切交谈,又拼命掩饰不愿意让同行的罗恩发现这一点。哈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觉得心里的挫败感加强了。而罗恩在经历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后,也决定在这节魔药课后履行承诺。

        这其中也有赫敏在出谋划策。德拉科并不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而赫敏对罗恩说他最好在圣诞节之前就搞定这件事。

        上个星期,麦格教授过来登记留校过节的学生名单,哈利和爱德华立刻就在上面签了名。他们都一点儿也不为自己感到难过,并认为这很可能是他们这辈子度过的最好的圣诞节了。罗恩和他的两个孪生哥哥也准备留下来,因为韦斯莱夫妇要到罗马尼亚去看望

        查理。

        他们上完魔药课离开地下教室时,发现前面的走廊被一棵很大的冷杉树挡得严严实实。看见树底下伸出来的那两只大脚,又听见那响亮的呼哧呼哧声,他们知道树后面的一定是海格。

        “嘿,海格,需要帮忙吗?”罗恩问道,把头从那些枝枝丫丫间伸了过去。

        “不用,我能行,谢谢你,罗恩。”

        “你能不能闪开,别挡着道?”他们身后传来马尔福冷冰冰的、拖着长腔的声音,“你是不是想挣几个零花钱哪,韦斯莱?我猜想,你大概希望自己从霍格沃茨毕业后也去看守猎场吧?——海格的小屋和你原先那个家比起来,一定是像个宫殿吧!”

        “喂,德拉科!”哈利立刻叫道。

        他们听见对面的人咕哝了一句什么,很像是“他又不是我朋友”。

        罗恩一头朝马尔福冲去,恰恰就在这时,斯内普在楼梯上出现了。

        “韦斯莱!”

        罗恩松开马尔福胸前的衣服。

        “是有人先惹他的,斯内普教授。”海格从树后面探出毛发蓬乱的大脑袋,说道,“马尔福刚才侮辱他的家庭。”

        “不管怎么样,动手打人都是违反霍格沃茨校规的,海格。”斯内普用圆滑的声音说,“格兰芬多被扣去五分,韦斯莱,你应该感到庆幸,没有扣得更多。好了,快走吧,你们大家。”

        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从树旁边挤过,把针叶碰落得到处都是。“圣诞快乐,”他刚一看见爱德华,就站住走不动路了——他刚才肯定以为爱德华没哈利他们走在一起,“圣诞快乐,爱德华。圣诞快乐,哈利。节后见。”

        “圣诞快乐。”爱德华温和地说。

        德拉科故作高冷地朝赫敏点了点头,转身大模大样地离开了。

        “我要教训他,”罗恩看着马尔福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总有一天。我要狠狠地教训——你要是再跟我提让我跟他做朋友,我就把你从塔楼上丢下去,爱德华!”

        “我真讨厌斯内普,”哈利说,“你要是能把斯内普从塔楼上丢下去就好了。”

        “好了,高兴一点儿吧,快要过圣诞节了。”海格说,“你们猜怎么着,快跟我到礼堂去看看吧,真是妙不可言。”

        于是,他们跟着海格和他的冷杉树一起来到了礼堂里,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都在那里,忙着布置圣诞节的装饰品。

        “啊,海格,最后一棵树也拿进来了——放在那边的角落里,行吗?”

        礼堂看上去美丽壮观。墙上挂满了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垂花彩带,四下里竖着整整十二棵高耸的圣诞树,有些树上挂着亮晶晶的小冰柱,有些树上闪烁着几百支蜡烛。

        “还有几天才放假啊?”海格问。

        “只有一天啦。”赫敏说,“噢,这倒提醒了我——哈利、爱德华,还有半个小时才吃饭呢,我们应该到图书馆去。”

        “噢,是啊,你说得对。”哈利说着,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弗立维教授身上移开。教授正在用他的魔杖喷出一串串金色的泡泡,并把它们挂在新搬来的那棵树的枝子上。

        “图书馆”海格一边说,一边跟着他们走出礼堂,“要放假了还看书?未免太用功了吧,啊?”

        “噢,我们不是复习功课。”赫敏愉快地对他说,“自从你提到尼可·勒梅之后,我们就一直在设法弄清他是谁。”

        “什么?”海格显得很惊恐,“听我说——我告诉过你们——罢手吧。那条大狗看守的东西,与你们毫无关系。”

        “我们只想知道尼可·勒梅是谁,没别的。”爱德华安慰道,“别担心,海格。”

        “除非你愿意告诉我们,省得我们那么费事。”罗恩说道,“我们翻了至少有一百本书了,却连他的影子也没有发现——反正我是放弃了,你就给我们一点儿提示吧一—我知道我曾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他的名字。”

        “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海格干巴巴地说。

        “那么我们只好自己去找了。”罗恩又说。他们匆匆往图书馆赶去,留下海格一个人站在那里,一脸怒气。

        确实,自从海格说漏了嘴以后,他们一直在书里寻找勒梅的名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弄清斯内普想偷的是什么东西呢?麻烦的是,他们并不清楚勒梅有什么突出成就能够被写进书里,所以很难知道从何处入手,他不在《二十世纪的伟大巫师》里,也不在《当代著名魔法家名录》里。另外,《现代魔法的重大发现》和《近代巫术发展研究》中也找不到他的名字。还有,当然啦,单是馆内藏书的规模就令人望而却步,那里有成千上万本书,几千个书架,几百条狭窄的通道。

        赫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清单,上面列着她决定要查找的主题和书名。与此同时,罗恩在一排图书前溜达着,漫无目标地把一些书从书架上抽出来,就如他自己所说的,他早就放弃了这个活动。哈利不知不觉来到禁书区。不幸的是,要查找任何一本禁书都必须有某位老师亲笔签名的纸条,哈利知道他是不可能弄到这种纸条的。这些书里,包含着霍格沃茨课堂上从来不讲的很厉害的黑魔法,只有高年级学生在研究高深的黑魔法防御术时才能读到。

        “你想找什么,孩子?”

        “没什么。”哈利回答。

        图书馆管理员平斯女士朝他挥舞着一把鸡毛掸。

        “那么你最好出去。走吧——出去!”

        哈利离开了图书馆,后悔刚才应该脑子灵活一点儿,信口编出几句谎话。他们一致认为,最好别向平斯女士打听在什么地方能找到勒梅。他们知道她肯定能告诉他们,但他们不能冒险让斯内普探听到他们想做什么。

        哈利在外面的走廊里等着,看另外三个人是否能有所发现,但并不抱很大的希望——罗恩早就放弃了;爱德华似乎对尼可·勒梅这个人根本不感兴趣,哈利总是看见他专心致志地翻看着那些更高深的咒语书(至少哈利一个字也看不懂),时不时还在半空中挥动几下魔杖,一看见他们过来就赶紧换成历史类的书看。赫敏倒是专心寻找勒梅的踪影,可光靠她自己,想在书海里找到勒梅根本不现实。

        他们已经找了两个星期,但只是利用了课余的时间,所以一无所获也并不奇怪。现在最需要的是痛痛快快地好好搜寻一番,别让平斯女士在后面盯着,把呼吸喷在他们的后脖颈上。

        五分钟后,罗恩和赫敏回到他身边,失望地摇了摇头。爱德华沉浸在书海中不肯回去,他们只好三个人一起去吃午饭。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还要继续查找,好吗”赫敏说,“一旦有什么发现,就派一只猫头鹰告诉我。”

        “你也可以问问你的父母,他们是不是知道勒梅这个人。”罗恩说,“问问他们是很安全的。”

        “非常安全,因为他们俩都是牙医。”赫敏说。

        放假后,三个男孩玩得太开心了,没有多少时间去想勒梅的事。宿舍完全归他们支配,公共休息室里的人也比平常少了许多,他们能够占领炉火边那几把更舒服的扶手椅了。这会儿,他们就坐在那里,一边吃着所有能用烤叉戳起的食物——面包、面饼、蘑菇,一边设计着下一次魁地奇比赛的致胜方案,尽管这些方案都不可能付诸实施,但是谈谈总是令人开心的。

        罗恩还开始教哈利下巫师棋。巫师棋和麻瓜国际象棋一模一样,但它的棋子都是活的,所以使人感觉更像是在指挥军队作战。罗恩的那副棋已经很旧了,破破烂烂的。罗恩所有的东西原先都属于家里的其他人,这副棋是他爷爷的。不过,棋子旧一些丝毫没有妨碍。罗恩对它们非常熟悉,毫不费力就能让它们听从他的调遣。

        哈利用的是西莫·斐尼甘留给他的那套棋子,它们根本不信任他。他的水平还不很高,棋子们东一句西一句地对他指手画脚,把他的脑袋都吵昏了:“不要把我派到那里,你没看见他的马吗?”“派他去吧,他牺牲了没关系。”

        他们可以这样在壁炉前面待一整天。爱德华就坐在不远处的软椅上捧着一本书,端着一杯热茶或热巧克力,安静地看上一整天。

        哈利忍不住频频向他看去,为此输了好几次棋。爱德华就像从油画中走出的人。这样一个儒雅随和的美少年,拿着一本书就可以独自坐上一整天。午后的阳光透过屋顶的玻璃撒在爱德华白皙的侧脸和金发上,仿佛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边,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微微眯起,像只餍足的小猫。爱德华的相貌太柔和了,是一点攻击性都没有的长相,与他待在一起无时无刻都让人觉得舒服、安全。

        哈利觉得自己没办法移开眼睛,想不出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干净、美好的人。

        圣诞节前夕,哈利上床睡觉的时候,只盼着第二天可以大吃一顿,开开心心地玩一场,根本没有想到会收到礼物。然而,第二天一早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床脚边放着的一小堆包裹。

        “圣诞节快乐。”哈利摸索着下了床,套上晨衣,这时罗恩睡眼惺忪地说。

        “圣诞快乐,哈利。”爱德华说,他早就醒了,现在正坐在地毯上把玩着一块绿色表盘的镶钻怀表,“德拉科送的,我看你也有。”

        哈利转身看去,爱德华的那堆礼物是三人中最少的,几乎说得上少得可怜。除了那块怀表之外,就只有赫敏送的一大袋糖果、海格自己做的手指琴和一个未拆封的大纸包。

        “说实话,我没想到我会收到礼物。”爱德华说,看了一眼另外两人的礼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然你以为会收到什么?卷心菜吗?”罗恩说,转向他自己的那堆包裹,它比哈利和爱德华收到的礼物加起来还要大得多。

        哈利拿起最顶上的那个纸包。它外面包着厚厚的牛皮纸,龙飞风舞地写着“海格致哈利”。里面是一只做工很粗糙的笛子,显然是海格自己动手做的。哈利吹了一下——声音有点像猫头鹰叫。

        第二个很小的纸包里有一张纸条。

        我们收到了你的信,附上给你的圣诞礼物。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用透明胶带粘在纸条上的是一枚五十便士的硬币。

        “还算友好。”哈利说。

        罗恩被那枚硬币迷住了。

        “真古怪!”他说,“这样的形状!这就是麻瓜们的钱吗?”

        “你留着吧。”哈利说,看到罗恩欣喜若狂的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海格送的,姨妈姨父送的——那么这些是谁送的呢?”

        “我想我知道这份是谁送的。”罗恩说,微微地红了脸,指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纸包,又冲爱德华的那包点了点下巴(他已经在拆那个包裹了),“是我妈妈。我对她说,你们都以为自己不会收到礼物——哦,糟糕,”他□□了一声,“她给你织了一件韦斯莱家特有的那种毛衣。”

        哈利扯开纸包,看见一件厚厚的鲜绿色的手编毛衣,还有一大盒自制的乳脂软糖。

        “她每年都给我们织一件毛衣,”罗恩说着,打开他自己的那个纸包,“我的总是暗紫红色的。”

        “她真是太好了。”哈利说着,尝了一块乳脂软糖,觉得味道非常甜美。

        “哇,”爱德华已经把自己的那件也抖了出来,发出一声赞叹,“还从来没有人送过我衣服呢!等放假时见到你妈妈,我一定要当面谢谢她!她人真好。”

        他脱下晨衣,立刻套上了那件毛衣,它是黄白相间的,衬得他更加白皙了。

        哈利接下来的一份礼物也是糖——是赫敏送的一大盒巧克力蛙。

        下一份礼物是一本平装咒语书,扉页上用金色墨水写着一行秀气的小字:发奋识遍天下字,立志读尽人间书。这句话不是英文,反倒看起来方方正正的,哈利不认识。

        “这是中文,”爱德华看出了哈利的疑惑,耐心地解释道,“这是一位几千年前的华夏麻瓜诗人的宏愿,要读尽天下的每一本书。”

        “你可真厉害,”哈利被他的礼物惊艳到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其实你不用送我东西的,爱德,你看,我都没有东西送给你——”

        爱德华显得毫不在意,坐在床上对着哈利的表调怀表去了。

        哈利没想到德拉科·马尔福真的送了他东西,虽然仅仅只是一袋巧克力糖和一张字条,没有送给爱德华的礼物那么好,哈利仍然感到惊讶万分,心里暗想要让海德薇在今晚之前送份回礼去马尔福庄园。

        还剩最后一个纸包。哈利把它拿起来摸了摸,分量很轻。他拆开纸包。一种像液体一样的、银灰色的东西哧溜滑落到地板上,聚成一堆,闪闪发亮。罗恩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听说过这东西。”他压低声音说,把赫敏送给他的那盒比比多味豆扔到了一边,“如果我想得不错——这东西是非常稀罕、非常宝贵的——”

        “是什么?”

        哈利从地板上捡起那件银光闪闪的织物。它摸在手里怪怪的,仿佛是用水编织而成。

        “是一件隐形衣。”罗恩说,脸上透着敬畏的神色,“我可以肯定——把它穿上试试。”

        哈利把隐形衣披在肩头,罗恩发出一声高喊。

        “果然是!你往下看!”

        哈利低头看自己的脚,真奇怪,它们消失了。他三步两步冲到镜子前面。没错,镜子里的他只有脑袋悬在半空中,身体完全看不见了。他把隐形衣拉到头顶上,镜子里的他便完全隐去了。

        “你看起来真不错。”爱德华微笑着说,从镜子中看见自己耳朵两边的头发被一个看不见的人撩动了。

        “有一张纸条!”罗恩突然说道,“一张纸条从它里面掉出来了!”

        哈利脱掉隐形衣,一把抓过那封信。上面用一种他从没有见过的细长的、圈圈套圈圈的字体,写着下面几行字:

        你父亲死前留下这件隐形衣给我。

        现在应该归还给你。

        好好使用。

        忠心祝你圣诞快乐。

        没有署名。哈利瞪着纸条发呆,罗恩则对着隐形衣赞叹不已。

        “如果能得到这样一件东西,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他说,“什么都可以不要。”

        “可是你要用它去做什么呢?”爱德华理智地说,“它对我来说只意味着在魔法世界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解决温饱和能够买来所有我想要的书……你怎么啦,哈利?是不是我的话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不不,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哈利说。他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隐形衣是谁送来的呢?它以前真的属于他父亲吗

        没等他再说什么或再想什么,宿舍的门猛地被推开了,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冲了进来。哈利赶紧把隐形衣藏了起来。他还不想让别人知道。

        “圣诞快乐!”

        “嘿,瞧——爱德华也得到了一件韦斯莱毛衣——你穿着它真好看!哈利也有!”

        弗雷德和乔治都穿着蓝色毛衣,一件上面有个大大的、黄色的“f”,另一件上面有个大大的、黄色的“g”。

        “哈利的比我们俩的好,”弗雷德说着,举起了哈利的毛衣,“显然,妈妈对不是自家的人更精心一些。”

        “你为什么不穿上你的呢,罗恩?”乔治问道,“来吧,穿上吧,这毛衣可是又漂亮又暖和啊。”

        “我不喜欢暗紫红色。”罗恩半真半假地抱怨着,把毛衣套上了脑袋。

        “你的毛衣上没有字母,”乔治说,“她大概认为你不会忘记自己的名字。我们也不傻——倒是她自己,经常管我们叫乔雷德和弗治。”

        “这里吵吵什么呢?”

        珀西·韦斯莱从门缝里探进头来,一脸不满的神情。显然他也正在拆他的圣诞礼物,胳膊上搭着一件鼓鼓囊囊的毛衣,弗雷德一把抓了过去。

        “‘p’是级长的意思1!快穿上吧,珀西,快点儿,我们都穿上了,就连哈利和爱德华也有,你不穿多不合适啊。”

        “我——不想——穿——”珀西含糊不清地说,但双胞胎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把毛衣套进珀西的脑袋,把他的眼镜都撞歪了。

        “而且你今天不许和级长们坐在一起,”乔治说,“圣诞节是全家团圆的日子。”

        他们将珀西抬着推出房间,珀西的手臂被毛衣束缚着,动弹不得,眼镜歪在脸上,活像精神病院里穿着束缚衣的疯子。

        他们有生以来从未参加过这样的圣诞宴会。一百只胖墩墩的烤火鸡、堆成小山似的烤肉和煮土豆、一大盘一大盘的美味小香肠、一碗碗拌了黄油的豌豆、一碟碟又浓又稠的肉卤和越橘酱——顺着餐桌每走几步,就有大堆大堆的巫师彩包爆竹在等着你。这些奇妙的彩包爆竹可不像德思礼家通常买的那些寒酸的麻瓜爆竹,里面只有一些小塑料玩具和很不结实的纸帽子。

        哈利和弗雷德一起抽了一个彩包爆竹,它不是膨的一声闷响,而是发出了像大炮轰炸那样的爆响,把他们都吞没在一股蓝色的烟雾中,同时从里面炸出一顶海军少将的帽子,以及几只活蹦乱跳的小白鼠,其中一只落在了爱德华碟子里,一头扎进他的火鸡肚子中央,发出刺耳的尖叫。

        在主宾席上,邓布利多将他尖尖的巫师帽换成了一顶装点着鲜花的女帽,弗立维教授刚给他说了一段笑话,他开心地呵呵笑着。

        火鸡之后是火红的圣诞布丁。珀西的那块布丁里裹着一个银西可,差点硌碎了他的牙齿。海格一杯接一杯地要酒喝,脸膛越来越红,最后竟然在麦格教授的面颊上亲了一口。令所有人惊讶的是,麦格教授竟咯咯地笑着,羞红了脸,她的高顶黑色大礼帽歪到了一边。

        哈利和爱德华离开餐桌时,怀里抱着一大堆从彩包爆竹里炸出来的东西,包括一袋不会爆炸的闪□□球、一个模仿肉瘤的小设备,还有一套属于他自己的巫师棋。那几只小白鼠不见了,哈利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怀疑它们最后都成了洛丽丝夫人的圣诞晚餐。

        他们和韦斯莱兄弟几个在操场上打雪仗,疯玩了一下午,过得非常愉快。然后,他们实在冷得不行了,衣服湿漉漉的,气喘吁吁地回到公共休息室的炉火旁。哈利试了试他的新棋子,结果很惨地输给了罗恩。哈利心里嘀咕,如果没有珀西在一旁不停地瞎出主意,他还不会输得这样惨。

        吃过由火鸡三明治、烤面饼、酒浸果酱布丁和圣诞蛋糕组成的茶点,大家都感到肚子太饱,有点犯困了。他们睡觉前不想再做别的,只是看着珀西追着弗雷德和乔治在格兰芬多塔楼里跑来跑去,因为双胞胎抢走了珀西的级长徽章,把上面的字变成了“大脑袋”。

        “我以前从没有这样的经历。我一般都是不过圣诞节的。”他们躺在床上聊天时,爱德华说。

        “你家里不信教吧?”罗恩问。

        “不是。因为……冬天……生意不好……”爱德华含糊地说,第一次变得不安起来,“我想睡觉了。”他匆匆地回避了话题,竟然真的拉上帷帐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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