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夜城

　　外城，不夜城。

　　“就是这里了。”谢子安停了下来。面前是一片焦土，黑色的灰随风散开。

　　秦悫蹲了下来，用手抓起一把土，放在眼前仔细的看了看，随后又把它抛了出去。

　　“络子生物也能生成对现实造成伤害的物质火焰？”秦悫问道。

　　谢子安摇摇头，道：“不能，但是这并不是由真正的火焰烧成的。”

　　“这其实和络子的真正构成有关，比如是在无限大的电流影响下被改变的物质之类的。这些稍后解释，先做正事。”

　　秦悫点点头，看向荀子旻。荀子旻同样点头，然后缓缓地抬起了双手。

　　蓝色的光自荀子旻的手掌上涌出，同时，她的手掌也开始变成由蓝色四方体构成。

　　这是荀子旻的能力，经由不可知的世界，被不可知的神明赋予的力量。

　　络子同调，可以和周围残留的络子信号进行同调，从而推演发生过的事情。

　　“他从这里出现。”她闭上了眼，开始慢慢的移动。

　　大约有三十米左右，停了下来。

　　“他在这里杀掉了第一个人。”

　　“他在这里徘徊了一阵。”

　　“他从这里突破城墙。”

　　“接下来，大军突袭。”

　　她边走边开口，

　　荀子旻停了下来，开口道：“他在这里……准确的说是这里的下面，升空，然后……发动攻击。”

　　他们的脚下是一个巨大的圆盘状结构——虽然以及四分五裂，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了似的——这是不夜城穹顶的中央部位。

　　“事实很明显了，即使是‘七位’，也不可能轻松毁掉一个号称世界第一大的外城的。”荀子旻道，“他应该是在这里，锁定了全部作为台柱的大楼，然后……一一将其摧毁。”

　　“确实如此，穹顶的倒塌是有一个极大的倾斜的，显然是一边先着地，另外的部分随后接触地面的。而且，”谢子安指了指十分远的一边“那一边的台柱是向外侧倾到的，说明他其实并没有破坏全部台柱，但是，穹顶太重了。”

　　荀子旻点点头，道：“没错，因为从十分高的地方落下，所以整个穹顶把下部的建筑砸毁，同时，自己也四分五裂了。这就给人一种这是被直接破坏的错觉，使人在意识上过度的强化了这个‘第三位’。”

　　“我有个问题，”秦悫道“既然他是从内部破坏台柱的，那么他是如何出去的？”

　　“答案很明显了，”荀子旻道，她指了指脚下的坑，一个有着火焰灼烧痕迹的略大的坑洞，他们正站在里面。“他就站在这里，等着穹顶落下，然后利用络子结构与世界物质的不一性，直接穿过。”

　　“那核心呢？核心不是拥有着物质的形态的吗？”

　　“七位总是与其它的虾兵蟹将不同的吧。”荀子旻解释道“他们的核心是由络子世界带入的，并非如同其它络子生物般，在降临世界时利用世界物质创造的。”

　　“我明白了，你继续吧。”秦悫点头。

　　“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他穿过这里后看着穹顶落下，然后，自己也从天空中降落，所以，留下了这个坑。”荀子旻道。

　　“对了，关于络子的本质，我现在向你说明一下。

　　“关于络子的解释，普遍被接受了的是‘诞生了意识的网络’，当然，这是骗人的。”荀子旻道“根据技术的发展，对物质基本的存在认知逐渐深入，从最开始的原子、质子，到了夸克、菲克（根据夸克的名字是由鸟的叫声拟定的，所以用凤凰（Phoenix）的英文读音菲尼克斯缩写而成，代表比夸克更加基本的微粒，也是造成夸克的禁闭的主要因素），如今人们搞清楚了络子的结构，最后发现，络子虽然是与世界物质完全不同的构成，但是，它的基本形态却和菲克构筑夸克惊人的相似，甚至与夸克的粒子衰变也有着很大程度的相似。

　　“于是顶层的研究人员们便得出了结论：络子或许是在无限电流作用下产生质变的菲克、乃至更加基本的微粒构筑的新形态。

　　“为了验证这一假设，他们进行了一个实验——用一枚极限压缩的特莫拉电池来制造无限电流。当然，结局大家都知道了。两年前‘因为不可知原因而毁灭的外城——昌江城邦’，就是他们造成的。听说那枚被压缩的特莫拉电池仅仅创造了一个直径不到两厘米的无限电流，但是……这个电流却创造了黑洞。”

　　“黑洞？！”秦悫偏头。

　　“据说是这样的，毕竟整个城邦被摧毁了一半。内部调查发现，爆发地点残留着与黑洞周围逸散的物质特性基本相同的粒子，并且，在中心位置还有一个微小的无限引力区域……报告称，那就是黑洞。

　　“黑洞自古便被认为是联通多个世界的虫洞，根据这个，便能解释的通了。

　　“在人类大范围滥用特莫拉电池的同时，无限微小的无限电流贯穿世界的‘墙壁’，创造了一个个的黑洞，它们在三维空间之外交错，形成了一个网状，即是——格性网络。

　　“而人们也逐渐开始确定，意识是某种特殊方式延续的电信号集合……既然如此，那么或许无限电流与意识有着共通点。

　　“九州的玩家给了一个机会，让他们的意识被复制到了异世界的网络中，然后，促成了络子神明的诞生。”

　　…………

　　“完工了，准备回家吧。”秦悫说道。于是几个人便开始寻找出路。

　　在一个断壁前，荀子旻停了下来。

　　“这是……”荀子旻邹起了眉头。

　　面前一片惨像——原本就破败的废墟更是只留下了乱石飞灰。

　　谢子安弯腰，用手指摸了一下地面上的一滩凝固了的黑色的物质。“是血。”他说。

　　“是吗。”秦悫轻声说“是侦查部队吗。”

　　“应该没错，侦查部队只有普通的装备，遇到大批的络子生物是很难逃脱的。”

　　“我想……我们不能管这些了……”荀子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她直勾勾的盯着一个方向看。

　　另外两人也偏过头去。

　　几个络子生物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秦悫眨眨眼。

　　络子生物张张嘴。

　　然后，蓝色的浪潮便汹涌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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