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次知道教培机构

长沙的九月份比起北方，炎热依旧。在这种烈日骄阳，万里无风的天气里，有两种人，对天气有两种期盼。第一是大一新生们，一个个都乞求着狂风骤雨，目的为何自不必多说；第二就是大二大三大四的学长学姐们，一个个都祈祷日日骄阳烈火到十月，他们吃过的苦，受过的罪也不想新生们能轻易逃过。正所谓：“天道好轮回，看苍天饶过谁。”谁还没有点坏心思呢。

        李萌也有坏心思，但是大四了，也不允许他有太多坏心思了。一方面要应对十月份开始的实习，另外一方面要开始秋招准备，准备着面试，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工作。

        室友们一个个准备保研的准备保研，准备考研的准备考研，宿舍整天看不到别人，只有他和一个叫旺旺的室友准备找工作，两个人略显清闲。

        “萌萌，你听说了没？院里实习安排快出来了。”旺旺半慵懒半八卦地躺在床上说。李萌瞪大眼睛歪歪头示意他展开说说。小道消息总是旺旺最熟悉，据说有一些七弯八绕的关系能打探到。

        “听说保研和考研意向的人实习会安排在工作轻松一些的学校，就业意向的人会安排在有需求新老师的学校，这样表现好就有机会留在实习的学校。”旺旺颇为神秘地讲，语气都开始变得猥猥琐琐。

        李萌想了想说：“这样啊，也不知道我们被安排在哪里了，想来想去，我觉得我们被留在实习的学校的可能性不大，我们还是要做好秋招准备才好。”

        李萌是个悲观主义者，第一他是男生，但是身高只有一米六，长相普普通通，几乎没有任何长相优势。第二他学习也不算优秀，中等水平，学历也只是本科，并没有什么优势。总之是要好好做好准备的。

        旺旺是个乐观主义者，挂了十几科，好在只挂专业课，在等毕业学院清考。小道消息多，但是内心不会盘算，没有什么后续计划和安排，整天懒懒散散的。

        李萌打起精神，决定马上行动起来，对着躺在上铺的旺旺说：“快起来，我们一起去化工院，看看有没有什么面试的通知。”

        旺旺翻了个身想继续偷懒：“你急什么，现在才九月，还早呢，不急不急。”

        李萌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快起来，我们一起去，总不能一整天都呆在宿舍，太堕落了，快点换衣服起来，跟我一起去。”

        旺旺不情不愿地穿好衣服跟李萌一起走了出去。外面骄阳似火，旺旺马上开启了抱怨模式：“这么热的天，我就说不要出来了，你……”

        李萌马上在楼下的水果摊阿姨那里买了一个西瓜，切成两半，一人一把塑料勺子，一半给旺旺，好堵住旺旺的嘴。

        当然李萌还是有坏心思的。从江边宿舍到化工院，一路上会路过田径场，路过师大附中，路过理学院和工学院，路过体育馆……会路过许许多多正在磨练心智，浑身湿透，皮肤黝黑的新生学弟学妹们。拿着西瓜路过他们面前，一定非常非常“鼓舞人心”……

        旺旺一开始没有这样的坏心思，但是路过军训队伍的时候，旺旺的坏心思立马就体现在他放慢的脚步上了。一边慢吞吞地走，一边故作夸张地吃冰镇西瓜。

        若不是在军训中，那些新生很可能会一拥而上，把旺旺打的满地找牙。李萌也觉得适可而止就好了，拉着旺旺的胳膊催促他快点走。

        但是此刻两人的坏心思已经被教官发现了，国防生教官大声呵斥两个人：“拿西瓜的那两个，快点走。”

        李萌点头致歉，拉着旺旺灰溜溜地赶快逃离。旺旺却非常不情愿：“怕他干嘛，那教官不是大三就是大四，还能把我们怎么样？”俨然一副大四老油条的样子。

        李萌不想多生事端，就说：“哎呀，何必呢，要跟人家过不去，我们还有事情，赶紧走吧。”

        一路上遇到很多小绿人，李萌心中顿生感叹：“没有人能永远年轻，但是永远有人正年轻着。”想想自己军训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但是一转眼自己竟然都快毕业了。

        旺旺仿佛看穿了李萌的心思：“看什么，你不也很年轻吗？你这张脸，这个身高，看起来也才16岁，不用感叹咯。”

        李萌叹了口气：“说了你也不懂，不是年轻的问题，是韶华易逝啊。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过得太快了。”

        旺旺用柜台的语气说：“子在川上说，那个人像我死去的丈夫，白天晚上都像……”

        “哈哈哈哈哈哈，你大爷……哈哈哈”李萌被旺旺逗得直不起腰。

        两个人赶到化工院，院大厅的海报并不多，招聘海报廖廖，但是有一个特别醒目，是某思的招聘海报。吸引人的不是海报特别大，也不是海报设计出众，而是海报的内容。内容很短：“第一年年薪保底十万，第二年十二万到十五万……”

        2015年，这个年薪的确令人震惊的爆炸性的信息，李萌心中发生了大地震：“不会是骗人的吧？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这么高？”

        旺旺：“应该不是骗人的，不然怎么会在院里面贴呢？我们去搜一下，看看情况。”

        两个人搜索一阵，网上信息并不多，一时间也无法进行准确判断，好在晚上这家教培机构就要开宣讲会了，地点在理学院，两个人决定晚上一起去看看。

        晚上两个人提前十分钟到达理学院一个非常大的教室，本以为人会不多，没想到一进去就发现人满为患。两个人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等待宣讲会。

        李萌非常疑惑：“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旺旺撇了撇嘴：“保底十万呢，谁不想来看看？也不知道招多少人呢。”

        宣讲会要开始的时候，教室已经完全没有位置了，后面来的人都站在走道或者是教室后排空地上。乌泱泱的一群人，嘈杂地像个菜市场，李萌有点讨厌这样的地方，祈祷快点开始，快点结束，赶紧离开。

        开场是个胖胖的选聘负责人：刘俊宏。自我介绍是深圳某思的小学中年级（三四年级）的数学教师，教龄四年，经验丰富，薪资很高。然后就开始讲述公司的工作要求以及后面三轮面试的流程。

        那个人语速极快，信息量非常多，大家不是在疯狂记笔记，就是在疯狂拍照，生怕错过重要细节。

        这个宣讲会规格很高，每个人发一个印有“某思”logo32g的u盘。抽奖是几个名牌实用的大的旅行箱，说是大四毕业的时候用得着。然后每个人发一张纸质格外优质的统一规格的简历表。时时刻刻彰显着四个字：财大气粗。

        简历除了个人信息之外，比较看中的是实习经历、和初中高中有无竞赛获奖经历，还有就是中考高考是否是状元、满分之类的情况。与之前看到的各种求职简历模板不太一样。

        李萌比较看中这次机会，毕竟保底年薪十万，不想错过。

        李萌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因为他的实习经历非常不错，虽然学院安排的实习还没开始，但是他自己在大二大三暑假已经自己找了一些跟自己专业很近的兼职。

        比如当全科的答疑辅导老师，负责给小学一年级到初中三年级全学课的作业辅导。再比如去麓山国际实验学校当实验辅导老师。参加“三下乡”去益阳乡下支教。

        李萌洋洋洒洒比较详细地写了自己的实习经历和主要负责的工作内容。一抬头发现大家也都在很认真地书写，果然重金之下，没有人能抵挡诱惑。

        从理学院出来，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旺旺从路边小店买了两个冰激凌，两个人决定不走“油烟街”回宿舍，而是走学堂坡路这条大路走走回去。

        回去的路上还遇到两个同班的女生，师范专业，女生很多，优秀的女生也很多，竞争很大，李萌不由内心紧了一下旋即又放松。尽人事，听天命吧，不想那么多了。

        长沙号称“星城”，但是却很难看到星星。月亮很明亮，秋高气爽，哪怕是晚上，都会觉得天空格外明净。这天晚上李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面担心前途，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一面又在幻想，幻想自己未来繁花似锦，不可限量。就这样，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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