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比生命重要
威压散去，虞鱼牵着陆云沉上前，瞧了眼清陵清俊眉眼间的隐忍之色，扯了扯他的袖子，给他使眼色。
他唇动了动，隐约能看出他在说。
“师妹，别担心。”
虞鱼点了点头，被握着的手一紧，她扭头看去，又朝陆云沉笑了笑，带了些讨好。
他别过头，不去看她，露出半边轮廓分明的侧脸，长睫颤动。
虞鱼牵着他向传送阵走去，他乖乖的跟着。
传送阵亮到极致，刺的几人下意识闭上眼，空间晃动，晕眩的感觉又袭上，清陵强迫自己去思考云琳琅的身份，她抓穆灵灵的目的，思考救下穆灵灵的可能性，腹部的翻腾渐渐消失，没了想吐的感觉。
脑海中天马行空，突然灵光一闪，他想起了那双浅淡的红眸，想起了在哪里见过了。
魔殿走廊石壁上那副巨大的女肖像图。
心陡然沉到了谷底，云琳琅是……魔主。
空间震动渐渐停止，一阵失重感后，脚踏上了实地。
他赶忙睁开眼，连周遭的环境都没来得及看，急急去寻那道火红的身影。
这是一处密林，天色已暗，稀稀落落挂着几颗碎星，银色月辉透过树木的缝隙透进来。
借着月辉，可以看到一红一白站在不远处，云琳琅白皙的手搭在穆灵灵肩上，穆灵灵小脸上反射出泪光，大约已满脸泪痕，眼神盈盈泛着光，透出哀哀的祈求之意。
“已到修真界，作为回报，她是我的了。”
肩上的手一收，捏着她单薄的肩转了身，准备离开。
穆灵灵眼泪又落下来，她抽噎着求救。
“清陵师兄……救我……清陵师兄。”
本命清辉剑悬在身侧，清陵握住，飞身向红衣劈去。
“云仙子也说了，穆仙子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你带我们出魔界，自然和穆仙子没什么关系，也用不到用她最报酬。”
云琳琅连头都没回，剑气荡起她脸颊垂下的发丝，她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轻巧的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清辉剑。
听到她的话，倒是有了反应，扭头看过去，眸光潋滟生辉，丝丝媚意夺人心魄。
她挥了挥红袖，庞大的灵力带着威压碾压过来，清陵毫无反抗之力的摔出去。
虞鱼甩开陆云沉的手，想上前，却又被他抓住了手腕，只能眼睁睁看着清陵摔出十几米远，狠狠撞上一颗树，又滚到地上，白衣沾泥，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
虞鱼狠狠瞪陆云沉。
“放开。”
陆云沉倒没有再拦她，立刻就松了手，抿了抿唇，看她着急的样子，跟在她身后轻声解释。
“你刚刚拦不住他的，我不想让你也受伤。”
虞鱼清楚他的话不假，来不及多想，着急查的蹲下身扶起清陵。
“师兄，你怎么样？”
“没事。”
一说话，口中又咳出几口鲜血，吓的虞鱼忙给他喂了几颗丹药，见他气息渐渐平稳下来，才放了心。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抬眼看向虞鱼。
虞鱼推了推陆云沉不让他靠近，她和清陵对视，径直望进他眸中，冷然幽深，隐隐浮动着杀意，那杀意并不太凌厉，却浩瀚厚重，仿若大山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是虞鱼第一次见到清陵撕下那副温和无害的面貌，显出隐藏的另一副面来。
却是因为穆灵灵。
没什么感触，也并不害怕，虞鱼冷静道。
“师兄，你要救穆灵灵。”
虞鱼用的是“要”，而不是“想”。
清陵点了点头，杀意浓烈起来，缓缓道。
“师妹，我为了苟且偷生已经抛下魔殿中那么多修士，不能去救他们，若是连穆仙子都不救，违背我的道心，师妹，我怕是会道心毁损，此生修为尽废，再不能修炼了。”
虞鱼定定望着他，没说话，像是要透过他的眸看透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师兄，穆仙子是我们的同伴，和其他修士不同，自然是要救的，你不必解释。”
“而且，我也知道你想让看着无害柔弱的穆仙子接近云琳琅，试探她的身份，打探魔界的消息，你是为了整个修真界，但我不一样，我不在乎修真界怎样，可我也没阻止你。”
“师兄，穆仙子一向运气极佳，我们都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她不会出事。”
“现下穆仙子落入云琳琅手中，是我们的错，而不是你的错。”
“所以师兄，你不用愧疚。”
清陵心中愈发的愧疚，却不是对穆灵灵的愧疚，而是对虞鱼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师妹生起愧疚，但他却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松开虞鱼的手，他撑着清辉剑，缓缓站起来，目光凝视不远处的红影，神色冰冷肃杀，带着决绝的坚定。
“师妹，我想像你一样赌一把。”
“师兄，那就赌一把，赢了，我们一起救下穆仙子。”
虞鱼没说输，她知道不会输，因为穆灵灵是女主。
“好。”
清陵闭了闭眼，猛然睁开双眼，疯狂压榨经脉中的灵力，杀意凛然。
虞鱼唤出自己的碧月剑，正要跟上去，又想起丹碎的陆云沉。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摸了摸他的脸颊，深深叹了口气。
“你现在没了修为，就是个凡人，等下我们打起来，你躲远点，别被波及伤到了。”
陆云沉深深看着他，眸中情绪翻滚，暗沉的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他拽着她的腕不松开。
“你也不是魔主的对手……”
虞鱼去掰他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
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
“我怎么可能让师兄一个人去？”
“赌这种事情，多个人多种可能，也多一种胜算。”
他没说话，执拗的拽着她不松口。
虞鱼上前抱住他，借着月辉，在他唇上亲了亲，安抚他。
“你也一样，若他日你面临这般境地，我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帮你，哪怕……会搭上自己的都性命。”
“我虽然惜命怕死，但抛下你们苟且偷生，就算活下来，余生也会终日生活在悔恨中，生不如死，我倒情愿痛痛快快的死去。”
“总有些东西比性命还重要。”
“我不会抛开你去救别的女修……”
陆云沉下意识回道，下一瞬，霍然松开她的腕，紧紧抱住她。
嗓音发沉，艰涩，又不可置信。
“在你心中，我比你的性命……还重要吗？”
“嗯。”
他呆住了，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低低的笑，压抑的情绪迫切的需要找个突破口，他急切的把她压进怀中，像是要融进骨子里一样。
却只在她额上轻轻一触即离，虔诚，又带着不忍亵渎的隐忍。
松开她。
“你去吧。”
“你若出事，我陪你一起，总不会让你孤孤单单一个人的。”
他嗓音满含压抑不住的情意，又带着不易察觉的威胁，似说给她听，又似是另有其人。
虞鱼顿了顿，突然上前抱了抱他，快速推开，灵气疯狂运转，飞身到清陵身边。
清陵目光从云琳琅身上移向她，杀意散了些，只剩严肃和凝重。
“师妹，你过来做什么？”
“我来帮你，师兄。”
“你身上师尊封的剑气早在对付魇大人的时候耗尽了，现在过来就是白白送死。”
“师兄还在呢，还轮不到你动手，你退回去，老老实实待在陆道友身边。”
“师兄……”
“回去。”
严厉极致的呵斥下，虞鱼愣住了，师兄从未用这般态度对待过她，明明她是来帮他的呀……
她能感到他看她的目光逐渐冰凉，反应过来，即便知道师兄是为她好，不想让她白白送命，心中还是不由得生起股恼怒，犹豫了下，便她灰败的低着头回去了。
虞鱼收起剑，有些难过的把脸埋进陆云沉怀中。
闷闷道。
“算了，师兄不需要我帮忙，我还是陪你一起吧。”
他抚摸着她顺滑的长发，努力压抑笑意，淡淡道。
“嗯，我们看着便好。”
虞鱼冷静了会，才探出脑袋向清陵那边看去。
云琳琅捏着穆灵灵的后脖颈，漫不经心的扫向清陵，掀了掀眼皮。
“本座刚刚听到你们提魇尘心那死东西了？怎么，魇该不会被你们干掉了吧？”
“没错，他被师妹杀了，既然师妹都能杀了魇，我自然有手段杀了你，劝你快些放了穆仙子。”
清陵不太习惯说谎，身上杀意一滞，威胁的颇为没气势，他也察觉到了，清辉剑在空中划出优美的亮弧，直指云琳琅。
云琳琅终于睁眼看他，眼尾微挑，红眸氤氲渐深。
“没想到你们竟然能杀了魇那个死东西，怪不得他今日没来骚扰本座呢？看来，本座还得感谢你们了？”
尾音微微拉长，黏腻的嗓音似带着魔力般，撼动人的心神。
清陵神情恍了恍，回过神，立刻转了视线，盯着她身侧的穆灵灵看，不敢再顺着她的话多想。
眉心一蹙，正要厉声呵斥，却又听云琳琅悠悠道。
“不过，本座是魔，自然要做魔该做的事情，比如忘恩负义，再比如恩将仇报~”
语气陡然一转，她神情一凛，扬起双手，笑的肆意又张狂。
“看在你帮本座赶走了魇尘心那个死东西，本座今日就留你个全尸。”
她手上渐渐凝起无数细小的银针，一边是灵气，另一边却是……魔气。
清陵睁大了眼睛，显出些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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