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梦境3
陆云沉眸中划过一丝忌惮，他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
“若有下次，我必杀她。”
虞鱼拍着胸口暗暗庆幸，清陵收了剑，不禁拧眉问她。
“师妹你怎么得罪陆道友了，让他连我也不顾忌一定要动手杀你？”
“我和他掉入了魔界，为了掩饰身份，和他起了点冲突。”
“不过多谢师兄及时来寻我，不然我指不定已经倒在他剑下了。”
虞鱼朝清陵露出一抹明艳的笑来，毫无顾忌的走到他身边。
“好了师兄，别管他了，我们走了，我这次掉进魔界发现了大问题，回去向你和师尊详说。”
“嗯，那我们快走吧。”
两人御剑回了铭剑宗，虞鱼把在魔界的见闻告诉了临缘道尊，临缘道尊又去禀告宗主，忙着查魔界的人，又像以前躲着虞鱼一般不见人影。
虞鱼从陆云沉手下逃走，捡了一条命，活了下来。
她大约知道这次的梦境想要破解需杀了陆云沉，但她根本不是他对手，修为比不上他，天赋也比不上他，她便熄了杀他的想法，只想着避开他，即便是梦境，也好好活着。
她的初衷一直没变过，只是想活着而已。
回到小梨院，她每日修炼、练剑，偶尔也看看师兄带过来的画本，吃点小零食，从不出铭剑宗。
一年过去，小灵山秘境开启在即，虞鱼故意提前领了个宗门的弟子任务，借口遇到了麻烦故意不去秘境，这样就不会遇到陆云沉了。
秘境开启后，虞鱼回了铭剑宗，又整日闷在小梨院修炼。
半个月后，清陵回来了，他受了重伤，在飞舟上就已经陷入昏迷，修为又从元婴跌到了金丹初期。
虞鱼每日去看他，他脸色苍白，却还强撑着安慰他。
他伤了灵根，修炼天赋大损，再也不像以往，轻轻松松便能重修回巅峰，他眉宇间渐渐笼上愁绪，又渐渐变为阴郁。
他恨上了那些在秘境中偷袭他的人，于是提剑出了铭剑宗报仇，宗门死了十几个精英弟子，暗里记恨他，联合起来，出动了一个元后道君截杀他。
虞鱼和临缘道尊赶到的时候，他连佩剑都被人取走，孑然一身，干干净净的躺在地上，脸上有释然。
她没想到她的清陵师兄，意气风发、温润如玉的铭剑宗天才弟子，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没有随临缘道尊回铭剑宗，她御剑飞了很久，找了个城落下，在城中迷茫的逛着。
路过一家酒楼前，酒楼大门被人踹飞擦着她落在不远处。
一身黑衣的陆云沉从酒楼中走出，自从极渊一面，虞鱼故意避着，细细算来，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他了，现下突然看见他不禁有些恍惚。
陆云沉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她，他听说了清陵陨落的消息，见她脸色难看，上前扯了她的手腕把人带进了酒楼。
酒楼小二战战兢兢的把人带到雅间，陆云沉把桌子上的一壶酒往她那边推了推。
“难过就喝些酒吧，能暂时忘却。”
虞鱼诧异的看向他，他面容俊美，眼尾一点鲜红泪痣带出几分妖艳，神情却一片冷漠，显得生人勿近。
一如往昔，却不知道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喝酒，不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把那些得罪他的人都杀了吗。
虞鱼给自己倒了杯酒，犹豫了下，也给他倒上。
举杯，陆云沉也举起和她碰杯，熟练的一口饮下。
虞鱼想学着他的动作一口喝下，却被呛得连连咳嗽，不得不放弃。
她托腮歪倒在软枕上，问他。
“我是伤心师兄的死，你呢？你事事顺遂，天赋奇佳，修为一日千里，又有何忧愁的呢？”
“没什么，只是发觉自己有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很难过，尝试着舍弃，却更难过。”
“什么东西？”
虞鱼脸颊飘了一抹红晕，她从未喝过修真界的酒，也想不到如此醉人，灵力在体内运转，醉意渐渐散去，可脸颊还是热热的，一片胭红。
他突然放下了酒杯，定定的看向他，目光复杂。
“一个永远也得不到的人。”
“女修吗？”
“嗯。”
“你喜欢她？”
“嗯。”
“她长得漂亮吗？”
“嗯，很漂亮。”
虞鱼没想到他这种人也会动心，更没想两人竟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喝酒。
醉意完全散去，虞鱼站起身，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给自己打气。
“我一直怕死，怕不能活下去，所以我能不出宗门就不出，可师兄死了，我突然发觉，我这样一直逃避是不是对的？”
“若当年我没有故意错过去小灵山秘境的日子，和师兄一起去秘境，他也不至于孤立无援，损了灵根，废了修炼天赋。”
“我逃避了这么久，我觉得以后要勇敢面对，最起码不要有人因为我的懦弱而死去。”
“我会愧疚的呀……”
她长长叹息了一声，身后，陆云沉劝解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她身影已消失在酒楼。
陆云沉捂着心口，猛的灌下一杯酒，火辣辣的酒顺着喉咙而下，掩盖了心口的痛意。
他突然有种无力感，什么都不能做的无力感。
他也开始后悔……
虞鱼开始偷偷替清陵报仇，她怕死，杀人都是下毒、偷袭、陷害，尽力掩藏自己。
可死的人多了，虞鱼也被人发现了破绽，打着报仇的名义，联合起来追杀她。
虞鱼每日都是在逃亡中，终于在回宗门的路上被其他宗门的修士逼到了极渊。
那群修士中有不少宗门的长老，半步化神的修为，都是为他们的爱徒报仇的。
虞鱼修炼了这么多年，在杀人和被追杀中极限突破了很多次，修为已离化神只有一道坎了。
她这次回去就是闭关冲击化神的，却没想到被人联合逼到了极渊，她看着眼前一群乌压压的修士。
他们面目憎恨扭曲，都是恨极了她的人，她今日大概必死了。
但梦境而已，死了便死了，她没有惧怕。
她和修士打了起来，对方人多势众，就是一人一个法器也能把她戳烂，她干脆不怎么躲，只避开要害，拼着受伤也要杀了他们。
一道伤口换一条命，很值。
眼前渐渐模糊，只剩下一片刺目的红，恍惚之际，好像突然看到一道黑影朝她冲过来。
还没确认那黑影是不是她想的那人，她被人一掌拍落极渊，魔气翻滚，好像有人跳下来了。
虞鱼闭上了眼睛，想着这一世活的真憋屈，等她回到修真界，她可不能再胆小懦弱，只想着逃避了。
再次睁眼，耳边有烈烈风声，她正御剑飞在半空中，远处一个巨大的鸿沟，魔气冲天，崖边有一个黑影。
这场景有些熟悉，似乎是她拿了师兄的任务牌，赶来极渊时的场景。
她落地朝崖边的人影走去。
“陆师兄？”
陆云沉转过身，目光淡然，轻轻颔首。
然后指了指极渊下。
“你替了清陵的任务，极渊下是魔界，危险重重，你修为低，待会跟紧我，我看在清陵的面上，保你安然无恙。”
虞鱼记得他第一次见她似乎是立刻拔剑要杀她，然后她抱着同归于尽的心，和他一起跌落极渊下的魔界中。
怎么也不该是现下这般平和，他还许诺要一路保护她。
难道……
虞鱼眸光一亮，上前拽住他的衣袖，他看过来，神色毫无波动，问她。
“有何事？”
“你是真的陆云沉吧，我是真的虞鱼，不是梦境中的假人。”
陆云沉狭长的眼微眯，眸光微亮，上下打量起她。
“虞鱼？”
“嗯，我是。”
“如何证明你是真的？”
“陆师兄，你忘了我们现在是在小灵山秘境中，是来救清陵师兄的了吗？”
“这是梦境，我们没必要去做什么探查魔界的任务，想着怎么破解梦境出去就好了。”
陆云沉相信眼前这是真人了，即便身陷幻境，还不忘清陵。
他有些嫉妒，抿着唇，一言不发的把她拽上自己的剑，飞过铭剑宗时，虞鱼才觉得有些不对。
急急的拽了拽他的袖子，提醒她。
“铭剑宗到了，你快停下，把我放下去就行了。”
“不行。”
他严词拒绝。
“你替了清陵的任务，现在回铭剑宗不好和他交代，不如和我回天剑宗，丹峰只有我和师尊两人，师尊沉迷炼丹和炼器，基本不会过问的事，也能瞒住些日子。”
虞鱼皱了皱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总觉得有些不太对。
“我们被发现就被发现，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这话听着怪怪的，陆云沉也没多想，只放低了嗓音和她解释。
“每年一次的探查极渊任务是天剑宗和铭剑宗共同颁布的，事关魔界和整个修真界的安危，自然十分重要。”
“若被宗门发现懈怠任务，故意逃避，会被宗门按叛门之罪处罚，即便不逐出宗门，也会被剥夺所有资源，流放外门。”
“这么严重吗？”
她脸上显出忐忑，不安的抓了他的袖子，又夹杂着几分不可置信。
“很严重。”
陆云沉严肃的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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