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内应》

 : : : :　　酒过三巡，乔治带保镖退席，吃不惯辣入心的湘菜和酒。

         : : : :　　高正一也离席，称要去找仁济堂陈堂主商量三万両银票的事，毕竟是借来的。

         : : : :　　肖步秀也离席，称要去码头附近视察一下，好安排到岸的福寿膏如何出城。

         : : : :　　饭厅只剩下张亮应一人，他还是埋头苦干在桌上剩菜上，饮他带来的米酒。他喜欢吃，天天吃五六顿饭，又喜下酒，而且好色，但不笨。

         : : : :　　屋顶上的霍冰怡见大好时机，快捷轻手揭开簷蓬瓦片，预备下去干掉张亮基。

         : : : :　　“邓教主到。”门外卫兵带着一名少年进入大厅。

         : : : :　　“邓教主坐，坐。”张亮基连忙招呼少年坐在厅桌上，他咀唇上的油还未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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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将军客气，将军继续吃。”少年悠然自得地坐下。

         : : : :　　少年名邓子轩，萨都教新教主，最近经常在人口聚集之地聚众，宣讲弥勒天尊即将显世。

         : : : :　　“将军的大烟生意谈得如何?”邓教主问。

         : : : :　　“不错呢，刚才跟那洋人什么乔，忘了乔什么，谈好了，三天后运到广州。”张亮基边吃边说。

         : : : :　　“恭喜将军，将军印堂红润，即将有大财之象。”少年说。

         : : : :　　“共一千担，先批三百担给你，三万両，如何?”张亮基终於停了，饱了。

         : : : :　　“三万両有点贵，广州现市批发最贵也是一担五十両而已。”少年说。

         : : : :　　“邓教主是说去年的价钱?现在现货都最小二百両担，还要订货船期最快两个月，就是说六万両，现在老夫只收半价三两万，现货，是好价钱。”张亮基胸有成竹。

         : : : :　　邓教主在沉思，心中计算利润。张亮基没说错，三万両的确便宜，分销广东各地就可赚几倍利钱，而且不经十三行，无需付税。

         : : : :　　“来货可靠吗?”邓教主问。

         : : : :　　当然可靠，黄埔码头上货，即付即销。”张亮应满有自信。

         : : : :　　“好，快人快语，成交。”邓教主爽朗回答。

         : : : :　　“哈哈哈哈，与邓教主合作，大家一本万利。”张亮基笑着说。

         : : : :　　屋顶上的霍冰怡在计量是否现在下手，那少年教主可能懂武功，出手剌杀时可能会阻拦，一拖外面二十士卫就涌进来，士卫不缺高手，暴露了就再没机会。她还是犹豫不决。

         : : : :　　“天尊什么时候到广州，大家碰个面。”张亮基问。

         : : : :　　“下月初四。”邓教主说。

         : : : :　　“那时我已回衡阳了，有缘再约天尊见个面吧。”张亮基说。

         : : : :　　白莲教修罗道天尊，无常，两个月前在戈壁枯井破关，六十年前败在师弟无我随风剑下，被信众依遗愿置在枯井内六十年，炼成魔道修罗，现显世企图重振白莲教，与萨都教结成同盟，意图大干一番，以报六十年被害之仇。

         : : : :　　萨都教源于尼泊尔，有点佛学根基，但以巫术、催眠术为主，信徒相信每十年圣女轮世，在尼泊尔与印度以巫师灵示寻找圣女，世代圣女都是十岁以下童女，圣女只当十年，期间训练迷魂咒及读心术，还会修灵通神界，预测未来，十年后还俗，圣女灵魄离开该肉身另附童女，十年周而复始，信徒责任就是找圣女，训练。程小悦就是已还俗的三百六十六世圣女。

         : : : :　　“有缘一定会见的。”邓教主说。

         : : : :　　已经夜深，屋顶上的瓦片已盖好，霍冰怡已经撤了。今晚找不到最佳下手时机，但优势仍保留在霍冰怡手上，张亮基会留在万花客栈三天，会到黄埔码头收货。这一切霍冰怡都料如指掌，她只是未料到黄雀在后，无声的危险已向她和少主渐渐迫近。

         : : : :　　黄埔江边，夜深了，四目无人。一名车夫打扮的男人站在江边的荒废小码头旁，是真巴，大内三品士卫长，上三旗镶黄旗人鄂尔格图.真巴。

         : : : :　　深夜他穿着简陋，看上去像个人力车夫，今晚他要见他的线人，在太平天国遗军内应，他的情报供应者。他是单线联系，即他的上司、同僚、下属也不知道这线人的存在。他也无法找到那线人，每次那线人在指定位置会留下暗号，约定见面的日期、时间、地点。这次他又收到线人写在广州城煌庙门外的暗号，依约附会。

         : : : :　　“真巴大人。”一名黑衣人出现在真巴背后，真巴一早察觉到。

         : : : :　　“这次是有关什么情报。”真巴直接了当问。

         : : : :　　“翼王外孙，大清第十三号钦犯。”黑衣人说。

         : : : :　　“去年你报在天宁寺，结果扑了个空。”真巴有点抱怨。

         : : : :　　“是你们大内行动太慢。”黑衣说。

         : : : :　　是的，这线人情报相当准确，上次能生擒偕王谭体元也是有赖他的情报，追上天宁寺的确行动太慢，只因守在雷州的大内被劫狱时元气大伤。

         : : : :　　“他在哪?”真巴直问。

         : : : :　　“他在广州沙面法租界拾翠楼，现暂住他他拉皇府，一身洋服装扮，微金棕发，蓝眼。”黑衣人说。

         : : : :　　“在他他拉皇府?”真巴有点错愕。

         : : : :　　“是，据说他武功高强，难以活捉。”黑衣人说。

         : : : :　　“算来只有十七八岁，怎样武功高强。”真巴有点质疑。

         : : : :　　“相信我，即便二百弩箭手都杀不了他，你好自为知。”黑衣人说。

         : : : :　　真巴随手抛出一布袋，内有三十両银。黑衣人接过，缓缓退后隐于黑暗中，他们每次碰面，黑衣人都不露真面目，只要三十両银。

         : : : :　　三十両银不多，真巴有很多线人要价一百両以上。而且这黑衣人情报非常准确，非常有价值，三十両太值了。真巴一般不理会线人身份，他需要是准确可靠的情报，而黑衣人正是这种真巴最需要的。

         : : : :　　黄埔江边小码头因荒废全无灯火，月亮被乌云掩盖，黑暗中一片瑟缩，真巴已隐没在黑暗中，像从没有出现过在小码头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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