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姐妹
连山教堂？
林禾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还未待他想起在哪里听说过，就见付凌笑了一下：“确实，当年有很多议会要员都曾在这里宣誓结婚，现在却这样荒废在这里，确实可惜。”
话锋一转，付凌又说：“如果你喜欢这里的话，我可以让人把这里修缮一下，作为我们结婚的地点。”
付凌说话间人已经来到西芙身前，他深情地看着眼前精致美丽的女人，温柔地执起她的右手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付凌竟然在和西芙求婚！
林禾震惊地往夏秋白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依旧面色平静，好似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一样。
关于西芙的事夏秋白知道的确实比林禾多上一点，西芙表面上看是无风城地下黑市的老板，一个美丽不羁的女人，但事实上，她其实还有另一个身份，庄杰议员的二女儿。
付凌会向西芙求婚虽然不在夏秋白的意料之中，但也不会让他意外。
毕竟近年来庄杰议员的身体每况愈下，眼看就要不行了。谁敢说在庄杰议员去世后，西芙不能后来居上取代她的姐姐？
西芙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垂着头虔诚地亲吻她手背的男人，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西芙温柔地望着付凌说：“我们要结婚吗？”
“只要你愿意。”付凌长得不算多么好看，可是一双眼睛看人热切又深情，“我希望你能做我唯一的妻子。”
西芙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就在窗外的二人以为她要答应的时候，她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她笑了很久、很用力，连手搭在长椅上，灰尘蹭到了白色的袖口都没顾得上。
付凌得体的笑容在西芙放肆的笑声中淡去，他缓缓直起身，静静地看着眼前好像突然发了疯病的女人。
“你为什么要娶我，你难道很爱我吗？”西芙的朱唇轻起，吐出刻薄的话来，“你的未婚妻可才大义牺牲不久，你这么快就和我搞在一起，难道你不怕你的老丈人不高兴吗？”
付凌像是早已经习惯了西芙这种喜怒无常的性格，他平静地说：“李桢伯父是不会怪我的。”
“伯父？”不知哪里戳到了西芙的笑点，她重复一声又笑了起来，“我说你们这些虚伪的人啊，背地里明明都相互恨得睡不着觉，明面上却装得你好我好大家好，叔叔伯伯叫得热络。”
西芙曲起食指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真是虚伪。”
“那你呢？”付凌温柔地拉过西芙沾了灰的手，取出口袋里的一方丝帕，慢丝条理地为她擦手，“你明知道议会上都是一群阴险狡诈的小人，又为什么千方百计地想加入进来？”
付凌执起西芙的手笑着说：“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不是吗？”
这句话不知哪里惹恼了西芙，只见她勾起的嘴角慢慢放了下来：“你错了，我们不是一样的人。”
“好吧。”付凌从善如流地改口，“所以你非要到这里来干什么吗？”
“你知道逐风计划吗？”
里里外外三个男人具是心头一震，借付凌的光，他张嘴把窗外两人想说的话问了出来：“你是怎么知道逐风计划的？”
西芙嘴唇掀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你知道的事，我知道的只会多，不会少。”
“前一段时间我在绘班区的黑市上出现了一个人，他用了一些非法的手段找到那个区黑市的负责人，让人帮他找一样东西。”西芙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掀起眼帘看了付凌一眼，“他要的是一代速化剂，不，或许准确一点的说法是，他要找经过二十多年改良过后的六代速化剂。”
“六代速化剂？不可能，这种禁药不是在二十多年前就被禁用销毁了吗？”
“我说，你这样装得可有些过头了，你会不知道这禁药是根本禁不掉的吗？”西芙挥了挥手，“好了，停止政客间虚伪的相互试探，我们真诚一点。”
“这个人要的东西我没有，甚至在他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一代速化剂已经改头换面成了六代速化剂，但可以确定的是，所谓的禁药从未在无风城内消失过。”
一代速化剂是第二次逐风计划的产物，后来因为第二次逐风计划失败，进化派倒台后一代速化剂连同它背后的大地制药被一同‘销毁’。如果现在有人在黑市上贩卖六代速化剂，那是不是说明自由意志同盟在第二次逐风计划失败后一直没有停止过活体实验？
林禾突然想了起来，连山教堂，他确实听说过。幼教院书籍里记载的与第二次逐风计划同年发生的感染事件中，感染者就是被隔离在连山教堂的！
林禾目光透过玻璃落在地上堆叠的白布上，他忽然就打了个寒颤。
“我不管什么禁药，也不在乎什么逐风计划，但是这个人打伤了我的旧情人还砸了我一家店，这个仇我非报不可。”
付凌好像因为西芙暧昧地叫别的男人旧情人而有些生气，他蹙眉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就是为了告诉我有人把你的旧情人给打了，还是说你认为我能只手遮天把自由意志同盟和那个男人统统揪出来？”
西芙听了付凌的质问，把食指放在红唇上闭眼嘘了一声：“那个男人我已经找到了，三天前我派出去的人亲眼看见他进了福利中心。”
福利中心是无风城十八岁以下普通幼儿接受教育的地方，它和幼教院一同归付凌负责。
“你是觉得他是我的人？”
西芙只是微笑并不答话。
“他不是我的人。”付凌说，“不管你相不相信，就算我想搞什么阴谋也不会这么轻易地露出马脚，你把那人的姓名和居民号发给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西芙对付凌爽快的回答表示满意，她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信封，体贴地拉开付凌胸口的口袋，把信封塞了进去。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付凌转身要走，却被眼里西芙愉快的笑容刺痛，他走了两步后又停了下来，偏过头对着身后的西芙说：“对了，你可别高兴得的太早。”
付凌说：“虽说你也是庄杰议员的女儿，可是女儿和女儿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全城又有几个人知道大名鼎鼎的西芙会是庄杰议员的女儿？你想取代你的姐姐坐上议员之位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可别阴沟里翻船。”
说完，付凌大步向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付凌走得快，他没有看见在他身后那个柔弱美丽的女人眼里迸发出惊人的寒意：“姐姐？”
西芙喃喃地说：“她也能和我争？”
几分钟后，付凌和西芙一前一后离开了连山教堂，两人没有像先前来时一样虚情假意地装一番恩爱甜蜜，各怀心思地驾车离去。心事重重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离开不久，连山教堂院落的铁门被重新打开，两个灰头土脸的人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出来。
这灰头土脸的二人正是林禾和夏秋白，他们二人没有装甲车，不能向那二位似的潇洒退场，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了。不过好在这附近就有一个租车行，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在去租车行的路上，夏秋白把付凌、李鱼和西芙的关系简单地和林禾说了一遍，原本注意力还在六代速化剂上的林禾马上被这好大的一盆狗血淋得晕头转向，直到坐上装甲车还在喃喃自语：“所以付凌先是看上了李鱼的家世打算当审判院院长的女婿，结果老婆还没过门就大义殉身，这未婚妻还没死几天，他就又勾搭上了西芙，打算做种植园的乘龙快婿了？”
林禾最后一个音拉得老长，显然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夏秋白听着林禾的语气，不明显地笑了一下，然后纠正道：“就算付凌和西芙结婚，他也成不了庄杰议员的乘龙快婿。”
“为什么？”
夏秋白一边开车一边给林禾说了另一个狗血的故事。
庄杰议员今年七十八，是如今光明议事会最高寿的议员了。他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叫庄颖，在种植园工作，是从小就按照父亲的想法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二女儿庄西，也就是西芙，自从十三岁离家出走之后就和家里人断了联系；三女儿叫庄有，就是那个美名遍布无风城的美女主持。
西芙和庄颖、庄有虽然是三姐妹但其实并不亲近，因为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关系。
庄杰年轻的时候和自己的发妻结婚，两人感情不错但也阻止不了男人在外面乱搞的行为，在庄颖十岁被送往福利中心之后，他的第一任妻子终于难以忍受丈夫的行为自杀，继而两年后庄杰迎娶了第二任妻子进门，也就是西芙的母亲。
西芙的母亲当时正好是被送往福利中心进行□□育的庄颖的老师，庄杰在一次探望女儿的过程中看见了她，惊为天人，很快情场老手就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两年后西芙的母亲因为意外怀孕最后嫁给了庄杰。
结婚后不久西芙的母亲就发现庄杰对婚姻不忠的事实，当即提出与他离婚，彼时两人已经好了大概两年，庄杰也有点厌倦，于是二人离婚，这场短暂的婚姻维持不过三个月。四个月后，西芙的母亲难产死在了医院，才出生的西芙抚养权又交还给了庄杰。
庄杰的第三任太太是在西芙五岁的时候娶进门的，当时还带着一岁的庄有。嫁给庄杰的都是眼瞎又苦命的女人，这个女儿也没能在这个花心男人的婚姻中撑过多久，在第二年就病死了。
三个可怜的女人，在嫁给同一个男人之后，又同样留下了三个可怜的女儿。这不禁让人感叹，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充满戏剧性。
西芙会出走是因为她和她母亲一样，看不惯她父亲的所作所为。
在第三任妻子离世之后，庄杰像是认清了自己命中克妻的事实，开始崇尚快乐至上，决口不再提结婚的事。在西芙十岁左右，她的家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新的女人。
这种事情在西芙的童年历经过无数遍，西芙离家出走是因为他看尽了那个家里的丑恶。
比起西芙，她的两个姐妹是多么幸运。庄颖还在家的时候，她的母亲活着，他的父亲虽然背地里乱搞，但明面上还是一个好父亲。庄有也比西芙幸运，她的母亲在临死之前把他送去了育婴院。
在这个恶心的家庭饱受蹉跎的只有西芙一个人，于是这个女孩开始反抗，因此失去了父亲的欢心。
“所以说，就算两人结婚付凌在庄杰议员那也讨不到一点好处。”夏秋白说，“何况庄杰议员今年七十八，他身体不好，据我所知近期曾缺席过数次会议。”
林禾把胳膊搭在窗边搓了搓自己的下巴，说：“那付凌想和西芙结婚是两人打算合作把庄颖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挤下来？”
不待夏秋白答话，林禾自己又摇了摇头：“不对啊，他要是只为了娶一个势大的老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娶了庄颖不就好了？”
夏秋白被林禾突然跳跃的脑回路吓了一跳，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庄颖虽然在三年前婚姻失败之后一直单身独居，可是西芙今年二十七比她大十二岁的姐姐今年可都三十九了，哪怕她保养的再好，这十二岁的差距也是弥补不了的，何况付凌比西芙还小上一岁呢。
男人嘛，总喜欢年轻一点的。
见夏秋白看穿了自己的胡说八道，林禾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辩解道：“我以为他不在乎这些。”
“他或许会不在乎年龄这些，但有一点他一定在乎。”夏秋白说，“一个月前，种植园新一期农作物实验因为突然到来的变异潮而失败，这件事的主要负责人就是庄颖。”
虽然到目前为止议会上还没有人提出关于这次实验失败的追责问题，但那只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层出不穷的突发事件暂时挡住了□□大会，一旦手上的事情闲下来，众议员们一定马上会把它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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