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四章盲点
【引文】
“如果是两个月前的乔柏林对于自己这么不绅士的动作肯定会感到很震惊吧，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情绪失控到这种程度，像是一个模糊双眼的疯子。”——凰叶
【正文】
乔柏林和明琴的笔试定在下午两点，上午是刘浩轩给两人进行紧急辅导的日子。
国都相较江城偏北，又恰值一年中最冷的日子，胡九织上午本就无所事事，突来兴致逛了一圈酒店周围的店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双手已经冻得发紫。
她看着镜子中面色苍白全失血色的样子，反倒满意地勾了勾唇，一抹嘲讽硬生生地被她暗压在眼眸深处。
12:11
刘浩轩与参加数竞的两人已经坐在酒店餐厅的桌子上等待胡九织下楼，刘浩轩的座位恰好面对酒店金色的旋梯，在看到胡九织的那一瞬间条件反射地皱了皱眉：“胡同学，你怎么了？”
刘浩轩的声音是未曾压制过的大声，餐厅原本就没有多少人说话，一下子视线不约而同地随着刘浩轩注意到了僵在楼梯口不知所措的少女身上。
一下子被众人注释的女孩身穿紫色印花毛衣，身材纤弱，本来有些肉感的鹅蛋脸此刻竟消瘦地多了几分深刻的阴影，纤长的睫毛迎着正午的阳光微微眨着，懵懂得像是许久未见过阳光的松露，透露着一股病态的敏感与厌世的茫然。
乔柏林在刘浩轩说完胡九织名字的那一瞬间就转过头去，他在看到那张昨天还对他笑得璀璨的脸此时此刻却是近乎失心的憔悴时，立马站起身来，上好的木质餐椅与地板狠狠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原本安静的餐厅又多了一份不可言说的嘈杂。
胡九织无语地听见刘浩轩毫不顾忌地大喊以后，有些惊讶他还真是一个不顾场面的人，但又暗自庆幸他成功吸引了乔柏林的注意。
胡九织勉强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即使走向餐桌的步伐有些漂浮，却仍然尽力保持着身体停止住异样的颤抖：“我没事。”
这样没事才有鬼。
刘浩轩看着胡九织虚浮的步伐，刚想站起身来扶住她，坐在对面的乔柏林抢先一步大步跨过碍事的桌椅，伸出双手扶住了胡九织摇摇欲坠的身体。
“小九，哪里不舒服？”乔柏林的声音是根本不想掩饰又或者是掩饰不了的担心与焦急。
甚至是不算熟悉乔柏林的刘浩轩都感受到了乔柏林的极度不正常。
就像是
乔柏林的心也和胡九织的身体一样，站不稳了似的。
胡九织隐去嘴角勾起的一抹嘲讽弧度，撇清关系似的将乔柏林的手硬生生的移开，只是手刚触碰到乔柏林的手掌就被乔柏林温柔地握住。
胡九织的手瞬间停住了。
“放手，乔柏林。”
“我送你回房间。”
“我叫你放手！”
胡九织的情绪异常激动了起来，她一边拼命想要甩开乔柏林的手，一边用害怕恐惧的眼神望向周围的人，失去血色的嘴唇止不住颤抖着。
“好了，胡学姐，我送你回房间！”
明琴急忙站起身来顺着胡九织的后背，乔柏林关心的眼神还是时刻在胡九织身上无法移开，但他也识趣地在明琴靠近之后放开自己的手，一贯淡然的态度此时此刻已荡然无存。
他又想到了胡九织被老鼠夹夹伤的那个夜晚，同样的神情，充满戒备又楚楚可怜，是一只白银面具下狐疑颤抖的猫。
的确，胡九织的状态和那晚简直是如出一辙，可自己的心境前后却变化了很多。
如果说那晚自己是被震撼到而忍不住靠近的看客，如今自己已沦陷为低头索吻颤眸不定的信徒。
“乔同学，人家都走远了。”
刘浩轩近似叹息的一句话将出神的乔柏林拉了回来。
“刘老师，我吃好了，我可以给小九带一些饭带上去吗？”乔柏林勾起一抹微笑，只是那抹微笑却显得那么勉强与心不在焉。
“你喜欢她？”
回应他的却不是想象中的可以或不可以，而是从未想过的全新的问句。
乔柏林喜欢胡九织吗？
乔柏林在此之前从没想过会从别人口中问出这个问句，即使答案是一道送分题。
“很明显吗？”乔柏林想了一会儿，反问道。
“我想是的。”
听到这个答案，乔柏林起身盛饭的动作微微停顿，顶腮笑了一声，喉结微微滚动，对刘浩轩的判断既没有给出肯定又没有否定。
“这种感觉真神奇，我一直在想。”
他突然开口，低沉的嗓音是腾飞后向往夜空的飞鸟。
“再怎么样也不要影响”
刘浩轩说到一半才发现潇洒挺拔的少年已经转身离去，消失在金色旋梯转角处。
“唉，这帮小孩儿。”刘浩轩扶额叹了一口气，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渐渐升起。
突然觉得这次的数竞带了两个惹不起的大麻烦啊。
另一边，胡九织在明琴并不熟练的抚慰下渐渐平复了呼吸，她感激地朝着心里明明慌得不行还强装镇定的明琴展开一个虚弱的微笑：“谢谢你，明琴，我已经没事了。”
“啊，哦，学姐没有不舒服了就好。”明琴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看着胡九织的脸逐渐恢复血色后才稍稍松了口气：“学姐，你刚才脸色可白了，吓死我了。”
“最近一直有点小毛病。”胡九织瞥到未关的门外熟悉的棕灰色呢绒一角，声音更为虚弱：“刚刚吓到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过，你刚刚对乔学长是不是有点凶了啊。”明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胡九织刚刚满腹的草稿一下被咽到了肚子里，不见踪影。
“如果说了没用的话就算我多嘴。”明琴自知自己不该管得太多，可好歹这对是她磕的cp，还是忍不住说了两句：“可是刚刚乔学长是真关心学姐你呢。”
“我知道了。”胡九织牵了牵嘴角，只是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刚刚是因为不舒服的缘故，替我向柏林道歉吧。”
“不用。”胡九织刚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乔柏林就携风走入了卧室。
“乔乔学长。”明琴见乔柏林近乎熟悉地进入胡九织的房间，心中闪过一丝讶异。
“我给九织带了饭，明琴学妹想一起吃吗？”
明明是询问的语气，明琴却不知为何听出了否定句的语气。
“啊，不用了，我下楼继续吃吧。”明琴近乎慌乱地摇了摇头，就往门外跑去。
匆忙的关门声在安静如斯的房间里砰地一声响起，徒留下一片诡异的寂静。
“你语气不太好哦，柏林。”胡九织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懵懂到近乎纯白的眼神望向神色不明的乔柏林，还有他左手拿的饭盒：“吓到明琴学妹了”
胡九织还没来得及说完，双手又被乔柏林紧紧握住，和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动作如出一辙。
如果是两个月前的乔柏林，对于自己这么不绅士的动作肯定会感到很震惊吧，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情绪失控到这种程度，像是一个模糊双眼的疯子。
“你刚刚怎么回事，九织？”乔柏林的声音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抖，是心惊胆战后强装镇定的败局，是胜负已定缴械投降的白旗。
没等胡九织说出回答，乔柏林又即刻把胡九织抱入怀中，熟悉又陌生的青柠香顿时钻入胡九织的鼻腔中，肆意蔓延：“你是故意的吗？”
紧拥的两人彼此之间看不到对方的神色，只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呼吸纵横交换，热气在两人的胸腔下沸腾。
胡九织顿时心头一跳：“我”
“故意让我这么担心，这么不照顾自己。”
闷闷的声音从后脑勺出传来，乔柏林的声音轻到胡九织以为自己是幻听，她没由来地慌张起来。
“我知道错啦，你马上要去笔试，我不该让你分心才对啊。”
嘴上这么说，胡九织咬了咬牙，声音是一如既往的甜美可爱，如果忽略眼中一闪而过的黑色火焰正闪烁着恶劣的光芒，还真像是为自己失控情绪道歉的后悔。
听到胡九织再一次的道歉，乔柏林只觉得心软成一片，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像只大猫一样蹭了蹭少女光滑的脖颈。
“那就把饭吃了，如果还像刚刚那么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医生。”
一定要告诉我。
乔柏林本想脱口而出的话如之前无数次一样被咽在了肚子里，他无声地隐去了因过度担忧而引起的烦躁与不安，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柔和。
“噢好。”胡九织敏感地察觉到了乔柏林话语中的停顿，她条件反射地想捕捉语言顿挫中的含义，可最终仍然一无所获。
是猜疑吗？看神情不像。
是担忧吗？可担忧的话也已经说出来了。
是思索吗？但乔柏林不像是会因为情绪说话不顺的人。
胡九织从没有被人教过从喜爱为目的去思考一个人的行为。
又或者说，18岁的乔柏林和18岁的胡九织之间总是隔着一座极窄的桥，是通往彼此心灵的唯一途径，可岌岌可危的样子却是七月暴雨逃亡的麋鹿，彼此之间试探、猜测，终将会被节点处的洪流冲刷成无数的细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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