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审讯
无论是电视电影里，还是网上的各类评论，警方的办事效率一直以低下著称，不过一旦发生了人命案件，至少在国内，处理效率还是很高的。
警察系统内部流传着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逢命案必破！
如果命案侦破不力，那么上至上层主管，还是身处一线的办案警员都将受到不同程度的问责。
而在这种压力下，秦风假警察的身份暴露后，第一时间就被作为空灵寺命案的首位犯罪嫌疑人给押进了市警局。
警局审讯室里，右手被拷在椅子上的秦风神色平静，双眼微闭的他好似睡着了般端坐着，事实上他也确实有点累了。
审讯室大约有十五六平方米，除了几张座椅外，显得空空荡荡，而且四面墙壁上都没有窗户，外面的天气再明媚灿烂，里面若不开灯依然是昏暗一片。
就好像此刻，秦风的周围一片漆黑，昏暗的环境使得房间充斥着一股压抑和沉闷。
时间缓缓流逝，秦风似乎被遗忘了一般，整整过了半个小时后，审讯室的大门才被人推开，打破了房间内的沉寂。
秦风睁开眼睛，感到了一丝不适，原来昏暗的审讯室变得如白昼般明亮，头顶上的高强度白炽灯十分耀眼，前后昏暗和极亮的巨大反差，让人的眼睛很不舒服。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秦风淡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警方竟然让他享受到了如此高规格的待遇。
无论是之前让他枯燥的等待，还是在环境视觉上的巨大反差，都是为了给嫌疑人在心理上造成压力，从而方便在之后的审讯中突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这算不上是很高深的审讯前准备，但也不是任何嫌疑人都会遇上的，秦风能有此待遇从某种意义上说明了警方对他的高度重视。
还真把我当杀人凶手了啊！
秦风轻轻叹了口气，他觉得有必要主动提醒一下警方他不可能是凶手，不过他刚想说话，一声巨响让他不得不识趣的闭上了嘴。
与此同时，秦风才抬头看向了进来的两名警察。
而这一看，就见一道诧异之色从秦风的脸上一闪而过，随即他的目光完全锁定在了其中一名警察的身上。
具体说，是一名女警察的眼睛上。
女警察的眼睛并不大，睫毛也不长，但又密叉黑，使眼睛围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的，显得深不可测，神秘而诱人。
有人说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秦风很认可这句话，就好像现在他就从这名女警花的一双明亮眼眸中看到了两扇窗户，只不过透过这两扇窗户的不是女警花的心灵，而是两团漩涡，被卷进的是自己的心灵。
这是窥测他人灵魂深处的两扇窗户！
“小子，这里是审讯室，不是在你家里，你给我老实一点，态度也放端正一点！”另外一名警察刚才狠狠的朝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此时一坐下来，便又冲着秦风怒吼了起来，真是威风凛凛，好不骇人。
可惜，从始至终，秦风根本没瞧那名气势汹汹的警察一眼，依然和有着一双令他着迷双眼的女警察对视着，交织在一起的两束目光都不灼热，宛如湖面在微风下荡起的阵阵波纹，在不断的起伏中归于平静。
女警察率先收回了目光，然后低头坐了下来，只不过她很快又看向了秦风，精致的脸蛋上泛着一丝妖媚的笑意。
没错，就是妖媚，若非穿着警服，很难想象拥有这种笑容的女人会是一个该给人严肃古板认知的警察。
面似芙蓉，眉如柳，肌肤如雪，青丝如墨，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充斥着如妖精般的魅惑，勾动着男人的心弦。
不过这个女警察的妖媚似乎并非是刻意表现出来的，而是一种内媚，浑然天成，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诱人的妩媚。
“小子，你眼睛盯着哪里看！”又是一声怒吼，另外那名警察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犹如一头扑向猎物的猛兽。
秦风面不改色的望着朝自己怒目而视的警察，片刻之后嘴里发出一声轻笑。
那警察见到秦风发笑，以为是在嘲讽自己，愤怒的扬起手做出了挥打的动作。
“警官，你最好冷静一点。”秦风的语气很温和，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可低垂的眼帘下，那双犹如冬夜寒星般的瞳眸发出了一道让人心颤的冷光。
那个想动手打人的警察身形明显一滞，刚才一瞬间他的心脏好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一股莫名的窒息感油然而生。
可很快，这个警察的神色变得无比难看。
从警以来，他不知道审讯过多少犯人，不管是嚣张的惯犯，还是凶恶的悍匪，还从未遇到过一个敢于这般无视自己的人。
没错，就是无视，赤裸裸的无视。
自己接二连三的恐吓在对方眼中好似杂耍一般，从头至尾根本就是充耳不闻，甚至还敢发话让自己冷静一点。
这简直就是挑衅，不，不是挑衅，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偏偏对方淡然的神态和语气竟然还让自己感到了惊惧，这也是令他最无法容忍的地方，羞怒交加之下，扬起的右手在停滞了一下后，终究还是挥了下去。
没有想象中脸孔被巴掌击中的脆响，秦风只是微微侧了下头，便轻松的躲开了。
“小子，你竟敢躲……看老子今天不要你好看！”
“张警官，我们是来录口供的，不是来教训嫌疑人的。”女警官终于出声了，听不出一丝的严厉，却让想继续动手打人的同伴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张警官看了眼身旁的女警官，深吸了两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后，一脸阴郁的朝着秦风冷声道:“姓名？”
“秦风！”
“年龄？”
“二十五！”
“住址？”
“京川路十五号！”
“家里有些什么人？”
“就我一个！”
张警官抬头皱了下眉头，刚想说话就被秦风打断道:“我是个孤儿，小时候住在孤儿院里，后来被人收养，而养父母一年前去世了，所以我没有亲人。”说完，秦风目光低沉的补充了一句:“即使还有亲人在世，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张警官记下了秦风的话，随即冷冷一笑:“原来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怪不得会杀人了……孤儿院里走出来的十个里面至少一半都成了罪犯。”
秦风瞥了那个姓张的警察一眼，并没有反驳他的话。
事实上别说孤儿，就算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其中很多都走上了歧路，这是家庭教育不完全所造成的必然结果，当然有社会关怀体制不健全的原因。
“警官，听你话里的意思，似乎觉得是我杀了那个尼姑。”秦风对张警官说道，眼神却看向了那名妖媚的女警察，从刚才她一句话就阻止了对方打人的情况看，这个女警察的身份很不一般，不像是个负责录口供的普通女警。
女警察感受到了秦风的目光，目不转睛的与他对视着，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良久才道:“这位先生，我是市局凶案科的徐丹虹。”说着，她抬手往身旁一指:“这位是张涛警官，根据我们从空灵寺调取的监控录像，你今天与受害人有过一段时间不短的接触，而且案发后你又冒充警员潜入了案发现场，因此……”
“我确实很有杀人的嫌疑……。”秦风笑了笑，丝毫看不出被警察当成凶手应该表现出的紧张或者愤怒的情绪。
徐丹虹又深深的看了秦风一会儿，然后把桌上的档案袋拿到身前，看样子是打算接过了张涛的审讯工作，后者急忙把纸笔都递了过去，脸色十分恭敬。
“你看上去很轻松……”徐丹虹晃了晃手中的笔，突然话锋一转道:“人是你杀的，对吗？”明明是一句很严肃的问话，可从女警察口中说出更像是朋友之间的闲聊，波澜不惊的语调让人的心神格外的放松。
秦风盯着徐丹虹精致的容颜，目光游离不定，似乎有点痴迷，眼角微微弯了弯，像是在笑，又好像不是，可脸上的笑意却是清晰可见。
比起面对张警官时不屑，轻蔑的轻笑，秦风此时的笑容给人情人般的温柔，让人很难想象一个杀人凶手能拥有这样的笑容。
“人不是我杀的……”秦风坐直了身体，笑容依旧道:“我回到犯罪现场，只是想确定受害人是不是那个尼姑而已……毕竟，我可能是除了凶手外，最后一个和她接触的人。”
徐丹虹犹豫了下，没有再纠缠于秦风是凶手的问题，而是从档案袋中拿出了一张照片，伸手递过来道:“你认识被害人吗？”
秦风看着照片上的女尸，摇头道:“不认识，今天上午是我第一次和她见面。”
“既然不认识，为什么今早与她见面？”徐丹虹的语气变了，显得十分的急促，带着咄咄逼人的味道。
望着笑容收敛，一脸严肃，气质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徐丹虹，秦风丝毫不为所动，微微一笑道:“我是去求签的，所以才会找到受害人。”
“求签？求什么签？”徐丹虹接过话，快速的问道。
“求的是……因缘……”说着，秦风朝徐丹虹眨了下眼睛，似笑非笑道:“受害人告诉我，今天会遇到与我相伴一生的意中人。”
“你……”
“我只是如实回答而已……”秦风盯着徐丹虹的目光如看情人般含情脉脉，但很遗憾，女警花的漂亮双眼里却是一片冰冷。
“那受害人有没有说……你的意中人是干什么的？”徐丹虹昂起头，高挺的鼻梁显出凌厉的线条，微抿的双唇透着丝丝危险的信号。
“是……”秦风轻轻笑了起来，看着徐丹虹的眼睛，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受害人告诉我，她……是一个女警！”
秦风是在挑逗徐丹虹？
这一点毋庸置疑，他就是在这么做，相信任何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在见到徐丹虹这种妖媚的女人时，都会情不自禁的暴露出男人最基本的本能……好色！
秦风是个正常的男人，他虽然谈不上多情，也不滥情，但不妨碍他和一个极品女人开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
这是一种乐趣，也是一种肯定，对徐丹虹魅力的肯定。
不过对于秦风的玩笑，有人似乎很是不适。
咳咳……那个之前一直十分憎恶秦风的张涛警官好像哮喘病发作般，捂着嘴巴低咳不止，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张涛此时看向秦风的眼神中，除了愤怒之外，还是一种发自肺腑的钦佩。
秦风敏锐的注意到了张涛眼神中的内容，心头不由的一突，而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娇笑声。
徐丹虹也笑了起来，娇笑如花，美不胜收。
突然间，她脸色一寒，在两根纤细手指间转动钢笔，犹如出弦的利箭般弹了而出，直射秦风的面门。
秦风目光一凝，左手闪电般抬起，在离自己面门不到一厘米的地方握住了那支钢笔。
显然，徐丹虹对于秦风的玩笑很是不满。
“游戏到此结束，我不是你要抓的凶手，再如何试探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秦风学着徐丹虹转动着钢笔，瞳孔陡然一缩，只听见“砰”的一声，钢笔钉在了徐丹虹的面前，整个笔尖都嵌进了实木制成的桌面里。
张涛霍然站起，惊怒道:“你敢袭警？”
秦风并不理睬张涛，一脸认真的对徐丹虹道:“真正的凶手身高在一米七左右，力气很大，左撇子，而且和受害人认识。”
张涛闻言面色一震，大声道:“你怎么会知道？”
秦风指向拍有尸体的照片，说道:“尸体告诉我的……相信尸检报告出来之后，应该能得出和我相似的答案。”
望着张涛一脸怀疑的目光，秦风拿起照片刚想解释，却发现徐丹虹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般，双眸圆睁死死的盯着自己。
徐丹虹的眼神中并不是如张涛般的疑惑或是震惊，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热切和激动，就像是……情意。
秦风敏锐的察觉到了徐丹虹眼中的变化，脸上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下，对脑海中冒出的‘情意’两个字感到不可思议。
他觉得自己该笑，被一个极品美女青睐，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乐翻天的吧，可他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徐丹虹依然像是看情人般凝望着秦风，除非是瞎子，不然她那双水汪汪眼睛中所包含的情意任谁都看得出来。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诡异的让秦风不敢直视徐丹虹那双惹人心动的眼眸，他之前表现出来的风流本色，在这一刻彻底暴露出了他有色心没色胆的真实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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