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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人间灯火(8)


李易然坐在办公椅上,嘴里叼着一支烟,却没点火。紧锁的眉头自从那天见到惨死的夫妻俩就没舒展过。

        桌面上铺着一张张案发现场的照片,女人自缢的惨状,男人瞪大的双眼,无一不透露着诡异。

        她看起来像是自杀的,检验结果也证明的确是她自己主动放弃了生命。可理由呢?她为什么突然想不开?

        还有,他们那个十七岁的儿子呢?

        “李队,手机解锁了!”周陌冲进门,气喘吁吁地对他说,“李秀芬的手机里有一条短信,是作案团伙发的!”

        “团伙?!”李易然猛地起身,带倒了椅子。

        ……

        王丰泽离开学校后,来到了一栋破旧的居民楼。破旧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形似危楼,勉强能住人而已。

        这里拉满了警戒线,他穿过障碍物,朝案发现场走去。

        这是他的家。

        家里的布置和他离开前一样,就连锅里放凉的雪梨汤也没动。

        她一直在等自己回家。

        他拿起床头两人的合照,沉静地看了一会儿。

        “我让他去陪你了。”他的指尖划过女人定格的笑颜,嗓音低哑,夹杂着一丝疯癫笑意。

        ……

        “你看,上面写着他们绑架了李秀芬的儿子,如果王川德没有在三天之内筹到八十万,他们就要撕票。”

        屏幕往下翻,一张血腥的、模糊不清的图片映入眼底。

        周陌沉痛地说:“他们不是开玩笑,真的撕票了。这期间李秀芬不敢报警,给王川德打了几百个电话,行程上显示还买了车票去隔壁县城找他,但是对方显然没有做出什么有用的回应。”

        “妈的,没胆子的东西,”李易然咬断烟蒂,唾了一口,“这他妈可是他儿子!”

        “所以李秀芬应该是看见这张照片之后,选择了自尽。”周陌目光悲伤。

        “那些绑架犯呢?”李易然压下想要鞭尸的冲动,他现在只想给那个无辜的孩子一个交代。

        “李队,这也是奇怪的地方,”周陌递过来一份资料,上面是一处废旧工厂,“这是另一个调查组的案子,是昨天一个环卫工打扫卫生时发现的,平时这工厂的铁门都是开着的,但这次却被人从里面反锁了,他好奇是不是有流浪汉住进去了,就从窗户那儿扒着往里看,结果……”

        里面赫然是几具中年男人的尸体,他们也是被人一刀穿透了心脏,尸检报告显示他们已经死了有几天了。

        李易然看着这些和王川德的死状极其相似,连死亡时间都异常接近的受害者,心中惴惴不安。

        难道是个连环杀手……

        周陌打断他:“李队,还有一件事,我们从其中一个受害者身上发现了那部给李秀芬发恐吓短信的手机。”

        “……”李易然情绪激动起来,“这些人就是那群绑架犯?”

        周陌点了点头,凝重道:“可那个孩子的尸体还没找到。”

        “恶有恶报,罪有应得。”李易然拧眉,“这个所谓的正义使者也是杀人凶手,有他的线索吗?”

        周陌摇头:“没有,跟王川德的案子几乎一样,对方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指纹或生物特征。”

        ……

        阳光透过玻璃爬进室内,刚好落到林安平脸上。

        他不自在地将脑袋埋进被子里,来躲避这晃眼的光线。

        毛绒绒的脑袋蹭来蹭去,华义睁开眼,抬手将其抱住,对方这才老实下来,继续睡觉。

        过了一会儿,华义猛地睁开眼,呆滞地望着怀中人恬淡的睡颜,耳根一红。随后他蹑手蹑脚下了床,拉住窗帘,隔绝照在林安平脸上的阳光。

        浴室内响起了哗哗水声。

        林安平睡得不太安稳,醒来之后,看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他还没死,不,他快要死了。

        林安平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他临死前想,安语的这个生日糟糕透了,希望她能喜欢那只手表。那是他兼职攒学费省下来,可以买到的为数不多的奢侈品,虽然还是比不上名牌货。

        哥哥放不下她,想见妹妹最后一面,所以他变成了一只四处游荡的鬼魂。

        恢复记忆之后,就会渐渐变成最接近死亡那刻的样子。

        待到血花绽放之时……

        水声停了。

        深秋的风带了几分冬天的冷冽,透过不严实的窗缝溜进房间。从浴室走出来的华义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该换窗户了。”他说着,又找出一卷宽胶带贴在窗缝,勉强堵上了。

        白猫喵呜一声,示意铲屎官该给自己添饭食了,华义翻出廉价猫粮,倒了一座小山出来。

        “你这样喂会让它变成猪猫的。”林安平调侃道。

        “又不是大橘,肥不起来。”他撸了两把猫头,“火龙果,你可别吃成猪了啊。”

        “咪呜~”

        “我出去买些东西,你好好休息,别下床。”华义从衣柜里面翻出来一件长款外套穿上,打开门走了出去。

        林安平望着他的背影,总感觉今天华义有些奇怪,说话的时候都不带看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他朝埋头狂吃的白猫招了招手:“火龙果,过来。”

        白猫应声跳上了床,走到林安平手边蹲下,伸出粉粉的舌尖想舔他的手。

        不过它舔不到。

        “咪呜?”它疑惑地盯着林安平,像是在控诉他躲避自己的亲近。

        “傻子,这么幽怨地看我干嘛?又不是我不想碰你。”林安平好笑地叹了一句。

        它又跳下去继续奋力刨饭了。

        林安平低低对着猫咪说了一句:“你要多陪陪他,以后他就只有你了。”

        华义此时身在街对面的小超市,他要买一些东西,好打发走觊觎房子的那些人。

        门铃响起,店员瞅见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大帅哥,一时没认出来这是华义,愣了几秒。

        倒是对方先开了口打招呼:“早上好。”

        “啊,好,早上好。”

        原来是华哥。

        华义挑挑拣拣,买了一沓黄纸和一瓶红墨水,路过生鲜区,又买了一些新鲜的蔬菜鸡蛋之类的。

        “华哥,你换了个发型我都没认出来,真帅啊!”店员熟练地扫码算账,还不忘打听八卦,“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啊?”

        “不是。”

        “暴殄天物啊,这么帅还没女朋友,不合天理。北环那边有相亲公园,你有空去转转,说不定就能遇上真命天女呢。”

        “不了。”华义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去过那儿,不太符合长辈们的条件。”

        “你说的也是,他们一个个都要求高文凭好工作,我这种人,唉,算了不说了,慢走啊。”

        “嗯。”华义拎着东西回家了。

        店员古怪地回想起刚才华义买的东西,红墨水和黄纸,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这几天真是闹鬼了。”他嘀咕着,又开了一把游戏。

        华义打开门,先是习惯性的看了看床上熟睡的人,火龙果正蜷缩在他旁边酣睡。

        他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放到桌上,去厨房做饭了。

        鬼魂的鼻子同生前一样,清楚地闻到了厨房的烟火味,林安平被这股香气吸引,发现是华义在厨房忙碌。

        真稀奇,他都没见过这人下厨,还以为他只会泡面呢。

        菜一端上桌,林安平就知道。

        他高看他了。

        鸡蛋呈不健康的深褐色,临近糊的边缘,那盘炒青菜同样如此。

        林安平:“要不,还是煮泡面吧?”

        华义:“……”

        最后,他还是煮了泡面,菜也没浪费,凑和着吃完了。

        林安平走到桌前,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问道:“你买这些是要做什么啊?”

        “做霉运符,还有驱鬼符。”华义收好碗筷,拿起剪刀,抽出一张黄纸,将其裁剪成大小相同的长方形,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小巧的毛笔,蘸了墨水往上涂画符文。

        写完后,他吹了吹,待墨迹晾干,两指夹着它,取出打火机走到门口。

        门外的走廊里,一张黄符纸缓缓燃成灰烬。

        “可以了,要是那些人来找麻烦,踩到这些纸灰,立马倒霉。”华义拍了拍手,关好门。

        “这么神奇?这该不会也是奶奶教你的吧?”

        “没错。”

        “这玩意儿真管用吗?”林安平犹疑道。

        “管用,这招十试九灵。”

        林安平不给面子:“那还有一试呢?”

        华义:“这十分之一会非常倒霉。”

        刚说完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这烧的什么东西,也不扫干净。”二叔拍门喊出声,“开门!”

        华义将食指放在唇上,用气声说话:“他马上就要倒霉了。”

        林安平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开门!”不等再次敲门,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让我看看他有多倒霉。”

        林安平兴奋地把头伸到门板外。

        “操!谁家的耗子蹿出来了!”他不停跺脚,冷不防一脚踩扁了一只毛还没长全的小粉耗子。

        那只母耗子像炮弹一样冲进这个庞然大物的裤筒,朝着那细嫩的皮肉咬了下去。

        “啊——”

        林安平看着落荒而逃的男人,乐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回过身朝华义伸出大拇指:“绝了。”

        华义倒没觉得这有什么,林安平喜欢的话,多画几张也未尝不可。不过他只会画这两种符。

        父母离世后,奶奶独自一人将他抚养长大。同学们孤立他,说他是个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父母。有次奶奶看见他被一群小子围着欺负,赶走他们之后就教他画霉运符,第二天谁来惹他,就朝对方撒一把纸灰。

        于是有的男生被叫家长,有的被罚站,还有的走两步就摔跤,可谓是到了喝凉水都塞牙的境界。

        墨水晕染开,笔尖在纸面上稳稳划过。

        从前的事已经过去了,不再有人揪着他的身世出言嘲讽。而他现在绘出的符,是为了守护身边的这个小鬼。

        华义看了他一眼。

        那双莹澈秀眼的主人此刻也在看着他。

        双方的眼底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两人就这么静静对望。

        电视机播报新闻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两人视线定在屏幕上。

        主持人:“插播一条紧急新闻,xx地区南方河流惊现一具尸体,据可靠消息,多条线索表明遇难者是当地xx中学学生,死因是……”

        屏幕上出现雪花,声音断断续续,隐约有“他杀”二字出现。

        华义精神高度紧绷,生怕这台机器里传出熟悉的名字。

        “谁开的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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